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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亲爱的爸爸妈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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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终于没有垮下去,她终于挺过了那一段饥饿得令人恐怖的非常岁月。正是在这一段岁月中,我从母亲那里得到了人生最应珍惜的东西。    
    拿着任何一根丁香萝卜,用刀子把它斜着切开,那么,一幅活脱脱的“蜡炬图”便会呈现在眼前。那一圈又一圈由淡黄而深黄而金红的光环,是那么温柔而生动地呈现在你的面前。从头到尾,剖开丁香萝卜的任何一段,都会跳出这一幅正在燃烧的“蜡炬图”!    
    人,无论在何种环境中,都是不能没有“炬火”的。


第五部分:难忘慈母恩母亲与竹(1)

    董宏量       
    又是清明。又是飘飘洒洒的细雨。    
    母亲,我们又来看望您了。我们没带纸钱,没带香烛,没带鞭炮……我们知道您不需要这些,我们只带来了几竿翠竹。    
    您住的地方很美,松柏青青,秀峦起伏,山叫吹笛山,因李白的诗句“黄鹤楼上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而得名。可是,我每次来,总感到差点什么。差什么呢?我想了很久很久,直到今年初春我回到故乡,看到那一片碧云飘拂的楠竹林,我才猛然顿悟:差竹。该在您长眠之处栽植几竿翠竹。于是,我们给您带来了绿色的乡情。    
    是的,您爱竹。您常对孩儿们讲:“竹虚心有节,含君子风度。”在鄂南的故乡,老屋后面便是一片青青的竹林,春笋竞出,幽篁如画,潇洒而清瘦的竹影常被月光移在纸窗上。我们都是在飒飒的竹风声中爬出摇篮的。您讲得那么动人,充满了诗情画意。当我和哥哥走上文学之路后常说,母亲身上有诗人的素质。我们爱诗,也许是您的遗传吧?    
    可是,在孩儿的记忆里,竹却牵连着您的辛劳,想起竹子,便会想起许多痛心的往事。    
    最深的记忆是那轧轧作响的大竹床。从我懂事起,就记得您一直睡在那冰凉的竹床上,直到您去世的前一年,才睡上外祖母留给您的棕床。    
    母亲,您睡竹床是因为家里太清贫,买不起别的床。您睡竹床是为了把好床让给老人和孩儿们睡。虽然,您老说腰痛,却执意不肯与孩儿们对换,您说:“我这把老骨头不要紧,你们年轻,筋骨受凉会影响一辈子的。”只有在酷热的盛夏,您才把竹床让给我们,坐在一旁摇着扇子,赶着蚊虫,看着孩儿们沉入清凉的梦乡后,您才扶着腰,回到那闷热的屋子里去。现在那破旧的竹床还放在阳台上,在夏天给您的孙辈们解凉,只是他们已不知道它的故事了。    
    我们很早就失去了父爱,是您一手把五个孩子拉扯大,为了我们的成长,您花费了多少心血啊!    
    记得“文革”中的一年,我们姐弟五人全离开了您。有的去干校,有的下农村,您含着眼泪给我们一个接一个地送别。我是最后一个走的,我发现您的头发突然白了,是被离别的风渐渐吹白的呀。    
    我插队那年才十六岁,很不懂事。在寒冷而寂寞的山村里,竟羡慕起同伴的毛线衣来。我从没穿过毛线衣,就在写给您的信中提了一句。两个月后,我从山村回到汉口探亲,发现您粗糙而肿胀的手指上布满了伤痕,有的手指还缠着带血的纱布。我问是怎么搞的,您毫不在意地说:竹篾划伤的。原来,您想攒点钱给我买件毛线衣,便去街道办的篾器组当小工,割竹子。原说干一个月可以得五元钱,可您一分钱也没得到,因为篾器组亏了本,像您这样的临时小工不给钱。我抚摸着您伤痕累累的手指哭了,母亲,我是哭我的无知啊!您却笑着说:“傻孩子,长这么大了还哭,多丑啊!姆妈没用,姆妈对不起你……”后来,您非要把自己的线衣脱下来,松松垮垮地套在我的身上,那是当工人的大哥用节余的白线手套织成的。您说:“山里冷,你穿了,比妈自己穿着还暖和。”


