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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少年丞相世外客-小佚-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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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缓缓抬起头,阳光从我背后的窗户中斜照进来,金灿灿的光芒拖拉得很长,直射到这个房间的门口。
  我默默念着徐冽的最后一句话:这样,我才能活着,珍惜身边只属于我的幸福。
  这样,我才能活着……我才能活着……活着……
  我一句一句地念,一遍一遍地念,直到残破艰涩的声音冲出喉咙。与悲伤的音乐交错在一起,缓缓地幽幽地,如人生长河,起伏流淌。
  我的眼前慢慢模糊,有什么长久压在我胸口的东西,正在疯狂地撞击着,咆哮着,要冲出来。
  “伽蓝,伽……蓝……”又是那一声声温柔而轻缓的呼唤。
  我猛地回过头去,不顾脖子的疼痛,用尽全身的力气,转头去寻找声音的主人。在细细碎碎如金子般的阳光中,一个俊朗的男子手插口袋,靠在窗边对着我笑。
  他有一双狭长漂亮的眼,微微勾起的眼角,他有高挺的鼻,弧线优美的下颌,和带着宠溺笑容的唇。我怔怔地看着他,眼泪一点点涌上眼眶,滑过面颊。
  徐冽微微笑着,眼中闪过怜惜眷恋的光,柔声说:“伽蓝,你幸福吗?”
  我拼命咬住下唇,止不住的泪水汹涌着流淌过面颊,滑入嘴里,又苦又涩。
  徐冽轻轻皱起了眉,随即又展开,年轻英俊的脸上带着明朗而纯净的笑容。他的声音仿佛融入了阳光里,音乐中,美好而自然:“伽蓝,这一世,你和他一定要幸福。来生,我等着你,守着你,绝不会放手……”
  他的声音慢慢消散在陡然明亮的光芒中,全身仿如幻化成了夏日夜空中的星辰点点飞散开去,将温暖与光明带到我身边每一个角落。黑暗不见了,雪儿狰狞的脸不见了,心底久久压抑潜葳的梦魇也消散在美丽的光晕中……
  我靠坐在床边,抱住双腿,将脸埋入膝盖中蜷缩着自己,让眼泪肆意流淌。从徐冽死去到现在,直到此刻,我才终于可以放肆地大声哭泣。
  悲怆哽咽的哭声,融浸在美丽的音乐中,一点点弥漫,一点点消散……
  烛光照亮了晚餐照不出个答案
  恋爱不是温馨的请客吃饭
  床单上铺满花瓣拥抱让他成长
  太拥挤就开到了别的土壤
  感情需要人接班接近换来期望
  期望带来失望的恶性循环
  短暂的总是浪漫漫长总会不满
  烧完美好青春换一个老伴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做爱情代罪的羔羊
  回忆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
  等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
  阳光在身上流转等所有孽障被原谅
  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
  需要多勇敢
  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做爱情代罪的羔羊
  回忆是抓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
  等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
  阳光在身上流转等所有孽障被原谅
  爱情不停站想开往地老天荒
  需要多勇敢
  你不要失望荡气回肠是为了
  最美的平凡
  注:《爱情转移》
  第50章  一城之赌
  我心头一阵刺痛,想起那个如水晶般剔透干净的男子,我曾告诉他,两个月后定接他回来,却最终爽约。我想起那个为了我背负一身罪孽伤痛的男子,我曾答应他,为他做一切事,却最终逃离他身边。这一生一世,我注定,欠他们的。
  声东而击西,声彼而击此,使敌人不知其所备,则我所攻者,乃敌人所不守也。——出自《百战奇谋》
