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向蓉 作者:舍予兰(晋江2013.6.27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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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看到你没什么工作可做，工作室放你假？”
　　“没有。我带的新人都陆续进了剧组，剩下的杨蓉暂时没什么工作需要联系。”
　　“杨蓉？哦，RG代言人，还是我自己挑的。她不错啊，怎么没工作？”陈晓装起糊涂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姚谦芊无奈地笑笑：“她拍上部戏的时候，几部大热剧正好在选演员，错过了。倒是有新剧本，但是人家都是带资进组，投资商给导演指定人选，杨蓉孑然一身，根本没机会。”
　　“凭你的人脉，给杨蓉找个投资方应该不难吧？”
　　“杨蓉太倔，身上棱角那么多，又不解风情。那些总裁啊老板啊也就是讨个面上的便宜，开心了就一掷千金，不开心了谁还管她死活？虽然我可以操控很多事，但我不会逼她。娱乐圈也就这么回事，艺人选择哪条路，我这个做经纪人的就用哪种方式为他们铺路。愿打愿挨，公平买卖。你知道我很讨厌纠纷。”
　　陈晓一字一句地听她说着，心里禁不住佩服。他从来都很欣赏她的独立果敢。她知道自己要什么、该怎么做，从不会像小女生一样矫揉造作、患得患失。他们是一样的人，为了自己的目标，时刻箭在弦上。
　　“我来投资好了。”他刻意说得无比轻松，好像不是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只是单纯想做这件事，“反正当年你捧的第一个新人施惠，也是由我投资的。”
　　“嘁，当年要不是施惠，RG能那么快打开日韩市场，让你初登总经理的宝座就震慑公司上下？”姚谦芊不甘示弱地回应。
　　陈晓笑了笑，轻轻抚摸她的肩膀：“那就再来一次互惠互利。杨蓉现在还是RG的最新代言人，她的知名度提高了，对RG抢占市场份额也很重要。”
　　姚谦芊把他抱得更紧一些，柔声说：“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陈晓不自觉也将她揽得更紧，仿佛想借此弥补心中对她的愧疚。从前她对他怎样亲密怎样好，他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起初感动，渐渐习惯，到后来竟觉得麻木，常常无视，即便看着她失落，也不想特意补偿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终会娶了她，不管他的生命经过多少女人，他总会回到她身边。可自从杨蓉出现之后，他对这个结果却充满了不确定。
　　有了陈晓的帮助，杨蓉很快接到新剧本，虽然只是女二号，但是这部剧制作班底空前强大，几位主演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刚传出拍摄消息，杨蓉的名字就已经炙手可热起来。人们对于这个横空出世和影坛大腕配戏的女演员很是好奇，网络搜索量直线飙升，各种访问应接不暇。
　　杨蓉戏份很重，整日泡在剧组背台词练眼神，这是她第一部古装剧，吊威亚、爬上跳下、上树下水，每天跟随武术指导学习武打动作。拍完当天的戏份，还要在姚谦芊的安排下恶补应对媒体的技巧，一秒钟恨不得掰开十倍来用，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她是第一次吃这么多苦，却又不觉得苦。只要能红，只要她的火爆程度足够让姚谦芊决定炒作领养孤女的新闻，所有的这些苦都算不了什么。
　　姚谦默得知陈晓为杨蓉赞助，装作不经意地提起，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人的事，他向来逢场作戏，所以从不对姚谦默隐瞒什么，这一次却只是把对姚谦芊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姚谦默和他做兄弟几十年，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异样，心理为妹妹担忧，半警告半开玩笑地要他小心，不要玩出火来伤到谦芊。
