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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八月炮火-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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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技艺较量,他的四艘巡洋舰和八艘驱逐舰中任何一艘用炮火或者鱼雷去击中它的机会是极少的。他断定,它就是海军部告诉他不要与之交火的“优势兵力”。于是他停止追逐,并把这情况用无线电报通知了米尔恩,然后在扎金索斯岛外游弋到上午10时,仍然盼望着米尔恩的战列巡洋舰会有一艘出现。最后他驶进扎金索斯港,准备重新监视亚得里亚海上的奥地利人。就这样,第三次机会丢失了,而“格本”号载着命运的重负,沿着自己的航线驶去。

  米尔恩仍然相信“格本”号存有掉头朝西的意图,于是在早晨5时30分发信号给“格洛斯特”号,要它“逐步落向后面,免遭俘获”。他也好,海军部也好,都还不认为“格本”号是艘正在逃窜中的船只,不是在寻求战机,而是在避免战斗,是在使出浑身解数全速驶向它遥远的目的地。可以说,英国人由于菲利普维尔遭受袭击留下的印象,以及多年来对德国海军愈来愈大的恐惧,把“格本”号看作一艘横行海上袭击商船的海盗船,随时会掉头扑将过来。他们盼望无论如何总得把它围困起来,可是他们在追赶它的时候却缺乏紧急迫切之情,因为他们始终在等它掉转头来,根本没有看出它是在竭力想脱身东逃,具体地说,也就是逃往达达尼尔海峡。这与其说是海军的过错,毋宁说是政治上的失算。很久以后,丘吉尔悔恨交集地承认,“我想不起英国政府在作重大决策时,还有哪次比土耳其人的消息还要闭塞。”这一情况的根子在于自由党人对土耳其根深蒂固的厌憎。

  时至8月7日的大白天,只有“格洛斯特”号不理米尔恩的信号,还在跟踪“格本”号,这时“格本”号已再次和“布雷斯劳”会合,在向希腊海岸驶去。祖雄海军上将不便在敌人视线下和他的运煤船碰头,拼命要甩掉他的尾巴。他下令“布雷斯劳”号落向后去,在“格洛斯特”号前面来回穿梭,装成布雷的样子,同时采用其他扰乱视听的战术,想把“格洛斯特”号引开。

  还在指望援兵的凯利海军上校,急于拖住“格本”号,已不顾一切。当“布雷斯劳”号落到后面来恫吓他时,他不考虑它是不是一支“优势兵力”,决心对它进行攻击,以迫使“格本”号掉回头来保护它。他以道地的“鱼雷滚蛋”的打法开了火。“布雷斯劳”号回击。“格本”号不出所料果然掉过头来助战。谁也没有击中谁。一艘从威尼斯驶往君士坦丁堡的意大利小客轮,刚好路过,目击了这场战斗。凯利海军上校撤出和“布雷斯劳”号的战斗,退下阵来。祖雄海军上将经不起把珍贵的煤用在追逐上,重新上路。凯利海军上校再次开始跟踪。

  他不让“格本”号溜出视野,又钉了三个小时,直到米尔恩发来信号,严令禁止他继续追赶越过希腊岛顶端的马塔潘角。下午4时30分,当“格本”号绕过马塔潘角驶进爱琴海时,“格洛斯特”号终于放弃追逐。祖雄海军上将摆脱了监视,隐没在希腊的小岛之间,去和运煤船会合了。

  大约八个小时以后,午夜刚过,米尔恩海军上将装好煤,进行了检修,率领“不屈”、“无敌”、“不倦”和轻型巡洋舰“韦默思”号离开马耳他向东行驶。也许因为他觉得目前这一阶段加速只是浪费煤而已,他以十二海里的速度前进,从容不迫地追赶着。到第二天,8月8日下午2时,他约莫在马耳他和希腊之间的半路上,从海军部传来消息说奥地利已经对英宣战,这使他立即停了下来。很遗憾,这个消息是误传,一个文书错发了这个事前约定表示与奥地利作战的代号电报。可是这已足以使米尔恩放弃追逐,于是他占定一个位置,以便奥地利舰队一旦出现时,不致和马耳他隔绝。就在那儿,他命令特鲁布里奇的舰队和“格洛斯特”号前来和他会师。又一个机会丢失了。