  万历七七四年八月,在亦寒离去的短短八个月,我势如破竹地拿下了洛城以东的商丘、九夷等城池。吕少俊因我的离间计被杨潜陷害,夺去兵权后,金耀就越发如累卵般,在酷暑的盛夏中摇摇欲坠。
  也许就因为这样近在咫尺的威胁,一直沉默观战的火翎国主君无痕终于行动了。十万援军,三十万石粮草,精良的装备,还有他们的主帅,名动天下的白衣太傅——柳岑枫。
  我不是没有想过再见到飞飞是怎样的情景,但骨子里绝不愿承认,最可能就是这样兵戎相见的方式。
  柳岑枫就那么茕茕孑立在洛城城头与我遥遥相望的时候,我的脑中闪过一幕又一幕的从前。有枫林小筑中诡谲而笑的邪魅男子,有片片红枫中遗世独立的绝美青年,也有一室温馨中绽放澄馨中绽放澄澈笑容的纯净天使。却唯独没有那个带着灿烂笑容深深刺入我心底的胖胖少年。
  我闭了闭眼,敛去心头钝痛。忽听一道音质洁净得过分的声音传入耳中:“临宇,我在北面伏霞坡等你,当然,你可以选择不来。”
  我猛地睁开眼,对面城墙上却早已不见了那白衣的身影。我微微叹了口气,回首道:“霖宣,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霖宣发出了一个疑问音,懒懒又略带不耐烦地道:“去什么地方,这可算是额外的工作了,你得另算我钱才行。”
  我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转身一步步往城下走去。
  “不会吧,公子!你生气啦?”身后传来霖宣慌急的声音,“我开开玩笑而已的!”
  我懒得理会他,头也不回地道:“传令秦离即刻率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若一个时辰内我仍不回来,就不惜一切攻城。”
  来到伏霞坡的时候,柳岑枫已等在那里,身后跟着飞廉、律令、滕六三人。飞廉神色不善地看了我一眼,律令面无表情,滕六倒是友好地朝我点了下头。
  柳岑枫看了霖宣一眼,笑道:“只带了区区一人便敢来会敌军统帅。时至今日,临宇你果然依旧有胆有识啊!”
  柳岑枫望了眼顷刻被包围的洛城,又收回目光,眼中满是嘲讽和冷厉,霖宣已经微寒了脸。我却丝毫没有理会,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柳岑枫微微有些诧异,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头往后仰了些:“临宇,你……”
  “对不起!”我打断他的话,然后朝他深深地弯腰鞠躬,声音沙哑哽咽:“真的很对不起,飞飞,是我没有遵守约定。”
  柳岑枫猛地退后两步冷冷看着我,嗤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直起身,默默点头:“你是柳岑枫,不是宇飞,不是飞飞,而是真正的柳岑枫。”
  柳岑枫垂目看着我,眼神锐利,半晌才冷笑道:“你都知道了?”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迫得自己抬头直视着这张熟悉的俊脸,哑声道:“是,我都知道了,很多很多甚至连你也不知道的当年的事。”
  我慢慢握紧了双拳,凝视着烈日下熠熠生辉的脸,只觉得眼睛好痛,痛得泪一滴滴落下来。我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子默魂飞魄散后,宇飞利用透明水链里的能量将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二。一半为子默凝聚真元,投身自己体内;另一半将你的意识封印在水链中,造就了全新的飞飞。我知道,这个傻瓜受了很多苦,很多折磨……
  我紧紧咬住下唇,泪水无声地落下来,后面的话,我却用尽了全力仍旧说不下去。聂宇飞这个傻瓜,从水到大,他所受的每一分苦,都是为了我,直到死……也是为了我。
  其实问赤非宇飞究竟如何的时候,我已经隐隐猜到了结局。可是我却知道,结局再痛再伤,我也必须笑着面对,笑着幸福。因为这是宇飞一生两世唯一的心愿。
  柳岑枫忽然抬起我的脸,嗤笑道:“你以为他在我体内就能听到你的倾诉吗?你以为一个魂魄分裂的人还能再回来吗?你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在我面前落泪?”
