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忆吹箫 作者:漱玉泠然(晋江2013-07-19完结)-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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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上忆吹箫
作者:漱玉泠然
晋江2013…07…19完结
文案
生同寝死同穴,是世间最圆满的爱情,更不要说是在充斥着血泪与厮杀的宫廷,而在通向圆满的道路上,他们又经历了怎样的猜疑,背叛,离合,才拥有了这份昂贵如D——Colour钻石一样的爱情。
前面小虐,后面小温馨,甜宠,与穿越无关。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宫斗 情有独钟 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嘉善公主 ┃ 配角:一干皇亲国戚 ┃ 其它:
楔子 古墓疑云(心急的筒子可跳过)
尖利的闹铃刺破了暖暖的好梦。我在意识清醒过来的第一个瞬间,想到办公桌上还有十几篇稿件没有阅——字数相当于一部长篇小说,当然,绝对没有看长篇小说来得爽。
心里默念了几遍“房贷”“车贷”,终于,赖床的怠惰,被这些冷硬的词汇攒聚起来的毅力打翻在地,我咬着牙,“呼”地一声坐了起来。
简单洗漱,薄施粉黛,随手拎了一瓶营养快线,准备在路上哄骗哄骗辘辘饥肠。
决定不开车了。自己开车,车厢里永远充溢着暖烘烘的暖气和暖烘烘的音乐,叫人被迫离开车厢时几乎同被迫离开被窝时一样的难受。这样想着,我已经一头钻进了一辆出租车,向报社的方向急驶而去。
秋意渐深,偶尔有一两片黄叶贴在玻璃窗上,旋即又轻轻落下,阴沉的车窗玻璃上闪过一张灯箱广告,一个大眼阔嘴的美女披着一头乌油黑亮的长发,其中的一大绺从玉藕似的腕子上绕了一圈,被纤指打成一把小黑扇子——是电脑特效。
我微笑着抚一抚垂下肩来的一蓬波浪似的卷发,泛着深栗色的光泽,烫过又染的头发多数会被蹂躏得像一把枯草,很少可以有这样的成就,染头发的人十个有九个知道染发剂有大量的致癌物,然而仍旧乐此不疲,只为了美丽与出众——其实真正的毒药不是致癌物,而是人的欲望。
玫红翻毛磨砂皮手袋里透出了《因为爱情》的悠扬调子,我急忙伸手进去,东奔西突地摸索着手机——是王主编的电话!我的脑仁儿一阵发紧。
“喂,林滢,还没出门吗?”主编和蔼可亲的声音从另一头响起,脑仁儿带着太阳穴一起紧张起来,根据规律,总编用这种语调跟你说话准没好事。
我努力把语调拨到温柔婉约的频率上,说:“我在路上,主编。”
“啊,”主编打了个哈哈,说,“那太好了,林滢,交给你个重要任务,曲江县南坪镇发现了一座大型墓葬,你去写篇采访回来。”
我轻轻咬了咬牙,仍旧笑盈盈地语气, “主编,这个月我可已经出过三次差了。”
主编的肃然了口气, “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怎么办呢,李姐四十多岁了,总不能再叫她往外跑吧?”
我笑笑,说:“不是还有小黄吗?”
“唉,林滢,小黄的孩子小,不像你,二人世界,工作起来也没有牵挂……”
温柔地跟主编道了“再见”,憋着一肚子火儿,我生硬地对司机说:“师傅,麻烦曲江南坪镇。”
我决定换掉手机铃声,再动人心弦的音乐,一旦被设置成手机和闹铃,最终会变成你耳朵里的梦魇。
晚婚晚育,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一有苦活累活全是我去干?
我与苏檀结婚七年,却始终没有孩子,不是生不了,而是……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七年的时间仍然不能让我对自己的爱情有十足的把握?
