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在我肩膀上哭泣-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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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苍啊!这是你最大的恩赐,还是最大的愚弄?!
她全身的血液在倒流,脑中空白,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眼里只有那张脸,手止不住地抖抚上屏幕,声音战栗“司廷。。。。。。”
随着呼啸的声响,飞机缓缓离开跑道,机身渐渐倾斜,往上,融入云霄,直到消失在无垠的苍穹。
停机坪上的长廊,宁枫久久伫立,夕阳的光将他的影子拖得细长。。。。。。
不是说好一起走到最后吗?
我陪你。
如果你不见了,我会去找你,一直找,一直找,花一辈子去找。。。。。。
end
番外
他站在电梯里,手掌在大理石上摸索,手指触及按键板,由下往上,寸寸上移,轻按下一个按键。
安静。心中默数着。
“叮”,门应声滑开,黑色的导盲杖探了出去。耳边声响渐起,他听着,辨认着,径直走出了正门。
“Président,ici,s’il vous plaî;t。”等候在外的司机打开了车门。他坐了进去,车门合上,隔绝了周遭的喧闹。
车子在路上稳当前行。来自魁北克的司机操着浓厚的法语问了几句,他随意应答着,靠在靠背上,轻阖上眼。
车子驶入庭院,在楼前停下。徐妈开了门“少爷,回来了。”
他走进大厅,侧耳细听,没有听到她细柔的声音,回过头问“徐妈,忆童呢?”
“呵呵,在厨房里忙活着呢。”
他略为意外地抬抬眉梢,往厨房走去,刚到门口,便闻到了一缕香味,听到锅碗瓢盆的清脆碰撞声。
“忆童。”他向前伸出手,下一秒,掌心里便传来了她柔软的温度。
他握紧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胸前,听她兴奋地说“你回来了。我正在煲汤呢!再等一会就行了。你先出去坐着吧。”
“好。”他扬着笑,微微低下头,待脸上印上她轻柔的一吻,才转身走出厨房。
当忆童把汤端上来,整个饭厅都溢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她为他盛了一碗,把汤勺放到他手中,叮嘱着“小心烫。”
他尝了一小口,抿唇细细品味。知道此刻她肯定是颇为紧张地等着自己的评价,他却故意久久沉默。
忆童终于按捺不住了“味道如何?好不好?”
他轻笑着点头“很好。”
他听到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似地叹喟,随即便咯咯地得意笑着。
带着一身暖润的气息走出浴室,他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缓步走进书房,轻唤一声“忆童?”
没有回应。
慢慢走向书桌的方向,他伸手摸探,碰到了忆童细细的手腕,“忆童?睡着了?”
伏趴在桌面上的忆童阖着眼,手肘下垫着看了一半的资料。
他俯身将她抱起,走向卧室。当膝盖碰到床沿,他弯身把她轻放在床上时,忆童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司廷?”
