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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金主 作者:赵今(晋江vip2012-12-04完结,宠溺、女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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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乔竟然是全程参与的冷漠旁观者…… 
  一个人怎么可以对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一个女孩子的悲惨遭遇,无动于衷至此,冷血绝情至此,问心无愧至此? 
  良心,道义,怜悯,在哪里?  
  这种人,比安哥罗如玉之流更可恶…… 
  他哪怕有一丝阻止的意思,被那些人打了绑住,晚晴绝不恨他,她会理解他,原谅他,依偎他,抱着他,痛痛快快哭一场。 
  晚晴更恨自己…… 
  恨自己有眼无珠,喜欢过这样不拿她的亲人当做亲人的人。 
  瞎了她的狗眼,何其愚蠢! 
  谢成坤每说一句,晚晴的头便低下去一分,瘦削的双肩颤抖着垂下,待到他说完,黑黑长长的秀发完全遮住了晚晴的面容,她整个人如同困在一团阴影当中似的,晦暗莫名,孤苦莫名,忿恨莫名。 
  晚晴的样子,再看看病床上姜暮雨的样子,人人心中皆是十分难受,房间里的气氛沉重压抑,令人喘不过气来。  
  俞皓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于是,他干咳一声,说:“晚晴,你别难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不要太伤心……” 
  “不想去,没有人能强迫你,你可以拒绝为他担保,如果他又没有其他人作保,他将被继续羁&押在拘留所,满十五天后释放。”一个人突然出声打断了俞皓,是俞皓的小堂叔——那个戴着深茶色眼镜的俊美男人在说话,他的声音具有金属般的质感,像两根冰柱在阳光下互相敲击,冷峻而阳刚。 
  俞皓点头同意,“对,我小叔说得对,晚晴你不想保释,没人可以强迫你去。”说着,他看向谢成坤寻求支持说法,“谢叔叔,这没错吧?是可以这样的吧?” 
  “可以,只要段乔再找不出别的人作保,他是得被羁&押。”谢成坤点头。 
  “谢……谢谢各位……谢谢大家的关心……”,晚晴动作僵硬,艰难鞠了一躬,她柔声如泣,一语似百转千回,“段乔他……是我男朋友……他没有亲人,除了我,不会有人怜惜他。我们都活得很难,我相信,他也不想的,他没有选择,所以,我……我会去的……” 
  玩滞留羁&押那种小把戏有什么意思呢……
  要玩,就玩得大一点…… 
  晚晴心底冷笑,却是抬头,泪眼盈盈地注视俞皓叔侄,努力睁大了眼,不许眼珠落下,看进人眼底是佯装坚强的柔弱,再冷硬的男儿心恐怕都要被她化了,“俞叔叔、俞皓哥哥,可不可以借点钱给我交保释金?等我有能力了,我会还的,一定会还的。” 
  听到晚晴亲口说段乔是她男朋友,俞皓莫名其妙小酸了一把,可是,晚晴身上有一股极弱与极强交织的矛盾魅力,分外吸引人,俞皓稀里糊涂地,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仿佛中邪,反正他被打动得一塌糊涂。 
  俞皓把自己唾弃了一顿,帮人就帮人,胡思乱想的真不应该,纯粹点嘛。 
  不等小堂叔的表示,俞皓过来帮忙,他拿过晚晴一直拎在手里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说:“晚晴,你说的什么话呀,我们能力范围之内会尽量帮你的,还钱什么的,以后再说。小叔,你说是吧?” 