两个小时之后,我踏在了南坪镇软软的黄土上。
我穿了一件淡驼色毛呢双排扣的外套,领口上压了一道极窄的淡驼色蕾丝花边,扣子是大而圆的,一圈金边围着黑色的底子,每一只扣子上都飞着一只金灿灿的蝴蝶……漫天匝地的尘土随风扬过来,我忙从手袋里抽出一条又长又阔的针织围巾,绕着头颈缠上几圈,围巾上布满了密密层层的色彩,浓得化不开,好像画画时打翻了颜料盒,十七八种色料沧海横流地全浸在上面,一路洇到长长的流苏上。围巾是苏檀出差时给我带回来的,我一直嫌它的土气,但在这黄沙漫天的宁静小镇,她的绚烂却点缀了周遭的枯寂,绽放出一朵斑斓眩目的美丽。
曲江县博物馆的任馆长热情地接待了我。
我直奔主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黑魆魆的大墓。任馆长饶有兴味地为我讲解着这座墓葬的种种奇异的玄机。
“这座大墓呢,是‘因山而葬①’,所谓‘因山而葬’在历史典籍中是有记载的,即是……”
我微笑着接道:“就是在山体中挖出墓穴,而非葬入地下。”
任馆长尴尬地笑笑, “林记者经验丰富啊!”
我谦和一笑,非常职业地问道:“您刚才说这座墓葬与一般墓葬相比,有几点特别之处,还是先请您讲讲这个吧。”
任馆长又来了兴致,笑着说:“是啊,首先,这座墓葬的用流沙与花岗石混合的结构防止盗墓者,在盗墓者企图挖掘时,流沙与花岗石便会一起沉下来,把墓穴堵死,这种防盗墓的措施,在古代必须是有相当身份的人才用得起的,既然有相当的身份,墓室中就会有显示墓主人身份的墓志,但是这座大墓保存完好,也没有被盗墓者破坏过的痕迹,而翻遍了整座大墓,也没有找到墓志。”
我停下笔,问:“也就是说,目前无法确定墓主人的年代和身份了?”
任馆长叹了口气,说:“是啊,还有更令人称奇的呢,你过来看!”
我随着任馆长走进大墓,大墓分四个墓室,前室应该放墓志的地方被流沙堵死了,后室为墓主人的尸床、供台和部分随葬品,东耳室②安置墓主人生前的日用品,西耳室单独摆放数套精美马具,我们走入后室,虽然光线昏暗,墓室中琳琅满目的随葬品却令人眼前一亮,
任馆长略显得意地说:“这座墓葬的主人为女性,从随葬物品的数量和珍贵程度来看,她的身份,至少也是后妃公主,别的不说,你看墓主人脖子上带的这串红宝石璎珞,人们常说‘十宝九裂’,没有瑕疵,没有杂质的红宝石是极少的,而这串红宝石,剔透澄净,俗称‘鸽血红’,是红宝石中的极品。”
红宝石,是爱情之石,我暗暗地想。公主?真会投胎,这个女人想必不会知道“房贷”“车贷”为何物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女人,我们在打开墓穴时,她的棺木旁边,却卧着一个平民衣着的男子。”任馆长轻挑眉毛,啧啧道。
是的,我一进来就看到了,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男人,像守护着自己的新娘一样,守护着尊贵的女墓主。
我捋了捋胸前的卷发,问:“已经排除了殉葬或合葬的可能性了吗?”
任馆长说:“一般古代殉葬者,或是置于不同的墓室,或是有一定摆放的位置,绝不会离棺木这样近的,至于合葬,我刚才说了,墓主人身份尊贵,就算与丈夫合葬,丈夫也不可能是平民……”任馆长歇了口气,“还有几个问题,请我们县医院的赵大夫给您介绍一下吧。”
赵大夫是个秀气的小姑娘,一听这话,忙笑道:“是这样的,我们已经给这位女墓主照过X光,现在可以证实这位墓主一生之中,至少生过一胎,或怀过一次孕。”
我思绪乱飞了,谁的孩子?是他身边这个男人的吗?如果是,这个尊贵的女人肯为这个衣着粗陋的男人珠胎暗结,而这个男人,又甘愿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她,生死不离。这是怎样恋恋痴缠,生死相许啊!
我几乎想要握一握这一对生死相许的恋人的手了,曾经“执子之手”的一双手,我与他们,是相逢在物欲与真情的边缘上,这真是一种奇妙的缘份!
