风云诀-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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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我上次和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么”
“……情爱……能由人么”
君煦摘下自己的面具
“看到了么”
“……看到了……我封钦不会因为脸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因为脸不喜欢一个人！”
君煦侧过脸
“若是有一天，我和你哥哥，你选谁？”
封钦的嘴唇颤抖了两下，灼灼的眼光迷茫了起来，君煦一笑，将面具戴上，转身跳下床，长长的头发在封钦的视线里画了一个美丽的圆弧。封钦猛地抬起头
“我选他，陪你死！！”
君煦披上衣服，淡淡的说
“我不想死”
封钦咬牙
“您不喜欢我么？您不喜欢我为什么能容忍我做这样的事！！”
君煦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喜欢不是爱，封钦，所以我能容忍，也仅仅是容忍罢了”
走出帐外，阳光刺眼，君煦遮住，还是……推开吧。
“元帅！”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元帅，军医不见了”
君煦目光瞬间冰封
“什么时候的事？”
“昨昨……天下午……”
“都是死人么！昨天下午的事，今天才报！！”
偏将快被君煦吓得哭出来了
“军医说……说出去采药……晚归……就就……”
背后封钦走过来
“我去寻她！”
君煦沉着脸，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吓得跪在地上的偏将
“我去！”
封钦皱眉
“您是主帅”
“找不到萧然，还有什么主帅！！”
君煦一转身，飞身上马，驰骋而去。封钦在她身后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一回头，那个小偏将已经吓得晕过去了。
满山的泥泞，君煦忍不住咒骂，脚上越走越沉，衣服上上斑斑点点，估计脸上也是黑一道白一道了。一不小心拽到树枝，就会落一身雨，要使用轻功，就是在大雨里奔跑了。
前方有水的气息，君煦抹了把脸，此刻她心急如焚，必定目露凶光，可是她头脑总还是清醒的，走了几个时辰了，日头当头照，可惜这深山老林的没有半丝温暖，冻得她五指冰凉。
脸上湿润，嘴唇干裂，君煦想，若是萧然来这里了，必定也会如她一般，她寻人自然没有心情喝水，可是迷路的萧然可就未必了。
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水气味飘来的反向走去，渐渐的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再入眼，便是一大片雪白的梨花，君煦愣了愣，远远的看见一棵梨花树下，倒着一团白色，脚尖一点飞一般的窜过去，果然，是萧然！
白玉般的脸旁，乌黑的头发，睫毛。君煦感觉自己的五指更加冰冷，颤颤的伸出探在萧然的鼻端，感觉温热的呼吸，君煦才感觉自己有些窒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额头冷冷的，一抹，居然满头冷汗。
身子发软，轻轻的蹲下，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了。好好的看着萧然轻轻的呼吸，伸手帮她摘掉头上的落花，君煦有些虚弱的笑了，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萧然是在颠簸中醒来的，一张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君煦的背上
