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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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畏惧,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只是轻蔑一笑,一口气跑出了风月舫。
等我跑到那棵大树下,王狄已经滚出老远,我跪下来把药丸放入王狄的口中, 又拿过藏好的那把弯刀,走到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坐下:“王兄,别怪我把你绑上,如果不这样,你不自杀也得把我杀了。”
王狄痛苦地闭着眼睛,一点血丝从嘴角渗出来。我紧张地问:“好些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以为那粒药丸会减轻王狄的痛苦,没想到他突然睁开眼直盯盯地看着我,眼神中居然是重重杀机,嘴里发着野兽般的低吼。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着:“王兄,怎么了?”
王狄浑身颤抖,声嘶力竭地一声惨叫,身上裹缠着的衣服碎裂成片,接着连滚带爬地向我扑过来,我猝不及防地被他压在身下,手中的宝剑和弯刀扔出老远。
王狄张着大嘴咬向我的肩头,我疼得大叫一声,二人在河边翻滚起来。
王狄愈发力大无穷,我最终被他用双手死死掐住脖子,我的胸膛奇痛险些窒息,双手胡乱划动时,摸到了胸前的那块心形石头。我掏出石头狠狠向王狄的太阳穴砸去,石头掉落在不远处。王狄一声未吭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我惊恐地喘着气,看着瘫软的王狄,突然意识到应该早些把他砸晕。我暗自想着他再发作的时候千万不要忘记这一招,起身把他拖到树下,我把他反剪双臂用布条绑住,然后全身无力地靠在树上。
我看到那块心形石头,它在夜色里闪着幽光,心里不由一疼。
我想起了莲衣,好几天不见了,她在做什么?
莲衣,你想我吗?你……还好吗?
第十一部分:火一样的爱情幸福突如其来
晨雾笼罩着的木屋很安详,远处的竹林却在迷雾中显得神秘莫测。
镂花门慢慢打开,莲衣穿着一身鹅黄的衣裳出来。
她像往常一样看了一眼回廊。若在平时,她总能在这儿看到我的睡姿,可是我几天没有回来,回廊里空空荡荡,就像她此刻的心。莲衣知道我在掬霞坊很忙,不然一定会回来看她。莲衣愣怔了一会儿,回到屋里把我平时穿的衣服拿起来,细致地叠好然后放到一只木箱里。
木箱边一只大布包引起了莲衣的注意,她刚要解开绳子,手却突然停住。莲衣想起来我曾对她说过的话,我说这只包里装着我的秘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把它打开。莲衣愣愣地看着布包,她猜不出里面是什么样的秘密,最后站起来向里屋走去。
时辰不大,莲衣又拿着一支洞箫出来,她静静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慢慢把手中的洞箫递到唇边,一曲缠绵的《陌上别》流泻而出。
莲衣的手指灵巧地跳动着,神情显得落寞、孤单。屋里吊着的一串纸风车在箫声中一动不动,可是突然从外面涌进的疾风又让它们狂乱地摇晃起来。
研香台上的诗词小札被风吹动,纸页翻卷时碰到一只紫色水晶瓶。紫色水晶瓶从研香台上掉下摔碎,木屋里顿时涌起一阵奇香。那只紫色的水晶瓶是我送给莲衣的,她一直视如珍宝。木屋里的奇香惊动了莲衣,她停住吹奏扭头时看到摔碎的水晶瓶,心房一下子窒息。
莲衣站起身想过去捡拾那些碎片,可是她却不敢向它们靠近,仿佛那些紫色透明的碎屑发着眩目的光芒。木屋里的纸风车们还在摇晃不止。莲衣远远地看着碎片,泪水夺眶而出。
接连几天的大雾,不但没有让天气放晴,反而酿成一场暴风雨。
大风乍起时,木屋前的竹架上衣裳飘飞,木屋窗户被刮得一开一合,镂花门也猛地被荡开。莲衣慌乱地关好窗户,跑过来关门时发现竹架被大风吹倒,衣裳泡在泥水里。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刚要冲进雨里去拿衣裳,一个白色身影从远处的风雨中跑来,把她吓了一跳。
那个白色身影从泥水里捡起衣裳又跑到台阶上,气喘吁吁地站在莲衣面前。
“公子?你怎么这时候回来?”莲衣惊喜地看着我这副落汤鸡般的模样。
“雨太大了,好多年没有见过。” 我气喘着回身看着暴风雨中的竹林,说完话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怎么没拿伞?” 莲衣关切地问。
“去哪儿拿?我出了城雨才下,一路淋着来的。”
“把衣裳换了吧,家里还有点酒,喝几口祛寒。”
莲衣走到木箱前拿出干净衣裳递给我,我拿着走向里屋,莲衣转身又从厨房拿着酒壶过来等在门口。片刻,莲衣轻声问:“换好了吗?”
