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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猫行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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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咧嘴笑笑:“是哪个好主子说今天要出来游湖,害小爷我淋了一身。”
  湖边的事情似乎就算是这样过去了。马猫儿的主子叶长春既然没有问,旁人也就不好多问。夏日里的雨来的迅疾,去的也快,回到游廊暴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叶长春让阿福找了个轿子,护送江竹心和连海潮先回连家换衣服。马车是连家的,连玉榭则要跟着马车先把叶长春送回去,再回连家。
  少了三个人,马车里较来时空荡了很多,而叶长春向来是不开口多言的。倍觉无聊的连玉榭只好拉住浑身是泥的马猫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马猫儿,刚才在湖边你追的是什么人?”
  马猫儿用湿乎乎的袖子蹭蹭脸上的泥,用那只被打肿的眼睛看着连玉榭笑笑:“是个穷鬼,以前借了我的银子一直没还就跑了。”
  连玉榭愣了一下,又问道:“……他欠你多少钱?”
  马猫儿看着外面,有些咬牙切齿的:“……五十文!要钱的时候他还揍了我一顿!”
  连玉榭有些恍然大悟的点头:“哦~,怪不得你这么恨他,原来他抢了你的钱!你是要找他打架吧?早知道这样我就帮着你追上他了。”
  马猫儿翻个白眼,摸摸脸上的伤:“不劳您帮忙,您只要别打我就行了。”
  “哎你的脸不要紧吧?原来擦的药膏好像已经都被抹掉了,你随身带药了没?”
  马猫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带是带了……”
  连玉榭笑嘻嘻拿过瓶子顺手揪开上面的红绫布塞子:“既然是我打伤的,我来帮你擦吧。”
  两人你来我往,非常默契的把共同的敌人叶家家主叶长春当成了透明人。窗外细细的小雨比方才的暴雨前的沉闷似乎更让人不快,在叶长春心里积起了淡淡的阴霾,他有点觉得,马猫儿在外人面前这样无视家主,这样的做法实在有失叶家下人的体面。
  哼,看来又得给他立立规矩了……
  马猫儿被连玉榭摁在马车壁上,然后就看到连玉榭手指蘸了药张牙舞爪的就冲她脸上招呼过来。连玉榭的手指刚触到马猫儿的眼角,就听见马车里传出一声惨叫:“哎哟!”
  连玉榭连忙缩回手去,诚恳的倒着歉:“不好意思,手上用力重了些,我以前没有给人上过药……”
  叶长春头也不回,鼻子里发出轻轻一声:“哼。”
  活该,他心想。
  马猫儿心里有些怀疑连玉榭是在趁机整他。但是连玉榭的态度看起来比叶长春含讥带讽的态度实在诚恳太多,虽然她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叶长春的手的确比连玉榭要轻柔了很多,触到脸上的时候几乎没有感觉。
  相比之下,连玉榭这上药的动作更像是在往墙上抹石灰……
  这样想着,马猫儿抬头看看坐在对面一直没有开口的叶长春。一看之下,马猫儿忽然觉得,阿福也并非总是拍马屁的,叶长春那张略显冷峻的侧脸,确实是非常好看的,虽然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一脸嫌恶的样子。尤其是今天在游廊上,他用那样温和含笑的眼神看着江家小姐的时候,就连马猫儿也几乎被他骗过去,有点觉得他是个温雅秀逸的人……
  马猫儿心想,这会不会是我的眼肿了的缘故,所以看他看的不准了?于是她闭上那只肿了的眼,睁开另一只眼,却正看到往这边看过来的叶长春有几分阴沉的脸,慌乱中她翻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白眼,借势回过头来。
  连玉榭正一边蘸了药,预备着往马猫儿脸上抹第二下,一边回头笑着说:“叶大哥倒是大方,这种冷香化瘀膏在叶家商号里卖可是要十两银子一瓶儿呢……”
  话音未落,马猫儿抢过药瓶儿从他眼前跳开:“什么?十两一瓶?”