  我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擦去泪,别开眼望向别处,默不作声。其实柳岑枫说的没有错,我从没有因为宇飞在任何人面前掉泪,不是我不想痛哭发泄,而是我找不到任何哭泣和诉说的理由。唯有在柳岑枫面前,我还能假装,宇飞或许还活着,活在这世上。
  柳岑枫忽然道:“秦洛,我们来打个赌吧。”
  我愕然回头,问道:“赌什么?”
  柳岑枫食指轻轻拂过下颌,深思了片刻,忽然伸手指向他右后方的洛城,幽深莫测地笑道:“就赌你能否在一个月内从我手中夺下洛城,如何?”
  我微微皱起了眉,实在猜不透他悠然含笑的面具下,藏着怎样的的心思:“赌注是什么?”
  肩膀猛地一紧,柳岑枫竟扣着我重重贴近他身体,他俯下身,将炽热的气息通通吐到我脸上:“你赢,我便一辈子听你号令;我赢,你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柳岑枫的声音低沉魅惑,带着软软洁净的磁性,如罂粟花般绝美而剧毒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仿如是伪装成地狱的天堂,能诱使任何人堕落。
  我猛地推开他,冷声道:“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柳岑枫缓缓收回手,轻轻掸去白衣上沾染的草屑,凤目带着几分娇艳的魅惑落在我脸上:“你知道我是如何苏醒的吗?那个被你叫做飞飞的蠢才,在水雾国傻傻等了你两个月,又两个月,终于崩溃。于是自愿把身体交还给我,躲入水链中长眠。”
  柳岑枫伸出手,缓缓拨动着腕上透明的链子,悠悠然道:“难道,对那个傻瓜你就一点都不留恋吗?”
  我猛地闭起了眼,任由噬骨的痛在身体里一点点窜行,随后睁开,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与柳岑枫打赌后的第二天,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找我,出云国太子殿下——索库。
  我心里暗暗有些惊喜,又不得不感慨命运奇诡,怎么我刚想起要找索库帮忙,他就来了。可是看到索库的时候,我却只觉,仅有的那一点点喜悦都没有了。
  还是一样的茶金色眼睛,一样的白皙皮肤,可是整个人却像是被笼罩在黑暗中几个世纪般的消沉。了无生趣的颓废和憔悴弥漫在他脸上,原本阳光灿烂的眼中黯淡无光,下巴上隐隐冒出了青涩的胡渣儿,显得既疲惫又落寞。
  我把索库请到屋里,屏退所有人,正要说话。索库却忽然激动地冲上来抓着我的肩膀,哑着声低吼:“临宇,我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忘记她……临宇,你帮帮我!”
  我被吓了一跳,反手抓住他的双臂安抚道:“索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我帮你什么?”
  索库的眼中有些刺目的红丝,越发显得狼狈而失态,他扶住我肩膀的手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在颤抖:“临宇,你让我见她一面……就偷偷安排我见她一面,好不好?我只是想最后问她一次,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否则,这辈子我都不会甘心。临宇,我只想见见她,绝不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临宇,你帮我!”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由缓而急的咚咚声,抓在他手臂上的掌心仿佛被烙铁烙住了,明明烫得要死,却怎么也收不回来。我听到自己在用平静的声音问他:“你……要见……谁?”
  索库慢慢地放开了我,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留下一排青白的印记,哑声道:“我要见林蓝,我想见风帝的皇后——林蓝。”
  我猛地踉跄后退了一步,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冰凉凉的,还带着刺痛。我能看到索库眼中面色苍白的自己,满脸震惊痛悔的自己。
  索库看着我的表情,满怀希望的脸慢慢被绝望占据,他跌跌撞撞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不行是吗?我早该知道不行,她是一国之后,又怎么会愿意见我,又怎么还会记得我……”
  索库一直在自言自语说着:“她那天就那么昏了过去,后来有受伤吗?她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临宇,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令我心动的女人,却没想到她一直在骗我……临宇,这世间我还能信谁?父王只顾着自己的皇位,母后只想集万千庞爱于一身,皇兄们恨不得我死,连你……我唯一认定的朋友,也一直在利用我。临宇,我不是傻瓜,有些事,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想说……因为我珍惜她,珍惜你……”
  我就那么傻傻地眼看着索库的眼中蒙上灰暗的阴霾,仿佛沉入海底的残骸,再也见不到绚烂的阳光。
  这样一个青年,这样一个如水般纯净光芒般温暖照亮人心的青年,我怎么能让他经受如此残忍的蜕变?我怎么能忍心让他的心沾上永远洗不去的乌黑?