我大声说:“进来吧,换好了。”莲衣走到里屋,打开壶盖把酒递到我的唇边,柔声说:“快点喝一口。”我惊异地看着莲衣,然后一气把壶里的酒喝完:“莲衣,我突然觉得现在是黑夜,你说我感觉对吗?”
莲衣不明白我的意思,紧张地:“是不是病了?”
我逗趣道:“没有,只是幸福突如其来,我觉得在做梦。”
莲衣淡淡一笑:“白天不能做梦吗?”
我故意逗她,装作不悦地:“白日梦吗?不吉利。”
莲衣刚要解释,我又是几个喷嚏。莲衣心疼地小声叫着:“哎呀,咱家里没有姜了,我给你烧点热水。”莲衣说完转身要走,我一把将她拉住。
“没事,我还不至于那么娇气。”我说着走到门前,慢慢打开门,“我和龙贤弟的约会从来都是不见不散,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在掬霞坊等我了。”
一股疾风又吹进来,绳子上的纸风车们摇晃着。莲衣走到我身后,轻声说:“等雨停了,你回去吧。”我回头看着她的眼睛:“真想让我走?”
莲衣不敢让我看她眼里的失落,低下头小声说:“我去给你……烧水。”
莲衣说完匆匆走向厨房,从镂花窗向外看去,暴风雨丝毫未减,我的心里袭来一阵冷意,眼里尽是遗憾的神情……
第十一部分:火一样的爱情奇特的夜晚
那场暴风雨是后半夜停歇的。
我记得前半夜的时候,莲衣的身影始终在镂花窗上晃动。
我想,她迟迟不睡的原因,也许有话对我说,或者舍不得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让我睡外面的回廊,我设想她会抱定一个信念,如果我去敲门,她肯定为我打开……
整整半夜,我就是怀揣着这个美好的设想,在回廊里抱着双肩和她的身影相向而动,我们两个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又立刻分开,且不断地重复。
这是个很奇特的夜晚,也是很独特的感受,我甚至愿意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是走着走着,镂花窗上突然没了莲衣的身影,我愣怔地看着窗纸,不相信地慢慢闭上了眼睛,身形一动不动。 我闭着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知道木屋的镂花窗暗了,我的身影已经融化在湿淋淋的夜色里,于是我把梦做在了清冷的回廊里……
风雨过后是个非常晴朗的早晨,阳光照着我的梦,却没有把我唤醒。
莲衣起得很早,她在木屋前的竹架上晾晒着昨天收起的衣裳,扭头看窗下的回廊时,我还靠在廊柱前沉睡不醒。
晾晒完衣裳,莲衣端着铜盆绕过地上的一汪汪积水走上台阶,看着我滑稽的睡姿。这时,我的脸被廊柱遮挡的半明半暗,呼吸有些粗重,莲衣微笑着看了我片刻向屋里走去,不料脚下绊了一下,手中的铜盆滚到台阶下,发出很响的声音。
莲衣慌乱地扭头看我,她害怕会惊醒我的睡梦,没想到我居然一动不动。莲衣感觉到异样,快步走过来蹲在我的身边:“林公子,林公子。”我毫无反应。
莲衣慌乱地用手摇动我的肩头,我的身子颓然向后倒去,平摔在回廊上。莲衣意识到什么,惊惧地蹲下来用手试我的额头,手像被灼伤一样急速缩回:“天哪……”
莲衣情急之中用力晃动我的肩头。我慢慢睁开眼,眼中一片迷离。
“林公子,你病了,你在发烧。”我的嘴巴张了张,大脑一片浑沌。
“林公子,能站起来走路吗?我背不动你。”莲衣的声音有些无可奈何,我费尽全力伸出右手,莲衣用力把我拉起来,我软着双腿扶着墙向屋里走去。
我颓然倒在床上,莲衣跑到屋外拿了铜盆,又在瓮里舀了清水洗涮面巾,再跑回来把面巾放在我的额头上。我不好意思地说:“莲衣,对不起,把你的床弄脏了。”
莲衣心疼地道:“你躺着,我进城给你请先生。”我费力地抓住莲衣的手:“不,路太远了,也很危险,我不放心。”莲衣任凭我抓着她的手,慢慢坐在床边,我一阵剧烈的咳嗽,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也剧烈抖动。
莲衣着急地说:“公子,你病成这样,不请先生怎么行?”
