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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蔷薇泡沫-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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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回公寓,我走到草地边的长凳坐下,沉思良久,自己也不清楚应该何去何从,只知道卷入这个漩涡,就该快快脱身。
  事情放得再简单没有了,他们〃家世〃显赫,认为我配不上占姆士,即使做朋友也不可以,在一起走也不可能,我俩务必要被拆散。
  而我呢。正象一般企图飞上枝头作凤凰的贫家女,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诱拐占姆士离家出走,他离了他的原居地,必定活不下去,或是活得不快活,这几乎是一定的事,然而感情是自私的,无论他母亲对他,我对他,都以本身权益为重。
  我竟连斗争的意气都没有。
  我已经太疲倦了,在香港,什么都要争:职位、约会、星期天茶楼的空位、风头、名气……多年来太过劳累,至于那么重要的感情,反而无从争取,他要来便来,他要去便去。占姆士有诉不完的牢骚,在象牙塔中,黄昏、橙色的阳光照在他栗色的卷发上。
  占姆士骄傲地、秀丽地诉说与我听,他家族过去五百年的逸事,他再不快乐,也不会飞入寻常百姓家的。
  常令我心牵动的是,我曾伸出我那微不足道的手臂,救过他那纤弱的生命。
  是以他母亲到了这种地步,还待我客客气气。
  天色夜了,公园过了七点是要关门的。
  我站起来走回去。
  公寓中有两个女侍从在等我,我的衣物早已被收拾妥当,一式的深色行李箱。
  我向她们点点头。
  我的假期显然结束了,我问:〃几点钟的船?〃
  〃九点正。〃
  我到浴间洗了一把脸,对牢镜子苦笑。
  她们替我担起行李,我跟她们出去。好象一个犯人被押上路,甚至不给我机会与亲人道别。
  客邮轮叫维多利亚号,我被安排在头等平衡舱中,非常舒适,但即使象我这么爱享受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快乐可言。
  我踱到甲板去,栏杆上站满游客,她们抛下七彩的纸带,好让送船的亲友接住。
  我麻木地看着他们招手喊叫名字,一切都与我无关,船还没有开动,我已经想念占姆士。
  他喜欢的旧歌叫〃只为了你〃,恐怕还是他父母恋爱时期的流行曲,男歌手诉说一千样事,都是为了他的女友:没有她,太阳不会升起,没有她,音乐不再悦耳,没有她,生命亦无意义,一切一切,莫不是为了她,现在再也不见如此缠绵的歌词了。
  随着这首歌,我曾与他在〃莉莉白〃号上跳舞,他的舞跳得出奇地好,人出奇地温柔,除了慢舞,他还擅长森巴。
  他也曾告诉我,他父母分床,而且不同寝室睡觉。
  两个睡房中间有一扇门,随时打开了中门喊过去说话……我为此笑得前仰后合。
  我们相识的日子并不长久,但我从来未曾与老史这么投机过——老史!
  我悚然而惊。
  老史还在我的公寓中等我呢,等我回去嫁他。
  他等了好多日子了,这个老实可爱的人,想到他,我只觉歉意,也许姻缘真正到了,我们应该结婚了。
  还有大姐,大姐会听我的苦水,想到这里,不禁有丝安慰。
  等船正式开航,我却病倒了。开头一位晕船,但睡的是平衡舱,没有这个可能。船上的大夫来瞧过我,给了药,奈何我的热度总是不退,睡得腻了,披件外套,站到桌球室去看人家打球,撑不住,又到图书室坐下。
  整艘船象一间酒店,应有尽有,不同的是我与外界完全隔绝,真是好办法,我喃喃念:真是除去我的好办法。