  俞皓紧张地盯着小堂叔,希望他能和他同一阵线,否则,姜暮雨治疗的后继费用就难办了,家里管钱管得紧,他刚回国,薪水和工作暂时没指望,救人救一半,很没面子的。 
  小堂叔相当沉稳,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过了一小会后,才微微点了个头,给人感觉不是轻易许诺的人,“嗯,还钱的事以后再说。”
  不懂得谢成坤和俞皓有没有感觉,反正,晚晴浑身不舒服,刚才的一小会,她清楚感觉到那男人锐利似刀裁的目光,从深茶色镜片背后射&出,将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假如眼能透&视,她毫不怀疑,他会把她腹内有几根肠子也一一看清。 
  俞皓应该不会有晚晴那样的感受,他们俩是亲人,对亲人和对外人的态度怎么会一样呢。 
  俞皓松了口气,为小堂叔的点头,他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小叔是好人。” 
  继而,他对晚晴说:“晚晴,我介绍一下,他就是我和你说的小堂叔,他叫俞殷尚,殷切的殷,尚书的尚,你跟着我叫他小叔就行了。” 
  晚晴忙用手揉了眼里的泪,“小叔,好。” 
  “嗯。”俞殷尚神色淡然,算是应下了。 
  俞家是政治背景很深的大家族,一般人攀不上,以谢成坤的身份,自然无缘结交,但是,俞家的名头却是谁都知道的,晚晴和她姐姐能有俞家的人帮忙照顾,谢成坤一直为她们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谢成坤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交到晚晴手中,他说:“这是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一点小心意,可以买点好吃的,补充一下营养,晚晴,你收下吧。” 
  不用说了,那里面肯定是警&察叔叔伯伯们凑的钱,用于帮助她们姐妹渡过难关的爱心。
  晚晴有钱,甚至可以说有的是钱,但她一分钱都不能掏出来用,所以,她不得不求助俞皓和他叔叔,这对她目前的处境来说是迫不得已,以后,她可以慢慢地,不显山露水地,一笔一笔还清。
  而警&察叔叔伯伯们的钱,不一样,那是所有人的爱心和关心,她拿什么还? 
  没得还呀。 
  太重了。 
  接下他们的钱,除了烫手,还有负罪的欺骗感,她不能要,可问题在于,她又不能不要,姐姐目前的处境需要钱,还要接受高等教育,她自己也需要读书,可以说,她们俩在旁人眼中,非常非常缺钱,她如果拒绝叔叔伯伯们的好意,岂不是很奇怪。 
  念及此处,晚晴嘴里念叨着感谢,她双膝落地,重重磕了三个头,快得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
  “嗳,起来起来,这是做什么。” 
  “晚晴,别这样啊。” 
  一阵手忙脚乱,晚晴被扶起。
  双手捧着沉甸甸的钱,晚晴双眼流泪说道:“谢叔叔,谢谢你们的关心和帮助,我和我姐姐会好好的,会对得起你们的心意。”
  “好、好,你们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相信你们一定会好好的。”谢成坤鼓励地说,开解晚晴:“等你姐姐醒了,你陪着她,多跟她说说话,她慢慢就会想开的,不需要太担心。”
  忽而,手提包内响起手机音乐。 
  谢成坤从其中掏出手机,接电话,简短问了两句,可能对方在说紧急的事情,他边听手机,边拿出纸和笔,匆匆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晚晴,“不好意思啊,有急事,我先走了。晚晴,好好照顾你姐姐,我得空就过来看看你们,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八点是段乔的保释时间,你要保释他,就那个时间去。” 
  “好的,谢叔叔。”晚晴小心折好电话号码纸,“再见。” 
  谢成坤点点头,无声地挥挥手,听着电话往外走。 
  晚晴随后跟着,跟到走廊停下,然后,目送谢成坤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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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乔在俞皓眼里就是一小痞子,还是特孬的那种,连自己女朋友的姐姐遭难都不敢插一手,他瞧不上他。 
  俞皓还有些后悔,要是当时劈晕段乔那小子的时候,趁机再多给他两下就好了,可惜啊,错失良机。 
  他自认没闲到去接段乔的程度,所以,他继续留在医院陪护睡梦中的姜暮雨,由俞殷尚开车送晚晴过去,顺便帮忙出保释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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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叔叔,谢谢您。”坐上车,两人独处,晚晴道谢。 
  出了医院,她没好意思随俞皓的称呼,故而叫他“俞叔叔”。 
  俞殷尚低头系安全带,他声音淡淡,有股自然天成的冷脆,非是有心冷待晚晴,可能这个人天生热不起来吧,少了那么几度,“不用那么客气,以后帮忙的地方还有,你的感谢,就记在心里吧,不用老说出来,俞皓不自在,我也是。” 
