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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殇宠-匪满-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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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宠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张经阖厉声大骂,瞥眼见宇文煞满脸通红,小嘴微张盯着自己,立刻大变脸,笑靥如花,声如莺啼,甜声腻气道:“宝贝,乖,快去洗漱。”声线又转:“好了,你们撤吧,姑奶奶要睡觉了。”
  
  看廉宠在虎姑婆与贤妻良母间收放自如,丝毫不需情绪过渡,直让众人叹为观止!
  
  宇文煞洗漱完毕,着了中衣进门。外榻与床之间隔着一座屏风,透过烛光见女子身影半坐床头,闻得他靠近,身影起身转出屏风外,她依旧只着短衫。他慌忙将目光放一旁,身子挪坐上榻,向里侧卧。
  “睡啦?”感到身旁一陷,知道她坐到他身边。
  “嗯……明天早上杨大人要教骑马射箭。”他翻身对着她,烛火将她美丽的轮廓衬出蛊人的粉色荧光。
  “哪个杨大人?”
  “中郎将……”
  “ 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宝贝真乖。晚安!”廉宠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捧起他如花美貌,像当初他还是婴儿般,对着他的额头下巴左脸右脸鼻子嘴巴挨个落下轻吻。
  这是廉家典型晚安吻模式,即便她和怜都成年了,依旧保持这一优良传统,她自然要将其发扬光大。
  当那蜻蜓点水般的柔软唇瓣落在他唇上时,宇文煞本来就绷紧的身躯彻底僵直,喉头微动,呼吸趋浊。
  “小呆瓜吓傻了?”廉宠察觉到他的异样,笑如银铃,指尖轻点他鼻头,“这是晚安吻,家人之间互相表达爱意。”
  
  家人……爱……
  
  “家,家人之间,是这样么……这样,好像,不合礼数……”他支支吾吾开口,声音越来越小,小脸像红苹果般。想到廉宠初见张经阖、玉嬷嬷时抱来亲去样子,又觉得她此时行径尚可接受。
  “这是我们家的家规,我说合礼就合礼。”廉宠支颐半趴榻上,眼如弯月。
  “那,我可以这样亲姐姐么?”他怯怯开口,扑闪扑闪大眼,盯得廉宠东南西北都找不到,屁颠屁颠点头。
  得到许可,宇文煞立刻撑起身,手颤巍巍捧住她精雕玉琢的俏颜,学她的样子上下左右鼻子一一掠过,到了嘴唇,微微犹疑,匆忙一“啾”,只觉触感柔软,芳香扑鼻。脸跟个熟柿子似的,慌忙钻进被窝,惹得她大笑不止。
  
  “宝贝好可爱啊!”廉宠挑戏儿童得手,得意洋洋地吹熄蜡烛爬回被窝。
  




母性本能

  ……睡不着。
  她穿越前还是下午,刚打过盹儿,穿过来便到了夜晚,生物钟还没调节好。
  鉴于上次穿越经验,她揣测过不了多久又能莫名其妙回去,而且回去的时间应该和她离开时差不多,也不担心怜会找她。只是这次去美国凶多吉少,生死难卜,就当这次穿越是老天爷补偿给她的最后一段快乐时光,定要物尽其用!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三声钟响,原来这古代皇宫也有打更的。发散思维收回,才发觉房内摩擦声不止,宝贝似乎不停翻来覆去,廉宠伸长身将头探出屏风外,只见他蜷缩一团,不时以手揉背,看来是不习惯硬榻。
  “宝贝,你睡着了么?”她轻声唤道。
  “没……”少年瓮声瓮气开口,实在惹人怜爱。
  “过来。”
  ……房中一片寂静,无人反应。
  