  那边叶长春看着窗外,勾起的唇角上似带着淡淡的冷笑:“卖给你算二十两。”
  这下连玉榭也跳了起来:“凭什么?叶大哥你未免也太……”
  “四十两。”
  “叶拐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八十两。”
  连玉榭咬咬牙,撸撸袖子拿过药瓶:“马猫儿你放心,我替你付银子就是了!”
  叶长春谦恭抱拳一笑:“多谢连二少爷照顾叶家生意,在下感激不尽。那么这药就算一百六十两好了。”
  “嗖!”
  气不过的马猫儿把瓶子冲叶长春脸上掷过去。叶长春一抬手,右手两只手指已经夹住了瓶子。他把瓶子举到眼前看了看,头也不回又向着马猫儿伸出左手:“瓶塞。”
  远处箫声消失的时候,叶长春才看完今天下面各商号送上来的账本。
  平时他不常见客,商号里一些事务常常是由各商号的掌柜,或者李伯出面打理。可是帐确实一定要看的,也只有从账上才能看清楚各家商号生意到底怎样。可是,即使叶长春一向聪明沉稳,清楚的了解自家生意的账目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看完那些繁杂的账目是需要极大的耐心的。
  叶长春从来不觉得这件事有多难,不过今天,他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走神。
  马猫儿身上那莫名其妙的毒,自己经过多方查证,仍然是没有法子解,自己为了这事一直暗地忧虑。可是看到跟连玉榭有说有笑的马猫儿,她似乎对自己身中奇毒的事情仍然没有察觉,更遑论担心。想到这里叶长春又有几分不快。其实他本可以不再理会马猫儿身上的毒,毕竟,从现在看来,马猫儿中毒跟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关系。可是自己却又总觉得有些放不下……叶长春推开面前的账本,靠在太师椅上揉揉眉心,片刻耳边却又浮响起方才隐隐约约传到耳中的箫声。
  他想,与印象中自己父亲深沉婉转的箫声相比,刚才的箫声实在是太不够韵味雅致。
  马猫儿站在假山上吹箫的情景浮现在叶长春眼前,他随即又想起今天从外面回来时,马猫儿似乎肿得更厉害了的脸。
  自己似乎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整她,只是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话就已经溜出了口。莫非取笑整治一个人也是会上瘾的吗……
  箫声既然已经落下,那么她大概也回房了吧?叶长春叹一口气,有些无奈的拿起桌上的小药瓶站起身往外走去。
  一场雨后空气新鲜了许多,融融的月光下拂着淡淡的风。马猫儿房门虚掩着,叶长春敲了一下,没有听到声音,于是索性推开门,也将一片银色的月光送进房中。屋子里没有人,叶长春正在诧异,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声暴喝:
  “谁?谁在房里?”
  随着喝声响起,一柄竹笛带着呼呼风声飞过来直砸向叶长春面门。叶长春随手握住,缓步走到桌旁点亮烛火,抬头看看马猫儿:“你倒是擅长隔空掷物,三番两次向我扔东西,竟然想谋害自家主子么?”
  马猫儿见是叶长春,“哼”了一声,走到床榻前懒洋洋坐下,斜着眼睛看着门外:“叶大少爷大驾光临,陋室蓬荜生辉。只是天色已晚,你也该休息了吧,就不要在此地久留了。”
  大概是唇边那一片淤血肿的厉害,马猫儿说话声音听上去有些漏风,烛光幢幢之下,那一只乌青带黑的眼睛也显得有些狰狞。叶长春把药瓶随手往桌上一放就要转身:
  “药。”
  马猫儿哼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一百六十两银子的药膏,路上劫道的还比叶大少爷你仁慈些呢!”
  叶少爷站住脚,装作没有注意到马猫儿话中的讽刺,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弄脏了的药,恐怕卖不出去了,也只能扔给街上的野狗野猫。看你满脸青紫肿块可怜相,就当是赏你的好了,免得你这样走出去,丢了我叶家的脸面。”
  马猫儿从床上跳起来,抓过药瓶就往外扔:“我本来就是街上的无赖混混,不是什么连家江家公子小姐!叶大少爷嫌丢人就干脆把我撵出去啊!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生不如死?小爷我不稀罕!哼!娶余二丫又怎么了?我就是没觉得余二丫比江小姐差到哪里!”
