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碧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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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他对着朋友絮絮叨叨地发着狠；你等着；我争取一个星期解决小姑娘的问题。
他前后找了宣薇三次；三次宣薇都躲过去了；第四次却没能脱逃掉。
陈安冬再次来到宣薇的校园时；刚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好戏。所以说人的一生里好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
那天天很冷；宣薇抱着一卷作业站在已经被寒风吹秃了的梧桐树下；被那块石头严严实实堵在了楼下。
石礁调侃地望着她；长长的眼睫毛似一排小树林；树林下是一湖秋波在荡漾；鼻梁象一座小山；挺直秀丽；嘴唇红得更是象抹了朱砂；熠熠生光；〃宣薇很怕我？〃
宣薇抬头望他；〃哪里哪里；我对老师是景仰。〃
难怪天使象犯了花痴；一天最少要念上石头名三次。
长得真妖孽。
石礁眼睛微眯；嘴唇一勾；露出他那颠倒众生的笑；〃竟然是景仰；就要听老师的话；那个广告去吧？绝对不会亏待你。〃
宣薇假笑；觉得肌肉僵痛；〃我一放假就要回去；我奶奶身体不好；老师另找别人吧。〃
石礁突然伸手锊起她肩上的几根发丝；在手心里细细摩挲着；微微前倾着身子放在鼻间嗅了嗅；〃这么美的头发；不拍洗发水广告真浪费了〃随后他迷离一笑；
宣薇心神一个激荡；不由得往后退了退；一退就退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陈安冬揽着宣薇的肩头；懒洋洋地笑道；〃我的头发比她还好；老师不如我去拍那个广告吧？〃
宣薇依偎在那温暖的臂膀下；也展眉笑笑；〃我不反对。〃
天使的战争（一）
石礁疑惑地望着陈安冬；
陈安冬身型修长高大；俯视着看他；顿时让他有种压抑感。
陈安冬漂亮的黑眼睛狡黠光亮；水盈盈的润泽；唇角神秘微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宣薇男朋友。〃
宣薇轻微一怔；继而抿嘴笑笑；也没反驳；她一米六六的身高再加上三厘米的中跟皮靴；依偎在到陈安冬的身边；也只到他的下巴；显得份外娇小可爱。
石礁尴尬地伸出手；只好拿着老师的架子说话；〃宣薇同学在学校表现还是不错的；所以我想介绍她去拍朋友的广告；她的头发很美。〃
陈安冬的目光悠长明亮；嘴角笑意更浓；〃我们家宣薇从上幼儿园就讨老师的喜欢；想不到上大学还是这样。〃
石礁表情极不自然；有些狼狈；〃是宣薇同学可爱；金子在哪里都会吸引淘金的人！〃
〃你是金子？〃
陈安冬刮刮宣薇的鼻子；一手搂紧了宣薇的肩膀；〃老师可赏光一起吃个便饭；我们可继续谈合作广告事宜。〃
宣薇用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意思是打住。陈安冬故作不知；目光继续热切地盯着石礁。
石礁更加不安；顿时溃不成军；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了！我晚上还有课；先走一步。〃然后仓皇离去
〃陈安冬对着他的背影淡淡笑道；〃这家伙也就一个花架子；不经事。〃
宣薇敲他的手心；〃就你最坏了！〃
俩人出了校园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陈安冬回了宾馆把白天出差得到的一些文件理了理；开了笔记奔电脑开始归档；宣薇坐在沙发里一边咬着手指头一边看了会电视；节目无聊得很；于是给陈安冬泡了杯茶水端过去；
陈安冬仍然趴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屋子里开了暖气很热；陈安冬雪白的衬衣上只罩了一件V字领的米色毛杉；昏黄的台灯下；他的侧影沐在朦胧的光晕里；线条流畅优美；英俊得有些不似真人；宣薇把水放到他手边；视线刚好看到他的耳垂在灯下泛着可爱的粉红色；宣薇忍不住伏在他肩上象小时候一样熟练地伸手去揪它；也就在那一触间；陈安冬感觉自己象炸了肺；热血都涌到头上；让人昏沉沉的；他不受控制地一把抓住宣薇的手；把她拖到自己膝盖上；然后他俯身向下；颤抖地闭上眼睛；不要命地贴了上去；
