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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殇宠-匪满-第19章

小说: 殇宠-匪满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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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上也有伤,闭着。”
  是谁,美妙如琴声低吟,她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让人飘飘洒洒,仿佛置身一叶小舟,随波逐流,让阳光洒满全身,四肢都酥麻了。这样想着,她又昏昏沉沉模糊了意识。
  期间又反复好几次,每次都是被痛醒,迷糊睁眼闭眼,混沌中她惊鸿一瞥。
  
  睐中群芳争艳,眼角春意含情,美人回眸花满堂。顾盼转换间,阳城惑,下蔡迷。
  
  再次被痛醒,眼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记忆中温暖的手拭去她额上冷汗,如泡过香草芙蓉的天籁之音响起:“再眨来眨去,眼上伤口可长不好了。”原来他为了防止她挣破伤口,用布包裹住了她的眼睛。
  她尝试着说话,发出十分沙哑苦涩的声音:“你是谁?”
  男子顿了顿,将她的头抱至两腿上,廉宠立刻闻到一股十分好闻的男人味道。不似逆龙帝蛊人心神的香熏之气,不是南宫先生的墨香,也不是虞寰身上那种强烈的麝香,他的味道和靖王有些像,很清新,天然,可他的味道里,又好像有山泉味,好像有兰草香,仔细嗅了嗅,却似乎什么也没有,若即若离,撩人心魄。
  “呵呵。”她感到男子胸膛因闷笑抖动,“好闻?”
  被发现了……廉宠窘迫地不知如何应对。
  “放心了,有我的,自然有你的。”
  柔软的胸部突然被温暖大掌抚上,廉宠面色如赤,身子缩了缩。
  “别动!”他一把摁紧她,好听的嗓音就算斥责,也那么润醇:“再动来动去,我直接把你敲昏了。”
  原来他把她头颅抱至腿上,是为了更好地帮她擦药。
  鞭痕遍及全身,密密麻麻几乎无一处完好,他到不是有心轻薄她。算了,她都这样了,还管什么裸/体不裸/体的。
  
  老老实实双手摊开,一边配合他擦药一边问道:“你是谁?”
  男子手上不停,似乎看了她一会儿,就在她再度开口追问时,他答:“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简直觉得白救你了。”
  廉宠哑口无言。
  
  “怜。”
  
  “莲?莲花的莲?”男人取这样的名字好奇怪,她能想到叫莲的男人,只有——李莲英——厄,这应该也不算男人。
  “楚楚可怜的怜!”怜没好气地答。
  “楚楚可怜……”廉宠的嘴角不可抑制上扬,不行,她一笑全身伤口颤动,会痛死的。不过,这,这名字,岂非比莲更悲剧……
  “你自生自灭吧。”怜冷冷开口,似乎真生气了,但手指继续飞快擦拭,连携私仇用她伤口报复的动作都没有。
  