  俞皓哥哥的小叔真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冷……
  说来也是…… 
  如果他的心是冷硬的,他大可不必同意她住进他家,更不需要说这些话。 
  他的暖意,温度不高、不浓、不烈,像冬天的太阳,是低温的和煦,没有夏阳的强烈,但却是真实存在的,能让你感觉到它的温暖。 
  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就是这么回事,你感受到了,会去回应对方。
  晚晴感受到俞殷尚的善意,不觉低头浅笑,笑得别样温柔,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好的,俞叔叔。”
  


第十一章:温柔一刀(中)
  
  【这么漂亮的人,却是一个恶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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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笼罩下的璀璨华灯、喧闹街景,一一掠过车窗,俞殷尚和晚晴都属于那种没必要不说话的人,车内惟有扬声器流泻的钢琴曲在叮叮咚咚作响。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却出奇的安逸舒缓,晚晴隐隐的浮躁,逐渐被抚平,内心变得宁静平和,她双手搂住怀里的背包,竟眯眼打起盹来。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车子熄火停下,晚晴才睁开了眼,望向车窗外面,“到了?” 
  “嗯。” 
  晚晴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蓦然,那金属质地的清淡声音从背后传来,令她全身不觉一顿,“你真的一点不怨,还想继续依靠他吗?”  
  话问得无头无尾,晚晴却听懂了,俞殷尚并不完全相信她在医院里说的那些保释段乔的话,他心中存疑。 
  晚晴直觉俞殷尚不是能够任意糊弄的人,在他面前最好别说假话。 
  思虑在胸中一转,晚晴半真半假地说:“怨的,怎么可能不怨?可是,这有什么用?俞叔叔,你没有在我们的环境生活过,你也没有办法理解他,同样,我能理解他,但我没办法认同他,懦弱的冷漠比行凶更可怕。我借您的钱去保释他,是因为我可怜他,基于朋友间剩下的最后一点义气,别的,不可能了。我有姐姐,我不依靠他。”  
  俞殷尚缄默,他直视前方,静静凝听,双手自然地放在方向盘上,陷于阴影中的侧身,使他神似一只沉默守望的猎豹。  
  直到晚晴话说完,隔有小半晌,他才有了反应。  
  微微颔首,他说:“善良过头是愚善,你能这么想,很好,他靠不住。”听这口气,晚晴心里一松,刚要说话,不防俞殷尚接茬又说:“你说话,真不像个孩子。”  
  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教过她的老师们都曾说过类似的话,可从俞殷尚嘴里说出来,晚晴觉得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她说不上,反正就是怪。  
  晚晴呆了片刻后,申明,“我十七岁了,明年十八考大学。” 
  “不像,太早熟。”俞殷尚下评语似地说。  
  “呃……很讨厌吗?”晚晴比较关心这个,以后要搬去他家,他是房东,惹房东讨厌会很麻烦的。  
  “没有。”俞殷尚回答很干脆,可能觉得还不够,他又补了一句,挺严肃,“早恋不好,容易受骗上当,影响学业,这次算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认清人品再谈。”  
  晚晴猜他以前从没讲过这种话,好好的一句辅导谈心,被他说得一板一眼,语调还生硬笨拙,像背书似的说教,比学校的老师和教导主任差远了。  
  如果不是他表情太严肃,怕惹恼他,晚晴这会肯定抱着肚子大笑。  
  晚晴用力咬唇,忍住笑意,她重重地点头,一副好学生听训的模样,“俞叔叔,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也许晚晴的表现,令俞殷尚很满意,金属质地的清淡声音里多了一丝温润,像暖玉,先凉后温,别具滋味在心头,“嗯,不会就好,下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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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殷尚交完保释金,一名年轻警&察将小段领了过来。 
  “晚晴,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一见晚晴,小段阴冷的神情瞬间一扫而空,浅灰色的眼眸湿湿发亮,潋潋生情,连带张扬的五官生动非凡,仿佛西洋的天使雕像。
  晚晴不语,露出一个浅浅淡淡、不失伤心的微笑回应他。  
  小段欲拉住晚晴的手,谁知,她背手避开,他拉了个空。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生气了?”  
