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匪满-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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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目光下,廉宠双颊如霞,惊慌失措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天啊,她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了?
宇文煞只是直勾勾盯着她,任她转个东南西北,不离不弃地站到她面前。廉宠没辙,撒丫子便往外跑,却被他生生扯住,头自后搁于她肩窝,滚烫呼吸喷洒耳尖。
“你……我……呀……”
被他突然含住耳垂,廉宠惊跳起来,泥鳅似地活泼挣扎,无奈不知何时起,她已经无法轻易逃离他的怀抱。
他似乎对她每一招脱身术的起承转接了然于胸!这厮莫非用心钻研过怎么对付她?
“宇文煞,你别这样……别……别逼我……”廉宠的抗议显得虚弱无力。
“我没逼你,是你自己说的。”宇文煞邪肆如妖,“何况,你本来就是我王府的人。”
靠,还敢提那个小妾的事。
廉宠脑子一团浆糊,莫名其妙,极无底气道:“要……要我留下,也不是……不可能……”
“宠儿。”他闷声低喃,难抑狂喜,探头便索取芳香,辗转深浅。
廉宠硬扭开头,促声道:“但是!”稍微拉开些距离,“我有要求!”
“你说。”他不依不饶,埋首吮吸白皙玉脖,手已探入她衣衫,掬起一团饱满,半抱半提便向床榻倒去。
“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尊重人!”廉宠狼狈不堪大喊道。
宇文煞闻言顿了顿,额发细碎,迷离了水漾深眸。
廉宠趁此空隙拉好衣衫跪坐塌上,食指高竖:
“一、我老家讲男女平等,你得尊重我,不得再强迫我的自由,不得侵占我的私人空间,不得干涉我交友,更不准把我当成你的东西!我们那里,男人要讨老婆回家,都是要跪地求婚的!”
宇文煞绷紧脸,静待下文。
中指又起:“二、我可以不要名分,但是你得保证无论你的身体还是心灵都忠于我,一旦背叛,绝不原谅。”
宇文煞愈发阴沉,凤目微眯,危险如枭。
廉宠无视,手指收换,做ok状:“三、虽然你早熟,但我还是希望你十六岁以前不要与我过度亲密,至少,要我心甘情愿,这也是尊重我的一种表现。”
言罢扭头,少年已然怒目圆睁,火冒三丈。
心底三颤,廉宠不怕死说出最后一句:
“若你都能做到,我,我考虑考虑,可能,或许,那个……这里……”
“你想都别想!”火山爆发,岩浆滚滚,少年须发倒立狂声咆哮
一把捏紧手腕,掰出食指,少年狠声道:
“你要自由,我管得住你吗?!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你怎么不考虑考虑我,你说男女平等,你是不是也该尊重我的感受!”
凤目越发凌厉如冰,他一手扼住她纤细腰肢,一手掰出她的中指:
“我不管你老家的人多么淫/乱不知羞耻,你以后再敢说不要名分这种作践自己的话,我缝了你的嘴!”
最后,狂怒少年猛然将她扑倒,精确无误地叼住芳香,双腿狠夹固定身子,阴恻恻开口:
“你是我的女人,我想什么时候要你就什么时候要你!要我不碰你,门都没有!”
谈判破裂,言语之争迅速升级为妖精打架。
阒静深夜中,女子骂骂咧咧的絮语渐渐夹杂着闷喘低吟,红帐春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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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骑飞尘出云州。
云州城墙上,俊美如天神的少年冷目遥望,披风鼓鼓,直到那身影消失于地平线。
这小恶霸越来越难缠,硬碰硬难以取得良好战绩,廉宠身体力行,苦口婆心,半哄半骗教会他尊重人的第一课:
给与彼此合理的空间。
总算说服他十分勉强十分为难地点头放她去云州,一夜苦折了她的小蛮腰。
廉宠快马加鞭直向蕞城,途经村庄萧瑟荒败,哀鸿遍野。风羿昊纵军行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村民无辜受累,结伴逃窜。可两军相交,恐敌军乔装,蕞城一律不允放行。流民只得向西逃去,途有饿殍,惨不忍睹。
战争,自古以来遭殃的都是百姓。
廉宠铁下心脏,不作逗留,两天一夜,终于在六月十一日黄昏抵达蕞城。
守将验明身份,正欲开城门相迎,廉宠举手制止,直上城墙,翩然如飞,引得众将大声喝彩。
先是镇吓敌方大军,如今又得神人相助,蕞城军民士气愈发高昂。
兵士将廉宠引至蕞城府衙,尚未到大门,一羽扇纶巾,清风玉树男子已候于门扉。
靠得近来,星目浩瀚如渺,睿智聚拢眉间,面目俊朗,仪姿挺秀。
相互见礼,廉宠先道:“久仰军师大名,当日离守之术,令在下大开眼界,佩服万分!”