  这些军舰在那里集结,停留了差不多二十四小时之久,直到下一天中午,米尔恩听到尴尬不堪的海军部说奥地利根本没有宣战,于是再次重新开始追捕。到这时,离8月7日下午看到“格本”号驶进爱琴海的最后踪迹,已经四十多个小时。按照米尔恩海军上将后来的叙述,他在考虑朝哪个方向去找它的时候,认为“格本”号可能采取的航线有四条。他仍然认为它可能企图西去逃往大西洋,也可能南去攻打苏伊士运河,也可能找个希腊港口避一避,甚至也可能去攻打萨洛尼卡——后两种假想,从希腊还是个中立国这点来看,不啻海外奇谈。出于某种原因,他不信祖雄海军上将有破坏土耳其中立的意图;达达尼尔海峡这个目的地,在他脑子里跟在国内的海军部一样,一想也没有想过。他所设想的战略是,把它“朝北”逼进爱琴海这只瓮中。

  “朝北”确实是祖雄的去向,可是土耳其人已经在海峡入口布了雷,不经他们准许,他的军舰进去不了。在装好煤并和君士坦丁堡联系上之前,它们是无法前进的。他的运煤船“博加迪尔”号正按照命令伪装成希腊船在马累亚角等着。担心会被发现,他命令它向爱琴海上更靠里面的一个岛屿提诺斯岛驶去。没觉察到英国人已经中止追逐,8月8日一整天他的军舰潜伏不动,直到9日早晨才偷偷溜向荒无人烟的提诺斯岛海岸。在那儿,“格本”号和“布雷斯劳”号整天加煤,同时锅炉里烧足蒸汽,以便一接到通知半小时内就能出发。他还在一处山顶上设了一个了望哨,监视英国人;其实英国人当时却远在五百英里外监视着奥地利人。

  祖雄海军上将不敢和君士坦丁堡通电报,因为可以传那么远距离的强力信号有可能同时把自己的位置泄露给敌人。他命令从墨西拿沿着一条更加偏南的航线跟着他来的“将军”号,驶往士麦拿,并从那里打电报给驻君士坦丁堡的德国海军武官:“由于无法规避的军事需要,必须攻击黑海的敌人。尽一切努力替我安排,立即让我穿过海峡,如果可能则取得土耳其政府的准许,必要时可不经其正式同意。”

  9日一整天祖雄等着回音。他的无线电收发报员一次曾经意外地收到一份含义不清的电文,但无法破译出来。夜幕来临,仍无答复。这时米尔恩已经发觉有关奥地利的消息系出误传,他的舰队再次在向爱琴海进发。祖雄决定,如果没有回音,必要时强行闯入达达尼尔海峡。8月10日凌晨3时,他收听到英国舰队进入爱琴海时拍发的无线电信号。他不能再事等待。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另外一阵断断续续的嗡嗡声。这是“将军”号,它终于发来了暧昧难解的讯息:“进去!勒令要塞投降,逮捕引水员。”

  弄不清这是要他炫示一下实力,以保全土耳其人的脸面,还是真的要他强行进入,祖雄就这么在拂晓时离开了提诺斯岛。一整天他以十八海里的时速北上,而米尔恩海军上将则整天在爱琴海出口处来回巡行,不让它出来。当天下午4时,祖雄已经看到了特内多斯和特洛伊平原;5时,他在查纳克大要塞的炮口下到达了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坚不可摧的通道入口处。全体船员进入战位,每个人的心都悬着,根根神经绷得紧紧的,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慢悠悠地驶近去了。“派个引水员来”的信号旗飘拂着升上了桅杆顶。