我们往往认为只有跨越空间的缘份才叫缘分,却忽视了跨越时间的缘份也是一种缘份。
钥匙疲倦地旋开防盗门时,已是华灯初上。苏檀刚才打来电话,说他明天中午才能到家,我平淡地“哦”了两声,早就习惯了这种小别小聚。
冲一杯泡面果腹,准备明天苏檀回来时一起下馆子恶补。又担心营养不良老得快,连忙泡了一片纸膜敷在脸上,三分之一的洋甘菊加三分之二的苦橙,消炎抗皱,女人都怕老,哪怕谁都知道再美的红颜终究要化作枯骨。
套上一袭肥大的睡袍,珊瑚绒蕾丝边的大红睡袍,有点像越剧舞台上的小生袍,让我想起了四十年代的尹桂芳,倜傥的外表下是一颗最柔软的女人心——风华绝代的女人。风华绝代的女人很容易绝代的。
我漫不经心地捞着一戳一戳的泡面,当年半夜三更在宿舍里煮了面,也会甜蜜地想要与苏檀一起分享,现在一见他吃完饭就会提起一双臭脚看电视,我就有一种想要拿沙发软垫向他头上扔的冲动,谁知道呢,估计他是不会像梁山伯那样为我“刻骨相思染重病”的,当然我也不会“死也与他同坟台”,人们贪婪地追捧艺术世界中的不染尘滓的爱情,只因为她们在现实中少之又少,稀缺得像D——Colour的钻石③,但追捧归追捧,能够消受得起的只是少数的幸运者而已。
不过苏檀,也不知道在外边能不能休息好,明天是不是还是不要下馆子,我亲手做几道他爱吃的菜?为什么今天总是想起他?
我拖过镜子,细细地向脸上拍着玫瑰水,镜子里的明眸如水,玉指纤纤,渐渐地模糊,只余一片茫茫白雾……
这个故事与穿越无关。
作者有话要说:
①因山而葬:即凿山建陵,如唐太宗曾昭陵依九嵕山峰,凿山建陵,开创了唐代封建帝王依山为陵的先例。据说是因贞观十年文德皇后临死时给唐太宗说要俭薄,“请因山而葬,不需起坟”。
②耳室:正屋两面的小室。宋代以前墓穴之砖室,两旁砖壁中有小室,亦称耳室。
③D——Colour:在无色钻石分级里,顶级颜色是D色,用钻石的4c标准来衡量,D——Colour钻石的颜色净度是顶级的,几乎透明,没有瑕疵。
第一章 香泉影蘸胭脂冷
黑魆魆的墓穴阴冷潮湿,墓门罅隙透进的黯淡天光衬得墓道更加岑寂,蜿蜒的墓道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脚步越来越近,一个瘦削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位软软的女子,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到女子穿着缕金五彩翟凤宫装,凤冠华美富丽,颗颗南珠圆润饱满,在幽暗之处闪着点点白芒。
男子走得更近了,终于,走近了后室,他动作细致地将女子安放在中间的紫檀镂花宽榻上,为女子正一正颈上的红宝石璎珞,最后抚摸了她尤显红润的面颊,喃喃道:“璎珞,天上人间,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了!”
他轻轻触动墙角的机关,花岗岩伴着细沙,如洪流般劈头盖脸地冲下来,男子泰然自若地看着墓穴被流沙堵死,却无丝毫惧色,尘埃落定,他的脸上浮起一缕温柔的笑意,随后,向榻边一倚,就这样在璎珞的身边,永远地睡熟了……
嘉善公主在八角菱花镜里照见了她的玉颜如水,茜纱窗上斜逸出十数枝红梅,皓态孤芳,檀枝玉瘦,筛落下柔芙馆的第一抹旖旎晨曦,玉蕊若裁,那清枝上似点了胭脂一般,遥遥映着远处的琉璃绿瓦,暗香细细,透过明窗,飘荡在嘉善公主的妆台上,脂粉的香气中便凭添了一缕幽幽的清香。
嘉善接过绣烟手里的粉扑子,笑道:“我自己匀,你去看着小宫女们下窗屉子①。”
绣烟淡淡笑着,缓缓把嘉善头顶的一把青丝挽成一个飞仙髻,道: “画云在外头看着她们呢,公主快些梳妆好了,过太后那边去吧,迟了不好,德善公主一早已经过去了。”一头说,一头又嘱咐画云过会子闲了,叫人进来收抬吃剩的碗盏。
嘉善灿然一笑,想起半个时辰前,她还在朦朦胧胧将醒未醒之时,便听到帐幔外头悉悉索索,似是理衣整带的声音,嘉善撑起半个身子,掀开水墨字画白绫帐子一角,看到德善公主妆扮已毕,桃红八团刻丝银鼠袄,青缎掐牙背心,葱绿盘金撒花裙,嘉善从未看到过长姐妆扮如此艳丽,不由笑吟吟地打趣道:“姐姐这妆扮,倒像要出阁似的!”
