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 作者:湘包子(腾讯2012-8-28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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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累了。林扇轻轻地说着无力气倚靠到杨黎身上，找个地方坐一会吧。
　　她心身俱疲，找了张花园里的长椅坐下来。片刻的安宁，终得她体内喧嚣的因子停滞下来。杨黎独自在那儿叽叽呱呱地说起了她这几天在外的游历。就如妈妈的催眠曲一般，安然入睡。
　　第二天给林扇转病房，例行的医护巡房。当医护人员惊讶于林扇胸前的伤居然有血丝沁出，又料想昨天的散步，责备的目光就梭梭般指向一旁的杨黎。她到知道厉害，打算脚底抹油准备开溜。医护人员一声喝令，把她的腿邦子都给吓软了。
　　林扇说道，这不关她的事。是我昨天自己非要一个人去上侧所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杨黎感激地朝她一瞄，欣喜她没有说出自己为了打电话把她抛下的事情。医护人员终于把火力转向了林扇。林扇，你知道不知道这一跤摔得有多险？你这是拿命当玩笑开！你这样做，不但自己要承担风险，也给我们医院增添了许多麻烦！这么久了，你的亲人怎么就不来看看你！也该有个人管管你这个个性了！




☆、（六十四）

　　老子来医院治病，还要受你们的气嘛？！林扇突然把瓷杯往地上一摔，满面怒容。医护人员望着一地的碎片，被她吓了一跳，面面相嘘。
　　有个护士小声的嘟哝，我们这不是为你好嘛，你到发起脾气来。疯子就是疯子！
　　滚，全部给老子滚出去！滚！林扇眼红了。她疯狂地挥舞着双手，抓到什么就丢什么，将所有的一切都要横扫出去。杨黎也不由得吓白了脸。医生抢过护士的镇静剂，抓住她的手，准扎了下去。
　　林扇杂乱的发丝下的面孔，突然定住了。
　　杨黎见医护人员的脸色越发沉重，赔上笑脸送走她们。掩上门，如负重释地松了口气。林扇，谢你救我一命。你的火发得像真的一样，把他们吓得一怔一怔的。
　　舒不知，林扇并不只是帮她，她有多想逃开医院。她的身体本来很康健，却因一次又一次地受伤，成了医院的常客。她讨厌这里，讨厌有白色床单，和药水味道的地方。讨厌有钱进来，没钱要死都不能看病的地方。
　　这种厌恶感，迫使她更有冲动想逃离这里。
　　林扇看着杨黎叫来医院后勤人员打扫了卫生，她则坐在一旁指指点点。林扇又起身下床，杨黎惊了。你要干嘛去？
　　再去散步。林扇迳自穿上拖鞋，就要往外走。杨黎拦住她，林扇的目光冰冷而坚定。最终，无言的胜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杨黎耷拉着脑袋惋叹，照顾林扇，真是件苦差事啊。
　　路恩和方平，何站长和调查小组已经在医院的会议室内里坐镇。个个面目严肃。调查小组面前已经摆放着路恩写的事件报告。
　　一般正常的思维，是不会有人会寻死觅活的方式这么特别。路恩道，选取自种方式都比这个来得迅速。而我们无法接受她的个性方式，就把她列入了嫌疑的范围。我承认，这是我失职。没有人能接受她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
　　调查小组的人发言，林扇的身体检查报告和你的报告我们都已经看了。对于她的动机，我们还在确认当中。经过我们的各方调查，林扇，确是真名。海滨人氏。在边界小镇的一个宾馆里，工作人员向我们提供了林扇遗留下来的一些资料。包括她的手机，银行卡和衣物。她很警慎，手机上没有任何可考证的线索，银行卡证实了她本人的资料。工作人员回忆称，当时确实是见到她下榻该宾馆。提供的身份证资料，就是林扇。居住时，除了租车外，没有进行任何活动。第二天就离开了没有再见到回来。
　　经查实，林扇本人没有固定工作。她有一个父亲和哥哥，均无固定职业，我们试图跟他们联系，但到现在都没有成功。我们走访了她的一些朋友，对她的评论各持一词。她的母亲于四年前因病去世，家庭充满了暴力倾向。对她的受伤的情况并不表示意外。虽然是这样，她们提供她的人际关系网络非常复杂。牵涉到许多社会组织上不为人知的内幕。有关于她的毒瘾史，我们档案里都没有记载。我们对她的调查结果，证明她不是嫌疑犯。等她的身体好些，我们建议对她进行心理疏导，强制戒毒。
