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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八月炮火-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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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立刻赶回法军总司令部。上午7时威尔逊将第六号通令交给了约翰·弗伦奇爵士,并在整个上午劝他与法军合作。再说,德加尔贝上午9时30分回到法军总司令部,什么确实消息也没有带来,只是说英国人对待进攻的态度象“温吞水”。据默伦市长告诉他说,约翰·弗伦奇爵士的行李正在运回枫丹白露。

  霞飞感到必须“不惜任何代价”要让英军参加战斗,就是驱车一百十五英里前往默伦也在所不计。他先用电话通知对方说他就来,随即带领一名副官和两名参谋出发了。尽管途中遇到不少路障,还要为进餐而不可避免地停车,他的开赛车的司机终于在下午2时把他送到约翰·弗伦奇爵士驻节的那个城堡。

  元帅站在桌旁等候霞飞到来,在他的两边是默里、威尔逊、于盖以及参谋部的其他一些官员,于盖“和往常一样,看起来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个朋友似的”。霞飞走上前去,这一次他与往常不同,首先发言,说话时也不象平常那样简练扼要,而是感情激动,滔滔不绝,且不时地助以手势,“好象要把他的心掏出来,放到桌上似的”。他说,“决定性的时刻”已经到来,他的命令已经发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为了拯救法国,就是剩下最后一连法军也要投入战斗。“法国全体人民的生命,法国的国土,欧洲的未来”,全靠这次进攻了。“我不能相信英军在此紧急关头会推卸它的责任……对你们的不参加战斗,历史将作出严厉的审判。”

  霞飞用拳猛击了一下桌子。“元帅先生,英国的荣誉处在危急存亡之中!”

  约翰·弗伦奇爵士一直在“心情激动地专心地听着”,待听到最后一句时,顿时面红耳赤。在场的人陷入一片沉寂。这位英国元帅的泪水渐渐地涌上两眼,流下双颊。他竭力想用法语说些什么,但怎么也说不出来。“该死!我讲不清楚。告诉他,我们愿意竭尽全力。”

  霞飞以询问的眼光看着威尔逊,后者翻译说:“元帅说,‘行’。”其实这是用不着说的,约翰·弗伦奇爵士的眼泪和语气已说明问题。默里急忙插嘴说,英军此刻已撤到通令指定阵地后面十英里的地方,因此要到上午9时才能发动进攻,而不能如霞飞的要求于上午6时出动。这话反映出来的小心谨慎,在尔后的日子里是能时时感到的。霞飞耸了耸肩说:“那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得到了元帅的诺言已足够了。”接着,一齐吃了茶点。

  就在霞飞离开期间,法军总司令部按计划在进攻前迁到塞纳河畔夏蒂荣。是日傍晚,约在亨奇上校警告冯·克卢克的同时,霞飞回到了那里。他走进作战室重申了早先的决定之后,对聚集在那里的军官们说:“先生们,让我们在马恩河战斗吧。”

  他签署了准备翌晨军号一响就向部队宣读的命令。在通常情况下,尤其是在公告上使用法语的时候,需要花上一定的气力,才能使人听起来不那么炫耀。但是这一次的措词则很平淡,而且近乎陈腐,然而传达的信息却严肃坚定,毫不妥协:“现在,战斗已经打响,国家安危在此一举,人人必须牢记,已不再是往后退的时候了。必须全力进攻,击退敌人。部队如感到不能前进,则必须不惜代价坚守阵地,宁死不退。在当前形势下,决不容许失败。”

  仅此而已,炫耀的日子已成过去。它没有叫喊“前进!”或号召战士们去光荣捐躯。经过1914年头三十天的战斗以后,预示前程,绝少光荣业绩可言。


后记
  全世界都知道,马恩河战役以德军撤退而告终。在乌尔克河和大莫兰河之间,德国人在他们时间表只剩下四天的时间里,失去了获得“决定性胜利”的机会,从而也失去了赢得这场战争的机会。对法国,对协约国,以及最终对于整个世界,马恩河的悲剧在于没有获得本来可以获得的最大胜利。

