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洪炉-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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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器也似的仪器,走了出来:“不要紧,我们可以用这具电波探测仪,沿著冰缝慢慢地
走。如今所说,冰洞中的一切,包括那具电视机在内,性能既然都十分完好,那当然会
有电波发出来的,仪器一有反应,我们便可以知道那个冰洞的正确地点,可沿索而下了
。”
我们一齐沿著那道冰缝向前走著,我们是紧贴著冰缝的边缘走著的,几乎一失足,
便有可能跌下去。我们不时向下望去。
冰缝的下面,闪著一阵阵奇异的青光,彷彿那下面便不是人世间。
事实上,冰原上的荒凉,单调,的确已不像人世了,而冰缝下面,更带著诡异的气
氛。我们沿著冰缝,走出了很远,杰弗生手中的仪器,发出了“嘟嘟嘟”的声音来,他
的面上现出了极度高兴的神采:“这里,一定是在这里了。”
我伏了下来,我也看到了那股绳索,那股曾救过我性命的绳索,我也肯定地道:“
是这里了,你们看到那绳索没有?”
我记得我由这条绳索攀上来的时候,绳索上所结的坚冰,被我弄碎了的,但如今,
绳索上又满是坚冰了。
杰弗生和张坚两人,也都看到了那股绳索。我道:“我先下去,你们跟在我的后面
,要小心,冰是滑得几乎把握不住的,如果一跌下去,那就甚么都完了。”
杰弗生道:“当然,你最先下去,也最危险,因为任何一个人一失手,必然将你也
带了下去了。”
我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攀下冰缝,握住了那股满是坚冰的绳索,在双脚还未曾松开
时,我道:“在迅速向下滑去的时候,不用怕,因为在绳索的尽头处,有一个大结,是
足可以将我们的下滑之势阻住的。”
他们两人点著头,而我话一说完,双脚一松,双手握住了冰绳,人已迅速地向下滑
了下去,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冰缝的情形,和我上次落下的时候,并没有甚么分别
。
可是我却感到,这条绳索,好像不是我上次攀援的那一条!它比上次那条长得许多
,这上下,我应该已在绳索尽头的结上止住了下滑之势了,但是如今的那条绳索,却还
未到尽头。
我心中泛起了一股寒意,希望那是我的记忆有误,我向下看著,我心中的怀疑,不
消一分钟,便已经有了确实的答案。
我的记忆力十分好 这正是不幸之极的事情:这根绳索,并不是我上次滑下的那
根。
这根绳的尽头处,并没有一个大结!
我如今的下滑之势,几乎是和从高空落下的势子,没有甚么分别的,加速度的结果
,使我下坠的速度快极。
当我看到那绳子的末端,并没有那样一个大结之时,我离绳子的尽端,大约还有二
十公尺左右。我立即发出了一声大叫。
我一声大叫,在冰缝中,荡起了惊人的回声。
我一叫之后,我离绳子的末端,已经只有十公尺了。
我身子猛地一屈,双足用力在结满了坚冰的绳子上一蹬,那是爬绳的技巧,双足一
蹬之后,绳子一曲,下落之势子便可以止住了。
但是,这根绳子之上,却是结满了滑溜溜的坚冰的,我双足在绳子上一蹬,并没有
能使绳曲起来,我的脚滑了开去。
这一来,我又向下落了五公尺。
那接下来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是我的生死关头,我实是没有再多考虑的余地,我猛
地张口,向绳子咬了下去!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一咬,竟可以如此有力!
