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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秦始皇大传-第17章

小说: 秦始皇大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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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子楚掩盖不住惊讶。

“因为娘说,我长得像你,你特有的表记就是两道眉毛中间有颗豆大的朱砂痣。〃孩子注视着子楚的眉心,肯定地说。

“你娘给你什么相认的信物?”

孩子从颈上取下一块玉珮交到他手中。他认得这块玉珮,那是他和气姬定情初夜的纪念物。

信物犹在,人已香消玉殒,而且死得这样惨,一阵酸楚由心底升起。

“还有这个。〃孩子另外又从怀里取出一张绢帕,只见上面用血写着孩子的生辰八字,还有四句绝命诗——…

~~无颜见君,

~~近君情怯;

~~岂不足惜,

~~愿怜余孽!

~~~~——齐姬绝笔…

子楚再也强捺不住那股酸楚,它往上冲,化成眼泪迷濛了双眼。

“你是我爹?〃孩子仍然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是,孩子,〃他将孩子拥在怀里,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当然是,我的儿子!”

孩子紧紧靠在他的怀里,泪沾湿了他的衣襟,他的眼泪同时也滴湿了孩子的头发。

“来,让我们拜拜娘。〃子楚拉着孩子在床前跪下。他轻阖着齐姬的眼皮祝祷:

“齐姬,齐姬,安心的去吧,我会善待我们的儿子!”

孩子又轻声啜泣起来。油灯结上灯花,火焰扑扑地忽亮忽灭,屋中阴森之气更为加重。

说也奇怪,齐姬的眼睛真地就此合上,脸上也随之出现了似乎是安详的表情。

子楚伏在她僵硬冰冷的身上,陷入往事的回忆里。——为什么男女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将过错推到对方身上?

他责怪她不甘寂寞和气穷,以致要下堂求去,但他可曾想过,秦赵数番争战,敌意极深,到赵国当质子等于去随时等死,所有的宾客和女人都不声不响地离去,只有她丢弃土生土长的故国家乡,随着他去命运不可卜的邯郸。

他责备她无情义,在他最艰难最失意的时候,说走就狠心走了,但他可曾自我检讨过,他对她是种什么态度?他日夜给她脸色看,动不动就对她大吼大叫,不高兴的时候,当着婢女仆人面前要她滚,滚得越远越好;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或是被她眼神中那股哀怨所溶化时,他也会将她抱在怀里,或是跪在她面前,祈求她的原谅。但过没多久,他依旧又是故态复萌,这样周而复始,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何况是个离乡背井,只有他是她唯一依靠的弱女子?

她为了让他安宁而求去,这能怪她吗?

——为什么男女总是在生离死别以后,才想到对方的好,才开始明白,很多错误都是自己一手造成?

——为什么总是在破镜难圆以后,才回忆以前在一平生活的美妙和温馨?

伏在她僵冷毫无知觉的尸体上,他想到过去一些甜美的良辰美景——

初见时的惊为天人;

她定情初夜的娇态;

月夜泛舟,向着流星许愿,愿生生世世为夫起;

她在落花前感伤流泪,叹息女人年华易逝时,他所给她的承诺;

登泰山观日出,他雄心万丈的许诺,有朝一日他登王位,她就是母仪全国的王后;

还有……还有很多的往昔趣事,像浪潮似的,一波接一波地涌入他的回忆。

他不知这样跪伏了多久,孩子早已停止了啜泣,将温温的小手伸进他的手中,一股温暖随之弥漫了他全身。

并不是一切都消失了,她也不是就此完全物化,她还留下一个他们共同拥有的生命——他们的儿子!他的亲生骨肉!岂不足惜,愿怜余孽!他要为这个孩子安排最佳前途。