德善一怔,旋即笑道:“偏你这促狭鬼爱取笑人,我可没工夫跟你闹,今儿太后宫里必定忙做一团,我早去些帮着他们料理料理,你若还想睡,睡一会子再起。”
嘉善没等德善说完,便向秋香蟒缎②软枕上一歪,又睡着了,累丝镶红石熏炉里焚着的百合草,安神助眠,直到绣烟又来推她,嘉善方从香梦沉酣中醒过来。
画云才命小宫女们放下一溜窗屉子,正欲取出旧年的大毛衣裳晾晒,却不由一阵阴风刮过,好好的暖阳竟躲到乌云后头去了,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天上便稀稀拉拉地飘下细碎的雪花。
绣烟打起猩红毡帘一瞧,也不由“呀”的一声,想着晨起时尚且天朗气清,丽日融融,不想片刻间已是风雪漫漫,可正是“正月十五雪打灯”了。
绣烟这才“呀”的一声,那边却又有一声“哎呀”,且更为尖锐,又透着几分惊慌,绣烟侧首一瞧,亦不由吓黄了脸,只见嘉善公主施过胭脂的两颊又红又肿,想是奇痒难耐,嘉善公主情不自禁地向柔嫩的皮肤上揉了又揉,绣烟三步两脚地跑过来,忙拆开嘉善的两只手,道:“公主且耐着些,看揉搓坏了脸,我这就打发人去叫太医来。”
嘉善这才撂开手,却又忍受不住,仍是一下两下地想往脸上挠,绣烟一壁安慰着嘉善,一壁轻轻地吹着,以解其痒,心里却禁不住七上八下,公主若为此毁了容貌,罪过可大可小,自己此番算是难逃一劫了。
太医院的御医夏定邦今日当值,早起闲来无事,正在火上炖了一壶药茶,品茗烤火,不时又望望庭前飞雪,这里八仙莲花白瓷碗里的茶还未饮尽,那碎雪片子已在青砖地上蒙了薄薄一层轻白,夏定邦正拈须赞叹,却见永信宫嘉善公主的宫女画云,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进来,掀起毡帘,尚未站定,便急如星火道:“夏大人快随我来,我们公主不知怎的,脸上又红又肿,这会子正难受呢!”
夏定邦一听,不敢耽搁,提起箱笼便随画云一径奔向永信宫。
永信宫是先帝愉妃宋妙湘的寝宫,自愉妃薨逝之后,只有她的两个女儿德善公主与嘉善公主住在这里,正殿瑶光殿是愉妃旧时的起坐之处,两位公主自是不敢僭居,饮食起居只在旁边的柔芙馆里。
夏定邦踏进柔芙馆,正欲行礼,一旁只听绣烟叱道:“也不打量什么时候了,还行这些劳什子虚礼,你快过来瞧瞧,看看防不防事?”
夏定邦近前来,瞧了一瞧公主脸上的红肿之处,又诊了一回脉,道:“公主是热能动风,寒邪侵里,左寸沉数,心气虚而生火……”
一语未了,绣烟打断道:“谁听得懂这些,你快说怎么治?”
夏定邦见嘉善公主这病来得蹊跷,他在宫中混迹多年,亦知那些不得见人之事,当下便含糊言道:“臣先给公主开个汤剂,照方煎药,”又从箱笼中掏出两颗药丸,“这丸药碾碎了,一早一晚,用酒敷上,待明日,臣再会同周院判一起来为公主诊脉。”
说完,便起身要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