　　陈晓表情不似往日那般云淡风轻，沉默良久，淡淡说一声：“我知道了。”
　　姚谦默见他如此，心里更是不安。他想告诉姚谦芊杨蓉和陈晓早就认识的事实，但想到陈晓大约对杨蓉动了真心，又怕捅破之后更加无法挽回，叫谦芊痛不欲生。
　　不如……他忽然有了主意。他拿起桌上姚谦芊的照片，细细摩挲她的眉眼，喃喃道：“谦芊，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陈晓离开你的。”
　　拍摄间隙，有粉丝来探班。杨蓉给他们一一签名，然后坐到角落里的躺椅上休息。
　　面前忽然站过来一个人，她虽然很累，还是努力挤出笑容，准备给粉丝签名。一抬头却愣住了。
　　“姚总经理，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探班啊。”姚谦默打开手里的保温桶，倒了一碗绿豆汤递给她。
　　“天气这么热，快把这个喝了降降火。”
　　“谢谢。你是来找姚总的吗？她上午在，这会儿陪沈佳去娱乐频道做访问去了。”
　　“我来找你的。”
　　“找我？”杨蓉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
　　“最近常听谦芊说你有多苦，自己也不知道休息，都晕倒过好几次了。像你这么敬业的艺人，我得代表谦芊慰问慰问你啊。”姚谦默温暖的笑着，眼神温柔如水。
　　他向来是温暖亲切的人，杨蓉没有多想，只连连道谢：“不如叫其他演员也来喝一碗吧。”
　　她站起身，又猛地坐回来，小脸皱成一团，呀呀地叫唤。
　　“怎么了？”
　　“脚抽筋儿！”
　　“你别动。”姚谦默立刻蹲下来握住她的脚，一边说，“尽量把脚趾伸直，慢慢啊，慢慢来。”他的手温柔而小心地帮她做伸展，紧张得满头是汗。
　　杨蓉感觉好一些了，看他毫不介意自己汗湿的脚，仍然紧紧握在手掌，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自己的腿：“我好了，谢谢。”
　　“我刚刚看到了，也感觉到了，你脚上有好多老茧。这些天受了不少罪吧？”
　　“还好，不苦。”
　　姚谦默对她露出一抹宠爱的笑，就像面对姚谦芊那样：“你和谦芊一样要强。身体是自己的，剧组少了你还可以找新演员，你要是跟自己过不去，那就太不值得了。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要懂得照顾自己。”
　　杨蓉心里一暖。已经太久没有人这样柔声细语地关心她。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亲切体贴的哥哥，让她想起姐姐来。
　　“杨蓉，到你的戏了！”副导演过来喊杨蓉准备。
　　杨蓉收回思绪，向姚谦默道别：“姚总，我先去拍戏了。谢谢你的绿豆汤。”
　　姚谦默看着她的背影，唇边的笑容慢慢褪去。
　　为了赶进度，导演把男女主角的戏压缩到一起拍摄，杨蓉的部分往后压，这让她有了一个难得的假期，可以休息整整一个星期。姚谦芊趁机为她安排了两场访谈。
　　第二场访谈在夜里举行。陈晓在电视上看到直播，知道她回来了，直接把车开到她家楼下等着。三个月没见，偶尔听谦芊说起她在剧组吃的那些苦头，不觉暗自担忧，怕她纤瘦娇小的身子扛不起那么重的负担。
　　访谈结束，原本要送杨蓉的车子临时出了故障。杨蓉坐在化妆间等工作室的车子，姚谦芊打来电话说姚谦默顺路经过，捎她一程。
　　一上车，姚谦默就为她送上热腾腾的宵夜。
　　“饿了吧？”他总是笑得那样温暖。
　　她吃了一路，他就关照了一路，又是叫她小心烫，又是给她拿纸巾。他刻意开得很慢，以防汤汁泼出来弄伤了她。
　　“谦芊有没有说过你很啰嗦呢？”两个姚总总是很拗口，杨蓉干脆直呼姚谦芊的名字。
　　姚谦默不说话，只是笑。他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只要他在，一切都不用担心。
　　陈晓耐心等了很久，终于看见有车头灯的光芒扫过来。他以为是工作室的车子，却发现是姚谦默的奥迪。他看着姚谦默下车，绕过去给杨蓉开门，体贴地为她挡着头，眼里温柔缱绻。
　　姚谦默没有看见他，很快上车离开了。
　　陈晓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夜幕里，浓眉越皱越紧。他给他打去电话。