南宫樇温文儒雅,拱手回揖:“怎及廉姬,于千军万马高城厚墙中来去自如,杀敌无数,巾帼不让须眉,天下男儿在女英雄前皆得汗颜。”
廉宠露齿一笑:“我也就会打打杀杀。军师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廉宠必定全力相助。”
南宫樇侧身:“如此,楒旻不客气了,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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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濛濛,滴珠下屋檐,水溅于台阶。凉风爽身,堂上觥筹交错,你来我往。
“廉姑娘原来亦是好酒之人。”南宫樇新开鹤年酒,为她斟上满杯,开口道:“此酒……”
廉宠抢过话:“此酒鹤年,又名金瑰,蕞城特产,专为皇宫配制的御酒。”喝了一干二净,笑容光彩动人:“我有个朋友,把天下名酒都介绍我一一品尝,那可是我难得喝醉的一次呢。”
“哦?”南宫樇回以浅笑:“廉姬以为鹤年如何?比之之前的鸿茅?”
廉宠摇头晃脑又自饮一杯:“鹤年色泽瑰丽,果香浓郁,雍容风雅。鸿茅酒质独特,绵爽清冽,当如军师。”
南宫樇闻言点头:“缪赞了,不知廉姬最喜何酒?”
廉宠微醺,闻言兴致大涨,眉飞色舞道:“我老家那里,有古今第一酒局,人称饮中八仙会。”
见南宫樇凑耳好奇,她更来劲儿了:
“所谓一仙贺知章,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二仙汝阳王,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曲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三仙李适之,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四仙崔宗之,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五仙苏晋,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六仙李白,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言臣是酒中仙;
七仙张旭,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八仙焦遂,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阔论惊四筵。”
“痛快!”南宫樇听罢酣饮,想了想,笑得更欢:“痛快,痛快!”
“你看,这哪里提到了什么酒?所以啊……”廉宠打了个酒嗝,与南宫碰杯相饮,继道:“只要喝得爽,喝得痛快!管他什么酒,掺水了也痛快啊!喝得兴起了,管他认不认识,管他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句话,‘喝’!只要不是甲醇。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海吃海喝,牛饮驴饮;酒逢知己,千杯恨少;三巡已过,还有六圈;六圈结束,再来十坛!”
“说得好!说得极妙!”南宫樇自幼隐于山林,超然世外,性情淡和,惟爱饮酒。原本只是应酬招待,不料遇到个嗜酒如命的。
廉宠以往是一周三天泡酒吧,到了大炤,总不能成天拉着个小孩相对牛饮吧?唯一的酒友太子烨呢,不能喝,只能看她喝。唯一的一次聚宴,像上战场似的,只是拼命划拳干倒对方,哪里有机会像现在这样你一杯我一杯,无任何算计阴谋地畅饮。
不知不觉,地上桌上歪七倒八四、五个酒坛,廉宠渐觉酒意上涌,犹豫道:“现在打仗,我们喝趴了遇到敌军偷袭怎么办?”
南宫又拿出一坛鸿茅:“最后一坛,喝完了事。若以后有机会,邀你去埠野,让你尝尝我家传酿造的梨花落,到时不醉不归。”
“好,干!”
决战蕞城
如此又过了三日。
第一日,南宫樇带廉宠登城楼,细细讲解蕞城攻守之优劣,南宫离守之变换。
第二日,两人微服出城欲探溟鹰之意。廉宠将所经村镇残败之状一一告知南宫,谈及被拒于城外的流民,南宫黯色沉默,抑郁难结。
到第三日,南宫愈发沉默,时常凝思走神。
以往溟鹰连营一片,炤军夜袭可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分兵各处,零星分散于五荒原,相互为援。南宫守无可守,战不敢战,偷袭则更丧失以往效果。期间廉宠独自一人深夜出城,神不知鬼不觉将一百人小营统统暗杀于睡梦中,可溟鹰军依旧无任何反应。
这日,黑云压城,南宫樇独自立于城楼,俯视茫茫五荒原。
廉宠看看天色,到城墙寻到南宫:“楒旻,马上就要下暴雨了,回去避避?”
南宫樇负手而立,并不回头:“王爷那边可有消息?”
“没有,就昨晚的书信,你也看过了。有他和虞寰,那五万援军根本过不了云州城。”
南宫樇凝视城前高耸防事。在最初几日激战中,一座卫城毁坏,三座投石楼都略有损伤,如今他已令人修复,重修加筑卫城,可风羿昊始终按兵不动。
他到底有何打算?
清澈目光缓缓自塔楼环视而后,连绵云苜山,云鬟雾绕,若隐若现;再至于前,投石车沉稳坚固,安静地守护着大炤最后一道防线……
忽而,南宫樇瞳孔猛缩,混身一僵,失声大呼:
“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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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宠跟着惊慌失措的南宫樇匆匆赶下城楼,向城南奔去。一路召集兵马,集结南门。南宫樇又令人速速召集全城百姓,搬运木材土石,竟要在城南及环墙上设防!
