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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马家军调查-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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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军是九四年初吧,我在别的教练手上已经干了快7年,都24岁了,张福奎都25岁了,穆维国也是24岁吧,大家都该着出成绩了。   
  就是这一年,孙日鹏成为中国在该项目上第一个站在亚运会冠军台上的人。他在马家军干了10个月。——我跟马导10个多月,比较突出的一点是增加了训练量,平均每月比从前多跑100来公里,可以达到每月240公里,平均每天8公里左右。体能的确上升了。这一点我承认。但要说一天一个马拉松,那是胡扯,根本没有那个必要。马导那一套训练法总的来说不适合男队,也不适合我的特点,所以在训练中我经常自己修改计划,和弟兄们共同讨论着改进训练,单靠马导那一套,我上了亚运会肯定不行。   
  我问他,当初为什么决定加入马家军?   
  孙日鹏直言相告:我虽然长期在国家集训队训练,但是我毕竟不属于调入北京的运动员,关系仍是辽宁队的,时间长了也苦恼。七运会以后,产生出一批条件不错的中长跑另选手,在这批冠亚军当中还是辽宁人最多。如果要马导从头带男兵,我敢说他同样没信心,从小队员抓起,那样成功的保险系数太小。这批人一冒出来,我们的年龄正是大干一场的时候,成绩都在上升,马导受舆论界影响,他分析着这批人可能会给他争光添彩吧,就决定抓大不抓小,如果出了成绩那又是他的!这样他几次三番动员我回辽宁干,当时他跟我说得清楚,只要回来跟他干,辽宁就给我办成教练兼队员,。把待遇提上去,还说打比赛得了奖金他决不要,保证不跟我分钱等等,好处说了一大堆。我也考虑,在哪儿干还不是一样?九三年底我就回来了,年龄大了,也要为长远落脚考虑吧。回来以后,兼教练的事他不可能真心给我办,算他白说了,原先我也明知道这个是放空炮,我不在乎。谁知他反而牛起来了,连一点儿起码的尊重人的意思都没有了。在昆明训练备战亚运会,往往因为屁大点儿的事,他动不动训人,谁吃你这一套!有一次因为一只梨,不过是一只梨,还值得他在大会上当众批我!我当场就要搬行李下山走人,你训女孩子训惯了是不是?队友们把我拉住了才没走。教练不尊重运动员,运动员凭什么尊重教练?何况还是个说话不算话的教练!这是一次。亚运会以前他拍着胸脯子许愿,说男队员谁在亚运会上夺金牌,我马俊仁奖他一套房子!结果我打了第一,他又装起糊涂来了。报纸上登过这事儿,你看见过?对,当时报上说终点冲刺以后,马家军男女队员在看台上欢呼起来,这时候王军霞向马导说,孙日鹏拿了金牌,你许下的愿该兑现了吧?马导反而好像一时没明e,问王军霞兑现什么,王军霞提醒他输了房子的事儿,当时他自己还低声说,是我老马输了一套房子。从广岛回到大连基地,他闭口不谈,就跟没这事儿一样,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吗?我们年轻人干这行吃这碗饭不容易,应该说房子问题还是挺要紧的,他老马那么大人了,怎么总是放空炮呢?舍不得花钱你就别说嘛!这又是一回。亚运会回来以后,我准备参加大连的国际马拉松赛,那是一年一度的传统比赛,奖金明码标价,打冠军四千美金,亚军三千,第三名两千。还没去比赛的时候,马导他来跟我谈,说这次如果得了奖金要分给他一半!我啥也没说,表示同意,我犯不上因为这点儿美金跟他闹别扭。正式比赛时候他也去看,还坐在主席台上,领导、记者不老少。跑完以后,我得了第三,领奖台上两干美金当场发放,我从领奖台上走下来,一边数钱我一边就上了主席台,我分出一千块钱来走到老马跟前,当着领导们和记者们的面,我明打明举着钱就当面给了他!你不是爱钱吗7你不是要分一半吗?给你就是了。这一下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我明人不做暗事,你要就给你!当时给老马一个下不来台。这事儿有记者看见还给报出去了。咳,想想也真没意思,跟他干着太没意思。就这样,我跟穆维国等七八个男队员都不想跟他干了,我还跟他打了个招呼,小穆连招呼也懒得跟他打,从门口叫了辆出租车没吭气就走了……这一走,我们知道对自己同样损失很大,什么好处也没得到。但是我们就是不跟他干了!到现在我的工作手续还在自己身上,还没落实个地方。后来听说基地的男队员都走光了,剩下一个宁礼民没走是因为他已经和张丽荣好上了,他得等一等看看形势发展。一个教练员,就算你是个大教练,说话不算数,在队员当中就没威信!女队员造他的反,我看也是个迟早的事,不过我没想到那么快就闹起来了,连九四年都没过得去。赵老师你说,这事怨谁,怨他自己还是怨别人!   