  那张又红又紫肿块连连的脸加上一副委屈又怨恨的神情,带着说不出的恐怖。叶长春听完马猫儿颠三倒四的话楞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马猫儿说着连家江家的公子小姐,怎么又扯上了余二丫。想了一瞬,他心里模糊的感觉到了马猫儿生气的原因,于是捡起地上的药瓶儿,秉起烛台从容的走到床边,然后伸手蘸了药膏向马猫儿晃晃:“坐下。”
  马猫儿看着叶长春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一下。那张脸上带着一贯温和又似乎含着一丝奸诈的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烛光下看着,却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正在猜想叶长春又有什么诡计的时候,叶长春手指已经向她的脸伸过来:“不坐就算了,反正坐着也好站着也好,都是一张鬼脸,一样吓人。”
  仍然是清清凉凉的感觉,眼角与唇角的火辣辣的灼热顿时好了许多,马猫儿嘴里有些不甘心的咕哝着抱怨了几声,叶长春只当没听见,手下只管小心的将药膏慢慢抹开,边抹着药边漫不经心的问着:
  “萧二锅曾经欠过你五十文钱是吧。”
  “是又怎样?”
  “那我怎么还听说过,你曾经是萧二锅一手带大的呢?”
  叶长春的手明显感觉到马猫儿脸上的肌肉僵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继续抹着药,口中娓娓道来:
  “听说杭州东郊最无赖的人是一个叫马猫儿的混混,不过还有一个仅次于马猫儿的大混混,此人嗜好烈酒,最喜欢喝的酒是二锅头,很多小混混都跟着马猫儿一起叫他萧二锅。马半仙,这个由萧二锅一手带大的混混,跟你是不是一个人?”
  “你查过?”
  “你只管回答。”
  马猫儿见老底都被揭穿,只好拿出无赖的本色:“……是又怎样?”
  “这么说,也是萧二锅教你吹箫?”
  “……”
  “也是萧二锅教你那些拳脚功夫?”
  “……”
  “也是萧二锅教你坑蒙拐骗?”
  “什么坑蒙拐骗?那叫凭本事吃饭……”
  叶长春点点头:“那萧二锅有没有教过你内功心法?”
  马猫儿垮了脸:“没有。”
  “为什么?”
  “萧二锅说女孩子家……”说到这里马猫儿嘴巴一下闭起来,话头一转,“女孩子家不会喜欢练武功的人,他怕我以后娶不着媳妇。再说,我也不稀罕练什么破内功。”
  叶长春嘴角抽搐了几下:“那你觉得,你这样就能娶媳妇?”
  马猫儿得意的仰起脸,“从几年前可就有小姑娘一看见我就脸红。”
  叶长春终于忍不住唇角一抹笑意:“那是因为你跟着萧二锅喝醉了酒,就喜欢跟在人家姑娘后面唱歌吧?据说马猫儿好像从小就有花痴的毛病,喝醉酒之后看见漂亮姑娘就喜欢唱歌。”
  马猫儿一张不争气的脸涨得通红,如果不是叶长春伸手及时摁住她的肩,她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萧二锅怎么连这个也告诉你!”
  “萧二锅可没有告诉我,”叶长春紧盯着马猫儿,“据我所知,萧二锅在杭州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马猫儿愣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的转过眼去:“我跟他早就一刀两断了,才懒得知道他在哪里。”
  叶长春没有答话,蘸了药抹在马猫儿唇角上一块淤青:“明天再抹一次,下午就可以消肿了。伤好之前不要出叶府的门,免得让人以为叶家闹鬼。”
  “连二爷说要出去,让我跟着帮他带连小少爷……”
  “马半仙,我记得一年之内,你还是叶家仆役吧?还清钱之前,就要替叶家做事。”边说着,叶家少主嘴角一勾,“明天扫过院子之后就去教癞猫儿后翻跳……教会它之前,不许踏出叶家大门一步。”
  “嘁!我巴不得是在连家做仆役呢,连家二少起码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才不会对人使这样的诡计……”
  叶长春冷笑一声,放在马猫儿嘴角淤血上的手指加了三分力道,马猫儿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哎呀~疼!”