  “不是生气,是失望。”晚晴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今天早上姐姐跳楼了。”  
  姜暮雨跳楼的事情,大出小段意料之外,他讶然说道:“啊?跳楼?你姐没事吧?”  
  深深注视小段,晚晴缓缓摇头,“从二楼上跳下去的,幸好楼不高,摔断了两条腿和一根肋骨。”  
  小段立刻软了表情,低头认错,“晚晴,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怕事……”  
  他絮絮地说,晚晴淡淡地看,看尽他的表情和作态,由着他舌灿莲花地胡哄,心里的定论愈加清晰。  
  话语声调、眉目表情皆是关心,眼底却一片阴冷漠然……  
  这么漂亮的人,是一个恶棍呐……  
  心底厌恶到极点,表面上,晚晴不动声色。  
  选个合适的时机,晚晴截断小段的滔滔不绝,“乔乔,认识一下,这位是俞叔叔。” 
  段乔一愣,这时他才注意到旁边的俞殷尚。  
  好锋利的男人,好压场的气势,他身上具备受过良好教育、掌控大局的上流社会精英人士的气质,或许说,他就是。  
  晚晴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男人? 
  段乔反感不悦,他微微眯起双眸,眸光渐阴下去。 
  段乔的母亲阮月莲是偷渡来华的越法混血儿,国籍越南,她没护照,学历谈不上,找不到正当工作,甚至像样点的夜&总&会也进不了,只好蜗居巷店街做流莺。 
  底层的地下性工作者晨昏颠倒,性&生&活频繁,夜生活烟酒等不良生活习惯杂多,比一般女人老得快。阮月莲当年名震巷店街,上门的客人络绎不绝,但她仅仅只干了三年,人已憔悴得非化妆不能见人,甚至最后早早过世,也与她的职业不无关系。 
  段乔生于越南,1岁时,正值自卫反击战后期,中越边境摩擦不断,阮月莲携带孩子偷渡来华,由于害怕被遣返回国,因此,直到段乔5岁,他还是一个无国籍的黑户孩子。  
  黑户孩子首先面临的大事是上学,没有国籍户籍,哪个学校收你?罗如玉住阮月莲隔壁,两人关系尚可,自然在段乔的落户上,她出了一份力,将段乔收养落户,成了段乔的养母。 
  段乔八岁,阮月莲去世,罗如玉成了他事实上的养母,不过,罗如玉这老女人没啥多余的慈悲心肠,又看得清楚,养小子是赔钱货,巷店街这种环境长大、能读书的是奇葩,何况段乔的学习成绩像坨屎,除了给巷店街再养出一个小混混,还能干嘛?  
  不如好好养小姑娘,以后能给她挣钱。  
  罗如玉勉强给段乔提供三餐,只让他读完小学,后面不让读,免得浪费钱。她养小姑娘,收养姜家姐妹,指望她们以后给她赚大钱,送去读书,女大学生卖得高。  
  段乔不知生父,无人管束,野孩子一个,他不得不在巷店街长大,依附安哥,做他的小弟跟班。
  另外,混血儿长相,使他从小到大受尽嘲笑屈辱,生活环境把他的性格打磨得分外自卑自傲,一旦受了别人的敌意,便长久记恨在心,伺机反击回去,相由心生,故而脸上总有股挥之不去的阴冷。  
  段乔长那么大,周围生活的全是社会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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