  莫努里对德军翼侧的进攻和冯·克卢克的转身迎战,使德国第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之间敞开了一个缺口。因此这一战役的关键,在于德军能否在弗朗歇·德斯佩雷和英军利用这一缺口突破德军中路之前,击溃法军两翼——莫努里和福煦。莫努里在被克卢克几乎即将击败的时候,得到第四兵团的增援,六千名士兵在巴黎一下火车,就由加利埃尼征用的市内出租汽车急速送到前线,从面守住了阵地。福煦在圣贡的沼泽地区,在豪森部队和比洛的部分部队的强大压力下,右翼节节败退,左翼步步后撤,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发出了著名的命令:“勇往直前,进攻!德军已成强弩之末,能坚持到底者胜!”弗朗歇·德斯佩雷击退了比洛的右翼;英军开进了缺口,但行动过于迟缓,过于踌躇;亨奇上校再度作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出场,建议后撤,因而德军能及时撤退,避免了全线被突破的厄运。

  当德国人的胜利唾手可得,法国人的灾难迫在眉睫,全世界这些天来眼看德军步步进逼,气势汹汹,协约国军节节败退,溃向巴黎,人人为之惶恐不安,不可终日之际,这一战力挽狂澜,转败为胜,因而被称为马恩河的奇迹。曾为法国提出“意志”的奥秘的亨利·柏格森,从中看到曾经拯救过法国的奇迹重又出现于眼前,他断言“这是圣女贞德赢得了马恩河战役”。突然受阻于象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一垛石墙面前的敌人也抱有同感。战斗正酣的时候,毛奇曾伤心地写信给妻子说:“法国的冲动眼看行将消失,但顿又熊熊燃烧起来。”克卢克事后追述德国在马恩河失败的根本原因时也说道,“压倒一切的原因在于法国兵具有神速恢复元气的非凡特质。士兵宁死不屈的精神是人所熟知的,是每一作战计划所估计在内的;但已连续后撤十天,餐风宿露、疲惫不堪、徒具形骸的士兵竟能在一声军号下拿起武器,冲锋陷阵,则是我们从未估计到的,这在我们的军事学上也可能是从未研究过的。”

  不管柏格森是怎么说的,决定马恩河战果的绝不是什么奇迹,而是最初一个月中固有的各种设想、错误和行动。也不管克卢克是怎么说的,德军司令部在作战中所犯的错误对于导致这场结局则和法国士兵的气势磅礴起了同样的作用。如果德军不抽调两个兵团东去对付俄国,那么其中一个就可部署在比洛右翼,填补他与克卢克之间的缺口;另一个就可与豪森共同作战,可为他额外提供一支力量,挫败福煦。俄国人忠于诺言发动的一场准备不周的进攻,将这两支部队拖走了。法国情报处长杜邦上校曾对此赞扬备至。他说:“让我们向盟军致敬,它们是受之无愧的,它们的失败是我们得以取胜的一个因素。”

  凡此“种种假设”,不胜枚举。如果德军未对它的左翼投入过多兵力,企图进行两面包围;如果它的右翼未超越补给线过远,也未使士兵过于疲乏;如果克卢克能跟比洛保持齐头并进,甚至在最后一天,能挥师回到马恩河北岸,而不是向大莫兰河继续挺进;那么,马恩河一战的结局也许会迥然不同,六个星期战胜法国的时间表也许会如期完成,但是要有这样的可能,必须具备一个首要的、决定性的条件,那就是六个星期的时间表决不可建立在借道比利时的基础上。把比利时增列为敌人,姑且不谈引起英国参战后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不谈对世界舆论的最终影响,就马恩河一战而言,不仅减少了可以调来的兵力,同时却又为协约国方面增加了英军五个师的力量。