“嗯。”他轻声应着,在她身边坐下。
“我刚睡着了?哎呀,我还没把资料看完!别人还等着我传真过去呢,我得……”忆童说着急忙坐了起来。
他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按下,揉揉她的发顶“明天再看。现在好好睡觉。”
“可是……”
“嘘。”他低下头,想吻住她,不让她说话,唇却落在了她俏挺的鼻子上。
忆童一怔,嗯哼一声,暖暖的气息拂在他的耳畔。他的唇顺着她的鼻尖滑下至唇瓣,含着她的轻呼,将她柔细的身子完全锁在自己怀中。
“嗯,司廷……”忆童含糊地喃语,偏过头,却躲不开他如影相随的亲吻,只好抬手挡在他唇上“明、明天,是该去检查了吧……”
他顿了几秒,轻咬她的指尖,应道“嗯,是的。”
“那我和你一起去……”
“好。”他伸手扯过身侧的被子,将它盖到两人身上,“睡吧。”
她像只慵倦的小猫般,蜷缩在他的臂弯中,脸颊贴着他心脏搏动之处,肌肤的暖意熨烫着彼此。
他闻着她细细的鼻息,脑海里勾画出她此刻恬静的睡颜,心头荡过无声叹息。
她就在自己怀中,心底却阵阵空荡与不安,只因他听得见,触得着,却看不到了。
在那欲置他于死地的爆炸中,华叔断了腿,他失明了,梵氏亦倾颓过半。黑豹万没想到这皆源于自己过往所造的孽,悔咎之余便将梵氏迁至加拿大,一是为了医治他的双眼,二是全面收缩梵氏势力。梵氏逐步渐退,改道,作为梵氏加拿大总部的总裁,他为了使梵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合法企业,付出了极大代价。如今的梵氏,不复当初的翻手为天、覆手为雨,他亦只是普通的商人而已。
两年了,从他得知自己失明的那一刻起,他便决定了放弃。他已身处黑暗,还能给予她什么?即使思念煎熬,痛彻难眠,也惟有咬牙挺过。
在他万念俱灰的时候,她却出现了。
那天,当他按约定时间坐在眼科诊室,医生却不见踪影。
他在一室寂静中等待着。
门被推开,脚步声渐进,呼吸急促可闻。
“Doctor Green?”他不太确定地问。
来人没有回答,他微微挑起了眉,侧耳细听。
一只手抚上他的脸。
忽如其来的碰触让他下意识地猛一挥手,将那手挡下。
“Who are you?”他眉头紧锁,语气警惕。
依然没有回应,哭泣声却逐渐清晰。
他的心在刹那间揪紧,周遭的气息团团紧缩向他袭来。
顷刻,他伸手向前,触到了她满脸的泪,炙烫着指尖。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置于胸前,望着他没有焦距的黑眸,泣不成声。
他爱她至深,生命相托,她爱他至切,不离不弃。
上苍至此仍对他有所眷顾,让她相伴身边,却也肆意捉弄,教残石去与碧玉相伴。
爆炸使他的视神经,眼角膜严重受损,经过两年的治疗也不见好转。视神经纤维不痊愈,眼角膜移植手术就无法进行。医生虽然没有宣判无可救治,但也没有乐观表态。
如果没有她,就这样终其一生,他也无所谓了,看了太多,真的累了。
然而,她还在,在眼前,在心底。他想看着她、护着她,直到终老。只是,是否已无能为力?
“刷”地一声,窗帘被拉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玻洒进屋内,映出暖意。
她将窗帘的搭扣系好,小跑到床边,棉拖鞋嗒嗒地轻敲地板。在床沿旁蹲下,她双手垫着下巴,趴在被褥上看他,手指拨开他鬓边的黑发。
梵司廷头一偏,缓缓睁开了眼。
她把脸凑近,鼻间尽是他的气息。她在他唇上轻吻一下,笑道“起床了。”
梵司廷从被子中探出手,摸上她的发顶,轻揉“怎么不多睡一会?你最近挺忙的。”
头发被他揉得乱蓬蓬的,她嘟嘟嘴,将他的手拉下,把玩着他的长指,自己的手在他厚实的掌心中显得分外细柔“不睡了,陪你去医院。”她拉着他的手臂,欲将他拉起来“起——床,嗯,你好重……”
梵司廷笑笑,大掌顺着她的手臂往上,轻扣在她脑后将她拉近,贴着她的唇喃喃“嗯,是你力气太小……”
梵司廷在暗室里接受检查,她在门外的长凳上坐着等。
白大褂的衣角从她跟前晃过,几步后便又退了回来。“凌小姐?”
她闻声抬头,看到了年轻医生俯下的脸“君医生。”
她正欲起身,他作势让她坐着,自己在她身边坐下,“陪梵先生来检查?”
看到她点头,他又问“上次的检查情况,Theodore怎么说?”