我拼命挤出一丝笑容:“去弄些嫩竹叶来,用盐煮了。”
莲衣疑惑地看着我说:“这是偏方吗?我没听说过。”
我在迷迷糊糊中说了实话:“我……不知道,我瞎说的,我就想喝水,也不想……让你走,想让你陪着……”
莲衣眼里闪过悲悯的光芒:“你躺着,我马上就回来。”说完轻轻拿开我的手跑了出去。莲衣一口气跑到竹林里,慌乱地采摘了一捧嫩竹叶,又跑回来到厨房烧水。
时辰不大,莲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竹叶水过来,可是我已经沉睡过去。莲衣放下瓷碗想再次摇醒我,手却突然停住,她起身向厨房跑去,接着转身回来,手里拿着一只小木勺。莲衣用木勺舀了竹叶水,用嘴吹着想让它的温度降下来。这时候,我在高烧中喃喃地说着呓语:“莲衣……莲衣……那朵花……那朵花我给你摘到了。”
莲衣并不相信我的话,只是捏着木勺心疼地看着我的样子。
我又喃喃地道:“莲衣,我知道你不相信,如果你现在摸我的胸膛,左边是你的心,右边……就是那朵你喜欢的……花,我摘到了它,像在云彩里飘着一样……”
莲衣听完我的话笑了,慢慢把小勺递到我的唇边。我的嘴紧闭着,竹叶水一下子流到脖子里,莲衣有些着急,放下小勺费力地让我靠在床头,怎奈我已昏迷过去无力支撑身体,头向一侧歪的时候,额头上的面巾也掉下来。
“公子,你醒醒,我不知道怎么办了……”莲衣完全慌乱了,用湿面巾擦着我几乎干裂的嘴唇,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半晌,莲衣突然停住手,恐慌地看着我烧得通红的脸。她忽然意识到必须请一个郎中,不然,我的性命也许会结束在她的床上。“公子,你坚持住啊,我……去买药。”莲衣说完抓起桌上的洞箫向屋外跑去。
第十一部分:火一样的爱情揽客的轿夫
天知道莲衣那消瘦的身体怎么能承受三十多里路的奔跑?天知道莲衣在奔跑的时候心里还怎么样挂念着我的病情?莲衣一路跑到城东黄记药铺。她没有药方,断断续续跟坐堂的先生说着我的症状,先生听罢慢条斯理地写着药方,店铺伙计看着药方又慢条斯理地包药。莲衣在柜台外边看着,心里焦急万分。
店铺伙计终于把药包好,看了莲衣一眼,麻木地说:“你拿好。”
莲衣接过药才想起来身上没带银子,尴尬地道:“老板,我……我没钱。”
店铺伙计一把抢过药包生气地说:“怎么不早说?练我手艺是不是?”
莲衣拿出手中的洞箫放在柜台上:“我……用它换行吗?”
店铺伙计不屑地:“成心是不是?这顶吃还是顶喝?银子和竹子可差远了!”