　　不管怎么样，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很难让人相信她的纯动机。你的做法，我们不予以追究




☆、（六十五）

　　会议散去，路恩却仍旧愁眉不展。按理说，调理小组的结果已基本确认她是清白的，他应该非常高兴才对。他思索了一下，追上调查小组。你好！我想再问一下，您去调查林扇的朋友时，有没有提到过，她的男朋友？
　　调查人员思考了一下，说道。是有这号人物。她们向我们提供了她男朋友的情况。江沁航。
　　那您把林扇的情况都一一跟他说了么？
　　我们只简单说林扇在军医院的事情，并没有透露伤者的具体情况。调查人员道，他看起来很担心。说要过来看她，我们表示没有异议。但我们更意外的是，她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已经是有妇之夫。
　　看着调查人员含有深意地笑容，路恩麻木地谢了人家。林扇是跟一个有妇之夫有染，还是沁航抛弃了她，另寻金枝？毒瘾，家庭暴力，情伤，亲情的缺失，她的身上到底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江沁航如果真的来了，她该怎么面对？她会有什么反应？
　　他莫名地揪心的痛。
　　方平安慰地拍拍他，她清白了。养好身体戒掉毒瘾就可以离开。这不是件好事么？你还担心什么。
　　路恩苦笑，我也不知道。走吧，进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先。
　　想起曾经林扇对他的咆哮，他却嗤之以鼻。现在痛彻心扉啊。进了门，他却强颜欢笑起来。用轻快地声音吆喝，林扇！
　　护士抬起头来答道，林扇她不在。她和杨黎下去散步了。
　　路恩一怔，转身就跑出去。方平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迅速跟上了去。路恩边跑边说，方平，找她！不能让她离开这个军医院！
　　偌大的花园，人来人往，没有她们两的身影。办公楼，门诊部，住院楼，层层不见。打杨黎的手机，也没有人接。方平和路恩再碰头的时候，两人已是气喘吁吁。路恩不肯放弃，又再次掏出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不一会儿，他几乎要咬牙切齿地把手机砸了。
　　还是不接吧，八成她们跑了？方平想到的最坏的结果。杨黎不像是能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出来的人。
　　路恩咧嘴笑了，没。兄弟，你知道她们在哪不？她们在餐厅吃饭！走，找人去！
　　正是吃饭的时间。军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穿着军装的，白大褂的不绝于眼。杨黎有钱，给林扇弄的都是精致的小餐。两人扎在人堆里，还真没轻易认出来。她们两也是埋头苦吃，直看到眼前多了两个餐盘。还满嘴菜的杨黎缓缓地抬起头，就看见了方平和路恩。
　　路恩刚坐下，林扇就拿起餐盘要走。路恩伸出筷子把她的餐盘压住。坐下。
　　林扇冰冷着脸，倔强地站在那儿。路恩也不多说什么，就压在那儿。林扇放了餐盘，甩手要走。
　　我有事要跟你说。别急着走。路恩不疾不徐地说着，任餐厅里如何嘈杂，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杨黎也说，林扇，听听也无妨啊。
　　听他说再多好话？或者是伤人的话？她都不想听。她怕自己接触他多一分，心里的情愫会更渐一分。她知道情愫的毒和毒瘾一样的可怕，难以根除。既决定放弃这段有始无终的单相思，那就干脆一些。眼不见为净，有多远离多远。
　　你是不是让我当着所有的人面说？路恩见她又要走，又说了一句。
　　林扇莞尔。除了说她还有嫌疑，还能说什么？他们调查组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有罪。不过，她做人没那么高调。她拿他没办法，只好坐下来盯着他。