  在马恩河,协约国军获得了它们在边境战役中任何一处所未能获得的数量上的优势。这种优势,部分是由于德军调走了几个师的兵力所致,但主要是由于法军从第三集团军和坚守阵地、毫不畏缩的德卡斯特尔诺和迪巴伊两集团军中调来了几个师的缘故。在整个后撤期间,当其他各集团军弃阵而退的时候,这两个集团军始终坚守着法国的东大门。它们几乎连续不停地打了十八天,直到9月8日毛奇最后迟迟承认失败,下令停止进攻法国堡垒防线时为止。如果法国的第一、第二两集团军在任何时候稍有退却,如果它们在鲁普雷希特9月3日最后一次大举进攻时有所示弱,德国人就会赢得他们的坎尼之战,法国人就不会有在马恩河、塞纳河或其他地区反攻的机会。如果说马恩河之战是个奇迹,那是由摩泽尔河之战促成的。

  要是没有霞飞的挂帅,就不会有阻挡德军进攻的协约国军阵线。在十二天灾难性的后撤期间,是霞飞坚定不移的信念挽救了法军惨遭土崩瓦解的危险。一位比霞飞更具有卓见、英明果断的司令,也许会避免战争初期所犯的根本性错误,但在节节败退以后,法国所需要的正是霞飞所具有的那种气质。很难想象有其他任何人能够把法军从一系列的后撤中挽救出来,并保持它的战斗力。不过在反攻时机到来的时刻,仅霞飞一人是不够的,他原来拟订在塞纳河停止撤退转为反攻的计划也许是很好的,但为时太晚。是加利埃尼看准时机,并在弗朗歇·德斯佩雷强有力的配合下,促成了提前反攻。是那个在马恩河战役中没有份儿的失宠的朗勒扎克,使法国摆脱了原来的那份愚蠢的第十七号计划,从而使尔后的恢复成为可能。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在沙勒罗瓦作出撤出战斗的决定,和后来由弗朗歇·德斯佩雷接替他的职位,对反攻来说都是必要的。虽然如此,提供一支反攻的军队的,还是那位临危不惧的霞飞。“1914年,如果我们没有他,”霞飞的最后的继承人福煦说道,“我不知道我们的情况将是个什么样子。”

  全世界将永远不会忘记出租汽车在这次战役中的业绩。当时,已有百把辆出租汽车在巴黎军政府服役。克莱热里将军估计,如果再有五百辆,每辆载五名士兵,到乌尔克河行程六十公里,往返行驶两次,就可运六千人去情况危急的前线。下午1时发布了征用命令,定于下午6时出发。警察通知了街上的出租汽车。司机们情绪激昂,立刻卸下乘客,并自豪地向乘客们作了解释,说他们要去“打仗了”。他们把车子开回车站加好油,便按照命令开往指定地点;到规定时间,六百辆汽车已整整齐齐地排成队伍,集合好了。加利埃尼应邀到场检阅。他平时是极少流露感情的,但此时此刻,则非常激动。他大声说:“看,这至少是件多么不平凡的事啊!”夜幕降临,这些出租汽车满载着士兵,会同卡车、公共汽车和其他各种类型的机动车辆,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好一幅1914年的最后一次英勇进军,旧世界的最后一批十字军的画图。

  在马恩河战役未能取得全胜之后,接踵而来的是德军向埃纳河后撤,双方为争夺海峡港口向海岸的急进,安特卫普的陷落和伊普雷的战斗。在伊普雷战役中,英国远征军的全体官兵名副其实地发挥了一息尚存战斗到底的精神,坚守了阵地,在佛兰德地区击败德军。英国人英勇战斗的真正纪念碑,不是建立在蒙斯或马恩河,而是建立在伊普雷,最初一批英国远征军中有五分之四的官兵在这儿牺牲。此后,随着寒冬的来临,战争残酷地逐步陷入堑壕战的对峙阶段。这条战壕,象一道满生坏疽的伤口,从瑞士边境横贯法兰西和比利时,一直延伸到海峡,它决定了要打一场阵地战和消耗战,来一次残酷的、浑身沾满泥巴的、疯狂的大屠杀,这就是人所共知的历时四年之久的西线战事。