  那天上午,曾经目击“格洛斯特”号跟“格本”号、“布雷斯劳”号两舰战斗的那艘意大利小客轮到达君士坦丁堡。乘客中有美国大使亨利·摩根索先生的女儿、女婿和三个外孙。他们带来了一个令人激动的故事:远处几艘兵舰,炮声隆隆,白烟滚滚,龙蜿蛇行,各施方略。他们听意大利船长说,其中两艘就是鼎鼎有名的才从墨西拿逃出来的“格本”号和“布雷斯劳”号。几小时后,摩根索先生因事碰到汪根海姆大使,提到他女儿讲的故事,汪根海姆听了之后表现出“一种焦虑不安的关注心情”。他吃好午饭,马上由奥地利大使陪同来到了美国大使馆。两位大使面对那位美国太太“郑重其事地在椅子上坐定下来”,“对她进行了非常仔细、但却十分客气的盘问……他们连一个细节也没让她漏掉;他们想要知道打了多少发炮弹,德国船是朝哪个方向开走的,客轮上所有的人讲了些什么,等等,等等……他们离开使馆的时候,可说是心花怒放,得意洋洋。”

  这下,他们得知“格本”号和“布雷斯劳”号已经躲过英国舰队脱身了。剩下来要做的就是取得土耳其人的同意,让它们穿过达达尼尔海峡。身为国防大臣,控制着布雷区的恩维尔帕夏真是求之不得,但是他得玩一套复杂的把戏,才好对付那些神经更加紧张的同僚。那天下午,当他正跟德国军事代表团的一个团员在一起的时候,通报说又有一个团员冯·克雷斯中校紧急求见。克雷斯说,查纳克要塞司令报称“格本”号和“布雷斯劳”号要求准许进入海峡,并请立即指示。恩维尔回答说,不跟首相商量他无法决定。克雷斯坚持说,要塞需要立即答复。恩维尔一言不发,坐了好几分钟,然后突然说,“让要塞准许它们进来吧。”

  一直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的克雷斯和另外那个军官,这下才发觉自己松了口气。

  接着,克雷斯问,“假如英国军舰跟着它们进来,要不要对英国人开火?”恩维尔又一次拒绝答复,借口必须和内阁商量。可是克雷斯坚决主张要塞不能没有明确的指示。

  “要不要对英国人开火?”随后冷场了很久。最后恩维尔回答说:“要。”

  在一百五十英里外的海峡入口处,一艘土耳其驱逐舰离岸开出来,驶近“格本”号,甲板上所有的眼睛都极其担心地盯视着它。一面信号旗飘扬了一会儿,经认出是“跟着我”的意思。8月10日晚上9时,“格本”号和“布雷斯劳”号驶进达达尼尔海峡,照事后很久丘吉尔凄然承认的说法,它所带来的“屠杀、痛苦和毁灭,其程度之烈,就一只船来说,是空前的”。

  这一新闻立即经电报传遍全球,当晚就传到马耳他。仍然在爱琴海各岛之间搜索的米尔恩海军上将到第二天中午也得悉了。他的上司对“格本”号的任务了解得太少了,竟命令他布置一条封锁线来堵住达达尼尔海峡,“以防德国军舰出来”。

  阿斯奎斯首相对这个消息的评论是:它是“令人关切的”,可是他在日记里却写道,“它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因为我们将坚持”“格本”号的船员应由土耳其人接替,而他们是没有能力驾驶这条船的。在阿斯奎斯看来,必须做的事情就是“坚持”而已。

  协约国的大使们立即怒气冲冲地一再坚持这个主张。土耳其人仍然抱住中立不放,把它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于是决定要求德国人解除“格本”号和“布雷斯劳”号的武装。这虽“只是暂时做个样子”,可是遭到应邀前来听取这一建议的汪根海姆的断然拒绝。经过进一步激烈讨论之后,有一个大臣忽然提出,“难道德国人不可以把这两条船卖给我们吗?难道我们不可以把它们的到来看作是根据合同前来交货吗?”