  “我昏迷多久了?你怎么救我的?”
  擦完表面伤口,怜将她扶坐起来,裹上衣服,然后一把将她横抱起身,她听得水声飞溅,他们似乎在踏水而行。
  “不久,我一直在掐你人中,不到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伤成这样居然还能在两个时辰内醒过来,她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也不知道逆龙帝有没有中计,她必须立刻让他知道她已经安全了!
  “我……”廉宠正要开口,却被怜抢先:“我知道。能送你去早送了,风羿昊与兀子飞正在漫山遍野搜我们。还有你的伤,耽搁不得,这么热的天,如果不进一步处理,会发炎灌脓,尤其是你阴/道受创,妇科的东西我可搞不明白,简单清理了一下。何况这里属于喀斯特地貌,水里矿物质太多,不敢乱用水给你冲。”
  怜面不改色气不喘陈述他刚刚接触过一名女子的私密之处,廉宠也跟接受医生咨询一样镇定,俨然两张商务表情。
  “皇帝的军队现在还在通天峡外?”廉宠追问她最关心的问题。
  “军队?什么军队,他不就带了五百个人。”
  “什么!不是说军士万众么?”廉宠一惊,身子绷紧。西覃兀子飞的大军就埋伏在这通天峡周围,他带着五百个人来送死么!
  “你从哪儿听来的……我估计又是逆龙帝搞的把戏吧。你不用太担心他,现在重要的是我们得跑出去。风羿昊把你给弄丢了,估计现在也焦头烂额,逆龙帝没那么蠢,看不到你,他不会那么容易中计的。”
  这个人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怜,脑中突然浮现一段字符:“United States Permanent……Lancelot Chu”怜,lian,lan,Lancelot,lian chu……楚……怜……?
  “你是云州楚氏?”她讶声道。
  “这不废话么。”楚怜没好气回答,他给的暗示明示线索难道还不够多,这女人失忆后智商也下降了。
  知道了楚怜的身份,廉宠终于开始把注意力放到他们现下的处境来了。她这样两眼一摸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身体不良于行,好歹也多双眼睛,可以帮他放哨。遂自作主张要扯眼布,被楚怜“啪”地拍开了爪子。
  “你给我老实点,当我真不会敲昏你?”楚怜口气越来越恶劣,与他美妙的嗓音南辕北辙。
  厄……
  “你是怎么穿过通天峡把我救出来的,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她最讨厌这种一无所知的状态。
  “你再喊大声点,把追兵都引过来吧。”楚怜压低声音狠狠敲了她脑门,“给我闭嘴,哪来这么多问题!”
  ……这个人的脾气好象比她还差劲……
  
  浑身皮开肉绽,伤口剧痛,尤其是下/体,那真是像把刀子不停在刮,廉宠咬紧牙关不作声,冷汗已经把衣服完全浸湿。
  楚怜抱着她,时而飞纵,时而疾步,有时会用腰带将两人绑住,然后她便感觉人倏忽而上,呼啸而下,如坐过山车,还四肢浮空,宛若失重。
  好几次,她听到追兵的脚步声就在他们脑后、脚底响起,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用的什么办法,带着她这样的累赘还能隐蔽踪迹。
  什么都看不见,因此其他的感官格外敏觉。她知道楚怜抱着她的手,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也不知何时起,体内突然忽冷忽热,一半是火海,一半是冰川。身上神经末梢针刺般抽痛,似乎每个细胞都有无数虫子在疯狂噬咬般,她的忍耐,真的快到了极限。
  这样下去,就算逃掉,她也没命去见逆龙帝了。
  “挺着,我的保命瑶参丹都给你吃了,你知道江湖上多少人抢得头破血流么。你要是敢浪费我的宝贝,追到黄泉也要把你吊起来揍。”
  说话可真恶毒,有这么关心人的么。
  
  这一次,廉宠真的想一死罢休。那钻心之痛甚于丹空墨鞭打时的百倍千倍。她开始脱离意识地呻吟哀唤。嘴唇早被咬到支离破碎,她便开始咬自己的舌根,若非楚怜及时制止,估计就这么把自己咬死了。
  楚怜的身形越来越狼狈。她三番四次听到梦魇中反复出现过的追魂夺命箭声,追兵的脚步声如雷霆滚滚炸在耳畔。
  即将昏厥前,她宛若回光返照般猛然绷紧身子,竭尽全力推住楚怜胸膛,从他颤抖的手臂中滚了出去,向箭声的方向滚过去。
  
  廉宠挣脱刹那,楚怜听到她几不可闻的话:“我中了毒……带他来……救我……”
  抱着她于石林中飞驰,屡屡攀过鸟飞不到的峭壁,他的手臂已经有些脱力,但是仍能轻而易举抓紧四肢如散,瘫软如棉花的她。
  但是他没有。
  他飞快地躲开箭雨,以杂树嶙石为掩饰。
  他看着遍体鳞伤的廉宠,滚过满是尖砾碎土的斜坡,看着她被坡上凸起的岩石撞得头破血流。然后一个赤目赤发,吝宛若阿波罗浴火而来的男人冲了过去,满面震痛之色将她抱起,迅速地喂她吃下一粒紫黑色药丸,便不管不顾运起轻功狂奔而去。
  剩下的追兵,再难与他匹敌。
  