  “怎么了?过来呀。”廉宠奇怪道,正欲起身,孰料被子一掀便觉寒冷刺骨,立刻缩回去裹实,心头一转,那榻上估计又冷又硬,宝贝那皇子的娇躯如何忍受,他竟能一夜闷声不吭,真让人心痛,催促道,“宝贝快过来姐姐这里。”
  悉簌声后,少年移步到屏风外:“姐姐,怎么了?”
  廉宠裹着被子几步跳下,扯住宇文煞的手便拖。事出突然,他一个站立不稳跌趴入床,温暖的被子紧随其后覆盖而上。
  “姐姐……”他慌忙挣扎,一不小心碰到她胸前柔软浑圆,立刻僵直,不敢再枉动。
  廉宠将他的头搬起,伸手将臂膀枕他脑后,双手紧环,腿自然与他交叠。磨蹭了一会儿,发觉宝贝比她想象中重,又抽出手臂,将他的手臂拉过来枕住,几番调整,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再将四周被子扯了个密不透风,被他身上好闻的香气包围,她心满意足呵了声气。
  宇文煞像个木偶乖乖任她搬弄,最后见她窝进自己怀里,手紧紧环住腰,玉腿横放,呼吸都停滞了。大脑一片嘈杂,浑身紧绷,如血殷红,心脏炸裂欲出。
  “姐姐……”他哑着嗓子,紧闭双眼,一动不敢动。
  “宝贝你身上好好闻,以后都用这香料吧!”她抬头笑道。两人如此贴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说话的轻微震动。
  “好了,宝贝快睡,明天还要早起。小小年纪就搞出大黑眼圈来可不行。”她自个阖眼,以手轻抚,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
  
  太长时间他都是一个人,也习惯了一个人,面对这突如其来,与自己关系非比寻常,对男女大防毫无概念的姐姐,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睁眼看着床顶,僵得跟块石头一样,感官总是不受意志控制,若有似无捕捉着她细微的气息变化。
  
  她的腿移到他肚子上来,压得他有些不舒服……她在他耳畔的呼吸温热潮湿,痒得他全身抓狂……肩膀被压太久,有些微微酸涩……和别人一起睡觉好不习惯……
  
  苦忍了很久,确认她已经睡着了,宇文煞偷偷侧身,将廉宠滚了出去,然后半支坐而起,使劲揉了揉被她压得发麻的手臂。
  手臂终于舒展开,他低眼看着背对他熟睡的女人,突然有些好奇地弯下腰,仔细看着她的侧脸。
  鼻子很挺,睫毛长长的,皮肤细腻如羊脂白玉,最重要的是,她像一块热源一样,周身都发着热光。
  
  于是他又把廉宠的头扳过来放在自己手臂上,熟料这轻轻一动,那女人突然弹坐而起,他反应不及,被她轰然压倒,脖项一圈感受锐利如刃的压迫,森森冰瞳直撞入眼,她的身体紧绷如狩猎的夜行生物,他不禁浑身一颤。
  
  “啊……”月光下,那寒铁铮然的目光扫过他惊愕面孔,陡然一黯,刹那间朦上雾浊混沌,前一刻还清明警醒无比的女人如同变脸般,神志不清半睁半阖眼睑,嗫嚅句“是你啊”,又侧身倒到一旁,睡得不醒人事。
  梦中杀人,是他年少时杀鸡儆猴的伎俩,杀人前的他,表面安然于梦,内心翻江倒海清明一片。
  
  可他的廉宠姐姐……
  
  默默看着怀里的女人,少年忽然开始摇晃她,见她不清不楚抬头望向自己,他闷声开口:
  “姐姐,我以后都要跟你睡。”
  