于是事情自然而然又发生了；这次宣薇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也没反抗；也不象第一次那样沮丧迷惑。整个过程里；她都象一朵花追随着阳光；整个地舒展开；柔顺地奉献着自己。
有谁说过；如果要让一个女人记住一个男人；彻骨难忘；那首先要让她的身体牢牢记住你；记住你的气息你的味道；记住你的柔软和力量。记住你的温存和残暴。
末了；很寒冷的天；两人竟然出了一身汗；宣薇乌黑的长发纠结在白皙的皮肤上；全身都笼上了一层奇异的粉红色的光；迷离又妖艳；就象是水里走上来的一个精灵。
陈安冬的身材精瘦结实；非常有力道；相比第一次的生涩；宣薇直觉他着半年变化很大；动作熟练而张弛有度；宣薇意外满足中开始少许有些疑惑。
陈安冬最后紧紧地箍着她；搂她在胸前；一手穿在她肩下；一手环在她胸前。
〃一辈子不许离开我！〃他喃喃地霸道地说着；
〃好！一辈子不离开你！〃宣薇低低地应和
俩个人的腿穿梭在一起；就象瓜缠着藤；又象藤缠着瓜；陈安冬的身体微微盖住她的；也不再说话；只是温柔的亲吻着她的眼皮；满脸沉静的微笑。
宣薇安心又疲累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俩个小朋友总算放下心结；喜滋滋地拖着手去见周隽青；周隽青多聪明的一个人；立刻就明白了；心里虽然有些酸涩意外但他还是很高兴；毕竟这俩人的分量在他心里都很重；一个几近是知己和弟弟；另一个是妹妹和美好的希望。不管怎样；他们觉得幸福就好。
于是周隽青氤氲一笑；笑得真诚；〃安冬；恭喜了！〃
陈安冬舒心地展开眉头；〃谢谢！兄弟你也要努力啊！〃
周隽青淡笑；〃好好对她；丫头不错的！〃
陈安冬嘴角微扬；〃那当然！〃
席间陈安冬一直不放手；宣薇有时被搂着紧紧坐在他膝上；无法动弹；周隽青毕竟是大哥了；从小见足了安冬的疯狂；虽然他少许有些尴尬。但嘴角始终挂着浅淡微笑。
袁晶莹姗姗来迟；落座时看到宣薇和陈安冬如此亲密；落寞之余；眉头一惊；待宣薇在卫生间时；袁晶莹在镜子里悄悄地注视着宣薇；宣薇脸上除了红晕还是红晕；熏熏然就象一个熟透的红苹果；也看不出什么来。
袁晶莹一边搽着手上的水珠一边谨慎地问；〃你和安冬在谈恋爱？〃
宣薇羞涩一笑；搂住了袁晶莹的胳膊；〃袁姐姐；我们毕业后就结婚。〃
袁晶莹凝神看了她半响；然而预言又止；然后她伸手帮宣薇撸撸头发；〃你幸福就好；我也为你高兴〃
宣薇甜笑；她调皮地望着袁晶莹〃其实周哥哥人很优秀！〃
袁晶莹戳戳她的梨涡；〃那还用你说。〃
宣薇正色道；〃周哥哥做姐夫更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袁晶莹睨她一眼；〃小丫头知道还不少。〃
宣薇伸伸舌头；不再做声。
曲终人散时；宣薇拜托周隽青送袁晶莹回宿舍；周隽青淡笑着答应。态度仍然是恬淡明净；不疾不徐的模样。 宣薇突然觉得他有些象画里神仙。
这样的人；配袁姐姐才好啊！
陈安冬拖着宣薇的手步行送她回学校。
临走前在机场；陈安冬并不是直接会省里；而是去北京接着参加一个会议；俩人站在机场大厅前的寒风里依依不舍。宣薇搂着陈安冬的腰；脸贴在他的怀里；陈安冬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
恨不能把她化成绕指柔缠到手上。
〃行里最近不好；我上去疏通疏通关系就回去；你放假了也别乱跑；火车挤的话；就坐飞机回去。
宣爸爸最近很忙；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了。〃
宣薇惊讶地噜噜嘴；〃还有大半个月才放寒假；你都不来接我；问题很严重？要在北京呆很长时间吗？〃
陈安冬忽然埋下头亲了亲宣薇的额头；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时；宣薇发现他平日明亮的目光里闪过星星点点的忧郁；他似乎忽然间有些黯然；〃是！要很长时间。〃