  这诚是个高见,皆大欢喜,既打开了进退维谷的局面,又给了英国人没收两艘土耳其军舰以理想的报应。在德国的同意下,这笔买卖向外交使团宣布了。此后不久,“格本”号和“布雷斯劳”号经重新命名为“雅武斯”号和“米迪利”号,升起了土耳其旗号,船员戴上土耳其帽,在土耳其人一片狂热声中,接受了苏丹的检阅。这两艘德国军舰真象是鬼使神差特意送来代替他们那两艘被抢走的军舰似的,既使老百姓欣喜若狂,又给德国人抹上一层深得人心的光辉。

  德国一直催逼宣战,土耳其人则是一直拖延,不但如此,他们还为自己的中立开始向协约国索取越来越高的代价。俄国因为“格本”号来到黑海大门口,给吓坏了,愿意照付。就象处在绝境中的无赖汉抛弃终身恶习那样,俄国甚至愿意不再染指君士坦丁堡。8月13日,外交大臣萨佐诺夫向法国建议,可向土耳其提出,如它保持中立,愿对它的领土完整给予庄严的保证,并且给它“巨大的财政好处,而由德国人负担”。他甚至愿意加上这样一个诺言,“即使我们胜利了”,俄国人也将履行保证。

  法国人同意,并且,用普恩加来总统的话说,“竭尽全力”一方面使土耳其保持镇静和中立,一方面劝说英国参加对土耳其领土的联合保证。但是英国人决不能屈尊去和一度受他们保护的国家为其中立进行讨价还价或支付任何代价。丘吉尔在他“非常好斗”和“强烈反土”的情绪下,向内阁建议派一小队鱼雷艇穿过达达尼尔海峡去击沉“格本”号和“布雷斯劳”号。这也许是对动摇不定的土耳其人能施加影响的唯一姿态,也许是能防止最终发生的一切的唯一姿态。早在达达尼尔海峡遭到侵犯那天,法国一个最为敏锐、最有勇气的有识之士就曾提出过这样的建议。“我们应该跟着它们一直进去,”加利埃尼将军说,“否则土耳其会参加进去反对我们。”在英国内阁中,丘吉尔的想法被基钦纳勋爵否定了。他说英国人对土耳其采取攻势,就会疏远全体伊斯兰教徒,那是英国受不了的。应该让土耳其“先出手打第一拳”。

  土耳其政府内部各派系争吵不已,摇摆不定,差不多有三个月之久,在这期间,协约国时而威胁,时而磋商,德国人在君士坦丁堡的军事影响则与日俱增。到10月底,德国人打定主意不能再让他们无限期地拖延下去。为了从南面封锁俄国,土耳其的实际参战已属绝对必要。

  10月28日,原“格本”号和“布雷斯劳”号在祖雄海军上将指挥下,带着几只土耳其的鱼雷艇,驶进黑海,炮轰了敖德萨、塞瓦斯托波尔和费奥多西亚,造成一些老百姓丧生,击沉了一艘俄国炮艇。

  土耳其政府中的大多数人,被德国海军上将在自家门口干下的既成事实吓呆了,而想推卸责任,但被有力地阻止了。起作用的因素是,“格本”号就停在金角湾里,由它自己的军官指挥,配备着它自己的船员,而他们又是无视管束的。塔拉特贝伊指出,政府、王宫、首都、他们这些人本身、他们的家庭、他们的权力,以及哈里发,都处在德国炮口之下。赶走德国的军事代表团和海军代表团,他们又办不到,而这一点却是协约国所一直要求土耳其作为它保持中立的证明的。既然战端已经以土耳其人的名义挑起,俄国便于11月4日向土耳其宣战,英国和法国接着在11月5日也宣战了。 

  这下子战争的血刃便伸展到另半个世界的头上。土耳其的邻国保加利亚、罗马尼亚、意大利和希腊,也终于卷了进去。此后,通向地中海的出口被堵死,俄国只好依靠一年中倒有半年冰封的阿尔汉格尔和远离前线八千英里的符拉迪沃斯托克'注:即海参崴。——译者'了。黑海被封闭以后,俄国的输出降低了百分之九十八,输入降低了百分之九十五。俄国被隔绝以及隔绝造成的种种后果,格利博卢的一场徒然的血腥悲剧'注:指1916年英国为强渡达达尼尔海峡远征格利博卢,结果伤亡惨重,战果毫无。——译者',协约国不得不分兵于美索不达米亚、苏伊士和巴勒斯坦等战役,奥斯曼帝国的最后瓦解,中东往后的历史,都是“格本”号这次航程造成的结果。

  别的余波即使不那么重要,也同样辛酸。特鲁布里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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