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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十年一品温如言-第46章

小说: 十年一品温如言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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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听这话,好像别人都怕了他老孟家似的。
  温家孙家是一个园子里的邻居,本来关系就好,孙母有些看不惯这些人巴结孟家的嘴脸,淡哂——“这话就不中听了。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之分不是,小希和阿衡从小就订了亲,那孟姑娘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再说了,言老和温老是什么关系,和孟老又是什么关系,谁亲谁远还指不定呢。”
  言老和温老是一辈子铁铮铮换帖的亲兄弟,孟老是文职出身,平时一股子酸气,俩将军都看不上眼。
  那位夫人知道孙母说的是实话,讪讪地,岔了话题。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N个女人电视剧。尤其,当这一群女人都是有学识有见识的,这个戏,就更有深度以及广度了。
  阿衡听得津津有味,想起父亲带她下茶馆子的时候,一些说快板相声的隔壁城先生。
  本来大家明讽暗骂各家丈夫政敌家眷杀人完全不见血,语言高雅,情节跌宕起伏,相当和谐的宴会,却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和谐的因素。
  孟黎瑁孟姑娘是也。
  阿衡纳闷,这姑娘,怎么跟背后灵似的,说飘就飘出来了。
  她指着阿衡,情绪激动,生气地指着她——“温衡,你和言希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大家都说你们俩有奸情。”
  阿衡囧,姑娘,奸情两个字是这么用的么?
  当然,所谓大家,就是指唯恐天下不乱的以孙鹏为首的无数曾经遭受言希摧残的小少爷们。
  孙少看到黎大小姐泼妇了,笑眯眯拉了纠结在,老子竟然亲了自己的女儿这个算不算乱伦算不算算不算这种艰深伦理问题中的言少——“言希,你小老婆正在挑战你大老婆的权威,你是预备维护正室的尊严还是坚定抛弃旧爱只爱新欢?”
  言希望向远方,立刻吐血,飞踹一脚——孙大鸟,你他妈就没事儿找事儿吧,老子早晚灭了你。
  孙鹏无奈╮(╯_╰)╭——我也不知道为毛,一看到你丫笑,我就浑身难受。
  言希郁闷——本少什么时候笑了?
  孙鹏双手拧他的脸颊,继续笑眯眯——你刚才红着脸,傻笑半天了,当我瞎啊。
  言希吐口水,打掉他的手——妈的,你丫手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贱!
  小时候就爱捏老子的脸,丫的有病呀有病呀!
  翻白眼,转身,大步,走向阿衡所在的那一桌。
  话说,狸猫同志本是一脸痛心疾首——“温衡,你醒醒吧,你是配不上言希的,虽然思莞和言希是好朋友,但你也不能靠这个去勾引言希呀,你听我说,勾引来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
  阿衡却抿唇,微笑着,对狸猫姑娘开了口——“孟小姐,你渴不渴,说半天了。”
  慢悠悠递了杯水。
  狸猫抱着水咕咚咕咚,抹嘴继续——“你到底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啊!我说这么半天了,你榆木脑袋啊!”
  阿衡笑了,山水温柔——“孟小姐,你很可爱,和言希很像,也很般配。”
  一样的耀眼,一样的高傲,一样的好看。
  阿衡忽然觉得有些冷,身后飘来哀怨的声音——“阿衡,她哪里跟我像……”
  转身,歪头,是言希。
  阿衡左手掐右手,把脸上瞬间的热烫给掐了下去,呵呵笑了——“喝水时都能发出声音,这个,很像。”
  言希做贼心虚,不敢看阿衡,却有些怯意地,在桌下握住阿衡的手——“你酒醒了?”
  阿衡觉得指间冰凉,是言希偏凉的体温,微微皱了眉,轻轻回握——“刚刚又喝酒了?”
