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7-悉尼的中国男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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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板嘿嘿嘿笑了。张老板一笑就表明他明白大势已去,救不回来了。他往沙发上一靠,很爽地说,好吧,开个价吧。
张老板老婆没想到这么快就大功告成了。她兴奋得跳起来,也大方地说,你开价你开价。我们也不想伤你的对吗?
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打圆场说,阿张,等你官司打赢了,你照样可以回来,你还是张老板,我还是小陆子。
张老板老婆听了狠狠地白了一眼我说,小陆子,刚才要你说话你不说,现在阿张要说话了,你抢什么抢?你怎么该拉尿的时候不拉尿,不该放屁的时候乱放屁。你不是尿急吗?尿急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你!
张老板看也不看我们两个,他想了想说,我张宝根要是有一天东山再起,我张宝根不说瞎话,我怎么可能回到这里来?这里算什么?这里也就是一个……一个……一个小孩子学走路,一个起步的地方。你们想想看,哪有做这种破T恤做成世界富翁的?
张老板老婆很不耐烦张老板的豪言壮语,她说,我们不讲以后,以后谁知道?以后说不定撞车死了谁知道。开价吧开价吧。
张老板想了想就开了个价。张老板老婆一听跳起来说,太过分啦。这个价买这个破工厂?阿张你有没有搞错,都可以买三个啦。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开。我让你开价是客气,想不到你倒好,客气当福气了。
这样夫妻俩就讨价还价没完没了起来。我看着张老板被他老婆逼得一会摇头,一会跳起来,我心里为张老板哭泣。我想我这辈子一定要吸取张老板的教训,千万别帮别人,特别不要帮象我这样的人。你帮了别人,别人最多就是当时感谢你,但最后还是吃掉你。这时碰巧李丹玲进来,我实在不愿意看张老板被张老板老婆逼得走投无路的样子,我就借口送李丹玲回去,我们两个撑了一把雨伞,一起先走了(后来发生的我吃李丹玲豆腐之插曲,我就不再重复罗嗦了)。
《悉尼的中国男人》第一部分悉尼的中国男人(十三)
你做过老板吗?
做老板的感觉我现在有了。那真是甜。做老板你不一定要发号施令,你只要在工厂走来走去,你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已蜜一样甜了。
当然我第一天做老板不存在甜不甜。那天早上我和张老板老婆走进工厂,看着堆积如山的T恤存货,心里就发毛。人还没坐下,就听电话进来。是工人来追工钱的。我们不敢说工厂现在是我们的了,我们只说张老板住院开刀,要过几星期才能回来。电话就在骂骂咧咧声中挂断。
我们怕电话不断进来,索性把电话切断了。但切断电话后一个电话也没有,又静得可怕。张老板老婆哭丧着脸说,小陆子,怎么办哪?小陆子,我们是不是上阿张的当了?小陆子,白T恤再堆下去会发黄的。
看着这个烂摊子我也心烦意乱。我说,你不要小陆子小陆子小陆子,好象死了人一样。我要是知道怎么办我就去办了。
张老板老婆听了生气说,噢哟噢哟,才做一天老板就不能叫小陆子了?要是真的做了老板,是不是要我叫陆司令呀?
我听了更烦了。我说,叫不叫陆司令我无所谓,关键是把这堆T恤搬走,把钱换回来。
张老板老婆又自言自语说,阿张肯定笑死了。他笑我们买了他一堆垃圾。
我说,那今晚你和他谈谈,把工厂退给他。我还是做我的管工,什么也不愁挺好。
张老板老婆一听就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就知道是个没出息的,小陆子,你怎么一点不象男子汉?
我说,什么男子汉,我又不想做什么男子汉。做男子汉就有饭了吃吗?
张老板老婆跳起来说,我真是瞎眼了,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一个软蛋。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跟阿张了。阿张人矮小一点,心比你高多了。
我气极了,我说,那你去跟阿张好了,你以后不要叫我。不要动不动就说,怎么样,小陆子,上来吧。
张老板老婆也生气了,她说,不上来就不上来好了,你以后也不要跟我说,你睡着了吗?你记住你再这样说,我就一剪刀剪掉你。
我们正吵架,传真响了。打进来的传真居然写着我和张老板老婆的名字。上面这样写:据悉贵公司已转入你们俩位名下,祝贺。请即开出二十一日、二十四日、二十九日的支票。一星期我们收不到支票,本公司将对贵公司采取进一步法律行动。谢谢合作。
我们相互看看都呆了。
我和解地拍拍她的脸说,算了,我们不要吵架了。
张老板老婆也拍拍我的脸说,你呀你,除了床上还过得去,其他方面你真的要向阿张学习学习。走吧,反正守在这里也没意思,回去算了。张老板老婆说完推我回去。
我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今后的方向。今晚我也不到你那里去,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去叫阿张来,你好好问问他到底外面欠了多少。他不是说只欠了两家公司吗?那么两家以外你叫他自己去解决,债务纠纷我们不管的,我们当时说好的,买就买他两家的债务。
那晚我一个人在自己的床上躺着,看着天花板,静心思考。我发现我不去张老板老婆的房间我的思路变得很清楚。这个发现令我以后一有重大问题要思考,都自动回避女色。
面对一轮明月,我认真思考重整旗鼓之可能。我的思路沿着这些天的经历来回行走,看看有什么活路。我想张老板以前做了那么多T恤,大部分都卖给了那个杰克李,那么杰克李又把那么多的T恤卖到哪去了?