  一星期后,我身体康复,却仍然虚弱,站着甲板上看泳池里的孩子嬉戏,儿童们永远玩得兴高采烈。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传来轧轧声,我抬头一看,只见一辆军用直升机向我们这边飞过来。
  孩子们抬起头迎接直升机,兴奋地叫嚷摇手。
  船上的水手奔出来挥动指挥旗,很明显,直升机在甲板上降落。
  我扯紧外衣,螺旋桨带动的劲风吹得我头发飞舞,我象其他乘客一般地有点惊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升机停定在甲板上,孩子们围上去,机舱里跳下几个穿军服的人。
  其中一个人大叫:〃宝琳,宝琳。〃
  我呆住了,张大了嘴。
  占姆士,这不可能,是占姆士。
  〃占姆士——〃我不由自主的举起手臂挥动。
  〃占姆士,我在这里。〃我双腿完全不听大脑指挥,发狂地奔着过去。
  奔得太急,我绊倒在地上,着实地摔一跤,伤了膝头,占姆士过来扶起我。
  我不顾一切,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他。
  〃宝琳。〃他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前。
  〃占姆士。〃我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都噎在心中。
  占姆士终于赶来与我团聚。
  我大为感动,不能自己,他将我接上直升机,结束了我在维多利亚号上面两星期来的生活。
  在旅程上我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发一言,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用说,我也懂得他经过些什么挣扎。
  我轻轻问:〃为什么?〃
  他微笑,〃我不知道。〃
  我们连夜乘飞机赶到巴黎,我只懂得跟随他,我要做的也只是跟随他。
  出了飞机场有车子等我们。
  我认得巴黎,车子驶往市区,到达福克大道一所公寓,他拉着我的手下车,保镖仍然跟身后。
  我俩步入公寓大堂,按电梯,到达六楼,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站开。
  一个美妇人站在一扇古色古香的门外等我们,见到占姆士便张开双臂与他接吻拥抱。我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人,一头金发洒满了双眉,穿件黑色吊带裙子,皮肤如羊脂白玉一般,那种颜色真是一见难忘。
  她浑身没有一点首饰,仪态却玲珑七巧,身材略嫌厚重,但份外性感。
  占姆士拥着我肩膀上前,他说:〃这是我的宝琳。〃
  〃宝琳,〃那美女说:〃我听占姆士提起你已经长远了。〃她的眼睛是比碧绿的,犹如两块翡翠。
  占姆士说:〃宝琳,这是我的表嫂,他们口中的那个著名的百老汇金女郎。〃
  我想:呵,原来是她。
  她微笑,〃你听过我的故事?我丈夫的亲人对我真是侮辱有加。〃伊的容貌,使人想起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大画家鲍蒂昔利所画的维纳斯。
  我目不转睛的看牢她,她亦凝神注视我,我俩拉着手。
  她终于点点头说:〃怪不得占姆士要为你着迷,你象是传说中的东方倩女。〃
  她引我们进公寓。
  占姆士有点匆忙,〃梵妮莎,我将宝琳交给你了。〃
  梵妮莎点点头,〃占姆士,你放心,我与菲腊会得好好照顾她。〃
  我有一丝惊惶,〃占姆士,你去什么地方?〃
  占姆士似有难言之隐,他痛苦地转过脸。
  梵妮莎微笑说:〃不要紧,宝琳,他只是去打马球。是不是,占姆士?他快连这个自由都没有了,女勋爵不喜欢运动呢。〃
  占姆士对我说:〃宝琳,我立即会来看你,有需要的话,告诉梵妮莎,你可以相信她。〃
  他说完这话,也不多留,急急就走了。