她微微叹气,摇了摇头。君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神经自愈确实是要花很长时间,急不来的。”
她垂眼掩去眸中的忧虑“嗯,我知道。”
两人静坐了一会,她问“君医生今天没有病人?”君晋靠向椅背,稍夸张地叹叹气,笑着摇头“没有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是事与愿违啊。刚做了个手术,暂休一会,过会儿还有两个病人。”
“医生……都这么辛苦吗?”
君晋耸耸肩“不全是,但这个不是轻松的差事。”
看着他白大褂口袋上挂着的铭牌,她眼里有几分敬意。君晋是这医院少有的华裔,之前曾是眼科医疗领域泰斗Theodore的得意门生,虽年轻却在眼科部颇有威望。她向来敬重奋发有为的人,在医院一来二往中与健谈的他便熟稔了起来。
“对了。”君晋忽然想起了什么,“上次你说想采访Adeline的事,我跟她说了,她同意了。”
“真的吗?”她掩不住脸上的欣喜,眼睛一亮,兴奋地拍了拍掌心“她同意了?太好了!太感谢你了!”Adeline是在加拿大名气颇大,风头正盛的华裔画家,但行事低调,特立独行,常有欲采访者被拒之门外。她正犯难呢,不料碰巧君晋是她的好朋友,他说愿意帮忙,结果,Adeline就给了他这个面子。
她诚心道谢“真的得好好谢谢你!不然我真不知怎么交差呢。”
“言重了。我知道,在国外工作不比在国内,压力挺大。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
“很累吧?”君晋望着她,忽然问道。
她怔了一下,以为他指的是她的工作,便说“是啊,有时候会觉得透不过气来,之前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要照顾失明的人的生活,兼要顾虑他的情绪,确实是挺累的,也需要很大的耐性。也许今后你要面对的还会更多。”
原来他是说这个,她连忙解释“呃,不是,我是指……”
“忆童。”梵司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她站起迎上去“检查完了?”
君晋也走上前“你好,梵先生。”
梵司廷回应道“你好。”声音有些沉。
随后出来的Theodore 将门带上,看到君晋便说“Edward; you’re here。 Fine。 Get the report ten minutes later; please? And; lead them to my office。 You know; about some details。”
“Ok。”说罢,三人往电梯走去。
正走着,她忽然觉得一阵猛烈的晕眩,下意识地想撑住身边的墙壁,却一时没把握好距离,手攀了个空,身子往旁边倒。
“当心!”君晋喊道,伸手抓牢了她的手臂,“凌小姐,你怎么了?”
“忆童?”梵司廷猛然回头,焦急地挥着手摸索,“你怎么了?”
晕眩很快过去,她站稳,脸色甚是苍白。她伸手将梵司廷挥动的手握紧“我没事、没事,你别急。就脚滑了一下。”
君晋细看她的脸色,刚想说话,却见她急忙朝自己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再看看她身边神色紧张的梵司廷,抿抿唇,沉默了。
梵司廷紧紧握着她的手,眉心纠结成线。
从正门到客厅左侧的长沙发,十四步的距离。从沙发到壁柜,走7步。水杯在壁柜第一层的右侧。壁柜旁边半米处是盆栽。左侧通往厨房,往右拐十步便是楼梯。
他喝了口水,在沙发上坐下,指尖摩挲着杯身的微凸纹理。那道道细纹是否一如此刻自己眉间蹙起的痕迹?
每一件物品的摆设,固定不变,每一个距离,判断无误。在黑暗中生活了两年多,从万般不适到习惯,从沮丧颓靡到接受现实,他能生活自理,能统领自己的企业,可是面对她,他有太多的不能。
他烦躁地扯下颈间的领带,随手扔到一边,片刻后又把它攥在了手中。他知道,他不经意间放置的东西,她都会将它们归位,他总能在固定的位置找到它们,那样的细心,周到。感激之余,对自己的懊恼却也逐渐累积。
“少爷。”华叔的声音伴随着轮椅的转动声响。
“华叔。”他收敛心神面向华叔,“你来了。事情谈得怎样了?”
