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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江南野史-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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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令坚,山东人自少无赖,好博,膂力绝人。晋汉之间,为盗犯法,州郡繁械入京师。将至,遂赂守吏曰:“吾今若不死,则为一健卒。君等皆吾州卿之人,吾与别可饮数瓯以为永诀。”时守者皆醉,在夜亡归。会贼帅咸师朗等惊淮北,众至千余人。令坚因往,与官军转战,杀伤颇众,群贼勇之。后帅师朗出援寿春,为林仁肇应援刘仁瞻,同破城南大寨。及复濠州大栅时勇冠军中,左右奋击,前无劲敌。因是录功授神卫军都虞侯。后主立,益见亲任,常居侍从。开宝五年,除吉州刺史,委以边务。既至缉理军事,完治城池,镇遏边鄙,颇有节制。及建康陷,后主委谕至,命以顺命。令坚私约袁州刺吏刘

  茂忠反。杀监军侍其稹,割据不降,未发而卒。令坚未死二年间,夜不安寝,目或瞑,梦与人斗战,往往踊而叫呼。所畜歌妓十数人,常分为二,至昏而代,自夕迨旦,令声乐歌舞,宴饮以(原空十二格)获,假寐而已。及死之夕,若中风,狂于室内,如与人搏击,逾时而绝。

  刘茂忠,其先彭城人。后世徙居庐陵安城,因家焉。氏族寔繁。江南自嗣主委政之后,法令弥弛,预原阙境。两地之民互相侵掠,不能禁止。茂忠自小略通书史,不事产业,以豪纵自居。乃逐其首帅日息夕恣,掠剽卿里,利其资货,颇为人害。

  为郡邑所捕,屡抵大罪,会赦贷死。与其徒党各被繁械于金陵,籍为官卒。时上江群盗赵晟、萧荣、彭先等数部聚其徒至数百,深潜岩穴,出恣暴恶,郡邑患之。官健不习险阻,收捕累年不获。茂忠乃上言乞就擒以自赎,因许之归。遂入晟党,为先唱掠,分财帛多推与之,及得术士孤虚壬《遁星禽占候风角》之书,遂伏而试习之,皆验,众愈信之。因熟往还其间,约吏为内应,一旦掩击,殆尽荣等,屡战平之。

  时庐陵鹧鸪洞盗有吴先者,乃故具胥。独奸猾,凡计诱皆莫之信,捕之不获。茂忠遂鞭所亲信二人,诈得罪奔先,示以创,先果信而勿疑,未逾月斩先首,其徒遂溃,州里庆之。呼:“刘小仆射,”郡录功复入金陵,后主署吉州在城兵马都押卫,锡赍优厚。复遣还,与郡守同修营版筑,众迨方数,皆悦从之,后未期而就。复召入,授袁州萍乡制置使,委以捍湘潭之境。既至抚缉士庶,明法令,步骑精练若指其掌。王师初围金陵,茂忠抚巡界上,因兴兵纵猎,无何,逐兽出界。而潭人拒之,茂忠怒乘胜掠至沣陵而还。时潭衡巡检使祖泪、其副梁谋欲执仇议取。会冬至日茂忠必宴会,乃率步骑及率白而潭民迨数千而至,缘边营栅,皆遁望楼,烽烟骤起,报骑亦至。茂

  忠乃会群吏议,众汹汹不能谋,唯茂忠颜色自若,因命酒,既数行,报骑又至,众请行,茂忠笑谓之曰:“今日将旰,如出师则主将不利。”遂使间道往设伏兵,焚绝桥渡,然后躬擐甲胄带鞬伏钅屈。亭午,而行十许里,与潭师遇,遂合战。迨晡胜负之势未决,茂忠乃舍骑自步奔钅屈,亲入敌阵。少却,因乘胜急击,众大奔溃退,遇伏兵,桥道既绝赴水溺者几尽。茂忠先购军中获酋长者,生致之。时祖获逸有持梁而至者,茂忠令释缚以军礼相见。然后馆之如宾,及生得潭人,乃指梁曰:“此国家小喽罗也。”迨旬余,使转赍于金陵,至南昌为群节所害。后主加茂忠功绩迁袁州刺史,其余军佐僚属进职有差。