  那样温暖,柔软的手。
  言希,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恋手的癖好,从很久以前,他对阿衡的手,就无法抗拒。
  不会非常漂亮,但手指很长很细,牵手的时候,有些细细的茧子,磨砺他的手心,但是,温暖得难以抵御。
  众家伯母看到了,似笑非笑的,一脸八卦。阿衡轻咳,拉了长裙袖角的白绢,遮住两人的手。
  狸猫姑娘不淡定了——“温衡,你你你,怎么能非礼言希的手!”
  阿衡无语凝噎,火速收手。
  众伯母翻白眼——人小夫妻那叫情趣,这孩子到底哪来的二百五!
  言希抽搐,对着孟姑娘,皮笑肉不笑——“孟爷爷好像喝高了,狸猫你要不要去看看?”
  孟姑娘昂头——“不要,我爷让我来找温衡问清楚你和温衡什么关系的,不问清楚我是不会回去的。”
  然后,又想了想,羞答答——“你让我走也行,不过,你也要和我牵手。”
  言希脸彻底绿了,阿衡抱头,温妈妈问阿衡你干什么,阿衡想说妈妈你要对言希的唾沫做好预防措施,话音未落,言少爷已经爆发——“孟狸猫,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呀,要老子牵你的手,你丫还真拿自己当回事,给你三分颜色,准备开染坊了不是!你他妈再这么多废话,信不信老子一脚把你踹到地球对岸让你和非洲土著牵手牵牵牵牵,一次牵个够!”
  狸猫怒——“那你为什么牵温衡的手!”
  然后,言希吼了一句话,让众家长辈当饭后笑料嘲笑了一辈子——“靠!老子牵自己媳妇儿的手,还要跟你丫商量啊!”
  阿衡狂扁某人。言希泪流满面,媳妇儿,啊不,女儿,我不是故意的呀你原谅我,大家都说你是我媳妇儿,然后我听得多了,一时条件反射就说漏嘴了……
  阿衡狂扁。
  言希嚎——阿衡,我真的没有想过乱伦,你相信我TOT
  阿衡停顿三秒,继续狂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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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人生,有过许多许多生日,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却很少,那一日,记忆有许多许多,但似乎,记着记着,一不留心,却尽数忘却在时光的洪荒中。
  当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孩子们哭得很伤心,她什么不记得了,只想着,这一团聚,大抵,是永久了。
  那么多年,他送她的生日礼物中,有一件,是一双水晶鞋,脆弱精致的模样,是他十九岁时预备给十八岁的她的,可是,直到三十九岁,才送出手。
  她记得,她十八岁的时候,是问他要过生日礼物的,她记得他说,没有准备。
  那一年,他病重时,方把那双小小的水晶鞋递给了她。
  他微笑着,脸已经瘦削得脱形,闭上眼,轻轻叹气。
  抱歉啊,阿衡,我好像,不能陪你一辈子了。
  本来,不想给你的。水晶鞋,格林兄弟说能带来王子,我知道……你不信这个,可是,我却买来了。
  她笑了——买来了,又不给我,是什么道理?
  那人微微睁开了眼,笑得狡黠天真——阿衡,你不知道,那一天,我喝醉酒,亲了你。
  于是,水晶鞋,无论如何,是不能给你了。
  阿衡,那是我的初吻呀,不是第一次的初吻,而是,为未来的夫人而珍藏的初吻。
  所以,如果你找了别的王子,他没有我好,你该怎么办。
  他比我好,那,我……又该怎么办。

  chapter57

  二零零一年的春节,温父军中事务繁忙,并没有回家过年,只是托人给两个女儿带了生日礼物。思尔收到的,是一本收录着许多珍贵钢琴曲的乐谱和一串华彩夺目的珍珠项链;阿衡的,则是一管湖州紫毫笔和一方端砚。
  那紫毫笔中的紫毫,取材的是软细犹坚的野兔项背之毫,笔杆则是翠竹泡药去糙烤干制成。握在手中,莹润生温;而这方端砚,天然形成,有许多水纹和天青,隐隐小桥流水的姿态,却带着硬气,生了傲骨一般,十分雅致冷谲。
  阿衡爱不释手。温母却有些奇怪,笑道——这看着不像你爸的风格。
  过几日,温父来电,才知道,这两样东西是他托人找来的,据说还是以前主人的心爱之物。
  阿衡有些忐忑,夺人之好,不好吧。
  温父大笑,并没有说别的,只说让她爱惜着用就算不辜负旧主人了。
  阿衡应允了,思尔瞥见阿衡的礼物,连日来臭着的脸缓和了几分。
  笔墨方砚,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
  阿衡心中,却对这两件生日礼物喜欢到了心坎,整天抱着傻笑得瑟,甚少理别人,比如某个在生日宴上踩雷的某人。
  言希泪汪汪,女儿你看这里呀看这里我在这里,落寞地站在阿衡身后,放了小的飞天虎,点捻,吸引此姑娘的注意。
  “嗖”,“啪”。
  阿衡微微一笑,视若无睹,淡定走过。
  在一旁挖坑埋鱼雷准备吓路人的辛达夷反而被吓了一跳,探了黑乎乎满是灰的脑袋,鄙视之——“言希,你丫能不这么幼稚吗?”