  我知道,当年的林伽蓝天真而懦弱,善良而愚蠢,为别人带去了无法弥补的伤害。可是如今的秦洛,却再也找不到当年的单纯的快乐,简单的满足。是福是祸,是好是坏,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索库还在说着,虽然看着我,逐渐幽深的目光却又仿佛投在虚茫的某处:“我是不是太傻了,如果早点学会阴谋算计,早些拥有深沉的心机,就不会被人骗,不会连自己想要的也抓不住。我是不是该从现在开始……”
  “索库!!”我大叫了一声打断他,一字一句迫得自己大声地告诉他,“林蓝,她死了!”
  索库倏地停住,傻傻地看着我,然后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迫视着我。
  我闭了闭眼,随后睁开,气息慢慢变得平稳:“索库,林蓝她确实骗了你。因为,她根本不是……不是亦寒的妻子。她下山口是为了救活昏迷了五年的我。”
  索库慢慢站起来,走到我面前,颤声问道:“你说她……死了?你说谁死了?!”
  我撇开眼,不敢看他的眼睛,狠心点头:“林蓝从小就有心脏病,活不过二十岁,那次下山的时候,她已知自己的生命只有三个月了。所以,她才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所以她才骗你说,她是亦寒的妻子。”
  “我……我不信!”索库忽然大力地推开我,怒吼道,“你说她死了?!你说她骗我是因为命不久矣!这怎么可能!临宇,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紧紧握住双拳,指甲嵌进掌心,眼睛要紧紧盯着一处,才能不流下泪来:“我为什么要骗你?林蓝的尸体是我亲手火化的,她的骨灰是我亲手撒向大海的,我为什么要骗你?”
  我听到索库站不稳,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上的声音,低下头,看到他脸上的绝望。我只觉得愧疚又心痛,但却知道这样的绝望,才是治愈他心伤的最好良药。
  将一个人存在记忆里怀念,总比将一个人刻在心底爱恨纠缠的好。这是当年痛到绝处的我,亲身体验得来的道理。
  我蹲下身去,与索库面对面相视,柔声道:“林蓝死前有些话让我转告你,索库,你愿听吗?”
  索库缓缓抬起头,失魂落魄地看着我,终于慢慢点头。
  我一手搭在他的肩膀,紧紧按了一下才道:“她说,索库,你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在我最灰暗的日子里,它们像阳光一样温暖了我。所以索库,请你不要丢弃那种灿烂和美丽,请你一定要变得更强大更幸福来永远守住……这种美丽。”
  赌约开始七日后,洛城内毫无动静,我终于按捺不住,派秦雾和沈宏率领二十万大军在城下挑衅,漫骂国主杨毅无一国之君豪气,只如缩头乌龟般闭门不出。
  城楼上的将士均面露羞愤之色,却仍按兵不动。我军无功而返。
  到第十日,我依旧命人在城下谩骂。柳岑枫和风雪雷三大杀手终于出现,谁知却是柳岑枫和飞廉在城楼上摆了个棋局,四人一边饮酒一边嬉笑,竟对城下二十万精兵视而不见。城楼上原本疲倦惊慌的兵将也因为他们的自在惬意而轻松下来。
  我无奈下令收兵,在离去前,柳岑枫站在城头冲我遥遥举杯微笑。即使相隔距离如些遥远,我仿佛也能看到他眼中的挑衅和慵懒,心头不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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