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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抱玉(女尊)-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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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文房四宝齐备,某人摇头晃脑:“待我挥笔作画也!”她在等消息,等可以使国姑一败涂地的证据——她急,可是又急不得,所以索性这般闲情雅致地摆弄起她的“丹青”来。
  只见李抱玉在捉上铺展开洁白细腻的宣纸,一手提笔,一手提起自己的袖子,不让它拖到纸上,专注凝视宣纸,屏息凝神,大笔一挥,似模似样,颇有大家风范地挥毫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日薄西山,李抱玉舒了长长一口气,将笔搁置在笔架上,吹干墨迹,拿起画幅上端,转向楚流辉:“如何?”
  楚流辉一下午就这么站在她的身后,眼神一瞬也不曾离开她的背影,此刻听她询问才意义不社地将视线转移到画上,皱着眉仔细观望了好一会儿,才抿唇而笑:“不错,很得神韵。”
  “你那笑好诡异。”正常得诡异,“想嘲笑就大声笑好了,别憋出内伤。”哪会看不出他眼里强自压抑的笑意?
  “呵呵,庄主不是说过是我们不懂得欣赏您的Q版漫画吗?”至于到底什么是Q版漫画,就没人结实得清了。
  “呵呵,那是,你看我这画画得可不就是活灵活现吗?”李抱玉笑,低头欣赏自己的杰作——这些日子,她画许多类似这样的“肖像画”。
  就在她低头的瞬间,楚流辉嘴角有丝苦笑——梁素衣,她的画里永远只有梁素衣。然而就在一瞬间,楚流辉那丝苦笑级为巧妙地消退,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
  “庄主!”有人闯入书房,喜不自胜。
  “难道是?”楚流辉挑眉,嘴角上勾。
  李抱玉接过那人递过的信封,只看了两个字,就眯起眼睛:“小麻雀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
  “那明日上朝时……”楚流辉眸光闪动,似有嗜血的欲望。
  “不,夜长梦多,还是现在就进宫。”谁知道一个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反正她有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若是以前她也许不在乎等上一晚,可是这近两年的时间让她知道了政治局势瞬间万变,不抓住机会就可能输得凄惨(咳咳,以上是官方说法,事实是某人对某人思念得紧,想尽快完成自己的事,好去找某人)。
  是夜,执着火炬的御林军将国姑负团团围住,那火光,似乎站在城门之外的人一抬头也可以望道。那壮观的场面,京城的百姓甚至数十年后还有记忆。
  然而那一晚,抄了国姑府,押了数十国姑的家人,却终究没有人见到国姑——竟是让她提前溜了。
  “庄主,要不要派‘尘世间’的人搜寻国姑的下落?”一如既往,不离某人寸步的楚流辉如是问道。
  李抱玉有瞬间失神,半晌低语:“算了,她也放过我一次。只要折了她的全部羽翼,不让她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就行了。如果找到她,她必死无疑……”见到国姑,不把她当亲人——这是她自己的亲人。初时,她打定主意不原谅她随意毁了如楚流辉楚流云这般人的人生,不原谅她如此对待楼晓寒,不原谅她甚至把老爹也当成一枚棋子送进宫——可是,这两年的对峙,让她看到那个顶着“国姑”的尊贵头衔、行动举止一如谪仙的女子的反复无常,使她越来越不明白国姑想要的是什么。不由低语:“这些年,她一直没有放弃争取龙战、麒麟等国的同盟,可都被龙战宰相的强硬手段挡了回来。她到底执着于什么?”那龙战的宰相也奇怪,除龙战,其他三国的内政也受到她以强制手段的干涉,偏偏对凤匀不管不问,她要是愿意来肃清凤匀的朝臣,自己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国姑的所作所为,法理不容。”望着远处的火光,楚流辉的眸子也似乎被点燃了。
