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洪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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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坚苦著脸,不再言语。我走到那扇门前,准备伸手去推门,门却已自动打了开来
。我四面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受光线控制的开关,那扇门自动打开,一定是我
所不知道的一种科学方法了。
我向外跨出了半步 仅仅是半步,这使我看清,门外是一条走廊。立即便有两个
人从门的两旁出现。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们也是身材矮小,穿著橡皮衣,和类似潜水人所戴的铜帽子。
我不明白为甚么这里的人,都穿著那样的“衣服”,那沉重的铜面罩,看来像是调
节空气用的,但我更不明白他们为甚么要调节空气,因为对我来说,空中平台的空气,
就和里维拉海滩上的空气一样清新。
那两人拦住了我的去路,道:“请你不要走出这扇门来。”
他们所讲的,同样是十分纯正的英语。
为了不想惹麻烦,我退了回来。
张坚大声抗议:“为甚么不能出这扇门,我们被软禁了么?”
我向他挥了挥手:“算了,我看他们也是奉命行事的,不必计较。”我一面说,一
面仔细地向那两个人看去。
那两个人这时,还并排站在我的面前,距离我只不过一步左右。
在那样近的距离之下,我实在是可以将他们两个人身上的一切,看得十分清楚,我
试图通过那铜面具上的两块圆玻璃,去接触他们的眼光。
可是我却办不到,因为在那圆玻璃后面,似乎并没有甚么东西。那当然是不会的,
我想,一定是那种玻璃有著强烈反光的缘故。
我想动手将他们两人之中的一个铜面具除下来看个究竟。
但我只是想了一想,而并没有那样做。
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在表面上还在受著友善的接待,而张坚又曾破开冰块,放过
他们的领导人,事情可能很乐观,我不想破坏一切。
我和张坚两人,返到了屋中之后,又等了五分钟,那一个领我们进屋子的人,又走
了进房间来。
老实说,我实是没有法子分辨出他们谁是谁来。因为他们的身材,看来都是同样的
矮小,而衣服也完全是一样的,甚至于他们的口音也是相同的 全是那种纯正过份的
英语。
我们一见那人走进房间来,便迎了上去,问道:“怎么样了?”
那人点了点头:“请你们跟我来,我们的领导人准备跟你们见面。”
张坚低声问我:“他们的领导人是甚么样的?”
我也低声道:“希望不要是一个紫红色的八爪鱼。”张坚明白我的意思,是希望如
今我们所在的那个太空平台,不是由其他星球上的“人”所建立的。
他叹了一口气:“我倒希望是,你想,如果甚么国家,在南极上空,设立了这样的
一座空中平台,而我们发现了这个秘密的话……”
我不等他说完,便道:“如果是甚么星球,那问题只有更糟糕。”
我们一面密谈,一面已到了走廊的尽头处,那带领我们的人,在一个按钮上一按,
我们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极其奇幻的一种幻景。
我们像是被一股甚么力道所吸引一样,身不由主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而在跨出了一步之后,我们的身体周围,立即被一种近乎黄色的,极浓的雾所包围
。
在那个时候,我们的身子,像是被某一种力量推动著而在移动,但是却又不像是在
动。张坚大声叫道:“这是甚么玩意儿?”
他只叫了一句话,我们身旁的那种浓雾,便已散了开来,我们发现我们,仍站在走
廊的尽头,那个矮小的人也站在我们的身旁。
我忙道:“刚才那阵雾是甚么意思?”
那人“噢”地一声,道:“没有甚么,那只不过是一种频率极高的无线电波在空气
中所生出的正常反应而已。”张坚道:“那么,这种高频率的无钱电波,又是甚么意思
?”
那人道:“它能够探测两位的思想,将之记录在案。”我和张坚两人听了,不禁更
是吃了一惊,张坚面上的神色,十分苍白。
探测一个人的思想,利用高频率的无缘电波,这似乎是地球上科学最先进的国家也
未能做得到的事,那么,我们是落在甚么人的手中了呢?
而事实上,这座在三万五千呎高空的空中平台,我就看不出是用甚么方法,使它能
停留在空中的,而且平台外的云,显然也是人造云,这一切,似乎不是地球上的科学家
所能弄出来的东西。
我和张坚在面面相觑间,那人手又在一个掣上按了一下:“请。”
在我们面前的一扇门,已经打了开来,我们硬著头皮走了进去。
那里面,则是一间十分舒服的接待室,已有一个人坐在一张沙发之上,沙发的形式
很古老,一点也不像是在空中平台上应有的物事。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正在翻阅著甚么文件,一见到我们,便放下了文件,站起身
来,道:“欢迎,欢迎两位光临,” 也是那种英语。
我向那人放开的文件,偷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小洞,我知道这
是电脑语言,但是我却读不懂它们。
我再打量那个人,他是一个身材和我差不多高下的中年人,两鬓斑白,样子十分庄
严,但是却并不凌厉。
我笑了一笑,道:“我终于看到一个不戴面具的人了。”那中年人也笑道:“我叫
作杰弗生,你可以迳称呼我的名字。”
我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杰弗生先生,我们倒不在乎怎样称呼你,我们只是想知
道,我们还有机会回到地面上去么?”