你可能没想到这问题有多重要。你更没想到对这个问题的追踪思考,将突破我们的落魄的现状,发财又要开始了。我想着想着突然有了一个不可告人的主意,我兴奋得躺不住了,跳起来直奔张老板老婆的房间。
我轻轻开了门,看到张老板老婆斜靠在床上打电话。我走进去。张老板老婆没理我,她大概打了很长时间,左耳朵打疼了,顺手换到右耳朵继续打。我靠近张老板老婆发热的左耳朵就说有好消息啦。
《悉尼的中国男人》第一部分悉尼的中国男人(十四)
接下去几星期,我开始了一种特别的生活。
我不做工人也不做老板,而是每天一早带了吃的和喝的,开车到杰克李的办公室大楼外面守着。
一开始我以为做特务很简单,也就是买一张报纸在上面挖一个小洞,然后顺着这个小洞往外张望。但几天下来我发现问题并不那么简单。这是因为杰克李所在的那栋大楼有前门、后门和地下车库门,一共三个门,这还不包括其他防火门。我守了前门就守不了后门。守了后门又守不了前门。而守前门和后门很可能也是白守,因为杰克李使用前门后门主要是出去买一包烟,而我要跟踪的事很可能从车库门溜走。一星期没结果的守候以后,我决定第二个星期专守车库门。
多年以后我整理旧物,随手翻开工作日记,看到我风雨无阻日日夜夜跟踪杰克李的记录档案。当然日记中的杰克李用的不是杰克李,也不是李福林,而是好象FBI一样用了一个代号,叫额头。我叫杰克李为额头,是因为张老板老婆提醒了我杰克李的额头凸起一块很有特征。
我记录了额头平时很少出大楼,但奇怪的是下午三点额头常常准时开车去一栋两层楼的房子。我估计我当时天天这样守杰克李实在无聊之极,所以我对那栋两层楼的民房作了详细描写。比方我写到墙是粉红色的,窗帘总是拉着的,额头的车到楼下总是不下车,而是按一下喇叭。喇叭的声音又轻又快,听上去好象不是按喇叭,而是不小心碰到了喇叭嘟地一下。
有趣的情况发生在额头按这声不引人注意的喇叭后,二楼靠右的窗帘就会拉开一个角,接着又遮上,然后又拉开,又遮上,如此两下。这有点象我们小时候读书时读到的美蒋特务登陆先向大海发出一长二短灯光信号。额头在接到拉窗帘的信号后,他就敏捷地从车里跳出来,兴致勃勃地直奔那栋房子而去。
额头进去的时间有长有短,平均大概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杰克李进这房子做什么呢?也就是说是什么吸引了杰克李乐此不疲?我记得我在跟踪了额头两星期后渐渐对额头倒没什么兴趣,而对那栋房子里的神秘人物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每次额头走后,我都情不自禁地想进去探索一下。我看额头每次那么准时的来这房子,我甚至怀疑杰克李做T恤是假,贩毒是真。
有一次额头走后,我实在按捺不住从小养成的探险爱好,我也走上去并敲响了门。
开门的居然是一个少妇。她穿一件浴衣站在我面前,热气腾腾的,显然刚刚洗过澡。她一刹那的表情照我的看法是她想撒娇。可能她以为额头忘了什么东西,重新返回来取,她就乘机撒娇一下。但当她一见我,她马上把浴衣拉高一点说,你找谁?