　　路恩说，你还剩那么多菜。再吃点。别浪费粮食。
　　林扇不悦地又起身，原来他就是要说这事么？那随他说去。说给谁听，都无所谓。
　　路恩张口中就拖出两个字来。江——沁——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扇迅速地返回身子坐下来，神色紧张地打断了他的话。路恩逗得她那个模样，若有所思地笑笑，先吃。
　　林扇恼怒地瞅着他，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笨拙地用左手拿着勺子弄饭吃。他细心地留意到他说出沁航的姓来。这么说着，他知道她所有的底细了么？那他到底来告诉她什么？林扇忐忑不安地嚼着饭粒，食不知味。
　　方平看不下去了，路恩，你就别逗她玩啦。林扇，你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你没有问题。
　　哇！太好了！
　　杨黎双手拍好，我早就知道林扇没有问题。路恩，都怪你。你太多疑。害林扇在这里受苦。
　　方平在桌子下踢了杨黎一脚，轻声说道，少说几句。杨黎回踢了他一脚，凑到他面前噘着嘴儿说道，本来就是嘛。
　　林扇对这消息，却是嗤之以鼻。她优雅地吃着，就像听到猪肉涨价了，但是涨得不多的消息。她失去吃下去的胃口，放下勺子，平静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路恩埋头吃着不答，方平张嘴要替他说着，路恩又插进嘴来。吃完饭，我们边走边聊。
　　四个人终于吃完饭，慢慢走出餐厅。杨黎本能地想跟着林扇并肩而行，被方平给拉扯到一旁。他使个了眼色，杨黎终是明白了意思，笑笑停住了脚步望着路恩跟着林扇远去。




☆、（六十六）

　　你都知道了？林扇猛然回眸，厉声质问。
　　所以你不能走。花园里，他们站在路灯下面。身影硕长。路恩看到她身子一僵，面色冰冷。可他还是要说，你必须要戒掉，否则更痛苦。
　　我痛苦也与你毫不相干！林扇恼火，我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戒毒就是你的理由！路恩回吼。
　　你那么大声干嘛！林扇害怕地左顾右盼，幸好周围都没有人。她压低了声音，哎呀，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我要走，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不行！
　　你想怎样？林扇觉得脸面无存，恼羞成怒。路恩压低声音说，你明知道吸毒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吸？为什么要去沾这种可怕的东西！
　　他为她走上这条道路感动心痛。一颗好的苗子，只要与它有关，都将被摧残。
　　你以为我愿意么？林扇怒吼，我愿意把自己变成这样么？说得好笑！
　　那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的意思是你还想管住我么？还想再找个理由把我囚禁在这里么？我没有犯罪，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天大地大，我有自由选择我想做的事情！林扇激动地辨驳，你说过的，除非证明我清白，你才会放弃我。现在，你是不是该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路恩无语。他确实是说过那样的话，可那是——那是为了让她能提起精神来配合调查。没想到，一切的结果都那么快，也那么震撼。她要是这么走了，后果会怎么样？
　　也许，你可以先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他小心翼翼地说。林扇的心态极其怪异，如果可以得到心理医生的辅导，说不定会拨云见日，一切都阳光起来。
　　你为什么不说，我就是个疯子呢？林扇悲伤地笑了起来。医院的护士都这么传闻。
　　你敢说心里没有疙瘩？路恩避开她那脆弱的话题说道。