  孙日鹏是个直性子,多年在运动场上的拼搏使他养成了只认正理儿不会拐弯抹角的脾性儿。他的叙述难免有些情绪化的成分,然而这情绪是从谁那儿来的?让一个男子汉一点儿个性一点儿情绪都不要有吗?男队员们的情绪和信念是那样的一致,他们拔腿而去,笑傲江湖,朝着也许更艰难的征途走去而毫不犹豫彷徨,他们勇敢地迎接着命运所给予的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明知征程艰险千重,明知还会失败,他们却敢于坚持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今日中国的中长跑男儿们,应是水不停歇的跋涉者,应是向强者冲击的挑战者,应是人生命运的驾驭者!他们只有用自己的头脑,指挥着属于自己的双腿,才能最终从困惑走向胜利。要说中国体育男子项目的轰然倔起,只有依靠一群群人格健全的新人,才有希望。靠奴隶不行,靠病人不行,靠唯唯诺诺不行,靠八面玲珑不行,靠别人指挥自己的腿,永远不行。   
  我们民族的整体崛起亦如是。   
  想想马俊仁自身的成功,走的正是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当年,他决不要哪个人给他当家长。所遗憾者,他成功以后,他在率领中国最优秀的一群中长跑高手的过程中,却偏偏忽略了这一点,他不由自主还是要当家长,他没能拧得过这个弯儿来。生活严酷与初愿相违,在招募吸收男队员这件事上,他马俊仁算是栽了。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找到感觉。   
  我在基地采访时,有一晚,曲云霞的父亲和我闲聊,谈到宁礼民独自与老马话别,郁闷中的老马问小宁道,你说我老马到底哪里错了?宁礼民在总结了好几条沉痛教训之后,直言不讳地告诉老马说,还有一条,你把我们这帮男兵招来,加速了女队员的转化,也算你一大失误吧!老马听后,长时间默默无语,这一点他原先压根儿没有想到。   
  老马曾经深沉地对我表达过这样的意思:招来那些男队员,没想到坏了全队的大事,是个沉痛的教训,但是,他们也给我上了一堂课,对我还是有很大启发的……   
  我说不准他的思路想到哪里去了,到底启发了什么?也说不准他的反思究竟落到了哪一个层面上。至少他承认决策的失误。我不知道,他会恨他们吗?   