我也没思想准备,我想着杰克李我就脱口而出说我找杰克李。
她一愣想说杰克李刚刚走,但一想不对,就说,什么……什么杰克李,你找错地方了。
我说,没错,是杰克李,就是李福林。是他叫我有急事到这里来找他的。
少妇听了几乎叫起来说,我说过了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又笑眯眯地重复一次说,他真的叫我有急事找这里嘛。
少妇发急了说,他怎么想得出来叫你来这里找我,这个神经病。
我想反正弄假成真了,我更认真地说,我是李老板手下的财务主管。有一个文件要他签名,很急的。所以我就……。
少妇这下气急败坏了。她说,真是笑话,我这里成了什么了?你回去告诉阿李,叫他滚他的蛋!砰地一下她把门关上。
我一边下楼,一边心里好笑。我想现在少妇一定怒火冲天地打电话骂额头。额头听了一定莫名其妙。一定也在电话里大发雷霆,发誓要炒掉财务主管。而财务主管一定说他从来不知道老板外面养了一个有夫之妇。财务主管一定要求办公室里的人作证,三点钟他根本没出去过。这样额头就打电话告诉少妇,少妇就更不安了,她一定猜测可能是她丈夫派来的密探所为。这个想法令少妇要求额头以后别再来,因为她不想偷情偷出麻烦。额头就跪下求情,说他这辈子怎么也忘不了她。想到这个神气的杰克李也要跪下磕头,我一解心头之恨,不禁哈哈大笑。
在我的记录档案里还记载了杰克李除了去粉红色的楼房,其实很少走出办公室。这是因为他英文好,一般不用跑来跑去见他的澳洲大客户,用电话或者传真就够了。所以我的记录上有一句:这样跟踪额头只能跟出桃色新闻,于生意无补。
然而翻过一页,又有新情况出现。那天杰克李匆匆开车出去。我一见赶紧跟上。七转八转,我跟他来到一个工厂区。我看到他在一个铁门那里进去了。四下没人,我就跟了过去。这下终于发现杰克李不要我们T恤的秘密了。
原来杰克李也学精了。他已不象以前找张老板买T恤,再转手卖给澳洲人公司,而是他自己也开了一个工厂,开始了肥水不流他人田的自产自销。
那晚我把杰克李的地址记下来。我还在记录上写了一句,额头啊,额头,你往哪里跑!当晚我买了一瓶酒和一只烧鸭半斤叉烧半斤乳猪,叫张老板老婆庆祝庆祝。
张老板老婆一时还无法分享胜利成果。她见我拿了那么多好吃的东西进来不解地说,陆司令,知道吗,我们已经三星期没交厂租了。房东要叫我们滚蛋了。
我笑着说,你不要讽刺我叫我陆司令,我告诉你我小陆子做陆司令的日子真的来到啦!
我在张老板老婆迷惑的眼光下一边倒酒一边告诉她我找到了杰克李的工厂了。张老板老婆一听也高兴起来,抢过酒瓶倒起来。我和她干了一杯,嘴里塞了肉,开始布置下一步行动计划。我要求张老板老婆打扮成一般工人打入杰克李的工厂探明虚实。
张老板老婆一听就摇头了。她说,什么,我去人家那里做工人?小陆子你怎么想得出来,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说,杰克李不认识你,但认识我,再说这不是做工人,这是做特务。做女特务。
为了表示做女特务比做女老板更有意思,我讲起世界上最有名的几个女间谍的故事。张老板老婆听入迷了。她特别对女间谍为了情报不惜牺牲一切,甚至牺牲自己的身子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她听完补充说,小陆子,这不是牺牲,这是一举两得嘛。
张老板老婆这种无限向往的感叹使我明白不用再动员,她已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第二天一早,张老板老婆就把我从梦中摇醒。她说你看呀看呀。她边说边象模特儿一样在镜子前转来转去自鸣得意。
我看着她穿着不知从哪捡来的破烂衣服,我忙摇摇头说,你这不叫工人,你这叫叫化子。我好象导演一样启发她说,你看看我们工厂哪个工人穿成这样?
张老板老婆听了想了想就笑起来说,是啊是啊,看来做女特务不容易嘛。说着她就去脱了这套叫化子,换了一套牛仔服。张老板老婆把自己上下包得圆滚滚的很诱人的样子就叫我开车送她去了。
《悉尼的中国男人》第一部分悉尼的中国男人(十五)
中午时分,张老板老婆开始向我报捷。我听到她背景里汽车声音很响,她说她是趁吃饭跑到路边电话亭告诉我的,她激动地对我说,小陆子,你六点一到就开车过来,要快!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和张老板老婆到达后来救活我们的ATC公司门前。
当我去车里拿英文字典,张老板老婆站在原地等我时,奇迹出现了。
据张老板老婆回忆,她当时站在ACT门外的位置是一个空着的停车位,而就是这个停车位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张老板老婆当时站在那里没事干,就看看手表,又看看远方。她那种亭亭玉立(可能亭亭玉立这词用在张老板老婆说身上不够恰当),看看手表,又看看远方的样子很象等情人。这时她听到背后一声喇叭响,这是一声很轻的喇叭响,但她还是吓了一跳。我们知道女人吓一跳的样子有的难看有的好看。张老板老婆吓一跳的样子不仅好看而且好骚。她的腰猛地一扭,从而带动屁股一扭,胸脯也就很骚地一跳。这一切都被车里的人看在眼里。那人笑了笑,并伸手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张老板老婆也笑了笑,并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那人把车泊到车位上就下车嘟地一下遥控关门。他走到张老板老婆身边说了一些很快的话。我追问张老板老婆当时他说什么了。张老板老婆说他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我说我没问你什么香味,我问你他说什么?张老板老婆说,他问有什么可以为我效劳的。我很奇怪张老板老婆怎么能听懂这种话。张老板老婆说这有什么难的,凭她三十多年做漂亮女人的经验,猜都猜到了。张老板老婆看我还不明白,就反问我说,小陆子,你怎么那么傻,难道他一上来就说请我吃晚饭吗?我想想也对,我说那你怎么答的。张老板老婆说她不会英文,但T恤两个只还是会的。她就指指玻璃门说了一声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