  “我高兴,你咬我啊。”言希撸袖子,点鱼雷,直接扔坑里,继续屁颠屁颠泪汪汪地追着阿衡跑。
  “砰”,“轰”。
  辛氏达夷长埋此坑,出师未捷,长使英雄泪珠儿(念er,请模仿台湾腔)满襟。
  于是,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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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年了。阿衡数日子,撕日历。
  高考越来越近,好像一个坎,你过了虽然没啥,但是你不过总觉得比别人少点儿啥。
  言希每天看物理书化学书看得几度想从家中二楼跳下去,就此与世长辞。
  阿衡眯眼,探向窗外,目测距离速度风向阻力,微笑着对言希开口——跳吧跳吧,没事儿,死不了,连残废都悬。
  言希握拳,坚定状——毛主席说,人虽然都会挂掉,但是我们不能像鸡毛一样没有骨气地被肯德基美帝国主义丢弃,要像泰山一样压倒物理化学高考三座反动派大山;毛主席还说,言希,既然你生得如此光荣,死也要死得伟大!所以,阿衡你放心,我是不会寻死的!!!
  辛达夷⊙ o ⊙ ——……
  mary╮(╯_╰)╭——……
  阿衡= =——……
  教室前方,黑板上挂着倒计时牌,离高考xx天,每一天,来到学校,当你偶尔忘记日子,脑中空白的时候,不经意看到黑板上又少了一天的倒计时牌,那种冷汗倒流蹉跎了时光的感觉难以言喻。
  每一个人都很匆忙,阿衡却很恍惚,不知道应该忙些什么。
  她的生活一向井井有条,节奏从高一时,就没有变过。大家加倍勤奋的时候,她还是平时的样子。
  倒是温母,觉得阿衡言希都要高考了,时间紧张,心疼孩子用脑子,每天变着花样地煮补汤,什么鸡汤鸭汤骨头汤乳鸽汤猪脑汤,就没重过样。
  思尔比两人晚一年,上高二,思莞比两人早一年,正是大一,都暂且被温家搁置了,一切顺着阿衡言希的意。
  所以,温家姑娘言家少爷,心情舒畅,人整整胖了一圈。
  小虾虽然如愿以偿,考上了西林,但是高一的小少年,还是有了些懂事的模样,没有整天缠着哥哥姐姐撒娇,可是,吃中午饭时,是一定要去阿衡他们教室一起吃的。
  小少年很固执,很理直气壮——阿衡姐言希哥是我的家人,家人是要在一起吃米饭的。
  言希斜眼——那就吃你的米饭,别哈喇子都流在我的排骨上。
  小虾眼泪汪汪——哥你是不是不疼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不要啊你不疼我不爱我我会心痛而死的。
  阿衡嘴角抽搐——小虾,你们班文化节演莎士比亚?