杰弗生摇著他红润的手掌,连声道:“当然有的,当然有的。”
我道:“好,那你们一定有极好的交通工具,可以令我们迅速地到达张博士的基地
上的。”
杰弗生笑道:“不是现在,卫先生。”
我猛地跳了起来:“我没有向你们之中的任何人说过我的姓名。”
杰弗生扬了扬手:“不要激动,我们都知道的。”我难以明白他口中“我们都知道
的”一语是甚么意思。
但如果他们已以高频率的无线电波,和一系列的电脑装置,探测过我们的思想的话
,那么,他的确是“甚么都知道”的了。
我又坐了下来,杰弗生道:“首先,请你们放心,我和你们一样,是地球上的高级
生物 人。而不是紫红色的八爪鱼。”
我心中“哼”了一声,这家伙,他果然甚么都知道了,他当真探测了我们的思想,
要不然,他怎么知道我曾经以为他是“紫红色的八爪鱼”?
我道:“我听到这一点,觉得很欢喜。我们也不想知道阁下是哪一个国家的人,和
从事著甚么实验,我们对这一切没有兴趣,如果你要我们绝不宣扬的话,我和张博士可
以以人格保证,我们绝不会向任何人提起我们奇怪的遭遇来的。我们只求快些离开这里
!”
杰弗生十分用心地听我讲话,等我讲完之后,他才摇了摇头:“遗憾得很,要请你
们暂时在这里作客。”
我和张坚两人,不禁勃然变色。
我站了起来:“你这样说法,便等于要软禁我们了?”
杰弗生缓缓地道:“两位全是明白人,也都应该知道,历年以来,在南极范围的上
空之内,无故失事的飞机很多!”
我瞪著眼:“阁下这样说法是甚么意思?”
杰弗生仍是慢条斯理地道:“我们所从事的试验,绝不想给任何外来人知道,我们
利用人造云雾,将空中平台遮掩起来,使得在外面看来,那只不过是停滞在高空的一大
团白云。但是我们却没有法子掩饰我们的实验,虽然我们在事先经过精密的推算,避免
给他人发现,但仍然会有一些飞机,像你们的那样,闯了进来,于是,我们便不得不以
强烈的磁性放射线,令得他们失事 ”
杰弗圭在讲著那种骇人听闻的事实之际,他的声音,竟仍然是那样地娓娓动听,这
就是最不能令我忍受的事情。
我陡地大叫道:“你这个无耻的家伙,你为甚么又不令我们的飞机失事,而要将我
们吸上来呢?”
我一面说,一面跨前一步,突然伸手按住了杰弗生的肩头,猛烈地摇著他。杰弗生
面上神色,大是惊恐,连连向后退去。
突然,当他返到一堵椅前之际,墙上出现了一扇暗门,他已闪身而入。
我还待追上去,只听得身后有人道:“你们不能在这里动粗的。”
我回头一看,只见张坚面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而两个穿著如同潜水人一样衣服的
矮子,则已从我们进来的那扇门中,走了进来,说话的正是两个矮子中的一个。
我冷笑一声:“动粗?是甚么人将我们弄到这里来的?你们有甚么权利将我们留在
这个空中平台之上,不让我们回去?”
我又一个箭步,跨了过去,抓住了其中一个矮子,右手一拳向那矮子的头上打去。
我那一拳下手颇重,那是因为这时,一则因为我知道难以离开这空中平台;二则,
事情甚么时候是了局,也不知道,因之心中十分焦烦的缘故。
我预料这一拳打出,虽然我的拳头,打在铜面具上,会十分疼痛,但是却也可以打
得那矮子叫救命的。
“砰”地一声,我的一拳,打个正著。
也就在那瞬间,张坚突然尖叫起来!
我连忙转过头去看他,一时之间,却未曾注意眼前发生的事。
第三部:冰原亡命
看到张坚指著我,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我连忙回过头去,也不禁呆了,那矮子的整
个头颅,竟因为我的一拳,而跌了下来!
我连忙松手,那个已没有头颅的矮子,身上发出一种“嘟嘟”的怪声,和另一个矮
子,一齐向外冲了出去。
我退后了一步,注视著落在地上的那个铜面罩,在最初的一分钟内,我惊骇莫名,
但是我随即镇定了下来,因为地上一点血也没有。
如果说,我的一拳,竟大力到能将那矮子的脑袋,打得和脖子脱离关系的话,那么
怎么会没有血呢?我连忙一俯身,将那矮子的头,提了起来。
那时,我和张坚两人,都已看清,在铜面具之内的,根本不是一颗人头。
在铜面具之内的,也不是“紫红色的八爪鱼”,我们看到的,是许多精巧之极的电
子管,整齐地排列著,还有许多我们所看不懂的小型仪器,以及复杂之极的线路。
那些线路,全是比头发还细的银线连成的。
这几乎是不可相信的,但是,这却又是铁一样的事实:那些身材矮小,戴著铜面罩
,穿著橡皮衣,会“说”纯正英语的,并不是人!如果一定要说他们是人的话,那么他
们只是配了电子脑的机器人!