  廉宠揉了揉惺忪双眼,扯开一抹笑容,这家伙怎么跟她小时候一样,那时她也这样对怜死缠烂打,宠溺地拍了拍他,干脆应道:“好。”。
  宇文煞闻言顿时乐开了花,他将头颅一埋,紧紧贴住她的脸颊,催眠般喃道:“姐姐,那个家人的亲亲,你只和我用好不好?不要对张经阖和玉嬷嬷他们用。”
  “好……”廉宠又有些迷糊了,螓首蠕动,突然又改口:“哦,不行,我还有个哥哥……”
  哥哥?宇文煞大眼猛睁,她和她哥哥,和男人像那样亲吻?不行,绝对不准!以前他管不着,不过既然她又来了,那她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恶霸的独占欲油然而生,猛然抓住她的腰晃动道:“不准,世界上你就能那样亲我!不准!姐姐~~”撒娇中带着无赖任性。
  廉宠被他摇得头晕,哭笑不得应付道:“好,好,好,我答应你,别摇了!”心里却想,怜根本不在这个世界,想亲都找不到人。
  “不许反悔!”他认真盯住眼前迷迷糊糊的女人,不甘心地掐了掐她的腰。
  “好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廉宠瞌睡都快被摇醒了,没好气地拧住他粉嫩脸颊一阵乱搓,发现无论怎么挤压那脸蛋都是如此可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宇文煞本来性格高傲孤僻,此刻被廉宠如此戏弄,却一点都气不起来,反而胸口涨得满满的,从未有过的开心,也学她样子要拧她。
  孰料廉宠早有准备,左闪右躲,身手敏捷,他一点便宜都吃不到,反倒被她掐成了猪头,只得使出必杀技,嘴一嘟,抬起水汪汪大眼可怜兮兮地对着她放电,廉宠这个女色狼boss立遭fd,晕头转向由着他撒娇胡来。
  两人胡闹够了,倦意顿起,双双拥抱,酣然入睡。
  这一夜,宇文煞做了个人生第一个美梦。具体梦里做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深深记得,梦里全是他的姐姐。
  
  折腾太晚,廉宠睡了个大懒觉,晌午时分才醒过来。
  醒来发现宇文煞居然还在被窝里和她竞相比赛谁更懒,神志不清了一会儿,开始推攘他:
  “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去和那个什么什么大人学骑马射箭么?”
  宇文煞昨晚被她压得胳膊发麻,翻来覆去到大半夜才睡着,半梦半醒间脾气恶劣道:“本王不去也没人管。”
  
  这么小就开始旷课了!?
  廉宠一个扎子翻起,伸脚就向他踹去:“起来起来!”
  “该死!本王杀了你!”向来我行我素惯了,神志迷糊的宇文煞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和谁说话,,朦胧间操起一旁宝剑便挥了过去。
  
  大清晨,九皇子寝宫上演了一场全武行。
  
  全武行的结果,自然是宇文煞被揍到鼻青脸肿。
  清醒过来的他,惴惴不安站在门口,手抚门扉张望里面被张经阖玉嬷嬷李颦儿奋力阻拦纠缠,暴跳如雷的母老虎。
  “你了不起啊,这么小就开始逃课了!你们别拦着我,兔崽子,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让开,我告诉你们,就是你们太宠他,他才会这个样子……说去就去说不去就不去,你以为你是谁啊……靠,我数三声,你们再不闪开,我连你们一起揍!”
  “三!”张经阖朝宇文煞拼命使眼色,让他快跑。
  “二!”李颦儿眼泪汪汪,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真的有人敢打九殿下,真的有人打了九殿下,这个姐姐好凶好可怕!
  “一!”
  
  “姐姐。”
  在廉宠动手之前,宇文煞低头老实移到她面前,缓缓靠近,俊美小脸胀得通红,低声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放手!”廉宠恶狠狠瞪着八爪鱼般粘她身上的三人,恨铁不成钢暗骂,真是一群“奴颜婢膝”的愚忠奴才!
  众人颤巍巍放手。廉宠整了整衣服,冷冷盯了宇文煞一眼:“跟我去书房。”
  
  在母老虎坐镇下,宇文煞老老实实把他该有的功课整理了一分课程表上交,由廉宠亲自督促。今天的事无法弥补,他便被她扫地出门去给中郎将杨大人登门道歉去了。
  
  待宇文煞走后,廉宠方静下心来,突然觉得心肝乱颤,一阵乱囧,愁肠百结。
  她完了……
  其一,这种母性本能上身,她的角色扮演悲摧地走向了虎姑婆——虽然她一直都很虎,但以往好歹是虎妞!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她才二九年华,不要当妈啊!!!!
  其二,她的这种反应,简直和当初收拾她旷课的楚怜一模一样,她是可爱的如花少女,她是宝贝可以倾心交谈的温柔大方好姐姐,她不要被楚怜上身!
  不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要——!!!!!!!!!
  