他惊醒地跳了起来,温柔地对他说:

“孩子,你会喊刚才那两个人进来吗?”

“当然会,〃孩子骄傲地说:“跑腿的事,总是我帮娘做的。”

“爹只要你帮忙跑这一次腿,以后跑腿的事,再不会轮到你做了,〃他摸摸孩子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念秦,齐念秦,娘说我是在齐国生的,所以姓齐,说爹在秦国,要我不要忘记爹,所以名字叫念秦。”

“这个名字现在不适合用了,爹就在你身边,不用再念了,〃他沉吟了一下:“你要姓嬴,我们祖先的姓,名字叫成蟜,就是你要长大成龙!知道吗?”

“我知道,成蟜就是成龙的意思。〃孩子似懂非懂地说。

“成蟜,去帮我喊刚才两个人进来。”

“是,爹!”

孩子兴奋地跑出门外。



单马独车急速地走在长安至咸阳的泥土道上,扬起一阵阵的灰尘,像夜霜一样附落在道旁光秃的古树上。

一钩下弦残月挂在天边,使得深秋的深夜,显得格外凄凉。

子楚带着孩子赶路,他想尽快回到咸阳,要安排这孩子的前途,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在摇晃颠簸的车厢里,成蟜紧紧地依偎着他,他将他抱得更紧,这和抱着嬴政时的厌恶,真是成了强烈的对比,他心中充满了怜爱,也有更多的愧疚。

孩子只跟他相处没多久,就变得快乐活泼起来,似乎忘了刚丧母的悲痛。上车以后,一直在絮絮不停说着他和母亲生活在齐国的事。

母亲带着他住在外婆家,外婆家住在山脚下,有瀑布、山溪,还有小河,外婆织布,母亲帮她浣纱。每天总是带着他到河边,她和很多阿姨阿婆在流动的河水中浣纱,他就和一些孩子在河边玩水、摸鱼捉虾、打水仗。晚上,母亲一面帮着外婆织布,一面就在灯下教他读书。

他说到有次他滑足河里,母亲哭喊着连衣带鞋地跳下水来,紧抓住他的袍领,可是她不会游泳,河边那些阿姨也不会游泳,只会在岸上鼓噪,还有的忙着回去找男人,他已经喝了好几口水,好在母亲衣衫宽大,一时还沉不下去,就这样在河水中载浮载沉地漂流。说来也是幸运,他们最后都漂到河中间水浅的沙洲上。别人都说他和母亲的福气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孩子笑着说出这段故事,他却紧张得握住他的手,他差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失去他的儿子!现在他已回到他身边,他发誓不能让类似的危险再发生在他身上。

此时,他的内心更感痛楚。原先,他还一直怨恨齐姬不耐清贫离他而去,每当想到她时,总会想象到她又是正躺在哪个王孙公子或大富巨贾的怀里,他会又嫉又恨,却万万想不到她竟是洗净铅华,回到齐国乡下老家去了。

但她为什么这样傻,为什么发觉怀孕,竟不肯回来找他?为什么找到了秦国,却要先自杀?

他明白她的心意,也许她这样是要表明,当年她离开他并不是耐不了清贫;如今来找他,更不是贪图他的富贵,而完全是为了他们儿子的前途。

但为什么要这样傻?不死不行吗?

如今只留得荒山一冢,空对山风残月。

甚至为了不泄漏风声,他都不能眼看着她下葬,只交代县尉择地安葬,立一块石碑,上刻〃爱姬齐夫人之墓,〃暂时连他的名字都不能刻上去。

太子不能和女人自杀的事连在一起,太多父王的宠姬爱子正在作最后努力,想夺取太子这个位置。父王最讨厌的是玩女人玩出毛病,弄出登门告状或是自杀抗议的事。因为他认为这是男人没有能力的象征,连个女人的事都摆不平,还谈什么治理国家平定天下。

不过,他再扪心自问,她的死真的一点价值都没有吗?假若她真的是活着带孩子来找他,也许他真的会轻视她,认为她是为了贪慕他的权势地位,连带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有所反感和怀疑。

——多伟大的母爱!

——多不幸的巧合!

他明知道赵政不是自己的亲骨肉,他却无法否认;这孩子无论从长相、从他们心灵的交融感应,他明确地知道他是他的儿子,但要征得大家的确认,他还得费一番心机。