  史里芬计划失败了,但它却成功地使德国人占领了整个比利时和法兰西北部直到埃纳河为止的整片土地,正如克列孟梭执政时期的报刊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不知疲倦地提醒读者所说的那样,“德国先生们仍然呆在努瓦荣”。他们的来到那里并深入到法兰西腹地,是第十七号计划的过错造成的。它让敌人过于深入了,以致法军后来在马恩河重振旗鼓进行反攻时,欲赶走他们而不能。它让敌人突破了,以致后来不得不付出惨重的生命代价,才把他们堵住和牵制住,而这种牺牲恰恰使1914…1918年的战争种下了1940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祸根。'注:在被第二次世界大战毁坏以前的圣西尔教堂里,有一块为大战中阵亡战士建立的纪念碑,上面只铭刻着一句话“1914年应征士兵永垂不朽”。内阁成员马塞尔·桑巴的侄子安德列·瓦拉尼亚克,以他的亲身经历对死亡率的情况作了进一步的说明。他于1914年到达服役年龄,8月大战爆发时因病免征入伍,到同年圣诞节时,他发现和他在公立中学同班的二十七个男同学中,他是唯一的幸存者。根据《法国军队》的记载,仅仅8月份一个月,一百六十万名在战场上作战的各军士兵中,法军的伤亡,包括死亡、受伤和失踪在内,共达二十万零六千五百十五人。这一数字不包括军官、卫戍部队和本土军的伤亡在内,因此伤亡总数估计接近三十万人。其中大部分是在边境战役的四天里伤亡的。马恩河战役的伤亡数字没有单独发表过,但如把迄至9月11日的估计数字和8月份的数字加在一起,则战争头三十天全部伤亡人数,要等于三十个象一个苏瓦松或贡比涅那样大的城市的全部人口。确切数字无从获悉,按照法军最高司令部严格规定的政策,不得发表任何可能对敌有用的消息,因而伤亡名单也未发表。和其他参战国的比较数,也付阙如,因为各参战国的伤亡数字的统计,所包括的时期和根据都不相同。但在大战结束以后,我们知道各国伤亡数字占各国人口的比例是:法国1:28,德国1:32,英国1:57,俄国1:107。'这是一个永远弥补不了的错误。第十七号计划的失败与史里芬计划的破产同样是致命的,两者合在一起导致了西线的僵持局面。西线的战事,每天吞噬着五千人,有时多达五万人的生命,消耗着大量的军火、能源、金钱、脑汁以及许多训练有素的人才,从而吸尽了协约国军的战争资源,并使在敌后开辟新战场,如进攻达达尼尔海峡这类本来可以缩短战争的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这种由于第一个月的错误而造成的相持战局,决定了以后战争的进程,结果也决定了和约的条款和两次大战间歇时期的世界形势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情况。

  人们如果不怀有某种希望,就不能忍受这样一场规模巨大而痛苦的战争——他们希望这场战争的浩劫今后将永不再发生,他们希望在战争不管怎样打到结局的时候,它将为未来的美好世界奠定基础。犹如进军巴黎的光芒闪烁的幻想,能使克卢克的士兵继续前进一样,在一度曾是郁郁葱葱的田野和随风飘舞的白杨树而今是弹痕累累的荒原和断枝残干的上面,隐现着人们憧憬的一个美好世界的幻影。正是这个美好的幻影,使残酷无情的进攻具有真正的价值和意义,不惜付出成千上万的生命,来夺取十码之地的阵地或夺回一个潮湿的战壕。每当秋天来临,人们总是说战争不会再打过冬天,到了春天仍看不到战争的结束。这时使士兵和各个国家继续战斗下去的,只是通过这场战争人类将能获得些美好生活的希望。

  战争终于结束了,它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结果,其中最为突出而又非其他一切可比的结果是:幻想破灭了。D·H·劳伦斯'注:劳伦斯(DavidHerbertLawrence,1885…1930年),英国小说家,颓废派文学的重要代表。——译者'为他的同代人写了个言简意赅的总结:“对这一代人说来,以前的一切豪言壮语都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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