  我非常彷徨,静默地坐在一张丝绒沙发上。
  梵妮莎倒给我一杯酒,我接住。
  她说:〃喝杯雪莱酒,你会好过一点。〃
  干了一杯酒,窝才有心思打量梵妮莎所住的公寓:真正装修得美奂美轮,全部巴洛克式设计,饰金装银,水晶吊灯,欧洲十八世纪家具,琳琅的小摆设,一架黑漆镶螺钿的大屏风前是酒柜,玻璃瓶子中装着琥珀色的酒,在阳光中映到丝绒墙纸上去。因为公寓房子到底比较狭小,那么多精美华丽的东西挤在一起,显得不真实,象是舞台的布景,古怪得可爱。
  梵妮莎放下酒杯,笑了,〃都以为这是我主意,将屋子打扮成这样,而实则上是菲腊的品味,如果你去过他们的'家'参观,你会发觉他们那里更象旧货摊古董店,几百年前祖宗留下来的杂物与规矩,无论管不管用,都堆山积海的搁在那里,他们有的是地方,有的是遗产,啊,真可怕。〃
  我耸然动容。
  梵妮莎说下去:〃菲腊是皇位第十八位承继人,你的占姆士是真命天子,宝琳,我真同情你——我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不知受过多少委曲,何况是你。〃
  我不响,只是苦笑。
  〃听占姆士说,他用直升机把你载回来?这简直跟打仗差不多了呢,〃梵妮莎笑,〃于是你感动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我相信他对我使了真感情。〃我说。
  梵妮莎问:〃你累了吗?要不要来看你的睡房?〃
  我摇摇头,〃我不累,请陪我说话,请求你。〃
  〃你心中惊怕?〃梵妮莎问我。
  我又点点头。
  〃占姆士对你好不好?〃她问。
  〃我不知道,他需我陪伴他,但是我们又没有时间,开头是很美妙,那时候——〃
  梵妮莎接上去,〃那时候你不知道他是占姆士皇太子。〃她洞悉一切,她是过来人。
  〃那时候我们尽情玩耍调笑谈天,正如一般情侣,享受很高,现在……现在你追我躲,前无去路,后有来兵,因不知事情如何结局,我俩十分悲哀。〃
  梵妮莎轻轻说:〃下个月他要结婚了。〃
  〃是。〃
  〃占姆士叫我令你开心。〃她说道。
  〃谢谢你。〃我将杯中的雪莱酒一饮而尽。
  梵妮莎坐到我身边来。
  梵妮莎的神情就象一只猫,那种汲汲的呼吸,洋妇特有的体臭,她也不例外,一应俱有,长长的睫毛一开一合,犹如两只小小的粉蝶,我迷茫了,象做梦一般,也不知是美梦还是噩梦,身不由己的尚要做下去,现在握来到这个地方,这个女人与我有同样的命运,伊坚持要照顾我。
  但我情愿此刻在我身边的是大姐,我多么需要她的一双耳朵,她只要温言替我解释几句,我便有无限的窝心。
  梵妮莎说:〃占姆士叮嘱我,叫我令你不可与任何人接触。〃说得很温柔,但语气太权威了。
  我不言语。
  〃宝琳,我与你,也可以说是在一只船上,我们做人呢还是小心点好,皇后陛下是一个精明厉害的角色,占姆士这次也真的为你犯了天条,〃她非常诚恳,〃我也不知为什么要帮着你们对付她,也是因为夙仇,想对她还击,然而爱是无罪的,别太悲观,宝琳,占姆士会抽空来看你。〃
  她喝许多的酒,但是酒量奇好,一只维持清醒,她斜斜倚靠在一张织锦贵妃榻上,金发如一道瀑布般洒下,即使伊是个掘金女,相信有不少大亨会甘心情愿奉献,那边的人对她估价也太低了。
  她终于放下水晶酒杯。
  我问她:〃值得吗?这一切值得吗?〃问得无头无绪,但相信她会明白。
  她收敛了豪放的笑容,碧绿的双眼沉了一沉,良久她都说不出来。
  她开始在阴沉的会客室内踱步,黑色的礼服使她添增了不少古典美,整个人与装修配合得天衣无缝,象是一幅宫庭画。
  我提心吊胆地等着她的回复。
  她终于转过头来,反问我:〃你爱占姆士吗?〃
  我说:〃我为这一切已经冲昏了头脑,我哪能定下神来问自己……你是否爱上了这个人?〃
  〃答得好,但我想,占姆士是爱你的?〃她又问。
  我悲哀的答:〃你收留我作报夙仇的工具,而占姆士,他利用我争取自由。〃
  梵妮莎大笑起来,但那笑声中充满哀怨,我听得惶恐,站了起来。