  叶长春不动神色的收回手臂拿起药瓶站起身来,看着门外的月光说的轻松自在:
  “药我先拿走吧。明天早上如果不按时上药,我担保你的脸能肿上一个月。连家二少带给你上别的药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记得,上次有一个人用了叶家商号的药之后又用别家的,结果药性相克,调理了半年才有脸出去见人。你倒是可以试试,以你这么厚的脸皮,说不定三个月就可好了呢。”
  马猫儿捂着嘴看着叶长春悠然融入月色的背影,半天才狠狠的骂了一句:“无良奸商!”
  倏然十来天已经过去,马猫儿脸上的伤也好了个八九不离十。近十天里马猫儿有空便咬牙切齿的蹲在后院湖边教癞猫儿跳后空翻,一边教着一边咒叶长春:
  “……你个叶拐子!让你出门摔大跤,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让你娶不着漂亮的江家小姐!打一辈子光棍……”
  而前院里,连玉榭已经连着往叶家跑了好几天,虽然都无功而返,却本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韧性一直死缠烂打。一来从小被叶长春欺负惯了的连玉榭,好不容易遇到马猫儿这个知音,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所以不愿轻言放弃;二来他来叶府也算是有公干,因为后来几天都是自己嫂子叶长春的姐姐叶长青催着他来的,说要连玉榭把叶长春请到连家去跟江小姐去“谈书论画”……
  这天送走了连玉榭之后,叶长春闲来无事,坐在前院紫藤架下一边乘凉一边喝茶,阿福捧着茶壶在一旁笑嘻嘻侯着。听了半天蝉鸣之后,阿福恭恭敬敬开了口:
  “主子,您不去连府吗?”
  “去连府?”叶长春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去连府做什么?”
  阿福打个哈哈:“也没什么,主子说不去就不去了吧……”
  “阿福,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阿福迟迟疑疑的开了口:“主子不喜欢娶连家表小姐吗?”
  叶长春漫不经心端起茶碗:“阿福,不该你问的,就不要多问,亦不要多管。有时间的话,就去后院跟马猫儿一起教教癞猫儿。”
  与此同时,后园里正在教癞猫儿跳后空翻的马猫儿听到身后院墙上有人在叫:
  “猫儿!马猫儿!”
  她回过头去,看到院墙外面的柳树掩映着一个脑袋,跑近了才认出那个脑袋是连家二少连玉榭的,他此刻正攀在树上晃着手臂:“院里有别人吗?”
  马猫儿左右看看,抬头摆摆手:“没有!你小心!”
  连玉榭一个后翻从树上跳进院墙,看的马猫儿又惊又羡:“要是癞猫儿也会这样翻就好了……”
  连玉榭没有听清马猫儿说的什么,只是看看周围,拉住马猫儿看看:“伤这不是好了嘛。那你干嘛老蹲在院子里?是不是叶大哥又罚你干活了?”
  马猫儿拉长了脸:“除非天下的蛤蟆死绝了,否则我永无出头之日。叶拐子让我教他养的癞蛤蟆跳后翻个儿,说是教不会就不让我出去。”
  连玉榭愤慨了一下然后开始拉拢马猫儿:“真过分,还不如让你教公鸡下蛋呢。走,别在这里闷着了,我带你出去玩。”
  马猫儿无精打采的用一根小棍捅着癞猫儿:“出去?去哪里?杭州哪个地方我没有去过啊,没意思……哎来,癞猫儿,跳一个!”
  连玉榭得意洋洋的对马猫儿附耳说了几句话,就见马猫儿瞪大了眼睛:“真的?”
  “那当然,没去过吧?想不想去?”
  正所谓“好奇害死猫”,也不过考虑了一瞬,马猫儿扔下手里的小棍:“走走,不过说好两个时辰之后可得回来,不然叶拐子又得给我吃黄连……”

  7

  普天之下能让马猫儿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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