  感慨当时,竞有7名男兵相继离去,女将大梦初醒。神话正在破灭,基地终成孤岛。自从男队员拂袖而去之后,马家军开始进入了一个半瘫痪的可悲局面。这一切,生是狂热的造神运动给造的。      
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编筐拧篓,全在收口”。马俊仁思退意已决。冬训取消,伙食骤降。基地飘摇如孤岛,队员痛切大反思。从王军霞日记看心路历程,从众队员书信知天怒人怨。卡拉OK彻夜唱,设立暗号巧周旋。曾经失去多少剥夺多少,去,今就要讨回多少。忆苦思悲,兵变在即。   
  生活本身的无情演进终于把马家军推到了1994年的冬季。这一年,大东北的寒风恶雪来势格外迅猛。大连基地的独楼前后不靠,几自在凛例的风雪中呻吟着。居住在海滨别墅新区的高等华人和客居他乡的外国人一致抱怨暖气不足。孤独的老马枯坐在大客厅里,裹紧了皮衣抗御着阵阵寒气。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入冬以来,很少有客人光顾这座华美阔大的新居,清冷之间老马越发觉得,西洋大房要说过冬真不如咱东北的士暖炕顶事儿。想想近来的杂事,一桩桩一件件,使老马苦恼叠加,他脑子里充满了疑问:   
  ——鞍山田径学校马士慧他们送来了刚刚完工的玉雕梅花鹿。匆匆间没久留,掉头就走了,为啥?   
  ——基地里的男队员也陆续走光,就剩下一个宁礼民,为啥?   
  ——王有馥老两口当时说回家去看看,一去再也没回来,又是为啥?   
  ——白白找了一回刘东,在她姐家还谈了那么些话,刘东为啥到底也没有归队训练呢?   
  ——亚运会打的不是特别好,但也不能算很差,平时常见的记者们最近却来的少多了,是因为眼下没有什么大的比赛任务吗?   
  ——北京那帮拍电视剧的朋友光说这儿冻得受不了,就跟身后边有狼撵着似的,拍完了镜头上车就走,歇也不歇,行动真够快的,咋就一天也不多呆呢?   
  ——往日服务于马家军的老成员像队长孙玉森、司机孟会全,队医张琦等人,留在了沈阳,为啥轻易也不来一趟?   
  ——大林呢?也许是他真忙吧。自打把个闰福君整走以后,这几个月体委和学院的大事小事都找他一个人。虽说副省长张椿明兼着体委的主任,实际具体工作还得大林抓。光是搞足球搞俱乐部的事就够他折腾的,哪儿能老来咱这儿啊。   
  ——厂家们该来的早来过了,该出钱的财神也出过钱了,不出的反正是个出不起了。“理科虫草王”的官司啥时候才能打完?这些日子不会再有什么正经公司来跟我老马谈生意。钱有多少算是个够?够了。   
  ——打一开春就干闰福君,那是谁说的,说;天就能把人家整垮哪那么容易?人家到底还是个平调,该做啥官做啥官,马俊仁我得到啥了?   
  ——该得到的没得到,还落了那么多的不是,指责我马俊仁的报道越来越多,魏纪中批评我的话也在报纸上登出来了,国家体委那个司长现在越发跟马家军过不去,处处为难马家军,让我听她的?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谁也别再想利用马家军,咱再不会上谁的当。早该看透这些事了!   
  ——至高无上的奥运会金牌,马家军没有打着过,就这点儿遗憾,真遗憾。不过好事儿哪能让咱占全了。去年在斯图加特时候人家老外是低潮,国内要打全运会,咱正是高峰年,所以赢得痛快。下届奥运会要等到九六年秋天,到那时上去比赛,各国选手都是高峰期,咱到那阵儿还能行吗?。唉,谁想打谁打去吧!   
  ——我马俊仁今年都50岁的人了,从辽阳大山里闯到鞍山,从鞍山闯到沈阳,从沈阳闯到全中国闯到全世界,没白闯,罪也受了,福也享了,钱也挣了,名也出了,好房也有了,国家最高领导人也接见了,也算是耀祖光宗了,咱这辈子,够够的啦!   