绳子上的坚冰被我咬穿,我的下落势子,也陡地停住,我的牙齿疼得难以忍受,当
杰弗生的双脚,踏到我头顶的时候,我的牙齿,像是要离体而去一样。
接著,张坚也滑下来了,他的双脚,踏在杰弗生的头上,我出不了声,只是尽我的
力量,取出了小刀来,刮去了绳上的冰,等我的双手,牢牢地抓住了绳索之后,我才松
了口。
我喘了几口气,张坚和杰弗生也用和我同样的方法,稳住了身子。
我们三个人,像是一串鱼也似地呆在绳上。
我回答他:“我们找错地方了,这条绳的末端没有结,我们差一点全跌下去了。”
杰弗生补充道:“卫斯理在千钧一发之际,咬住了绳子,救了我们。”
这时候,我才感到满口鹹味,原来我口中,全被冰割破了。我苦笑了一下,道:“
我们快设法上去吧。”
张坚道:“可是,探测仪却证明这下面有著电波发出,探测仪会骗人么?”
我向下面望去。
刚才,当我滑到绳子尽头的时候,我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如何止住下滑的势子这一
点上,并未曾注意列冰缝再向下去,是甚么样的情形。
这时我才低头向下看去,我可以看到冰块的反光,在我们脚下,竟已是冰缝的底部
了。而冰缝向前延展出去,在前面不远处,好像有灯光在透出来。就算不是灯光,那一
定也是某种会发光的东西,目前光芒反映在冰上,现出奇幻的色彩来。
我们这时松手落下去,那是不会受伤的,但如果刚才以那么快的势子滑跌下去,却
一样会没有命。我道:“我们下去看看。”
张坚首先点了点头:“好,我攀下过不少冰缝,但到冰缝之底的,却还是第一次。
”
我屈起了身子,手一松,我的身子,便向了下去,由于我早已屈起了双腿,所以使
我的身子变得有弹力,落地之后,立时一跃而起,张坚和杰弗生两人,也落了下来。
我们向著那有光发出的地方走去,冰上十分滑,我们都各自滑跌了好几次。
那种感觉是十分奇妙的,试想想,置身在数百公尺厚的冰层之下,四周围全是闪耀
奇丽光采,水晶也似的坚冰,这岂不是奇妙之极。
当我们还未看到发光的究竟是甚么东西之际,我们已看到了那个冰洞。
那冰洞比我比上次到过的冰洞还要大些,但是却空空洞洞的。而且,在冰洞的中心
,另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洞,通向下面去。
在那个地洞之旁,放著一艘小型的飞船。
杰弗生攀在飞船的舱口看了看,转过头来:“这艘飞船是完全可以用的,我们可以
坐这艘飞船,飞出冰缝去。”
我望著那个深不可测的地洞:“我们何不坐这飞船,沉到地洞之下去看看?”
张坚立即赞成我的提议,我们三个人,拥进了飞船,由杰弗生驾驶,飞船的性能果
然十分好,它在向上腾起了几尺之后,立即从地洞中降了下去。
我们的眼前,立即一片漆黑,杰弗生一调节著电视装置,使电视能见度调整到最远
。
可是电视的萤光屏上,却仍是一片漆黑!
我们一直向下降著,飞船中有著记录下降深度的仪器的。但我们却看不懂,因为我
们不知道究竟已降到甚么深度了。
过了几分钟,杰弗生转过头来:“根据我的估计,我们至少已下降七万公尺以上了
。”
我吃了一惊:“那么,我们岂不是要直降到地心中去?”
我本是无意识著的,但杰弗生却大声道:“对了,这个地洞,一定是直通地心的!
”
张坚紧张得有些口吃起来:“这……怎么可能?地心是熔浆,不会喷出来的么?”
杰弗生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却觉得,我们继续的下沉,一定会到地心。”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我们可能到达熔浆中心?”
杰弗生苦笑道:“请原谅我,这世上没有人到过地心,我也没有法子想像,当我们
到达地心的时候,究竟是甚么模样的?”
张坚叹了一口气:“我在南极那么多年,只知道南极唯一的活火山,是埃律勃斯山
,如果能通向地心的话,想来也应该从埃律勃斯山的喷火口下去,却不料竟在这里!”