宣薇凝住了笑容；本来还想追问下去；可忽然想起奶奶的一句话；男人不想说话的时候；女人就安静地呆着；于是想想也就把要说的话咽下去了。
待宣薇心情沉闷；拖拖沓沓回寝室了；董安琪却一脸喜色地冲了进来；她手里得意洋洋地拿着几瓶一个熟悉牌子的洗发水；居高临下地对宿舍的几个人笑道；〃石老师介绍我去拍广告；送给你们。〃
大家相互看一眼；沉默着没说话；气氛一下变了；有些冷场；尤其是宣薇；全神低头看书；全当没听见。
天使眼珠转了转；把这些洗发水全放到盥洗室；然后一屁股异常亲热地坐到了宣薇床上；她少有地对着宣薇眉开眼笑；〃宣薇你眼光好；你说我明天穿什么去面试才好。〃
宣薇不得不抬头；微笑着；〃你穿什么都好看！〃
〃真的！〃天使眼里放着光；喜笑颜开。
宣薇淡淡浅笑；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正欲重新回到书上去；天使却咬着她的耳朵；〃我今天看到你男朋友了；那小子真帅啊！〃
天使的战争（二）
宣薇很小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活在一个童话世界里；而身边的小朋友都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王子；因为她过得太幸福；几乎不知道人间疾苦。
其实她不知道；她那个世界里之所以每天都是鸟语花香；都是家里三个大人煞费苦心支撑起来的。
只是为了想给她一片长久的没有风雨的天；自己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忍着；可是那时；宣薇哪里能够体会得到。
后来通过陈安冬她慢慢了解到原来并不是每个家庭都是那么圆满的；每个人在这世上并不都是有父疼母爱的；一个人在社会上生存如果没有家人朋友那是多么的孤独和痛苦。陈安冬黑眼沉沉下的忧郁无时不在提醒她；她有多么的幸福；她拥有这么多人的爱；她开始感激老天。
后来她慢慢长大；开始步入那所众所周知的重点高中；在那里她又接触到了另外一些人；那些人来自另一个陌生的世界；她对人生和社会的感知道慢慢地开始改变。外表上她似乎还是那么粗枝大叶；内心里她其实很纤细敏感。
她当时的同桌是一个叫朱玲的女孩子；苍白暗哑；脸上真正的是一点血色也没有。平时除了回答老师问题或者偶尔和宣薇讨论题目以外；基本上沉默的；三棍子也打不出一句话来。
那些人；很多是从农村通过拼搏考上来的优秀学生；通过朱铃她知道了其中很多人早上晚上都是照得见人影的稀饭和冷硬的馒头；一瓶发黑的咸菜或者一瓶辣酱能吃一个学期；冬天漫天飞雪甚至只有一双单薄的咧开嘴的球鞋；甚至袜子都没有。每次的体育课；那些人里的孩子虽然能在考场上所向披靡；但是一个小小的五十米他也能彻底地晕过去；每次跑步那些瘦弱的身影总象游魂一样更象一张破碎的白纸在飘。
宣薇开始觉得自己象活在天堂里；而那些人是活在地狱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象他们伸出温暖的手又小心尽量不要伤害他们的自尊心。宣薇表面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实际上偷偷做了很多事。
她经常买好饭菜票偷偷塞进他们的书包里；有时候也会买些厚厚的棉袜塞进去；有时候甚至是苹果和巧克力；每逢节假日；她甚至也塞进去一些零花钱；刚开始大家惊讶地疑惑；〃班上有田螺姑娘？〃时间久了；大家也知道是她；但是还是装作不知道；谁也怕去戳穿这个害羞又真诚的小姑娘；谁也无法拒绝这份比什么都珍贵的温情。
宣薇一个人悄悄地保守着这些秘密；她心智已开；并且充满了悲悯之情；但是外表上她仍然懵懂无知；继续装傻；她认为一个人的精力应该放到最重要的事情上；其它的都可以忽虑不计。
安冬哥哥；看看这些人；你真没有资格再伤心。毕竟你还是吃得饱穿得暖的呀。还有奶奶和我们爱你。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的年会上；很多人抱着宣薇的肩膀哭了；宣薇的纪念册上被大家写满了祝福的话语；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么个美好的女孩子；理应得到最大最多的幸福。