  时光飞逝,黑幕再度降临整个麟云大陆。
  通天峡嶙峋石林外,一行人在黑夜掩饰下宛若鬼魅,不发声响地秘密行军。前方如阴魂探路,后方的人迅速消灭踪迹,配合无间。
  一路搜寻追击,他们先是遭到了西覃部队的埋伏。但在逆龙帝的指挥下,五百人全身而退,并且给与了对方致命打击,让敌军一时之间也摸不清他们真正的实力。
  接着,若有若无的线索将他指向通天峡。对方摆明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
  凌晨与风羿昊的一番正面冲撞激战,果然数年不见,彼此武功都精进了不少。回想那日他在狩猎场偷袭宠儿的三箭,不过试探之意,用了恐怕不到三分的功力。只恨当年没有斩草除根,留下祸患至今。
  不觉又握紧掌中瑰丽璀璨的龙舞泣戒指。这是风羿昊一箭射来的。
  他说,自那日狩猎场刺杀后,宠儿便恢复记忆想起了他,是她主动回到他身边的,还让他把这戒指交还给他。
  风羿昊,不愧是他的劲敌。他清楚他的软肋,此人绝不可留在世上。
  人人都道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却不知既然来了,见不到宠儿,他绝不善罢甘休。就算她选择的人是别人,他也绝对不会放手。
  
  逆龙帝将五百驱影武士分作十队,分头挺进,是夜便决定强攻通天峡。
  通天峡,是逆龙帝成名的战场,他对它的了解远甚于风羿昊的想象。耽搁的这一天,他已经命人制作简易的绳索与登山工具,十队人马择通天峡较低的险峻山崖,从天路而入。
  行至山脚,周除忽然前来禀报,南宫樇率领的部队已经停驻,正飞奔前来,似有要事相商。
  逆龙帝等候不过一盏茶时间,南宫樇已至,带来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山风呼啸。漆黑夜幕中,两名男子相对而立。
  同样的绝世美貌,同样的不羁于世。一个深沉冷酷,一个风流天成;一个君临天下,霸气浑然,一个傲笑江湖,王者风范。
  “逆龙帝。”
  “秦王。”
  “别来无恙。”
  
  通天峡深谷山洞中,伤痕累累,高烧不止的女人,倔强地睁开了双眼。
  
 



人间道,帝王业(宇文殇番外)

  无边无尽的黑暗,天空的色彩有血腥的味道。
  她侧立悬崖边,背后是邛江巨浪滔天,隆隆鸣耳。江风呼啸吹乱那满头青丝,我甚至还记得昨夜手指滑过发间的颤栗。
  一个浑身伤痕的少年赤红着眼,如受伤的幼狮,危险地向她靠近,咬牙切齿:“为什么?” 
  她缓缓回头望向少年,缓缓向后退去,我怎么也看不清她被发丝迷乱的双眼。
  心跳随着她的步伐加快,一种未知的恐惧如洪水袭来,四肢如失去知觉般,我看着那少年伸出手,声音因为压抑而有些不属于自己年龄的沙哑:“过来!”
  可她怔怔地再度往后移了一小步。
  “我让你过来!”少年情绪失控了,手因为前所未有的恐惧害怕而剧烈颤抖着,但却不敢再向前欺近。
  她仍旧不动,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少年再也沉不住气。脸色煞白,身体剧烈地颤抖,眼眶已经湿润,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姐姐,过来我身边,过来好么……姐姐……”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颤抖着一遍遍唤道。
  她的脸那瞬间是如此模糊不清,毫不留情地,如此决绝地在悬崖边画出一道刺目的残影,纵身跳下。
  “宠——儿————————!!!!!”
  在她迅速下坠那刻,我看到少年疯魔般拖着重伤累累的身躯直冲悬崖,却被无数的黑影扑倒在地,眼前是无数攒动的灰白影子,我失去了所有知觉,连心脏都停止跳动般,只那少年撕心裂肺的吼声久久回响在在耳畔,风声鹤唳,只那悬崖上决绝无情的残影烙刻入脑海,怎么都抹之不去。
  胸口在窒息,痛到无以复加,心如刀割?痛不欲生?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那种痛苦,那种绝望。
  房间里还弥漫着专属于她的淡淡清香,身上的丝绸被子如她肌肤光滑,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不停在脑海中浮现,只要不醒来,她便还在我身边,可当我想要伸手拥抱她时,一切都灰飞烟灭,只剩下我一人继续绝望地孤单着,让思念溶入骨血,让痛苦侵蚀心肉。
  