  “你恨她?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李抱玉抬头,笑,“我本来就不是政客,我本不是个会完全以法典为原则的人。”当初,魅影集团也不是没钻过法律的空子——她不是审判者,她没有资格说国姑该不该得到惩戒,然就她个人来说,见到国姑的死亡她并不会高兴。
  沉默半晌,楚流辉忽然放松下来,靠在墙上懒懒一笑:“本来恨她,现在忽然不恨了。因为若不是她,我也不会遇见你。”
  李抱玉一窒,低头轻笑:“我不必说对不起。”似乎在说给他听,又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恩。”楚流辉几不可察地点头,“我们回去吧。”
  “恩,我该做的事都做了,也该抽身了。”皇帝也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她还会支持他,但仅仅是作为商人,用商人的方式支持,而非政客。
  然而,第二日李抱玉入宫请辞的时候,却未能立即如愿。
  “爱卿啊,不是朕不放你走,是龙战的宰相挽月来书函说有要事要来和朕相商,希望过几日她来的时候可以见到朕的‘御用谋士’玉庄主。”见到她已能控制好情绪的皇帝笑眯眯地如是说。
  “这是几日之前的事?”他说挽月过几天就到,只怕她已经在路上了吧。
  “书函是十天前收到的,龙战宰相还说,她除了有国事要和玉庄主相商,还另有私事。”皇帝笑得有些贼,为能再将她挽留一段时日而开怀。
  “我不该让皇上服用山庄新开发的减肥药的,没想到人瘦了以后就会便奸诈。”李抱玉好似自言自语。
  皇帝对她“忤逆”的话语不以为意:“说到奸诈,朕怎么比得上爱卿?爱卿不是常说,无奸不成商么?爱卿可是龙战最大的商人。”
  李抱玉回望皇帝减肥成功清俊的面容:“我还当皇上会怪罪微臣让皇上失了‘女子’该有的气概……”
  两人相视大笑,眼里满满的,是彼此的信任。
  回到临时,还有更叫她意外的事。
  “国姑昏倒在府外,我们已经把她安置在客房,请庄主定夺。”有人如是禀报。

  李姓

  李抱玉摸鼻子,苦笑:“我刻意不去找她,她倒自己撞上门来了。”晓寒外公和老爹都在百里镇的山庄,她最想做的是放任国姑不管——不恨她是一回事,却也不至好心到想救她。“先带我去看看吧。”末了,只说出这句。
  “我陪你。”楚流辉自暗处走出,气息已经处于警戒状态。
  “随意。”某人还在为辞行不成的一事心情郁闷,颇有些心不在焉,只说了这一句就再也不发一言地跟随着那小僮前行。
  待再见到那众人夸耀“宛若神祗”的国姑大人李若白,不禁有些怔愣——这个面色青紫嘴唇发黑半死不活的人就是害得她疲于奔命恨得牙痒的国姑?瞪着床上似乎还在昏迷中的女子,李抱玉无语,考虑是不是应该让她自生自灭。
  李若白倒忽然睁开眼睛,目光泠然,丝毫不见狼狈和恐慌,就这么望着李抱玉,也是一言不发。
  李抱玉在这当口,不慌不忙地回头,向身后的人露出无害的笑容:“梅花糕啊,她现在毫无还手之力,你想杀她就杀吧。”
  楚流辉挑眉,好笑地望着她,往角落走去,只是轻轻道:“我说过不恨她。”
  李抱玉摸摸鼻子,抬头对上李若白的眼睛,忽然心里一动,走上前去:“你对我没有敌意……”
  “你也一样。”李若白声音舒缓,即便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还是丝毫不显得落魄。
  “恩。”李抱玉点头承认——虽然一直明争暗斗,处处和她对着干,可是越和她交手,就越无法把她当敌人。很奇怪,虽然十分不赞同国姑的行事方式,可是越到后来,越觉得她是为了某个“执念”才做了这一切,就越恨不起她来。“可是我不原谅你。”李抱玉直视李若白的眼睛,微笑。
  “我知道。”李若白微微点头,既无惊讶,也无疑惑。
  “你知道我是谁。”李抱玉忽然说了句肯定句。
  “恩。”李若白说话的姿态让人几乎发觉不出她的嗓音是多么虚弱嘶哑。
  “所以你与我交手没尽全力,让我可以活到今天?”她自认修行尚浅,论阴谋诡计绝比不上这久在官场打滚的老狐狸,而她这两年走来,居然没碰到什么暗杀和诬陷,早让她有所怀疑。
  “是,也不是。”李若白望她一眼,眼里有笑意,“我只是没用上一些手段。你是凭真本事胜过我的。”
  李抱玉瞪她,忽然轻笑,小声嘀咕:“我就说我不是块玩政治的料,只有政治玩我……”又正色,“你这又是怎么回事?”望向她极不正常的面色。
  李若白面有诧异之色:“你月圆之夜可有过心痛的毛病?”