  寻以建康不守,后主为虏。时吉州刺史申屠令坚结之以抗不顺,属令坚死而事寝,因释甲将去袁入朝,应郡府公籍二除赋外,其余科率军旅版牍并命焚之。冀期更甚,袁入赖焉。行舟次淮汴,修谒称“袁州刺史诣主口岸者,”朱供奉见乃掷刺于地大骂曰:“亡国之俘,仍刺史为”令具榜帖乃赞见。将阶其厅,署吏复叱之,令阕衣执杖庭参。既至京师,上曰:“江南被陷,国已亡矣。”何仍掠朕边邑而残贼士卒”茂忠对曰:“臣受李氏国恩,唯忠勇是奋。虽陛下亲征,亦当殒身不顾。”太祖见其诚悫,待之颇厚,乃授登州刺史之任。既至未几,会前主岁朱供奉抵罪,贬为郡将。公见其来亦不之憾。令就职,日两卫俾立墀下,供奉逾月惭死。在郡廉干,颇有政理。迨太宗嗣位,枉赌博事露,左迁,分司西京。未几会赦,复资任关。昔茂忠微时,常所持钅屈,将有斗战必宿而鸣,即至杀戮。乃与潭师战,亲持奋击,前无坚敌,左右中者皆洞胸胁,迨百余辈。因败其赙,时遇阴霾即加痛楚。至是疾作,臂不举,病数日卒。

  追赠某官。茂忠本名彻,后主以犯汉武讳,为改焉。在江南日,虽军务烦剧,处置无滞然。延楼下士不惮儒术,皆揖让周眄,

  询访时务,无不尽礼,门馆常盈。或时饮宴,武僚相侔。刺袁郡日,君生一女,居金陵。城陷,为兵人所掠。茂忠使女仆入诸营部,托鬻衣而窃求之。遂表闻取还之。既至,皆喜。因暑夕,与庭下墩坐。茂忠据拐,忽见一人自外跃剑刺之。茂忠以拐自捍,连举数四,拐殆绝,刃不能中,会左右执之,送军巡司,按讯斩之,乃昔掠女兵人也。初潭师兴,其间有贪佞好勇者皆先投祖梁,署以萍令薄之秩,及败溺,不还。至今孤幼犹哭且怨茂忠焉。 

●逸文


  陈度两策科名,皆非正榜。尝曰:“吾必使子孙雪之耳。”

  及其子九思举进士,亦以老榜。君子曰:“大器不可以力致,盛名不可以强取。

  韩熙载,高密人,显仕江南。初知贡举,人皆以为巨题。

  熙载自赋诗五首,旦示诸生,皆有可观。及著《格言》五十余篇,时辈罕及。诱掖后进,号韩夫子。性好谑浪,有投贽荒恶者,使妓炷艾熏之。俟来,嗔曰:“子之卷轴,何多艾气也!”

  晚年奉贡入梁京,都绝知旧,乃题于馆壁云:“未到故乡时,将谓故乡好。及至亲得归,争如身不到。目前相识无一人,出入空伤我怀抱。风雨萧萧旅馆秋,归来窗下和衣倒。梦中忽到江南路,寻得京中旧居处。桃脸蛾眉笑出门,争向门前拥将去。

  又云:“仆本江南人,今作江南客。再去江北游,举目无相识,金风吹我寒,秋月为谁白不如归去来,江南有人忆。”或问:“江南何不食剥皮羊”熙载曰:“江南地产罗绮故耳。”时皆不喻。熙载去,乃悟,追之不及。

  韩熙载后迁中书侍郎。赴宴,见园子果红抹额,引数十宫奴,皆名色,乃叹曰:“此职也,好以中书侍郎兼之。”熙载少尝服术,忌桃李。后主内宴,俱赐侍臣,熙载不得巳,遂食数颗,至是夕,泄出十数术人长寸余而卒。

  韩熙载自高密奔江淮,先主大加进擢。后主即位,颇疑北

  人,往往赐死。熙载惧祸,肆情坦率,破财货售乐妓以百数,月俸至散与妓女,一无所有。既而不能给,遂衣敝缕,作瞽者,持独弦琴,俾门生舒雅执板,随房歌舞求焉,以足日膳。旦暮不禁其出入,窃与诸生谣杂。熙载过之,笑曰:“不敢阻兴而巳。”及夜奔客寝,其客有诗云:“最是五更留不住,向人头畔着衣裳。”时谓北齐徐之才无以过之。月入不供,遂表后主曰:“家无盈日之储,野乏百金之产。仲尼蔬食,平仲肫肩,亦未之如也。今商飚巳至,寒色渐加,挟纩授衣,未知何以。”