首先是父王及王后的承认,再来是宗室府的认证登籍,然后是众大臣甚至是全国民众的认定。

最要紧也最困难的,也许是要楚玉夫人的接受。虽然她还在赵国,他也并不想她回国,但迟早她是要回来的,她是正室,名义上所有子女都是她的,要得到她的认可。而且,朝中如今早有大臣在议论,批评他为什么这样久不设法让夫人及嗣子回国。

同时,他最终的目的应该是废嬴政,立成蟜,但这不是他个人可以做主,牵涉的人和事范围都太广,这得从长计议。目前最急迫的是要如何不牵连到齐姬的死,而能将这孩子推出到父王母后及大众面前。

躺在怀里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说话,鼻息均匀地睡着了。他感到抱着他的手有点酸麻,可是怕惊醒他,他动都不敢稍动一下。

很快他又陷入沉思,往事、未来,以及两者混杂在一起,他也感到迷惘了。

路边村庄有只雄鸡在啼叫,背后东方天上已出现鱼肚色的曙光。

他亲吻着孩子的头发,第一次感到做父亲的滋味这样复杂——拥有希望的喜悦,负担沉重的忧惧,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用言语无法形容的感觉。



中隐老人盘膝而坐,两目如电地注视着子楚。子楚则带着孩子跪伏在他前面,口里说着:

“大师傅有以教我!”

天亮时他回到东宫,就接到侍中的报告,大王昔日的老师昨天住进了宫中。

他在邯郸见过老人,也知道他的来历,当然更知道他对赵政的感情和教导,但他和父王的关系,则是首次由侍中口中听到,而且由父王指定住入东宫,很明显的,父王的意思是很快要让赵政母子回国,老人可以就近教导赵政,说不定连他一起交给老人管教。

他稍作考虑就作成决定,他要主动带成蟜去见老人,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因此,他和成蟜没作休息,沐浴更衣,梳洗完毕,派侍女打听到老人已起床,他就带着成蟜求见。在回咸阳的路上,他就已教好成蟜,对任何人都不要谈其他母亲的事,只说有人将他由齐国送到此,送他的人已经回去。

依照老人和父王的关系,他应该是最好的说客,能很轻易说服父王母后接受成蟜。但以老人和赵政的关系,假若他再知道他与吕不韦和赵政之间的纠缠,老人也许会站在赵政这一边。

不过,这已经是日后的事,目前他最紧要的是争取老人的支持,让成蟜顺利地认祖归宗。所以他一进门见到老人就行大礼。

老人打量两个良久,突然哈哈大笑:

“太子请起,老朽有什么能帮助太子,尽管直言。而且我和你父王的关系,已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现在我是你儿子的师傅,我们是站在平等地位的。请起来,坐下说话,不然老朽也只有跪下了。”

老人真的站立作要跪下的姿势,子楚只有起来坐好。

他接着照想好的话,说是齐国有人送这个孩子来,前天去长安就是为了接他。

“真像,真像,好像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谁都一眼看得出是你的儿子。〃老人点点头说:“老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认祖归宗,按秦律手续非常繁杂,尤其这孩子是由齐国送来,还要请太师傅在父王面前美言几句。”

“你自己都承认这个儿子,你父王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顺水人情老朽做得到,也乐意做。等等,你说此子是由齐国送来?”

“不错,由齐国送来,不过送的人没到咸阳,昨天就直接由长安回齐国去了。”

“真的是这样巧?〃老人说完这句话,接着掀须哈哈大笑,声震四壁。

“太师傅为何如此大笑?〃子楚心虚,深怕老人是识破了他的谎言,他惶恐地问。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老人仍然笑个不停:“我要赵悦在邯郸造谣,说是齐国发现了你的儿子,已准备护送回秦,没想到齐国真有你的儿子送回来。”