第五部分:难忘慈母恩母亲与竹(2)

    小哥在农村呆了六年,一直不能回城。您急得日夜不安,夜深的竹床总是轧轧作响。您终于红着脸去给居委会的委员送礼,以便招工政审时,委员能美言几句。可怜家里实在清贫,找不出像样的礼品来,您就把大姐从干校带回的两根晾衣的竹竿送去了。我还记得您扛竹竿时的背影,您矮矮的,竹竿长长的,在您微驼的背上悄悄地颤动着,您喘着气,慢慢地向漆黑的小巷里走去……啊!母亲,您是用那竹竿去丈量人生的路程吗?竹子,可怜的竹子啊!    
    我们终于先后回城了,小哥还考上了大学,但并非是竹子搭的桥。竹礼太轻太薄,那委员还在背后把您取笑了一番。可您却对那人千恩万谢,庆幸自己的死心眼终于“活”了一回。您又开始为我们爱写文章担心,您说:“千万要写赞歌呀,要写一千个好,莫写一个坏……”我们稍有几句过激的言论,您就惊慌地关紧房门,接着又打开房门左顾右看,就像带我们小时候过马路一样。    
    寅儿出生了,您得信后从汉口过江来武钢看望。那天正下着大雨,您一手举着伞,一手拄着一根竹棍,一步一颤地登着长长的石梯。上岸后,您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找到武钢医院。您的衣服全淋湿了,一缕白发湿淋淋地贴在刻满皱纹的额头上,而那竹棍竟滴着雨珠,像从江里捞起来一样,可您怀中的一包红糖却是干的,一点也没有淋湿……    
    我们的生活渐渐改善,越来越好,我还分到了新房。于是,我把您接来欢度晚年。您是清明节后来的,破天荒地穿了一身新衣服,给看惯了您穿陈衣旧衫的邻居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您还给咿呀学语的寅儿做了一朵小白花,让他的小手握着,敬献给电视里的周总理。您说:“他走早了,要是晚点走,该多好啊!”    
    “五一”节那天,哥哥姐姐都到我家来了,您很高兴,做了不少菜。孩儿们给您敬酒,您喝了一口就突然倒下了……脑溢血。母亲,您为什么在困苦中没有倒下,而在欢乐中却倒下了呢?难道您认为您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吗?母亲啊!    
    今天,我们迎着飘飘洒洒的细雨,给您的墓前植下几竿翠竹。我想,您是会感到欣慰的。儿女们都像雨后的竹笋,一个个拱出土后,终于长成材了。而孙辈们再也不会像儿女们那样碰到一个荒唐的岁月,饱经风霜的侵袭,使慈母日夜不安,他们的未来不须用竹竿来丈量路程的,对吗?    
    安息吧,母亲。您虽然只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母亲,您虽然只用您的爱哺育了您的儿女,您虽然胆小怕事,战战兢兢地走过了那些艰难的岁月,但您的善良、正直、宽容和无私的精神却永远活在儿女们的心里。中国有多少个像您一样的母亲,宛如一竿竿翠竹,扎根在清贫的土地上,默默地繁衍出一个个春笋来,默默地用心血喂养笋儿们的生长。炎日下有您遮荫,风雪中有您护身,儿女们长高了,长壮了,您却老了,不需要任何报答,又默默地离开这个您默默走来的世界……呵,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母爱更无私、更崇高呢?    
    母亲,等明年清明时我们再来,这几竿翠竹一定会生长得更加茂盛。有它们和您作伴,您是不会寂寞的。我想,当它们繁衍成一片竹林时,也许会有一个牧童,折下一根来做一支竹笛,于是,漫山遍野便回荡着清悠悠的笛声了。那笛声将响彻着我们永远的怀念。    
    


第五部分:难忘慈母恩慈母在天堂(1)