  她握住我的手,〃宝琳,你比我聪明,我被菲腊追求的时候,因过分相信自己的美貌与魅力,竟没有想到这一点。宝琳,菲腊厌倦皇室生涯,到今日我发觉我不过是他逃脱那个环境的籍口,我背着一身的罪名,有苦自知。〃
  我怔怔的看着她。
  〃让我们希望占姆士不一样的。〃她苦涩的说。
  〃他到什么地方去了?〃我问:〃他可是真的大马球去了?〃
  〃他去排练大婚典礼。〃梵妮莎坦言说:〃他的母亲在那里监视着。〃
  我问:〃我在这里干什么?〃
  梵妮莎诧异的说:〃等他吗,想所有的情妇一般,等。〃
  我至为震惊,良久不能说话。
  梵妮莎觉得不忍,连忙安慰我,〃占姆士会善待你,他们都是大好的情人。〃
  我也只好笑了。普通人再浪漫,也不会出动直升机来把女朋友带回头。
  梵妮莎再倒给我一杯酒,说:〃干杯。〃
  〃干杯。〃我说。
  那夜我躺在舒适的客房中,睡到半夜,还是不能决定是否要做一个逃兵。
  玛丽皇后陛下应当比我更尴尬吧,这是我唯一的快感。
  第二天清晨,梵妮莎亲自为我捧早餐进来,还有一大束红玫瑰。
  〃亲爱的,〃她坐在我的床头,〃占姆士送花来。〃她穿着桃子色的露胸缎长袍,简直是性感女神的化身。
  我说:〃我是乡下人,非得刷了牙才能吃东西。〃顺手摊开报纸,头一版便看到占姆士的照片。
  梵妮莎连忙抢过报纸,她说:〃占姆士真人比上照好看。〃
  我默然,注视他照片身边的那个人。
  〃来,起床打扮打扮,在巴黎,如果不是从早玩到晚,简直辜负了好春光。〃
  我掀开真丝被起床。
  〃我介绍你见菲腊,〃梵妮莎愉快的说:〃他是个可人儿,你会喜欢他,他的一管鼻子长得跟占姆士一模一样。〃
  我披上袍子,觉得自己简直与梵妮莎混得成一家人了。
  菲腊也不过只比占姆士大两岁,他比占姆士更加公子哥儿,且少了那份老成,他过来吻我的脸颊,又吻梵妮莎。
  他闲闲的态度使人以为他认识我已有一段日子。
  他说:〃占姆士最近风头劲得很哪。〃
  梵妮莎说:〃你这个讨厌的人,离了那边,又舍不得那边,若不是他们天天伸长脖子等我俩分手,我早去跟了阿拉伯油王了。〃
  一早便打情骂俏,很有生活情趣的样子。我只是转动着茶杯杯子,不发一语。
  菲腊凝视我,〃他们东方人的眼睛,阴沉沉的,里面仿佛有三千年的历史,再也看不透瞧不明白的。〃
  我抬起眼睛,仍然沉默,在遇见占姆士之前,我不过是一个活泼的平凡的职业女性,现在我已成了半个传奇女人。女人的时价朝晚不同,视她们身边男人的身份贵贱而定。
  菲腊说:〃宝琳,你不用紧张,日子久了,你会发觉,我们跟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一样为琐事担心,一般的举债渡日,贪图享受,举例我本人来说,实在跟市面上的二流子毫无分别。〃
  菲腊吐吐舌头,〃我们两个在巴黎的名誉坏透坏透,但人们仍然敷衍我们……虚伪的大千世界。〃
  我明白,这些人是害怕菲腊会忽然得势。在香港,放太子帐的人也多着。
  下午梵妮莎陪我去买衣服。在著名的时装屋内,模特儿穿着最新的时装在厅堂中卫少数的顾客表演,梵妮莎兴奋地指指点点,向我推荐,其实她不知道,我身边一个钱也没有。
  英俊潇洒的时装设计师来到梵妮莎身边,她与他耳语,瞧他们的眼神,就知道在议论我,我一笑置之,既来之则安之,乐得增广见识了。
  那位象电影明星般的设计师立刻对我另眼相看,蹲在我身边为我解释:〃这件金黄的羊皮迷你裙是最新的,用途广泛,适合夜间也适合日用,柏隆玛毕加索有一件。〃
  梵妮莎在一旁听了便讪笑:〃她穿了我们也得跟着穿?她爹穿过又不同。〃
  我心情再沉重也笑出来。
  设计师知道说错了,很嗲的推梵妮莎一下,我这个人的小家子气露了出落,看不惯,顿时皱皱眉毛,梵妮莎看到了,便建议去吃茶。
  我已觉得百般无聊,这种生活完全不适合我——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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