　　天下谁的心里没有个疙瘩！你管得真多！我不想跟你在这废话！我要走了！林扇甩手要走。
　　可你想过没有，你走了以后怎么生活？路恩感觉脑子里一片乱七八糟，急忙喊出。
　　好笑！路恩啊，路恩！林扇停住脚步，被他的问题给惹出了眼泪，她别开脸让发丝拂过脸，遮住脸庞，也藏起泪光。她强求自己大笑，我的生活干你什么事？在遇到你以前，我是怎么活，现在，将来，我也是这样活！用不着你担心！而你，可以牵着你相亲的姑娘欢欢喜喜的，不要在这里因为把我送到了这里就假惺惺的做着什么善后的请求！
　　你真的就还想过以前的那种生活嘛！他倾上身来，对着她生气地质问，你看看，把你折腾成这个样子，都走到了要走绝路的地步！你还想继续走这条路么？如果你还是选择这样的生活，那我很抱歉地告诉你，我不会放弃！
　　林扇悸动得久久无语。
　　许久，她才惨笑着说，你到底想怎样？天下那么多要寻死觅活的女人，你会一个个都不放弃么？
　　如果，她们都有你这么不怕死的话。路恩说道。
　　林扇心想，天下还真有这样的人。那去他的不放弃吧。他之所有不放弃，一开始就只是出于对嫌疑犯的质问，然后对清白的人的愧疚，最后还来发扬着他伟大的爱国情操！
　　去他的。老娘不稀罕！
　　林扇恶狠狠地想着，最心底里又滑过一丝失落。难道这个家伙对她，就只有这个意思么？那他，真是太可恶了！想她林扇又对几个男人动过情！他真是不解风情！欠揍！二话不说，她上前就用力踢中他的小腿。结实的一腿。他没防备，却吱唔出声MS好疼的样子。其实，林扇也疼。那一腿下去，就跟踢在树杆上一样的疼。
　　那你肯定很忙了！林扇愤愤不平地说，赶紧去关心天下那些寻死觅活的女人吧。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她掉头要走，路恩伸手一揽，将她拽住。而且，而且你的伤没有复元……路恩面色难看，他能找出这样的理由来，自己都觉得勉强了。
　　林扇也编出个很好笑的理由，我支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了。
　　医药费不用担心。路恩到认真了。
　　林扇无奈地跺脚，路恩！
　　到！路恩立正，抬头挺胸，沉声应答。林扇瞪他一眼，掉头又走。这回路恩是小跑步跟上去。边跑边说，林扇，朋友一场，你也替我想一想嘛。是我折断了你的手，我总要负责是不是？是我把你带到这里的来的，我要负责是不是？你这里都没有搞定，我怎么能放手呢？你总不能让我做个半成品吧？
　　林扇嗤笑不矣。你做半成品关我什么事？
　　林扇回到普通病房，还有些不习惯。病房里有三张病房，另外两张上都有人。一个是女兵，另一个是部队家属。她们俩在病□□聊得起劲，见她回来都闭嘴不吭声了。她也不说什么，钻入被窝里，闭上眼睛就睡。一会儿，她们又开始聊了起来，而且没有休息的意思。
　　林扇实在无法入睡，凶了她们一句，你们聊天能不能钻到一个被窝里聊？别影响我休息。
　　两个人叽歪一阵，却当没听到她的话一般。林扇的暴力因子又兴奋起来。她真想冲动地上前将这两个呱躁的女人按下去暴打一顿。左手已力量集结，突成爪状，嗜血的魔力在脑袋里盘旋。她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机械似的下床，走到那个女兵面前，面无表情。
　　你，你要干嘛？
　　林扇！脑后传来杨黎一声惊叫，她冲过来就拽住她往□□按。你别冲动。再揍人就要被关起来的。你忘了上次因为有人对你说错了一句话，你就掐人家脖子不放的嘛。
　　那女兵本能反应地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细嫩的脖子。余光瞄到，林扇的左手，那爪子，还在迸发着力量，女兵的脸瞬间刷白了。
　　吵死了！林扇不悦地嘟哝一句，甩开杨黎。安静地回到被窝里闭上眼睛，仿佛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似的。那女兵瞅她安全了，才拉拉杨黎的手问，她真有，掐过别人脖子？
　　对呀。还是一只手。杨黎轻声答道，那个可怜的无辜的悲催的受害者，就是我。
　　杨黎一边苦闷地哀叹，一边眯着眼睛观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