莲衣不好意思地央求:“老板,我出来得匆忙,真的……”
店铺伙计把药放到柜内:“别叫我老板,我也不是老板,没钱别想拿走。”
药铺的黄老板从里屋走出来,他似乎早听到了他们的话,此刻看着二人的样子,奸诈地一笑:“小姐,出来的急,没带钱是不是?”
莲衣急忙道:“老板,您看这洞箫值多少?我想换这副药,我的朋友病得很厉害。”
黄老板瞄了一眼柜台:“你一共拿了四副药,四只洞箫还差不多。”
莲衣欢喜地道:“太好了,我家里还有很多,明天给你带来。”
黄老板仔细看着莲衣的容貌,阴阳怪气地说:“姑娘,我看你模样长得挺好,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会没银子?要不然的话……给我们吹上一曲,我若听着不错,就把药拿走。”莲衣想都没想就欣喜地点头,急忙把洞箫递到唇边。
店铺里的顾客和伙计都围过来听,莲衣认真地吹着曲子,吹的正是我的《陌上别》。这首曲子在充满了草药味的铺子里很不和谐,但是莲衣吹得极是动情。一曲吹完,人们竟鼓起掌来,莲衣红着脸伸手要拿柜台上的药包,伙计还想捣乱,老板摆手制止。
“算了,这姑娘吹得不错,让她走。”老板说完哼着小曲走了,曲调正是莲衣刚刚吹过的《陌上别》。莲衣急急忙忙从药铺出来,正碰上从门口经过的王狄和白小酌。
白小酌奇怪地问:“莲衣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莲衣难过地说:“姐姐,我出来给林公子买药,他烧得很厉害,昏迷不醒。”
白小酌惊诧地又问:“怎么会这样?”王狄挥了挥手:“不要问了,去木屋,我雇两顶轿子,这样还快些。”说完走向街道中央,跷着脚尖寻找等着揽客的轿夫。
几个轿夫迈开大步抬着两顶小轿在竹林里走着,王狄在一顶轿子旁边紧跟,离木屋还有几十步,轿里的莲衣忍不住大声喊着让轿夫停下,自己出了轿子向木屋跑去。
王狄把白小酌扶下轿子也向木屋跑来。王狄边跑边喊:“小酌,你帮莲衣把药熬好,我去看林一若。”王狄快步走向台阶,推开门之后跑向屋里,莲衣和白小酌还未走上台阶,屋里已经传来王狄慌乱的声音:“林一若,林一若,你醒醒……”
白小酌和莲衣慌乱地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冲进屋里。她们看到的我,一定像个被火烧着的死人一样躺在床上,王狄看着我紫红的脸,皱着眉为我把脉。
“莲衣妹妹,他的情况很糟,快去熬药吧,小酌,你去帮她。”莲衣和白小酌被王狄异样的语气吓了一跳,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厨房。王狄松开我的手,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三粒药丸,左手托住我的下巴把药丸放入嘴中,接着把床上的薄被盖在我身上,又脱下了自己的长衫盖在外面。半顿饭的光景,莲衣端着药碗走到我的身边。
王狄和白小酌站在莲衣的身后。白小酌焦急地看着我牙关紧咬的样子:“林公子现在这个样子喝不下去的,得想个法子才行。”王狄沉声道:“小勺,拿小勺来。”
莲衣跑回厨房拿着小勺出来,王狄接过小勺和药碗,舀了一勺汤药放到我的唇边。我的嘴唇紧闭,汤药全部流到枕头上。
白小酌着急地:“公子,这样不行。”
王狄为难地:“那怎么办?除非硬灌。”
莲衣急忙说:“不行,硬灌会呛坏的。”
三个人看着药碗,又看看紧闭双唇的我,脸上都是为难的神情。
白小酌想了想突然说:“有办法了,用嘴喂他。”白小酌说完看着莲衣,王狄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莲衣。莲衣意识到什么,脸腾地涨红。
王狄以为莲衣拒绝这个惟一的办法和建议,遗憾地说:“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