杰弗生一面驾驶著飞船,一面在许多钮掣上移动著他的手指。
我吃了一惊:“教授,如果你不明白这些钮掣是甚么用的话,最好不要乱按。”
杰弗生道:“我想,这艘飞船应该有灯光可以发出的,如果飞船能发出灯光的话,
我们就可以看清楚我们是置身在甚么地方了。”
我恨道:“那当然,但如果你按错了掣 ”
我才说到这里,杰弗生教授已向著一个白色的掣,按了下去。
我和张坚在旋地一怔之后,我们都呆住了!
本来是漆黑的电视萤光屏上,这时,突然之间,出现了奇妙之极的颜色来。我实在
难以形容那么多,那么绚丽的颜色,那使我们如同置身在一只巨大无比的万花筒之中。
每一种颜色,都闪耀著光芒,而红的、绿的、黄的、紫的……许多许多光芒在一起
闪耀,那种感觉之奇妙,实足以令得任何人瞠目结舌。
我们呆了并没有了多久,杰弗生先生才首先惊叹道:“天啊,这……全是宝石,全
是结晶体最完整的宝石,全是最纯精的宝石!”
的确,那里全是最纯精的宝石,从飞船下降的速度来估计,这样的宝石层,至少有
一公里那样厚,接著,宝石层过去了,我们在电视萤光屏看到的,是赭红色的岩石,赭
色很深,像是乾了的猪血。
赭红岩石层更厚,在那种岩石层中,间或有大颗大颗深蓝色的宝石。
突然,岩石的红色在增加,赭色在消退,直到岩石变成了完全的红色,从电视萤光
屏出现的那种红色,将我们三个人的面都映得红了。
越向下去,红色便越淡,岩石层的颜色在转变,起先是变成橙红色,后来是橙色,
再后来,是金黄色、金色,金色之中更带有白色,到后来,是一片白色,我们的眼睛已
不能逼视萤光屏了。
杰弗生教授喃喃地道:“那是接近熔化铝的所发出来的光芒,我敢打赌,那一定是
铝!”
铝本来是地球上蕴藏量最丰富的金属,在接近地心部份,大量的铝蕴藏著,倒也不
是不能想像的事。
但是,铝的熔点极高,如果那种灼白的光芒,是铝近熔化时所发出来的,那么我们
飞船之外的温度,至少超过摄氏一千度了。而我们在飞船之内,却又并不觉得如何之热
。
再接著,眼前突然又黑了下来。同时,我们也听到了一种异样的声音,传了上来。
那种声音,实是十分难以形容,乍一传入耳中的时候,像是有一头老虎在远处吼著
,渐渐地,在怒吼著的猛虎,不止是一头,而变成了十头、百头、千头、万头……等到
我们的心神,全皆为那种震吼声所惊慑,而变得目瞪口呆之际,虎吼声已经绝对不足以
形容那声响了。
我记起了我在那冰洞中,当电视上出现如熔炉中心般的烈火之际时我听到的声音。
我们的确是在通向地心,的确是的。
我忍不住叫了起来,可是不论我叫得多么大声,我都无法听到我自己的声音。
因为那种轰轰发发的声音,已经掩盖了一切,使得所有的声音,全都掩没了。
我向下指著,做作手势,但杰弗生和张坚两人,显然是紧张过度了,他们甚至看不
到我在做手势。
接著,电视萤光屏上,便出现了灼亮的一点。
那一点极小,在萤光屏上看,只如一个针尖。但是它小如针尖,它亮的程度,却使
人睁不开眼来。
那一点灼亮的点,在渐渐变大。
而电视萤光屏上可见的其他地方,也在渐渐地变亮,那是一种紫红色,像是一块铁
被烧红了之后,慢慢地冷却时的颜色。
越向下去,红的颜色也越是显著,而小型的物体,看来也已不像是固体,而是胶状
的物事,我们还发现,在洞壁处,像是有很厚的一层透明的东西挡著。
因为我们已看到,在颜色越来越红之后,洞壁上的物体在流动,但是却并不向外溢
出来,那当然是有东西在挡著这些胶状的熔岩了。
我们三个人都知道,我们是将接近地心了,如今我们可以说已在地心之中通行。这
个洞,无疑是绿色星球上的人开出来的。
那艘飞船,当然也是可以耐高热的物质所铸成的,因为这时,我们处身之处的温度
,可能高至摄氏几十度,但我们却仍然不觉得热。又过了五分钟,四周围已渐渐地成了
一片灼白,我们之中,没有人可以睁得开眼来逼视,到后来,电视萤光屏下发出来的光
芒,使我们闭上了眼睛。
我双手乱摸著,摸到了一块玻璃片,那是一块黑玻璃片,我将之放在眼前,再睁开
眼来,我眼前是一片奇异的,翻腾著的火!