  “没有。”李抱玉皱眉——什么意思?
  “奇了……”李若白喃喃,“李家之人都身患奇疾,每当月圆之夜心脏就会有万虫噬咬之疼……”
  李抱玉一惊:“难道我爹他也?”
  “恩。只有楼家人的血可以暂缓这种痛苦,楼晓寒走后,我这病也就越来越重,拖到今日就……”李若白笑容有点苦。
  “完了,”李抱玉抱头,“我真是不孝。”她、她、她居然没有发现!想到那好似对什么事都浑不在意的人每月要受的煎熬,她就悔——怎么就没想到找人看着老爹呢?那派过去帮忙照顾的砚泥居然也从来不和她说……
  “不怪你,兰儿这性子,本就是什么事也不会与人说的。你把他照顾的很好。”李若白笑。
  还没从内疚里缓过神的李抱玉苦笑:“我没疼过啊。你确定我是李家人?”
  “恩。血缘这种东西……总是让人有点微妙的感觉的……你是我唯一的血脉。”
  李抱玉瞪她——一直当国姑是个最理智的人,没想到她居然凭“感觉”认定她是她的外孙女。
  “你没有发作过也好……也许是老天可怜我们李家人,让这痼疾在你这一代终止——”
  李抱玉再瞪她——原来国姑也是个“天真”的人,叹。
  “无论你再怎么想摆脱李家人的身份,李家的使命还是要由你来完成。”李若白从衣襟中摸出个薄册子,“你应该知道的,都在这里面……”
  李抱玉一眼望到封面上“家训”两个字,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李若白阖上眼,一只手垂落床边,嘴角犹自带着微笑。
  李抱玉瞪着她,几乎瞪到眼抽筋。
  楚流辉走到床前,探手,似笑非笑:“还有呼吸。”
  李抱玉收回目光,不自觉地长长舒了口气,从衣服里掏出个瓶子:“这是梁素衣配的‘续命香’,给她吃几颗吧,撑到梁素衣回来,也许……”
  楚流辉不说话,接过药瓶,捏住李若白的下巴,让她牙关开启,倒了几颗药下去。
  李抱玉改瞪床边的册子——总觉得看了之后又会惹麻烦上身,可是,那是“李”家的东西啊,事关国姑的“执念”,事关老爹的心痛,事关李家的“痼疾”——末了,还是没抵抗的3了好奇心,把它收在了袖子里:“我去书房。”
  “恩。”楚流辉知晓她需要自己静静,也就破天荒地没跟上去。
  走在路上,李抱玉觉得有很多地方自相矛盾——梁素衣说李家是中了梁家的毒才会短命,心痛应该也是中毒的反应;她从没心痛过,梁素衣应该也知道,可是如果她没有中毒,他又何必去找什么解药?当初救晓寒外公时,是说楼家人的血可以暂缓李家人的痛苦……当时国姑的表现是——楼家血对她已经没有用处了,所以她把楼晓寒弃如敝屣……
  一直当国姑对楼晓寒完全没有感情,可是如今看来,她根本是故意放楼晓寒走——国姑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进入书房,一大堆的疑惑让李抱玉迫不及待地打开那本册子——“一统天下”——扉页四个朱砂写就的龙飞凤舞的四个字立刻叫她眼皮直跳。
  翻过几页,李抱玉实在想翻白眼,毅然决然地将之合上,不再望上一眼——这不知道是李家哪位先祖写就的祖训中,居然花了相当大的篇幅介绍多少多少年前,当这片大陆上只有凤匀一个国家的时候,百姓是多么的安居乐业;又花了相当多的笔墨描述,凤匀“分崩离析”,出现五个国家后,如何如何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然后就得了个结论:作为多少多少年前,曾经一统天下的李姓女皇的后人,李家的子女有义务再次还百姓个统一安定的国家……
  “难怪李家那么多‘疯子’……”李抱玉喃喃,在这种祖训的熏陶下,不疯才怪——都像李若白那样把自己当成是救民于水火的神仙了。