宣薇在上大学之前一直都是很轻松愉快的；因为父母亲和奶奶在生活学业上都不曾给过她压力；唯一奶奶经常在她耳边说的无非是女孩子注意礼仪的事情；奶奶经常说；小薇；女孩子吃饭不可以吧嗒着嘴发出声音；很没有礼貌哦；奶奶还说；女孩子坐的时候背要笔直；坐有坐姿；站有站相；穿裙子时腿要并拢；否则很难看。
宣家所有的人包括陈安冬；对宣薇只有一个字宠；宣卫国曾经自豪地说；我的女儿就是用来宠的；要什么给什么；长大才会大气；不贪小便宜；就不会被男人骗。
季雨菲当时很不服气；〃难道我是贪小便宜被你骗来的？〃
宣爸赔笑；〃你是我明媒正娶过来的；我说的是那些专门骗女孩子的二流子；哪里是我这样的精英人士？〃
季雨非甩他一眼；甚是幽怨；〃还精英呢；真是马不知脸长。〃
宣爸宣妈偶尔不冷战时候；看上去倒也是一对模范夫妻。
宣爸的确说到做到；宣薇从家里拿的零花钱每月够得上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她自己也舍不得乱花；大都拿去资助班里那些贫困生了。
虽然是匿名帮助的；没有什么浩大的名声；不过宣薇觉得自己内心很满足了；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后来上了大学；家里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压力；可宣薇决定自己给自己一些压力了；没有压力怎么能进步呢？她决定毕业时专业课成绩起码要进入前三名；文化课要保持在第一名。
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宣薇正准备去排长队买回家的火车票；季雨菲却来电话说奶奶生病住院了；宣爸又带队出国考察去了；陈安冬因为工作成绩突出已经在北京被总行暂时借调过去；所以也回不来；最后她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嘱咐宣薇让她这个新年不要回来了；回来也没人照顾她；就让她在周隽青家里老实呆着；顺便陪陪周妈妈。
宣薇非常奇怪；追问了奶奶什么病；妈妈含糊其词说是心脏不太好；血管也老化；总之是正常现象；人年纪大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让她不要太担心。
放下电话；宣薇心里有些发慌；事情太匪夷所思；她一下还消化不了这么多消息。
她确信陈安冬走的时候跟她说是出差；并不是借调。安冬从小话就不多；但是从来没有骗过她；
或者安冬变了？有别的心思？她开始心跳如鼓；算了一下；安冬刚离开时还一天一个电话；然后是几天一个电话；这几天基本上是没有电话。就算借调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可是安冬在电话里也从来没提过啊；
正胡思乱想时；宣薇忽然象发现神迹一样听到自己内心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话；你在胡想些什么啊？陈安冬怎么可能骗你；这么多年来如果你是麦田的麦子；那他就一直是麦田的稻草人；你的守望者；在这个世界上；他宁愿伤害他自己可能也不会来伤害你。你怎么可能在怀疑他？
她心里乱纷纷的；一个人呆呆地静了一会儿。
于是她又给袁晶莹打电话；问她过年可回去；如果回去可以一起走；袁晶莹楞了一下说单位放假还早；不过有可能要值班；不一定能回去；即使不值班；也快到29那天外地的职员才能走；电话里声音很嘈杂；她在电话那边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
宣薇等到事业单位下班的时间才敢拨了个电话给陈安冬。陈安冬那边倒是一片寂静；听上去好象还在办公室。
宣薇不习惯拐弯抹角；于是直截了当地问；〃安冬哥哥？ 你借调过去了吗？〃
陈安冬迟疑了一会儿；才犹豫地答了个〃是！〃声音明显底气不足；然后他很快调整；变得镇静有力〃刚刚才定下来；你消息到是很快啊；这边年底忙；缺人少；应该是暂时的吧；所以还没和你说。〃
宣薇手握话筒；离耳朵很近；她低头用脚在地上划着圈；〃那你过年不回去了吗？〃
〃也许；不过这边的确很忙；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