熟料工事刚起,城外斥候疾奔而至,背插箭羽,奄奄一息道:“溟鹰……溟鹰大军!”
南宫樇剑眉深锁,面色苍白,促声下令:“来不及了……立刻关闭城门!令杨荣部队镇守北门,其余部队全力抵御城南!”
话音刚落,一箭飞至,蕞城南门守将重伤坠墙。
廉宠见状,飞身上马冲出城去:“我去拖住他们,速速关闭城门!”
荒漠孤烟,直上云霄。赤目赤发的沐火战神得报奔出大营,飞跨骏马,意气风发:
“全军进攻!”
原本分散于五荒原的溟鹰大军,纷纷纵马,向着烽火方向奔袭,集结为大军,奔腾如雷,锐不可当。与此同时,绕过云苜山孤军深入的郭善奇袭部队亦对毫不设防的蕞城南门全力抢攻。
一时之间,蕞城两面受击,陷入苦战。
廉宠拖到城门关闭,借银丝上城,仗着一身傲人本领,独立于南门城垛之上,挥舞殇月龙牙,于流箭密雨中奋力砍杀。南宫樇亦更换铠甲,四处指挥作战。
闷雷滚滚,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水珠飞溅,沿着火色红发而下,风羿昊仰天长笑。
挽弓,满弦,箭破长空,逆天而上。
“天助我也!”
原来,风羿昊见屡攻蕞城不下,粮草又断,受炤军两面夹击。遂决定破釜沉舟。他算准十日之内,廉家军依旧无法抵达泰阳,而依靠附近村粮,勉强可支。便将全军粮草托付郭善五千精兵,命其疾行绕过云苜山脉,自炤军后方突袭城南。余下大军分散劫粮度日,同时掩护郭善奇兵行踪。
离守之术虽强,但当日南宫樇一心对付自北部五荒原奔袭而来的溟鹰大军,所造防事皆在城北,且因赶造过急,投石台及机弩都未设转轴,根本无法调转方向。
原本杨荣部队凭借离守之术,勉强可守半日,奈何天降大雨,火防作废。杨荣按照首日作战步骤,先投火油,再发火箭。无奈大雨浇灭火箭,根本起不了作用,好不容易起了点点星火,立刻又被熄灭。只得靠连弩硬守。
溟鹰大军养足兵力,蓄势待发,此刻尽出其锋,势如破竹。
转瞬之间,南北城门同时告急。南宫见状立刻下令,放火烧河。
半涸的护城河,早铺满了滚油,一旦起火,整个蕞城便被困熊熊烈火之中。若非城破之时,南宫樇断不会启用。
焚天火墙,终于暂时制止了溟鹰的进攻步伐。
风羿昊于雨幕中狂笑连连,大呼道:
“南宫,本太子便让你再多活半日。退出弩兵射程,摧毁卫城塔楼,待火灭之后,立下蕞城!”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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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火燎天巨焰,本可烧一日不止,却逢此大雨,不过一个时辰,便起弱势。
廉宠依旧于城南亡命厮杀,死守城门。她目如鹰隼,心头计算,南宫樇是宇文煞股肱之臣,绝不能有闪失。若一旦城破,务必拼死护送南宫逃出此地。
也不知宇文煞是否察觉蕞城战事,恐怕得退回泰阳再做打算了。
南宫继续指挥战事。身为主将,他必须稳若泰山,以定军心。可是他的心底已经十分清楚,此战已败,蕞城必失。
想爷爷临死前,含笑瞑目道:“楒旻青出于兰而胜于兰,必可择明君辅佐,匡济天下。”
可是当年爷爷以三万兵力,死守离台十个月,而他终究算差一步。不仅辜负了爷爷,更辜负了那个少年。
犹记那日青山白云,绿草澄陂。竹涛风声中,白衣少年闲立茅檐下,谈笑之间,物换星斗:
“当与君安天下,定乾坤,共创千古不朽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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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
护城河仅余零星火苗。蕞城城墙上,遍布炤军尸体,鲜血如漆,腥气弥漫。
“砰、砰、砰。”
这是冲车撞击城门的闷声,一道,一道,如重拳压在南宫樇胸口。
廉宠满身污秽腥气纵马至南宫樇面前,脸上泥污四布,仅余双眼琉璃,映衬出刀光剑影:
“守不下去了,我掩护你,从南突围。”
南宫樇面色明灭,他自知此城不保,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宇文煞,可此去通天峡报信往返最快也要三日,三日之后,溟鹰已经兵临泰阳城下了!
廉宠见他沉默不语,当他灰心丧气,准备战死云州,着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反正皇帝都跑过一次了,再不济又弃京南撤就是。”
不是能屈能升,而是廉宠这个异世之人,的的确确没有任何民族荣辱感。
不待南宫樇作答,不远处传来“轰……”
蕞城南门已经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