虽然隔著一块玻璃片,我的眼睛,在一分钟之内,仍然感到刺痛。
我将玻璃片交给了张坚和杰弗生,他们两人轮流著看了一会,我向杰弗生做了一个
手势,示意他飞上去。
因为我们这时,可以说已经置身于地心之中了!
地心像是一只硕大无朋的洪炉,我们的飞船虽或可以在这个熔炉中自由飞行,但是
总是冒著许多危险的,而且,那种灼亮的光芒,使我们没有可能进一步看清地心的情形
。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们再在地心中耽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了。
杰弗生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也就在这时,我们看到了一根如同垒球棒也似的东西,悬浮在空中。
那根像是垒球棒也似的东西,分明是一支电视摄像管,那当然也是我在那个冰洞中
之所以能够看到地心情形的原因。
我们又看到,在那根电视摄影管之下,是一块深蓝色的大结晶,我们仍可以看到下
面翻流著的熔岩。
那一大块结晶,将熔岩挡住,使它们不会喷发出来。
这时,我们对人类的无知,和那绿色星球上人科学之进步,不禁生出了无限的感叹
来。那个绿色星球,只派来了两个“人”,便能够将地球像面粉团似地由心摆弄。旁的
都不去说它,单是这一个直通地心的深洞,地球人不知要过多少年才能够做得到,而那
块蓝色的透明结晶,究竟是甚么东西,地球人在短时间内,只怕也绝难研究得出来。
我们使飞船停在那一块结晶上,调整著电视的画面,使我们更能够看清地心熔岩在
地心滚翻的情形。身临其境,更感到这的确是地球的大祸胎,实难想像当地球地壳的压
力增加,地心熔岩受不住压力,而全部喷发出来之际,会是甚么样的可怕情形!
那当然是真正的世界末日了!
我们并没有停了多久,杰弗生教授垃起一条操纵杆,飞船向上升了上去,我们经过
了下来时的各地层,又到了宝石层中。我当时的估计,宝石层约有一公里厚,但这时飞
船向上飞去,宝石层的厚度,大约在三公里左右,过了宝石层,便是各种陨石结成的岩
层,再是以十公里计的橄榄石、花岗岩层,以及各种岩石所构成的地壳。这些岩石层,
我们在下去的时候并未看到,因为那时我们未曾亮著飞船四周围的照明灯。
等到在电视萤光屏上,又出现青森森的冰层之际,我们知道,我们又在冰缝中了。
我们三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冰层虽然阴冷可怖,不像人世,但当我们经历过
接近地心边缘,面对著那种发出惊心动魄的声音之后,冰冷的冰层,看来便显得十分亲
切了。
我们出了冰层,在冰原上停了下来。另一艘飞船,仍静静地停在一旁。
我们出了那艘小飞船,舒了舒手足,杰弗生到那艘大飞船上去了一会,我和张坚则
在冰原上徘徊著。
不到两分钟,杰弗生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卫斯理,你到过的冰洞,距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