  曜彰二十四年冬,炤都泰阳学界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大新闻,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怪事:那个不学无术,叛逆孤僻,无人敢管的九皇子,突然变得勤学好问,孜孜不倦,从不迟到,绝不早退,尊师重道,恭敬守礼起来。翰林院大学士更逢人便说:九皇子呀,那真是天赋异禀,聪慧敏悟,学经注文,屡有奇思妙想呀!
  
  “这是九王的文章?”
  南书房内上座,少年身着寓意太子身份的紫色九龙云纹锦衣,头发一丝不苟,以金珞成束髻冠,桃花眼风流天然,雍容华贵。
  傅太傅满面欣然,情不自禁背诵:
  “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军争为利,军争为危。举军而争利,则不及,委军而争利,则辎重捐。是故卷甲而趋,日夜不处,倍道兼行,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者先,疲者后,其法十一而至;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其法半至;三十里而争利,则三分之二至。是故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无委积则亡。故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故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和为变者也。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掠乡分众,廓地分利,悬权而动。先知迂直之计者胜,此军争之法也。”
  
  诵罢连拍三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妙,妙,妙啊!九殿下真乃百年一见的军策奇才!将来于征战之事,必得心应手,前途不可限量!”
  太子烨如玉俊颜冷光沉淀,不动声色将此篇收于袖中。
  “太子,您……”傅太傅讶然,今日给各皇子授兵法,皇子们的卷宗都要上表皇上御阅,太子这是意欲何为?
  “昔旧炤宣宗,历永嘉朝,遇事韬晦,群居游处,未尝有言。九王根弱,强嗣环绕,更应避锋芒,远是非,方为立身之道。”
  傅太傅一生,刚正有余,圆滑不足,闻言方显愧色,他与宁学士险以人言夭杀未来大炤安邦定国之将才。
  
 

人间凶器

  冬日暖暖,日上三竿,廉宠方万般不情愿离开温暖被窝,在李颦儿伺候下洗漱着衣。
  颦儿是玉嬷嬷安排来专门服侍她的。小姑娘出落得水灵清秀,比玉笛年轻时还要美貌,廉宠十分疼爱。颦儿也是自小听廉宠的光辉事迹长大,本就崇拜不已,见她又如此亲切,自然喜欢得要命。
  
  为起到表率作用,这些日子她也经受着非人摧残,每天跟宇文煞一起起床,一起早餐,送子学堂守门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她这夜猫子如今也闻鸡起舞,日落而寝了!悲摧阿悲摧阿!
  因此,当宇文煞离开后,她人生第一大事便是狂补回笼觉。
  
  宇文煞一般傍晚回宫,见面后就开始喋喋不休跟她说今天的功课。
  经史子集如此博大精深,廉宠就算古典文学、历史文献双硕士,在这堆博学大儒面前,那就是半吊子。唯恐误人子弟,她一般都乖乖听着,可听到有些她觉得很妖的地方,总忍不住问问。孰料问倒了宇文煞,这小子第二天便跑去问宁大学士,逼得人家大学士通宵达旦苦思冥想,突然灵光乍现茅塞顿开,后来出了篇表注,一时引为经典。宁大学士便将宇文煞视作得意门生,赞他见解犀利,初现一家风范。
  这可是宇文煞从小到大第一次得到先生称赞,回来美得呢!从此她遭殃了,他非拖着她和他一起学,晚上回来装模作样倒给她当起了先生。天知道廉宠被这些经史子集搞得都想高呼:“子啊,救救我吧!”
  凡事有两面,好的一面呢,这倒养成了这小子善问善思的好习惯,毕竟,尽信书不如无书嘛。
  有了这次教训,当某天宇文煞抱着一道几何题苦思冥想时,廉宠便当看不到默默走开。
  开玩笑,宇文煞这十万个为什么小孩,如果她用现代数理工具教他,还不被他逼死!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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