　　“喂，谦默，你在哪呢？出来喝一杯吧。”
　　“应谦芊要求，我刚送杨蓉回家。去哪喝？”
　　听他如此坦荡的回答，陈晓眉头马上又松开，神情再度变得轻松起来，和他约好了地点。
　　姚谦默挂断电话，慢慢敛了笑意。
　　方才他调转车头离开的时候，后视镜里倒映出了陈晓的座驾。尽管停在黑暗处，那么张扬的跑车，看一眼就能认出来。

☆、第十二章

　　【十二】
　　无意间从记者口中得知RG今天在福利院举行善款捐赠仪式，趁姚谦芊带其他艺人去北京做节目，杨蓉主动联系陈晓，希望出席捐赠仪式。陈晓欣然应允。于公，杨蓉风头正劲，她义务出席仪式，省下公司一大笔宣传费用，宣传效果却要加强好几倍。于私，他想见她。
　　李阿姨看见杨蓉，自然是明白她的意图，把她悄悄拉到一边，言辞恳切地说：“你最好不要见翘翘。”
　　“为什么？”
　　“翘翘一直认为，你来就是要带她走。上次你走后，她情况很差，比以前更自闭，还变得凶狠，无缘无故咬伤小朋友。现在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除非你今天能带她走，否则你最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小孩子的心很简单也很执着，经不起打击。”
　　杨蓉呆立半晌，心里难受得揪起来，终于放弃，仪式一结束就随陈晓离开了福利院。她和李阿姨都不知道，翘翘在窗口看见了她离开的那一幕。
　　翌日，福利院组织小朋友参加儿童台的栏目。电视台大厦正在市区主干道的十字路口。陈晓的车停在路口等红灯，不自觉又想起昨天和杨蓉见面的事。明明是她主动要来，却又不肯接受和他约会。她到底是躲着他，还是想着他？老天果然是有报应，不可一世的陈晓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焦躁不安，像个初尝爱恋滋味的小男生似的。
　　李阿姨拿着邀请函到警卫处办理登记手续，翘翘从面包车上下来，和福利院的小朋友一起排队等待。大门外还有很多其他单位的孩子，熙熙攘攘地挤在一起。翘翘转头看马路，看见陈晓的脸，立刻认出来他就是那个和杨蓉在一起的男人，不声不响地离开队伍，向陈晓跑过去。
　　陈晓正启动车子离开，很快消失在汹涌的车流中。翘翘追不上，又不认识回去的路，只好沿着陈晓消失的方向一直往前走。她的倔脾气和杨蓉一模一样，心里想着见小姨，周围陌生的一切都不足以让她感到害怕。
　　陈晓和客户做了简单的谈话，沿原路回公司，在十字路口差点撞到不识红绿灯的翘翘。
　　“小朋友，你没事吧？”他赶紧下车查看翘翘的安危，却见这小鬼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两只乌亮的眼睛倔倔地瞪着自己，小手忽然紧紧抓住他的袖子。
　　“小姨……小姨……”
　　他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好把她带到派出所。做了笔录，他把翘翘交给警察就要走，岂知翘翘立刻跟过来死死拽住他的裤腿，不哭不闹，但就是不松手，连警察也无可奈何。
　　陈晓和她对视了好几分钟，终于被这双清澈倔强的眸子打败，无奈地抱起她，让警察找到孩子的父母后联系他，他再把孩子送回来。
　　姚谦芊坐在休息室等自己的艺人，忽然接到李阿姨的电话，说翘翘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告诉杨蓉了吗？”她惊得站起来，膝盖上的杂志滑落到地上。
　　“没有。你说过，翘翘有任何事都先通知你。”
　　姚谦芊微微松一口气。她并非冷血，听到这个消息，她也很担心翘翘，但如果让杨蓉知道翘翘失踪，对工作室和杨蓉未来的发展都会很麻烦。杨蓉现在正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倘若此时被记者钻了空子胡编乱造，之前的苦心经营都要白费，她出演的两套剧集也可能因此受到很大的影响，工作室的名声就会受到损害。
　　“失踪多久了？报警了吗？”
　　“不到一个小时，已经报警了。”
　　“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过了十分钟，李阿姨又打来电话：“是陈总把翘翘带走了。他刚离开警局不久。”
　　“陈晓？他怎么会和翘翘在一起？”姚谦芊一头雾水。