“沈达”
“醒了？”
“嗯”
“知道我最怕什么么”
萧然嗤笑
“你还有怕的？我还以为你天老大你老二呢”
“是人总是会有怕的”
“哦？那侯女您怕什么呀？”
“我怕人死”
“啥？”
“看见爹娘被蒙上白被单的时候，看见好友血肉模糊的……画像的时候。那种恐惧，懂么，我怕”
“……”
“如果他们可以不死，要我杀人，我就杀人，要我不杀人，我就不杀人，要我的命，我就给我的命。要我的爱情，我就给我的爱情。要我的尊严，没关系我可以被人踩在泥里。只要他们不死，我什么都行，我可以连自己都不要”
“……”
“可惜死亡从来不讲价钱，他们死了，我再做什么都没有用。我没能换来我想要的东西，我一文不值，死还是活着，都一样”
“……”
“所以请你保重好不好？嗯？萧然？”
“……”
天黑下来，军营里亮起盏盏灯火，在蓝色的天幕，广阔的山脉中美得惊心动魄，萧然的眼泪顺着君煦的脖子流进她的衣服，滚烫。
君煦慢慢地走着，一天没吃饭，她都感觉不到饿了，脚步有些沉重，在帐门口把萧然放下来
“你最好好好哭一哭，免得以后行事如此莽撞！”
封钦迎出来，微微垂着头站在君煦身边，轻轻的扶住她
“元帅和军医一起吃饭吧”
君煦一皱眉
“我自己吃！萧军医你找个地方反省去吧！”
滞后的怒火终于发泄了出来，只不过这次没有人伤亡。
萧神医是背回来了，想必封钦的事情也摆平了，君煦偷偷看了看封钦，那小子一脸面无表情，美丽的睫毛将满眼流光遮得一点不剩。
咳了一声，君煦想，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看人？我又不是对不起他！于是正大光明的抬起头“封督察，你去睡吧，天也不早了，明天就要急行军了”“是”这小子今天痛痛快快的转身就走了，弄得君煦一怔，倒有点不习惯。回想起来，封钦的连有点出奇的白啊，君煦略一踌躇，都说放开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自寻烦恼！
洗洗睡了！
吹灯入眠，君煦合上眼睛祈祷一夜无梦到天明，这两天都睡不好，破事一件接着一件。
好好的睡到半夜，就听帐篷外嗖的一声飞过一个身影，君煦张开眼，挫了挫牙，翻了身，正准备入睡，又有一道身影飞过帐篷，一身破空的猎猎之声清晰的响在君煦耳中。
猛地翻身坐起身，君煦喃喃自语“大半夜，这些蚱蜢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唐风闪身而出跪在地上“主子，要不要……”
君煦半张开眼睛“你们都不动手？”
“主子您说过，皇太女的人，不是来刺杀的话，非经您的命令不得动手”“哦，那我告诉你，不管谁敢在我头上跳来跳去，都，得，死！”
“是！”
唐风刚要站起来，君煦嘻嘻一笑“我亲自动手”唐风有些毛骨悚然，静静的跪在地上，当然如果可能，趴在地上把眼睛闭起来他更愿意。君煦轻飘飘的走出营帐，身子一闪不见了。
唐风擦了擦冷汗，主子……好像没睡醒……
随意的跟着那些人不远不近的停了下来，君煦微微一笑，找的不就是封钦么？
“小美人，来给姐姐摸摸！”
“大人！你自重！！”
“你装什么装？你那么拼命的要爬上侯女的床，想当正夫不成？嗯？小贱人，别做梦了，你和你哥哥早就是奴才了，还装什么”“皇太女有什么吩咐”“哟～绷着小脸公事公办呢，赵姐，看到没？小美人要给侯女守贞洁呢”“守贞洁？那侯女不是个断袖么？萧然没了她大元帅都不当了，嘿嘿嘿”“你们别胡说！！”
“小美人生什么气”“放开手！！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呵呵，比他哥哥够味儿！”
“小子，当年你哥哥为了保你，谁的床没上过？哦……就是皇太女的床他上不去，因为他不配”君煦皱起眉，眯起眼睛，夜风吹起她如墨的长发，白色的锦缎睡袍纷飞如翼，可是那扭作一团的人们太专注，□怒吼不断，没看见不远的黑暗中潜伏这样一个妖怪。