“对方态度强硬,似乎谈不妥。”华叔叹气,带着些许恼火。
他沉默。墙边的古式钟坠针摇摆出嘀嗒声响。“我来跟他们谈。”
“……好吧,我去安排一下时间。少爷,你……脸色不太好,是劳累了吧?要不,把这事往后延……”
“不用。”他不累。只是……她说累了,她说会觉得透不过气来。
风从窗口拂进,扬起淡淡的颜料味道。
他推开门,才跨进去就碰倒了立在地上的画框。他弯腰在地板上摸到框边,将它扶起来。
“司廷?”
“嗯。”他循声走去,在她的椅子背后停下,“怎么不休息一会?”
“呃,我想在帛曼生日前完成这幅画。”画笔轻敲在画板上,嗒嗒作响,“还差一点呢。”
“不急,注意身体。”他俯下身,直到闻到她淡淡发香,“画的是什么?”
“麦田,金黄色的,草垛,有两个人一般高。小木屋,旁边是棕色的木栅栏……”
听她柔声细细描述,他脑海浮现熟悉的场景“是我们去过的地方?”
“对!”得到略带兴奋的回答。他想起两人牵着手,漫步在麦田间,她对他说那是怎样的一片金黄,满眼阳光。她把麦穗置于他的掌心,双手裹着他的手,带领他感受麦穗的饱满。
心底淌过一缕温柔,他厚实的掌沿着她的脸颊往下,轻托起她的下巴,指尖先探路,来到她的唇,随即倾身印上一吻。
她轻拍他的手背“司廷,妈妈说想下星期来看看我们。”
“好。”他将她拥紧,抵着她的发顶轻轻摩挲,“我来安排。”
“对了,我可以采访Adeline了!全靠君医生的帮忙!他是Adeline的好朋友,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吧,呵呵……”
“君晋?”那个常跟她聊天的年轻医生。
“是的。能在这交到会说中国话的朋友,觉得很亲切呢。”
他沉冥片刻,将她在怀里紧了紧“忆童,你……是不是想回国?”
“……没有啊。”她的声音怔顿了一下,“在这挺好的。我很习惯,工作也还顺心。”
他明白,其实全是为了他。为他的事业,为治他的眼睛,她才会离开自己的亲朋好友,离开自己生长的地方,在这陪着他。
只是,她的付出,他该怎样回报?
她画的画,他看不到,她的笑,他也看不到,即使她现在满面愁容,他也不知道。甚至她在自己面前跌到了,他连扶稳她的能力都没有。
无奈的悲伤涌上心头,迅猛得让他难以自控。察觉她似乎回过头看自己,他偏过脸,埋首在她颈侧,感受着她脉搏的跳动。
“司廷,君医生说多做眼部按摩有益,我想跟他学,你说好不?”
“……不要去找他。”他闷声说道。
“呃?”
他忽然用力吻上她,眉头微蹙,辗转地吮吻。怕她疼了,他缓缓松了力道,却依然纠缠着。
他一把将她抱起,听到她的惊呼和颜料盘落地的声响。他扯下她身前的染上颜料彩点的围裙,拉起她的手环上自己颈间,大步朝卧室走去。
瓢泼大雨忽如其来,让路人措手不及。凹洼处汇聚而成的水流冲刷着路面,迅猛的雨点打在咖啡店的露天遮阳棚顶,啪啪作响。川流的车子快速摆动着雨刷,旋转的轮子飞溅起高高的水花。
她双手遮着头,缩着身子,往街边的超市门口小跑过去。躲在屋檐底下,她抖落袖子上的小水珠,皱眉看着漫天雨帘。出来买颜料,不料却碰上了大雨,本还打算着早些回去给他做自己新学的菜呢。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她转身走进了超市。
她在货架之间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在形形色色的商品上掠过。心里期盼着雨势尽快变小。超市里要比往常人多,估计之中不乏与她一样是躲雨的人。
她抬手看看表,想着司廷该回到家了。伸手在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