    王开林       
    我投生人世,的确有点姗姗来迟。母亲在体弱多病的四十二岁上,咬紧牙关,将她的第五个孩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带到了寒流奔涌、毒气氤氲的世间。为此,母亲几乎丧命,我也险些夭折。    
    “总共有九百九十九个理由不生你,只有一个理由生你,那就是我想看看你的模样。我拿自己的老命做赌注,好在是赢了这一局。”    
    话说得轻描淡写,然而,从母亲畅快的笑容中,我强烈感受到她创造生命于千辛万苦之后的喜悦。    
    我不幸出生在“文革”爆发的那年。某位专以打趣别人为乐的家伙竟拿捏我的苦经大加调谑,戏说我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投生在一个错误的地点”,似乎来赶那趟“浑水”,完全是我一念之差。怪只怪天意弄人,我的运气也不济,如同二战时盟军的空降兵,因为细小的偏差,夜中误降在德军的营地;然后,就是密集的枪声,就是惨叫悲号,就是血肉飞迸。    
    在一片炫目的雪光中,我睁开惊奇的眼睛,看见母亲在命运的钢丝上颤颤巍巍地挪步,看见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命运的钢丝上战战兢兢地蠕行。钢丝悬在高可摩云的半空之上,一旦脚下失去平衡,“杂耍者”就会猛然栽落下去,万劫不复。这是谁也逃避不了的现实,但它比噩梦更像噩梦,比幻觉更像幻觉。    
    母亲牵着我,走向“钢丝”的另一端,那时我刚满四岁。    
    “还有一程路就到了。”    
    “就到了哪里?”    
    “好地方。”    
    所谓“好地方”,即是我命中注定要苦捱十年的异乡。那时,我重复得最多而又最令母亲发愁的两句话,比电报词还要简短:    
    “妈妈,我饿!”    
    “妈妈,我冷!”    
    于是,我手中就添补一只甜香的烤白薯,身上就加厚一件改做的旧棉衣。    
    “还饿吗?”    
    “不饿。”    
    “还冷吗?”    
    “不冷。”    
    起码的温饱,简单的满足,就够母亲精打细算,运筹张罗一气了。在“生存”的重轭之下,“生活”二字趁早免提。那是动辄获咎的年代,对于摆在眼底的事实,如今你简直难以置信,像“越穷越光荣”那样愚不可及的提法,竟然是“太平盛世”里最鼓舞人心的口号!在当时,老百姓向往富足安乐的生活,此念即算不划归罪恶的思想一类,也属于额外的奢求。    
    母亲天性爱美,我最早见到的艺术珍品就是她用五彩丝线针针绣出的那些花鸟虫鱼,乡人啧啧称奇,母亲却摇头不止,轻叹一口气──    
    “可惜没有好丝绸,这线也是自家染的,比不得先前绣庄里买到的好。”    
    仲春时节,鲜花烂漫,母亲家务之余,便去篱边屋后采些好看的野百合回来,插在花瓶里。虽是陋室寒舍,却弥漫一季馥郁的芳香。    
    “苦中作乐也是一门本事。”    
    这般心法,我得了母亲的嫡传,够我一生受用无穷。    
    我的启蒙教育完全得益于母亲,从那些节奏明快的儿歌和意义深刻的寓言故事,我吸取了最早的文学养分。我总有层出不穷的问题,似肥皂泡一串一串的,母亲只要手上忙得过来,就会不厌其烦地给出答案,从不将我一巴掌打开。    
    “妈妈,为什么坏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坏人为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阴险毒辣的手段都想得出来,用得出来,谁还有胆量去凿他们的瓢,挡他们的路?”    
    “他们为什么硬要害人?”    
    “没有道理可讲,他们是豺狼,天性喜欢杀生。”    
    “那好人是什么?”    
    “他们是羊,生来就是被剪毛、挤奶、剥皮、吃肉和熬汤的命。”    
    听了这话,我不禁浑身打了个冷战,待情绪稍稍平复了,然后再问──    
    “妈妈,为什么十个好人加在一起都斗不过一个坏人?”    
    “十只羊当然斗不过一头狼,他们太老实太和气太忠厚,不会弄奸耍狠。”    
    “做羊没有做狼好玩,真是太没意思了,老是被欺负,连命都保不住。”    
    听我这样一讲,母亲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叹息道──