等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前的喉咙已经握在君煦手里了，黑发纷乱银色的面具在黑夜中闪着光，一双没有任何表情的黑眼睛幽幽的看着赵前。
苏望腿一软，被封钦狠狠推到一边去。
面前这个白衣人，没有任何气息，不像是生物，好像她就是脱胎于这浓黑夜色之中，封钦衣襟被扯开，嘴唇红肿，长眼中满是恨意，看见君煦闪了闪，低下头去“侯女……她们是……皇太女的……人”话音没落，就听见嘎达一声轻响，每个人都感觉到一股恶寒，赵前的头已经在君煦手中耸拉下来。
封钦猛地抬起头，却见君煦貌似研究了一下，便一手抓住赵前的脖子，一手抓着她的下巴，用力一掰一扯，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洒了出来，溅了君煦满身满脸。
封钦觉得全身都僵硬起来，眼看着君煦一手拎着人头，慢慢的走过来。苏望已经吓得失禁，嘴巴张得大大的，瘫在地上，一双眼睛满是绝望。君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慢慢的绕到她头上上去，微微的一笑，一只穿着白靴子的脚缓缓的踏上了她的头，喀嚓一声，脑浆崩裂，粉白浓腥的粘稠汁液四处飞溅。
封钦忍不住俯身干呕起来。
君煦将赵前的头，托在右手上欣赏，末了将左手扣在她的天灵盖上捏了粉碎。
封钦后退了两步，握紧了手中的剑，君煦缓慢的转过头，满眼温柔如水，微哑的声音轻轻似风“你还喜欢我么，封钦？”
一股寒气令封钦连着打寒噤，恐惧慢慢的侵袭。黑夜面对着这样的君煦令他几乎想放弃抵抗，簌簌的发抖闭起眼睛。君煦还是慢慢的朝他走来“没遮没挡，真实的我，你还喜欢么，封钦？”
“……我……”
一个闪神，君煦已经来到他身边，沾满鲜血脑浆的手，轻轻的碰上了他的脸，一双长大的龙眼柔和温煦却隐隐藏着犀利的光芒。
“只有师父看穿了我的本性，你看到了什么，你喜欢真实的我么？还是喜欢被人间规则束缚的……我？”
封钦嘴唇发白，全身颤抖，刺鼻的血腥盖住了君煦身上原有的温香，那黏黏的暗红色液体还在缓缓流淌，在夜色里微微的散放着余温。
“我都可以容忍的人，怎么可以被她们侮辱呢？”
“……侯女……”
细长的眼睛闪着微微的光，君煦轻轻的嘟起了红唇“两只蚱蜢想要站在我夜刹头上……不甘心呢……死的这么容易”面前的人靠过来，封钦哑然，这是在撒娇？鲜血和脑浆蹭了他一身，君煦却在他怀里呼吸平静的睡着了。
“元帅……元帅”君煦皱着眉翻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安睡，封钦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脸有些红。君煦的红唇就挨在他的颈侧，一呼一吸之间略微的摩擦令他呼吸有些不稳。
昨夜一身血腥已经洗去，君煦和他的头发都散在床上，淡薄的丝绸睡袍摩擦着肌肤，透出温热。令人想要舒服的呻吟。
可是……今天队伍要开拔……
“元帅？”
君煦的头在他手下被温顺的翻转，睫毛不满的抿了一下。封钦抬起她的手，软软的手掌，晶莹如玉，昨夜的杀戮，仿若一场噩梦般的虚幻。
昨夜，君煦一身白衣上，桃花朵朵，一身血腥的站在黑夜里，却依然给人的感觉是超乎寻常的纯洁。应该说，就是那一身死亡鲜血反衬出她的无比纯洁。
那双闪闪的温驯眸子，如春水繁星。封钦有些失神陷在昨夜那双眼眸中无法自拔，这回，他是真的跌下去了，魔也好，仙也好，他是再也放不下了。
指头轻轻的点着君煦的睫毛，君煦皱起眼睛“元帅”“元帅！！”
帐帘一挑，传令兵冲了进来，霎时愣在哪里，满脸绯红，眼睛不知看哪里，君煦睡眼惺忪“讲”“帐外发现两具不明尸体！”
“知道了，不要管它，传我帅令，三军整顿一个时辰后集合完毕准备出发！”
“是！！”
看着传令兵飞逃的身影，君煦一笑，伸手勾下封钦的脖颈，四目相对“封钦”“嗯”“我杀了皇太女的人”“……嗯……”