  后主批云:“熙载咄咄,意要出钱,支分破除,广引妓路,如云临川一使,巾帛轻怯,措大无失也。且日俸五十余千,谓之不足,则竭国家之产,不过养得百十个措大尔。”乃赐内库绵绢充时服。自是多不赴朝,为左右所弹,分司南都。上表乞住曰:“诸佛慈悲,常容悔过,宣尼圣哲,亦许自新。臣无横草之功,有滔天之罪,赢形虽在,壮节全消。满船稚子婴儿,尽室行蹄坐哭。劲风孤独,病身那得长存万水千山,回首不堪永诀。”后主又批云:“既无迁善之心,遂掇自贻之咎。表陈悔过,览之怆然。可得许本职在阙下。”

  欧阳观,本庐陵人。家世冠冕,一祖兄弟,自江南至今,凡擢进士第者六七人。观少有辞学,应数举,屡阶魁荐。咸平三年登第,授道州军州推官。考满,以前官迁于泗州。当淮、汴之口,天下舟航漕运鳞萃之所。因运使至,观傲睨不即见,郡守设食,召之不赴,因为所弹奏殆于职务,遂移西渠州,迨成资而卒于任所。观有目疾,不能远视,苟瞩读行句,去牍不远寸。其为人义行颇腆。先出其妇,有子随母所育。及登科,其子诣之,待以庶人,常致之于外,寒燠之服,每苦于单弊,而亲信仆隶,至死曾不得侍宴语。然其骨殖,卒赖其子而收葬焉。

  夏宝松,庐陵人。与刘洞唱和,为节度使陈德诚所知。德诚赠诗曰:“建水旧传刘夜坐。”刘洞有《夜坐诗》。螺川新有夏江城。宝松有《江城诗》曰:“雁飞南浦钟初动,月满西楼酒半醒。”又云:“晓来羸驷依前去,雨后遥山数点青。”

  皆佳句。

  唐仁杰,全州人。苦吟。陈德诚出守池阳,仁杰以诗贻之云:“红旆渡江霞蘸水,青蛇出匣雪侵衣。”德诚善之,勉之入金陵。会休沐,朝达集于升元寺,召之坐。酒行,请仁杰赋《登阁诗》立谈而成。其中有句云:“云散便宜千里望,日长斜占半城阴。其余亦可观。《赠嘉禾峰僧》云:“只住此山能有意,向来求佛本无心。”时论与之。

  颜诩谢,鲁公之后。所居有泉石松竹,创亭延客。孟宾于留题诗曰:“园林潇洒闻来人,欲往因循二十秋。今日开襟吟不尽,碧山重叠水长流。”

  陈颖,南昌人。业进士。《题汉祖庙》曰:“项羽英雄犹不惧,可怜容得辟阳侯。”得狂病而卒。

  邵拙,字拙之,雁门人。好学,博通经史。水曹郎赵庆有诗赠之曰“迈古文章金鸑鋈盒兄褂聍梓搿!笔嘶虏淮锒洹S惺谑薄F浼溆性疲骸巴蚬坏昧剑略朴淘谏健!

  此其应欤。

  毛柄聚生徒于庐山白鹿洞,与诸生讲论,所获资镪,皆以市酒。洞有辨者,嘲云:“彭生作赋茶三片,毛氏传诗酒半升。”尝自题于斋壁云:“先生不在此,千载只空山。”因大醉一夕而逝。”

  刘炎少负词学,晚为永新尉,拙于政治,遂有贪名。太守行邑,觊觎之意,而炎不悟,既行,诗讽炎云:“未到桃源时,长忆出家景。及到桃源了,还似鉴中影。”炎及和而复之,后

  因民诉贿,遂按以法。炎复有诗云:“早知太守如狼虎,猎取膏粱以啗之。”

  潘阆自号逍遥子,作《苦吟诗》曰:“发任茎茎白,诗须字字清。”

  刘素,字仲华。好学,不事科举,颇通迁、固、寿、晔之书。尝有人贻之诗曰:“不甘五等诸侯荐,直肯九重天子知。”

  然卒不不及仕。

  曾氏有讳崇范者,庐陵人。献书李唐,遂家金陵。李氏归朝,而其子乃以丧归。

  丘旭,字孟阳,宣城人。南唐状元及第。自江宁尉调邑簿。

  吕圣功判铨曰:“吾以为古人,今乃见之。”荐试学士院,不中。久之,为茶陵县,秩满至仕。

  丁咸序未第时,梦乘龙而起,回顾又有骆驼在后。二十年方捷。殿榜出,亚其名乃龙起,次骆起,因悟梦。

  应用善写细字,微如毛发。尝于一钱上写《心经》,又于粒麻上写“国泰民安”四字。

  唐尹氏善歌。因重阳,与群女戏登南山文峰,而同辈命之歌。乃颦眉缓颊,怡然一曲,声达数十里,故俗耆旧云:“尹氏之歌,闻于长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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