第五部分:难忘慈母恩慈母在天堂(2)

        
    “做狼做羊,一半是天性决定的,一半是环境造成的,也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我看你只能做羊,连蟑螂和壁虎这样的小东西都怕。”    
    “我不想做羊!”    
    “你叫得响,有什么用?不吭声的狗才咬人咧。”    
    我在七八岁时提出诸如此类的问题,母亲并没有随便糊弄过去,她的话句句落实,是要让我早些明白,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残忍和邪恶。在冷血寒骨的年代,母亲忧世伤生,我不能完全理解,但印象深刻。    
    有道是“人看其小,马看蹄爪”,对于我的早期教育,母亲非常注重。她是善良的“驯羊”,这就无疑决定了,她绝不可能教会我做“恶狼”的种种本领。尽管她深知为羊的痛处和苦处多而又多,仍一门心思要将我引向正大光明的路径。倘若她发现我当面扯白撒谎,或在外面扑枣摸瓜,就会责罚我跪在搓衣板上,独自好生反省。有时一跪就是一两个小时。    
    “看看你这副样子,像棵歪脖子树,立不正,扶不直,岂不是枉费了为娘栽培你的一片苦心?你今天满肚子怨恨,不要紧,等将来我死了,你终究会有明白省悟的一天!只不过,那时候你想找娘讲一声‘对不起’,保证要如何如何重新做人,娘的影子都不在了,既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世间任何雄辩滔滔的语言,都绝不可能比慈母的半滴眼泪更有说服力。只要是性本善良的儿女,看见娘亲一夕伤神,泪落如箸,再怎么厚脸调皮,也会痛加自责,知错知悔。除非是冥顽不灵之辈,才会任由慈母心碎心灰。    
    我十岁那年,母亲的身体更见羸弱,脸色愈显蜡黄,平日痰唾中所挟带的血丝足以证明她已经积劳成疾。然而,她迟迟不肯就医,硬撑了半年之久,一场突发的大咯血后,才查出是肺结核晚期。母亲自知来日无多,便将后事向父亲和姐姐一一交待清楚了,仿佛只是要出一趟远门,神色从容自若。在病榻前,她用手帕擦去我腮边的余泪,轻抚我单薄的身子,目光骤然黯淡下来。    
    “林儿,你还小,我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妈妈,我怕……”    
    “只要你心里总记挂着我,娘就不会死。”    
    多年之后,我才真正理解了母亲这句话中最深层的意思。每当我怀念她老人家至深至切的时候,其音容笑貌宛若生前。诚然,在我雕版似的记忆中,母亲的形象永远不可毁损,不可磨灭;更何况我的每一滴血都源于母亲的血,我的每一滴泪都源于母亲的泪,母亲给了我生命,给了我热情,给了我意志,她老人家毫无保留的慈爱始终贯穿于我的一呼一吸之间。    
    那是一个雨横风狂雷劈电闪的春夜,我家门前的两株大桃树竟然被连根拔起,累累的青桃撒满一地。平日被唤作“好汉”的那条人见人怕的看门狗,也禁受不住这份天崩地裂的惊吓,兀自瑟缩在屋角呜呜地哀鸣。    
    就是此夜,成了我今生最漫长最心痛的一夜!    
    母亲的遗物至今仍深锁在红漆斑驳的老木箱中,那是一段不忍批阅的伤心史,我不敢揭视。其中有一本当年家庭开支的明细账,一针一线的前因后果,一鸡一蛋的来龙去脉,在里面都有十分确切的记载。从一字一词,一笔一画,甚至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点,都可以见出母亲当年是何等殚思竭虑。异常窘困的日子,那本账簿乃是真实无欺的见证。不知“苦难”为何物的后人,你们将来若要提问,如何才叫“最低限度的生存”?怎样才算“艰难无比的挣扎”?无须旁搜别取,它就能给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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