  晚上,李抱玉还是忍不住又去望了望李若白。
  李若白片刻的清醒间,李抱玉微笑:“等梁素衣把解药找齐,回来就好了。”
  李若白笑,殊无希望或是绝望的含义:“他不会救我。”
  李抱玉待要询问这句话的意思,她又陷入昏迷。望着她苍老许多的面容,李抱玉叹:“都说凤匀人有容貌不老的本事,可凤后为了晓寒外公而憔悴,晓寒外公为了你而憔悴,你却为了那劳什子的祖训搞到这般……依我看,你是最不值的了……”
  “庄主,皇上刚才秘密派人传令去把山庄的人接到此处了。”“尘世间”的人暗报。
  李抱玉一个踉跄:“他、他、他,真想长留我在此?”
  “谁叫你那么‘诚实’。”楚流辉自暗处转出,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某人无语。

  善后

  “凤后啊,您老人家就早些死了吧,也省得我想跑路又不好丢下你。”空荡荡的寝宫里,李抱玉语不惊人死不休。
  然而凤后只是冷冷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听说皇儿派人去把你的家人接到京城了。”
  李抱玉一僵,摸摸鼻子,苦笑:“如果皇上聪明到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我也不在乎再死个彻底……偏偏他……”偏偏他就是单纯好心地想留下她,想让她“家人”来和她做伴,没丝毫软禁谁谁的意思。
  “皇儿他禀性纯良。”凤后微笑。
  “他也长大啦,你也该考虑考虑另外一个人的事了吧……”当初可不就是为了他们两人的事,她才跳入这火坑。
  “他,岂不是比皇儿更大……”凤后低头,掩住脸上的情绪,声音里却分明有着笑意。
  李抱玉抚额,叹道:“我知道你想看我着急的样子,可是我现在实在是焦头烂额,您就饶了我吧。”那个啥子挽月宰相,可不是好相与的,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点名要见她!而且,更让她郁闷的是,“尘事间”的调查显示,那个挽月就是在“抱玉女皇”登基前后忽然出现的,当上宰相走的也不是正常的路子,那之前的事,谁也无法得知,就好象她是忽然冒出来的一样,这不得不叫李抱玉怀疑这某人的来历……
  “我有什么好准备的,你不都安排好了吗?”凤后抬头望向她。
  “呃,哪,毒药给你……找个时机吞了,说是国姑的事打击太大,想不开就行了,反正她名义上也是你的母亲……”
  “就不会有人怀疑?”凤后接过药,有些疑虑。
  “上次‘兰侍君’和‘小皇子’被烧死的事,在没见到我这个‘玉庄主’之前,有没有人怀疑?自然有人善后……”幸好她从来只负责订计划,不负责补漏洞和善后,幸好擅长善后的大有人在。
  “什么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好象都特别简单。”凤后失笑。
  “因为复杂的事不用我考虑。”李抱玉笑,“幸好我不是政客。”
  “不过,皇儿还有件事我放心不下……”凤后皱眉。
  “什么事?”李抱玉自然接口。
  “皇儿的人生大事——皇儿的婚事,该如何是好?”凤后一脸担心。
  咣——某人没站稳,一手敲在桌子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咬牙切齿:“这事我管不了——”黑线,再黑线,这某人打定主意不做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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