　　“笔录上说，陈总在马路上发现走失的翘翘，带她来报警。”
　　姚谦芊悬着的心放下来，让李阿姨赶紧联系陈晓，把翘翘接回去。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都不说话？”陈晓给翘翘买了汉堡鸡腿，还有好多零食。
　　翘翘小口小口地吃，眼睛一直望着快餐店的门口，期待着杨蓉能从外面走进来。
　　“还挺有个性。”陈晓笑着摸摸她的额头，一脸的宠溺。他对小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一看到他们粉嫩可爱的脸，再硬的心肠都化成绕指柔。
　　手机响了，派出所打来的，说是翘翘的监护人已经找到了，让他把翘翘送过去。
　　“小鬼，找到你家人了，我们该走咯。”他抱起翘翘，翘翘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脖子，小脸软软地贴在他脸上。
　　“你真的很喜欢我嘛。”陈晓笑得眯起眼睛，想到马上就要把她送走，倒有些舍不得了。
　　在派出所见到李阿姨，陈晓惊讶地愣了一下。
　　“陈总，谢谢你帮我们找回翘翘。”李阿姨走过去想把翘翘从他怀里抱过来。
　　翘翘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没看到杨蓉，猛地把陈晓的脖子搂得更紧，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小鬼，怎么了？舍不得我啊？”陈晓柔声哄她，“叔叔答应你，以后经常到福利院看你，好不好？”
　　翘翘倔强地紧抿小嘴，两只小手死死扣在一起。
　　李阿姨纳闷地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的人，翘翘从来都很排斥生人，怎么会对陈晓这么依赖？难道……
　　她恍然大悟，脱口而出：“翘翘是不是看到您和杨蓉一起离开福利院，所以……”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又立刻噤声。
　　陈晓敏感地捕捉到杨蓉的名字，蹙眉道：“杨蓉？这和杨蓉有什么关系？”
　　李阿姨目光闪烁，连连说没什么，说着又试图去抱翘翘。
　　这回是陈晓不干了。他侧过身子，把翘翘护在怀里，语调渐冷：“李院长，你最好把话说清楚。翘翘是谁的孩子？”
　　李阿姨很是犹豫，欲言又止。
　　陈晓一颗心不断往下沉，脸色越来越难看。难道翘翘是杨蓉的孩子？她是已经结婚了，还是未婚生子的滥交女人？她把翘翘隐藏得这么深，和她认识这么久，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完全不像做了妈妈的女人。原来她的城府竟然这么深！难道说她在他面前的纯情正派都是伪装的？
　　“好吧。你先把翘翘放下来，我们到旁边去说。”看着他慑人的眼神，李阿姨终于妥协。
　　“翘翘乖，叔叔一会儿带你去找……”他有些迟疑，不知道应该怎样称呼杨蓉。
　　“小姨。”李阿姨小声提醒。
　　“叔叔去帮你问问杨蓉小姨在哪，然后带你去找她好不好？”听到这个称呼，陈晓心里的怒气消了大半。他语气极轻柔地对翘翘说。
　　翘翘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松开小手，任凭他把她放到椅子上。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翘翘和杨小姐的关系。姚总只是把翘翘安排到我那里，嘱咐我不能让别人领养翘翘，日后自会有人带翘翘走。后来杨小姐总是打电话过来询问翘翘的情况，姚总未免我们猜忌，往外乱说，才把实情告诉我。翘翘是杨小姐姐姐的私生女，她姐姐已经去世了，翘翘是杨小姐一手带大的。”
　　听完李阿姨的一番话，陈晓心里对杨蓉涌上无限的怜爱。她果真是现实版的灰姑娘，身世竟然这样坎坷。父亲是嗜赌成性的罪犯，这些年她一边躲避高利贷的追债和逼婚，一边养育姐姐留下的孩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李院长，我想安排杨蓉和翘翘见一面。你放心，我保证很秘密地进行。”
　　李阿姨摇摇头：“翘翘不能再见杨蓉，除非是杨蓉领养她的那一天。否则翘翘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