“在邯郸造谣?〃子楚还是一头雾水。

老人笑着将三道锦囊计的事说了,子楚这才明白,不禁也连声称奇,真是巧合!但一面也在想,看情形,赵政母子回国已成定局,他得先采取主动,以免落入话柄。

老人突然转脸问犹跪在地上的成蟜说:

“孩子,你的母亲现在哪里,这次没有送你来?”

成蟜迟疑了一下,望着子楚,子楚连忙代为回答说:

“他母亲戚姬已在齐国老家去世,所以才托人带来找我。”

接着子楚简要地谈了一些齐姬的事,当然隐瞒掉死在长安的这段事。

听父亲谈母亲的事,中间还夹杂着谎言,大人的世界竟是这样的虚伪复杂,成蟜忍不住悲从中来,开始啜泣。

“没有母亲的孩子,可怜!〃老人看着子楚说:“今后太子还得在这个孩子身上多操点心,你父王那里,应该是没有问题,不过你需要在华阳王后那里多下点功夫,认祖归宗的事,女人的话比较着力些。”

“多谢太师傅,子楚还有项请求。”

“哦,说说看。〃老人微笑着说。

“希望太师傅能收下成蟜,与赵政同时受教。〃子楚诚恳地说。

“太子是想累死老朽,赵政一个人已经够我烦的,如今我早就在后悔,不该听赵悦的话卷入这场漩涡。〃老人笑着拒绝。

“望太师傅成全。〃子楚也跪下来,并要成蟜叩头。

“老朽不答应,看情形太子是不会放过我了,〃老人皱着眉头说:“好吧,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既然鞋子已经湿了,何不连袜子都脱掉来淌这滩浑水!都起来吧,老朽答应收成蟜为徒,不过收徒的规矩与收赵政相同,不得因你是太子而有所例外。”

接着老人将收徒规则一一说了,子楚当然是衷心欢喜,满口应承。老人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意,他最后正色地说:

“为人师和为人父一样,对孩子不能有所偏爱,重要的是要因材施教,使他们能发挥天份,各自成器,尤其是王室子弟,成器与否更关系到国家乃至于天下的安危,〃说着话时,老人目光如箭,直穿子楚心头:“因此,虽然赵政先入我门,但老朽不会因先后而分厚薄,希望太子未来对他们兄弟也是如此。因材施教,以器而用,为国家为天下作最好的选择,那老朽的辛苦就不算白费了。”

子楚明白老人话中的暗示,他是要他在未来择立的时候,不要有所偏心,正如他教兄弟俩没有偏私一样,谁适合就立谁。

老人不偏向赵政,子楚放下一半心,因为他清楚老人在父王前面的影响力。



秦孝文王元年十月己亥,孝文王除丧,正式即位。

赵国得知齐国真有秦太子的一个儿子,而且已经秘密送回秦国,并得到秦王的承认而认祖归宗,这下紧张起来,决定立即主动送楚玉夫人母子回国,作为对秦王至太子正式立位的贺礼。

楚玉夫人回国,正好赶上孝文王登基大典,自有一番热闹。秦王夫妇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儿媳很满意,特别是华阳夫人,既是故国同乡,小时的悲惨遭遇又复相似,再加上楚玉夫人善解人意,每逢朝见王后,都是着楚装操楚语,使得王后对她更是怜爱交加。

但是,表面上她是阖家团圆,脱离了在赵国当人质当逃犯的苦楚,而且得到公平的喜爱,实际上她感觉得出,她又陷入孤立无助的困境。

以女性的直觉,她憎恨成蟜,意识到他是未来争太子位、争王位的劲敌,虽然她是正室,眼前占着优势。

她一再要求子楚正式立嗣,子楚总是藉口推辞,说什么他这么年轻,将来登王位时立太子还来得及,现在着什么急。很明显的,他是不想立赵政——归秦以后他已改名为嬴政——只是目前找不出理由立成蟜。

她转向吕不韦求助,也想和他叙叙旧情,但吕不韦为未来大局着想,就是不应她的召。无论她用尽软求硬逼和威胁的方法,他就是避不见面。

她也求过中隐老人,老人的回答更妙。

“我只管教育他们,一视同仁地教,将来谁成太子成王,要看他们自己的材料。假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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