“怎么办呢？”
“我明天就会起程回去认罪”君煦手指缠绕着封钦的长发，轻轻的拉扯“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的，我哥在那里”君煦侧过脸“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她会杀了你”“不要担心，不会”君煦嗤笑“我和她才是一类人”封钦轻轻的取下君煦的面具，无视她眼中一丝寒光，吻上她的脸颊“不是，你和她不一样”“封钦，你是我的人就不要自作主张”封钦一愣，皱起眉头，君煦将面具抓来戴在脸上“你要是敢偷偷跑掉，我就杀了太女府所有的人，大家都不要活了”封钦目瞪口呆，君煦慢条斯理的穿上盔甲，理了理胸前的丝韬，抬眸一笑“昨天夜里的事情，我一点都没有忘，你说……我做不做的出来？”
帐帘一挑，君煦站在阳光下，萧然心有怯怯，撇了撇嘴“我说，你就是这么表达喜欢的？”
“怎样？”
萧然擦擦汗，小声道“很……嗯……特别”君煦瞥了她一眼，将头盔一戴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然快走两步跟在她身后“幸好没和你断袖！”
君煦停下步子，回头“都谁说的？”
“她们都在传”“你好像还挺高兴？”
“嘿嘿，是挺好玩的，还没被人说过断袖”君煦看着萧然暗爽的表情，嘴角抽了抽，萧然抬起头“话说，要不是我娶老婆了还真想和你断一下”“哦？”
“你看起来，让人很想爱的样子”君煦浮出一个冷笑“有么？”
萧然打了个寒噤“玩笑玩笑”君煦看了看她，嘿然一笑“看来大家很闲，都开始传上主帅的闲话了……”
马鞭一挥，啪的一声炸响“集合！！都干什么吃的？！！慢慢吞吞找死呢？！！！！今天天黑以前！！给我赶到王柏镇！！我看你们是太闲了！！！！”
下马威
封钦没敢走，萧然也没敢问那两句诡异的尸体到底是不是君煦所为。五十万大军前前后后奔走了一天一夜，从此关于君煦和萧然断袖的话题定会销声匿迹，无人敢提。
偏将景蓝赶着马跑到君煦面前“元帅！不可以这么赶路！！”
“为何？”
“这么赶路，到了战场损失太大！”
“路都走不了，还要去打仗？”
“……”
君煦瞥了一眼景蓝，熟悉的眉眼“景飒的妹妹？”
“是！”
“什么职位？”
“藏玉将军的偏将”“过来做我的先锋将”“……末将未有军功……这……”
“这么多人，就一个人知道不能这么行军么？其他人呢”“……”
“我的兵，有的吃就给我好好吃，使劲的吃，有的睡，就给我竖着耳朵好好睡，没有那么多事！该打仗的时候，给我玩命的冲锋，我提拔人看的是功劳，告诉他们，我要的是一群狼，不是一群扭扭捏捏的大妈！！”
“是！”
“到王柏镇，休整两天，该干嘛赶紧干，没有命令不得与当地百姓接触”“是！”
“去吧”萧然瞧了个空子贴过来，用折扇遮着嘴“你公报私仇！”
“哪里？”
“这赶路累死人了，知道不？”
“物竞天择，到了战场还不是死，死在这里还能留个全尸”“你……”
“萧然，你怎么闲下来了？在我身边团团转？”
萧然一撇嘴，在马上摇晃“跑得这么快，让我骑着马救人啊”君煦淡淡一笑，封钦心事重重，萧然看了看封钦，又凑过来耳语“皇太女那两个人，他杀的？”
“我杀的”“啥？！你疯了？！”
“……我……一时义愤”“得了吧，你还有义愤，你冰山一座，追究下来怎么办？”
“死不认账”“……你……皇太女心知肚明”“那又怎样？有证据么？”
“小心她给你使绊子！”
“那丫头是个人物，我怕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雷霆杀招”“沈达……这么久的努力，你面子里子都赔进去了，没想到……英雌难过美人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然摇摇头，眯着眼睛策马朝后去看她的医官队了。君煦望着头上飘荡的帅旗，叹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