能够将机器人做得这样子,这不消说是科学上的极大成就。这时,我心中有点怀疑
那个杰弗生,是不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地球上的人!
因为这个空中平台上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地球上的科学家所能做得到的。
(一九八六年按:这种机器人,当时是幻想,现在也已是事实了。)
最简单的便是,那样强烈的磁性,到目前为止,地球上的科学家,还只能在实验室
中得到,而不能付诸应用。如果能应用的话,那么,飞机将一点军用价值都没有了。
再说,这座空中平台,又是凭藉著甚么动力,而能停留在三万五千呎的高空呢?
这都是我这个对科学一知半解的人所无法了解的,但是我相信即使这方面的专家,
也必然瞠目不知所对,讲不出所以然来。
我将我手中所捧的“电子头”交给了张坚,张坚苦笑著接过来,看了一回,道:“
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事实。”我大声道:“杰弗生先生,我相信你一定能听到我的声音
的,是不是?”
杰弗生的声音,立时在这间房中响了起来,他道:“是的。”
杰弗生的声音,绝不是从甚么传音器中传过来的,因为听来绝没有这样的感觉,杰
弗生的声音,听来就像是在你的对面有人讲话一样。
这当然又是一种我所不知的新型传音器所造得绝佳效果。
我立即道:“那就好,我请你在我们还没有破坏这里的一切之前,放我们离开这里
。”
杰弗生道:“卫先生,别威胁我们,你破坏不了甚么的,当然,你们也暂时不离开
这里。”
我冷笑道:“你以为你可以永远将我们扣留在这空中平台上么?”
杰弗生道:“不是扣留,我是要请你们在这里住下来,当作客人,在我们实验完全
成功之后,你们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哼”一声:“你们究竟在从事甚么实验?”杰弗生的回答,大大地出乎我们两
人的意料之外,他以十分沉著的声音答道:“我们在实验一种可以使地球在不知不觉中
毁灭的力量!”
我和张坚一呆,我们绝不以为杰弗生是在胡言乱语,因为这“空中平台”上的一切
,都太先进了,凌驾地球上任何角落的科学成就之上!
我道:“你自己不是地球人么?为甚么要毁灭地球?”
杰弗生道:“我只是寻找毁灭地球的方法,而还不准备立即毁灭地球,只要地球上
的首脑人物,肯服从我的命令的话。”
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杰弗生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不明白么?一柄弹簧刀可以指吓一个夜行人,令他将
钱包交出来;同样的,我们毁灭地球的法子,就可以威胁全世界,使世上所有的国家,
都听命于我们。”
我冷冷地道:“你们究竟是甚么人?”
杰弗生道:“是我和我的朋友,你没有必要知道。”
我想多了解一些他们的情形,又道:“你们所有的一切,全是地球上的科学家所不
能达成的东西,你们真的是地球人么?”
杰弗生又笑了起来:“当然是,我的家乡在南威尔斯,我是牛津大学的博士,又曾
是美国麻州工学院的教授,你说我会是别的星球上的怪物么?”
我冷冷道:“那倒难说,我以前遇到一个土星人,他甚至是我在大学中的同学。”
杰弗生大笑了起来:“土星人,哈哈,土星人,这太可笑了!”他这句话讲完之后
,便寂然无声了。我连问他几句,都得不到他的回答。
张坚也大声地叫嚷著,不久,我便发现我们的叫嚷,实在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我劝张坚冷静了下来,仔细地检视著这间房间中的一切,看看可有出路。虽然冲出
了这间房间之后,我们仍然是在三万五千呎高空,但是总比困在这一间房间之中好得多
了。
我费了一小时之久,除了发现了一些电线也似的东西,和我不明白的一些仪器表之
外,别无发现。我发觉门、窗都是绝不可破的,而且整幅墙壁上,都像是有著无数的小
孔,新鲜的空气,自这些小孔中透入,起著调节的作用。
这里的一切,可以称得上是天上人间,但如今我们却是被软禁的人,我们的心情焦
急难耐,一点也感不到这里的好处。
我们一筹莫展,过了四个小时,才有听到了杰弗生的声音。他道:“张博士,或许
我的话,不能令你信服听从,但是你的一位老朋友来了,他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肯听的
了?”
张坚怒意冲天,道:“你别见鬼了,在你们这里,我怎会有老朋友?”
张坚的话才一出口,便有一个美国口音道:“张,你怎么骂起老朋友来了。”
张坚陡地站了起来,他面上的神情,惊喜、恐骇,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