  我便如此日日夜夜重复着梦境梦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陛下,你怎么了?”
  仍在无尽深渊中沉沦下陷,耳畔突然传来清澈的呼喊,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的温暖突然将我包裹。
  我猛然睁开双眼,森寒冷酷,那是我的保护色,孰料却迎上那张日思夜想的美丽容颜,带着一些担心,一些害怕怯怯盯着自己。
  “宠儿……”我慌忙将她钳入怀中,怀里实在的触感和温度让悬在半空的心瞬间充实起来。
  “你……做恶梦拉……”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在耳边吐气如兰。
  我突然急切地想要确定些什么,求证些什么,狂乱颤抖地攫住她的吻,发疯般感觉着她,强悍而执着的霸占着她,看她在自己身下那迷人的娇媚。
  很快,她在身下昏睡过去,犹如初生婴儿般蜷缩在我怀里。
  我半支着身子低眼温柔抚摸着她粉红水嫩的脸蛋,不知何时,寂黑幽深的眸子褪去世故冰霜,漾起一弯幸福满足的弧度。
  
  从小到大,我不停问自己:人间道,帝王业,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一出生,那个被我叫做“父皇”的男人,便将利剑指向我的喉咙;而被我称为“母妃”的女人,至死才与我说过一次话,那句话是——“我要杀了你”。
  兄弟姊妹或视我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或七分畏惧三分崇敬,绝无一丝亲密。
  唯一善待我的,便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姐绝悠和太子宇文烨。
  
  我五岁那年,绝悠被皇位上的男人送给了溟鹰王,那个色/欲熏心半入棺材的老头。她不知遭受了怎样的蹂躏玩弄,自尽后因不知名的怪病,惨遭焚尸扬灰。而那个男人,却欢笑着送去了另一位公主。
  夜阑宫的女人,以歌妓出身,历经千辛万苦爬上皇后的位置,却因我被打入冷宫。于是,她牺牲了自己的一个女儿,重新换来皇帝的宠幸。可是我却无数次在夜阑宫亲眼看着她和二皇子宇文衍翻云覆雨,然后,他们有了自己的骨肉。听说,那绝情残酷的母亲,对那孩子,倒是疼在了掌心里。
  
  人人说我出世时天降异相,乃真龙神子,天命所归。又有几人还记得我出世时,那男人指着我批为“妖胎孽煞,祸国殃民,千古罪人”的狰狞绝情,可笑的是,他怕我,九五之尊,君临天下,却不敢看一个孩子的眼睛,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
  我知道二皇子野心很大,我也知道他们密谋毒害皇帝。我冷眼旁观。就算那场政变,最后的胜利者是我,就算天下人都以为,是我弑君杀兄,那又怎样?
  
  鲜血淋漓的朝堂,夜阑宫的女人跪在地上,依旧是最美的女人,美得宛若怒放的玫瑰。我突然觉得她的冷静,她的视死如归十分扎眼,于是我拔出剑,在她耳边低声道:“昨夜,南京城外吴家村,遭了一场大火,一个活口都没有。”
  她崩溃了,再也没有一贯的雍容,她像疯子一样挣扎着,狰狞哀嚎的脸,格外的丑陋。她说她要杀了我,我实在觉得她很恶心,便一剑结果了她。
  父王,母妃,好陌生好遥远的词语。
  
  奇怪的是,我没有一丝感觉。我不恨他们,也不怨他们,因为我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他们。父子相残,兄弟相残,君臣相残,夫妻相残。这就是人间道?
  看着或战栗或恭敬跪倒在殿前广场那一望无尽的人生人海时,我突然想,什么国家,什么皇位,什么天下,什么百姓,谁真正在乎过我这个人?这便是帝王业?
  
  什么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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