  小少年沾沾自喜——不是昂我们原创的话剧我演被班花抛弃后重新振作然后又被校花抛弃的男主角。
  ……
  孩子,你这个不叫男主角,至少路人甲,至多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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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撕日历,算的是三年的时光,班上撕日子,算的是七月的某一天,两者,本来没什么共通,达夷却怀疑她得了考前忧虑症。
  和肉丝嘀咕,肉丝只是翻白眼,你丫以为产前忧虑症啊,看清楚这人是谁,能得考前忧虑症?辛达夷你开涮老子呢。
  笨蛋,不知道缘由就别瞎猜。
  高考前半个月,学校做了一份志愿调查问卷。大部分应届考生,选择的基本都是B市和S市,一个首都,一个首富,老师校长都十分满意。
  言希很纠结,是B还是S?B的话,这辈子都在家门口混,很没面子啊;S的话,生活习性相差太大,老子恐怕吃不习惯。
  最后,随手画了B,看阿衡,却是,空白卷面,交了上去。
  他知道,她不习惯操纵命运,顺流而下,随水东西,才是阿衡惯见的态度。于是,笑了笑,也就由她。
  他不知道,宠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态度,宠着纵着阿衡的同时,却始终羡慕着阿衡对自己的态度。不干不火,不腻不淡,像极她做的排骨,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他却始终,无法做到。往往,近之生忧,远之却生惧。
  后来,闲暇时,忽而想起,问她,为什么不填一个城市。
  她却笑了——我只是不想生活变得格式化。
  本来,枯燥的生活已经很少了期待,再把人生填在一张表上,不过是,徒生烦恼。
  然后,教室中的那些倒计时的纸张,撕得零零碎碎,终于走到了终点。校长先生在大礼堂,考前总动员,表情激昂,汗洇湿了衣服。
  众生或迷茫或赞同或补觉或做题或神游天外或挖鼻孔,人生百态。
  先生最后,口感舌燥,巍巍颤颤,说了一句——你们,离校吧,好好准备。
  人生百态立刻万众一致,欢呼。
  他们交换彼此的考场,阿衡和达夷分到了一个学校,和言希,陈倦,都在不同的学校。
  万幸,离家都不远。
  七号,八号,九号,三天,温老派了车,温母跟着,送两个孩子去参加考试。
  准考证,身份证,带了吗?2B铅笔带了吗,橡皮呢?你们俩带齐了吗?
  温母在车上,啰嗦了一路,很是紧张了一把。
  言希撒娇,姨,我带了,我和阿衡都带了,什么都带了,你不用担心。
  温母继续杞人忧天——你们俩渴不渴,热不热,这天也是的,七月份,怎么这么热!
  话说,七月不热,什么时候热……
  少年的考场离得近,先下车。
  言希本来不紧张,被温母说了一路,下车的时候,小抖了一下。
  回头,挥手,微笑,说再见。
  阿衡打开了车窗,手中握着一个瓶子,抠开,开口——“言希,张嘴。”
  言希“啊”?
  阿衡迅速,把手中一粒绿色透明的东西塞到他口中。
  言希吓了一跳,闭嘴,口中却是不断分泌的津液,凉凉辣辣的薄荷香,脑中瞬间清醒许多。
  是薄荷糖。
  “好好考。”
  她微微笑了,眉眼很温柔安静。
  而后,摁了按钮,玻璃窗缓缓合上。
  “言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那声音,很小,像呓语,却又清晰,在他耳畔。
  言希,如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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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号,考完的那一天,大家都疯了,这一堆儿搂着啃,那一窝抱头痛哭,话颠来倒去,就那几句。
  “老子不容易啊,呜呜呜呜,等咱上了大学,一定一天交一个女朋友还没人敢说你早恋!”
  “老娘不容易啊,呜呜呜呜,对了XX,数学第三题,是选c吗?”
  连辛达夷,这样和mary平时没有给过对方好脸色的主,都抱着转圈圈了。
  言希(^o^)/~——“阿衡阿衡,我们也抱着转几圈吧?”
  阿衡= =——“话先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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