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影 作者:清雨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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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再次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
那个罗西尼的歌剧，宋天成让人啼笑皆非的偏好。只有他的来电才有的特定铃声……
那天的斜阳如血，站在天台上的杜晚震惊的看着纪离。
纪离无辜的笑笑：“我看你手机没电，正好我有这个型号的充电器就给充上了。”
杜晚沉默的对峙着铃声，也对峙着纪离凝视她的目光。
手机执著的响着，正如宋天成永不放弃的脾气。
“快接电话！”纪离焦急的喝到。
“不！”杜晚同样固执的拒绝。
纪离愤怒操起电话，替杜晚按了接通。
杜晚被击溃似的跪坐了下来。纪离也跪下一手拥住杜晚，一手将电话放在她的耳朵上。
宋天成疲倦又带些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狼狈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瞬间将整个现实世界又重新拉到了杜晚的面前。
“杜晚，杜晚！你在哪里？我到处找你！”
杜晚泪流满面，这么逃终究逃不过他这声呼唤。似乎这个名字天生就是取来让宋天成叫的。
“你还找我做什么！”是冷淡是失望还是喜悦或者隐隐的伤感，因为纪离将她的推离。
“告诉我你在哪里！”宋天成命令道。
“不！”杜晚虚弱的拒绝。
纪离将杜晚紧紧搂在怀里。将电话拿到耳边，清晰毫不带感情的报出了地址。
“你是谁？”宋天成冷静利落的问到。
“你的情敌。”纪离笑了，“过来吧，晚了，我不敢肯定会不会把她还给你。”
电话挂断了。
杜晚伸手将孤独单薄的纪离拥住。
斜阳下，杜晚痛哭出声，不停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纪离怜惜的替她擦泪，眼里的爱意不再克制，浓烈得让杜晚不愿意挪开目光。
“什么为什么？傻丫头。”
“为什么爱我，为什么又要把我推开。”
“是你把我拽进来的，现在又来问我为什么。”纪离眼泪也掉下来了，自嘲的笑着。
“让我留在你身边。别把我推开。”杜晚知道自己没心没肺已经到了极点。
纪离凝视着杜晚，突然哀拗的将杜晚揉进怀里。
“该死的，如果我能，我发誓我决不会再放手。”
杜晚挣扎着退出纪离怀抱，吻向纪离。
纪离捉着杜晚拥抱自己的手别开头：“不行！我那时说我有艾滋病不是在骗你！”
“我知道！”杜晚同样悲伤的说。“我猜到了。”
纪离笑中带泪，看着聪明如自己，认识了十年的同学，刹那间一切都释然了。
“杜晚，我的傻丫头。”纪离痴痴的笑着，两个人的泪水各自打湿了彼此的衣服。
“为什么……这么晚才再碰到你。”杜晚也笑着，笑中泪光盈盈。
“晚么，幸好我最后还能再碰到你，我已别无遗憾……”纪离笑笑，“可惜会给你带来全世界的那个人不是我。如果重头再来一次……”
纪离的笑带来了一天空晴朗的星光，他没有再继续。
重头，何时起是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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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宋天成一声不吭回去，就是为了解除婚约并处理好两家的关系，一处理完他就折返回来找杜晚。就如他自己从未说出来过的，只要杜晚想，杜晚要，没有他给不起的。
宋天成带走杜晚时，纪离已然恢复了原来淡淡的玩世不恭的态度。
他斜靠着门目送的身影和他背后的海成了杜晚脑海里最后的画面，和十年前那个少年的身影一起留在了杜晚记忆的深处。
最后的尾声
时光匆匆而去。
杜晚已然习惯了宋太太的称号。
不过除了多了个宋太太的称号，生活别无改变。
和宋天成分享生活分享世界，仍然是最棒的事情。
两年以后，萧萧约杜晚去参加同学聚会。
电话里的萧萧依然如同尚未出嫁的小女生，兴奋的讲着刚打听来的八卦。
“那那，那个小凤仙也回国了。就是她张罗着这次聚会的。大概混得不错，回来显摆显摆。殊不知，我们杜晚不用出国也钓到一个超级金龟婿，可比她在外头喝海水混了这么多年才能上岸要强多了。”
杜晚沉默的微笑。
“那那，纪离在英国呢，小凤仙也是从英国回来的，说不定他也会来呢。杜晚，你到底去不去？”
杜晚本待拒绝，她的生活其实并无太大改变，绕着宋天成公转，忙碌疲倦，并不想到那样的场合去SHOW什么。听到纪离的名字，先是呆住，继而默许了萧萧自作主张的安排。
那天的聚会和任何时候的聚会一样，一群少年那么多年过去了，各自的人生路已经走得太远，聚在一起终究不可免俗的变成了互相攀比，暗自的，甚至台面上的。
杜晚华衣宝饰，优雅雍容，多年来宋天成的世界早把杜晚熏陶成佛。任何时候的杜晚不会被任何人比下去。
大家喝多了，开始讨论起高中谁暗恋谁的问题。
男生得票最多得是纪离，女生得票最多得竟然是杜晚。
曾几何时，在高中校园以严厉铁腕著称的纪律委员的杜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众多同龄男生追逐的焦点。
杜晚煞是吃惊。她原本以为，对抗那些挑战她的男生的自己其实是为众人所讨厌的。
赵勇河，一个胖胖的男生醉得憨态可掬，突然站起来叫道：“大家知道，高中时候得纪离喜欢的是谁么？”
他本是纪离死党的。
大家众说纷纭。因为那时候的纪离很是神秘，已然脱离了高中生活的圈子，他身边的女孩、女人多过明星绯闻。
赵勇和的目光投向杜晚的时候，杜晚心知不妙。起身到外间透气。
萧萧追了她出来。拉着杜晚手又笑又叫，她仍然是当年的少女，可自己呢……
“杜晚，杜晚，你知道纪离最喜欢的人是谁，是你也，是你也，纪离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着你。”
杜晚背对着她最好的朋友，微笑着，泪水却已经掉落在泥地上。
“杜晚？知道么，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棒最坚强的，纪离喜欢你也是当然的，上次他来找你，我就知道。”萧萧转到前头，发现杜晚泪如雨下。“怎么了，你和纪离发生了什么？”
杜晚无声。
“刚才他们说纪离不来了，他可能有艾滋病，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他没伤害你吧。”萧萧担忧到。
杜晚笑着摇头，拭去眼泪。
“他没把我怎么样。我早知道了……”仰望星空，杜晚喃喃自语，“我早该知道……”
纪离那声傻丫头仿佛仍在耳边。杜晚反复思量，那晚对着最好的朋友又哭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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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杜晚收到了英国一家律师行寄来的包裹。
里面有一个记忆棒。
长长的两个小时的录像，没有人就是一片海，呢喃的海涛声声不息。
最后，最后，镜头拉远，纪离坐在椅子里背对着镜头和杜晚共看着那片海，直到地久天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