  老马平时好说一句:编筐拧篓,全在收口。考虑过来,分析过去:咱现在不收口啥时候收口?往后,分明是越来越难干啦。过去曾对报界说过,生平三大意愿,打世界冠军,破世界纪录,建中长跑基地,当时那么说说,也是万幸如今还真的都给实现了,咱还想咋的?这基地,属实说,风水差,买的时候时间紧没顾上那么多,怎么办?让谁来接这一摊子?所顾虑者主要的还不是人选问题,人好选,年轻的教练刘琦他们都不错,他们都能先替我干上,还是我总管,大的权力还在咱手上。主要的难题是这座楼将来如何开发利用的问题,说实话,买这栋楼,人家要了700万,现在实花了500多万,既可以算是公家投的资,也可以算是我马俊仁投的资,最后产权属谁,有人说应该归公家,其实理顺丁关系也可以归到我马俊仁名下,将来这楼价钱准涨可就不止500多万了。当初何伯权买咱的知识产权,给了1000万,如果上交所得税,要交400万,咱反复讲这笔钱要用于社会公益事业,结果交了100万就够了,当时说这1000万要干这个基地,全嚷嚷出去了谁都知道,光税钱就省了100万算没事了,实际上呢,买这楼从前到后也确实是咱自个儿办下来的。到时候归了别人,那太亏了,那是说啥也不行的。可是这楼的风水实在差,再干下去有多大意思呢?——咳!倒也没啥,这楼的事儿也没什么太值得发愁的,到时候再说,现在的关键是不能再盲目干下去了,前功尽弃的傻事咱说啥也不能干。还那句话,编筐拧篓,全在收口,不能干了,撤!   
  说不干,怎么个不干法呢?有什么好办法吗?北京上层人士还热忱要求咱继续出成绩,在下届奥运会上打金牌,老百姓还在没命地嚷嚷让咱为国争光、为民争气,对上对下,如何交待?——撤,也只有一步一步撤,撤得狠了要出大麻烦,政治上,经济上,名誉上,我老马都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有什么办法吗?   
  多么可惜,举目世上,人海茫茫,却已经没有谁会为他马俊仁出谋划策了。事情千头万绪,纷争无论大小,办法无论好不好,这时候,只有老马独家自行策划自行拍板了。事到如今很有些自谋生路的意味。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办法总还是有的。稳妥的一个办法,就是在继续当好总教练的前提下,离队住院治病,不再直接任教,调任年轻教练人队。如此一来,进可攻退可守,大权没有丢,责任咱不负。轮到大比赛,队员成绩好我领上进攻,成功了大家都高兴,成绩差了我就不再出面,都知道我老马还在治病……要提到病,早巳宣传过多时,上下都关心,去年写《辞职报告》,还有一条说,闰福君用行政命令手段让我离职伎俩嘛!现在我真到了该伎俩的时候了。这个理由从各方面讲,都是说得过去的,对上对下都好交待。   
  就这么定了——从1994年入冬以后,马俊仁即以多种形式向崔大林、省里和北京的更高一层领导正式提出了离队治病的请求。   
  这个理由是很正当的。崔大林、孙玉森等人明知道老马分明是要打退堂鼓了。没有比大林和老孙更了解马俊仁的。明知老马要退,却也只有完全同意,只有热情支持,没有任何别的话可说。   
  队伍怎么办?老马提出人选,先把省田径队优秀教练刘琦同志拿到大连这边来,把队伍管理起来,把训练抓起来,力量如不够,随后再配人。刘琦本人表示愿意到大连,暂时接管队伍,搞好冬训工作。崔大林即向有关领导请示汇报。老马看病嘛,早该的事儿,诸领导都希望老马静心养病早日康复,各级领导对崔大林的请示表示同意。并指示一定要给老马妥善安排治疗。   
  刘琦教练很快接到了孙玉森的正式通知,当即做好前往大连准备。   
  因事关重大,事关舆论,事关许多世界冠军的训练,一向郑重其事的崔大林觉得处理此事理应严肃正规细致,同时也想现场处理可能临时出现的杂务事宜,遂决定同孙玉森一道,亲自送刘琦前往大连,以便明确一下各自的职责,马家军临时交与老马以外的人接手,这还是从未有过的第一回。   
  北方的原野上,夜色沉沉。脚下,早已冻瓷实了的辽河河道更被日甚一日的严寒冻裂开来,在长夜里发出嘎嘎的响声一直传到很远很远。山岗,河流,海岸,老树,黑土,尽在这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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