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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水忘川by末回(痴情攻冷情受 几世轮回受一直没回头看攻一眼he)-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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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笑?」郑其渊再次困惑地於妻子对视,然後才蹙眉问,「长笑说什麽,他不是还在京城里吗?」 
  郑其渊的话让白青隐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难不成是我赶得太快错过了?也许他们还在路上──」 
  低头呢喃一阵後,白青隐突然抬头,抱拳抱歉地说声失礼後,便又打算转身离开。 
  「青隐。」 
  郑其渊眼明手快的拦住他。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告诉我?」 
  白青隐侧过身直勾勾地看著郑其渊,其中的感情复杂得让人意外。 
  「郑老爷……」白青隐一开口时的冷漠令在场的所有人震惊,「长笑已经离开京城,估计此刻还在回苏州的路上。我为了追上他快马加鞭赶至苏州,没想到却错过,因而决定再原路返回去寻找。」 
  「青隐……」郑其渊微微睁大眼,错愕地盯住他,「你刚刚叫我什麽?」 
  他是他的女婿,之前他一直都叫岳父,此刻一声郑老爷,完全就像是在叫唤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叫他怎能不意外? 
  白青隐低下头,再直视郑其渊时,眼底闪过无奈与抱歉。 
  「郑老爷,我与凝霜已经不是夫妻了。」 
  他的一句话,让季烟雅倒抽一口气,令郑其渊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怎麽回事,到底是怎麽回事?」郑其渊极力让自己冷静,但他的声音却越说越严厉,「是不是霜儿做错了什麽?」 
  「不是。」白青隐诚恳地摇头,「错全在我,是我配不上凝霜。」 
  「那凝霜的意思是……」 
  虽然有点自私,但是这时候郑其渊唯一想到的就是女儿对这件事的看法,她是不是也同意这件事。如果两个人都同意,而且理由充分的话,他也许没什麽话好说,他们郑家又不是养不起人,顶多让女儿回来住。但若不是…… 
  白青隐垂下眼帘,久久才沈重地道:「我已经把休书交给凝霜了,我想,她应该会在上面签字。」 
  「应该?」一直不说话的季烟雅走上来,对他质问,「也就是说凝霜并不赞同这件事?」 
  白青隐低头不语,但所有人都从他的态度里知道了一切。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白青隐,你对我女儿到底有何不满?居然让你写下休书?!」季烟雅一想到女儿居然会被人休掉,想到以後她该如何面对众人的冷言冷语,她就对眼前的男子气恨不已。 
  「夫人……」 
  白青隐悲伤地看她,语气中充满自责:「凝霜无错,错的是我。凝霜太好,好到让我认为她不该为我这样的一个人辜负一生,所以我才会这麽做。」 
  「但是我女儿爱你啊!」季雅烟的眼眶红了,她记得清楚,当初凝霜回家时对白青隐的态度她一一看在眼底,深知女儿凝霜已经深爱上这名男子,她曾经还为她能获得如此良缘而欣慰,为何现在却发生这样的情况? 
  「但是我却不能够爱她,青隐的心,已经给了别人。」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娶她!」 
  郑其渊立於他面前,指著白青隐声色俱厉地责问他。 
  白青隐望著眼前的两位长辈,无尽哀伤地道:「我要娶的是苏州首富郑其渊的女儿,但她不是凝霜。」 
  「我们家就只有凝霜一个女儿啊,不是她还有谁?」眼眶发红的季烟雅一脸不解。 
  白青隐不知如何作答地用力睁上双眼。 
  「你倒是说呀!当初在郑府住时,你们俩不都还是好好的麽?怎麽一回到京城一切就变了呢?」 
  郑其渊不语,听到妻子的话後,目光凛冽地盯住白青隐,要他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白青隐慢慢张开眼,沈痛道:「那都是假的,是我与凝霜装出来欺瞒两位的。其实,我从未与凝霜同床共枕过,凝霜还是处子之身……」 
  季烟雅闻言,难以置信地後退好几步,最後倒坐在椅子上。 
  「啪!」 
  郑其渊一掌拍在桌子上,尔後指著白青隐厉声道:「白青隐,今天你把一切给我说个明白!」 
  白青隐看著他,无言良久後,最终还是开口悲恸地说道:「我原本要娶的人,是男扮女装,让我以为是女子然後不由自主爱上的长笑。」 
  他的话宛如平地一声雷,任是冷静的郑其渊也惊得後退好几步,瞪大眼睛看著不远处一脸痛苦的男子。 
  「天啊……」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季烟雅捂住唇,一边落泪,一边惊呼。 
  「天啊……」 
  「真的很对不起,郑老爷郑夫人,我想请两位派人把凝霜接回苏州,我日後再登门道歉,现在,我要先去追长笑。」 
  白青隐说完,深感抱歉地对二人各自作揖後,转身快步离去。 
  留在厅堂上的季烟雅见他离开後,不知所措地来到丈夫身边,连连问道:「相公,相公,他去追长笑做什麽啊?长笑在京城都发生了什麽事?难道长笑是偷偷离开京城的所以他不知道?」 
  妻子的让郑其渊想到什麽,顿时让他拍案大喝。 
  「不好!」 
  郑其渊顾不上回答妻子,马上叫来之前离开的管家,快速对他吩咐道:「你速派人沿路去找少爷,他估计就在回府的路上,快,派越多人越好!对了,还有,另外派一些人到京城去,立刻把凝霜小姐给接回府上,你立刻去做,不得有误!」 
  管家得令,即刻去办事,郑其渊则立於厅外,背影看起来那麽的凄凉。季烟雅上前,哭泣著伏在他身边。 
  「相公……」 
  「夫人,先不必太难过,等孩子们都回来後,我们再好好询问原由。」 
  「嗯。」 
  季烟雅点点头,静了一会儿,又问道:「相公,白青隐做甚要追长笑?」 
  郑其渊扶住妻子的腰,用力叹一口气後,方答道:「为夫猜得不错的话,长笑与白青隐之间在京城里必有一段纠葛。因为凝霜回到京城,长笑知道对不起姐姐才会突然决定回苏州,不知情的白青隐便立刻追来。」 
  「你的意思是……」 
  季烟雅震惊地睁大眼看著丈夫。 
  郑其渊再次叹息。 
  「夫人,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 
  季烟雅听到,伏在丈夫肩膀上,忍不住放声哭泣。 
  27 
  三生三世,原来只是梦境一场,何谓是真实,何谓是虚幻? 
  当他再次来到黄泉路上,奈何桥下,忘川河边,看一眼三生石,三生三世的种种历历在目,尤如过眼云烟。 
  真的经历过吗? 
  再次站在望乡台上,看著眼前亘古不变在卖孟婆茶的老妇人,一时间竟无语。 
  「你来了。」 
  老妇人没有情调平板却悠悠的声音响起,她像招呼熟人一般招呼他。 
  老妇人不等他回答,舀起一碗无色的孟婆茶,用布满皱纹苍老的双手捧向他而来,她如深幽的忘川河般的暗沈双眼洞悉一切望向他。 
  「这次,你会喝下这碗孟婆茶了吧。」 
  明了一切的话语,让他本要接过茶碗的手停下── 
  果然,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底。 
  「为什麽……」他颤著声,迷惑地问,「当初您还让没喝下茶水的我转世?」 
  「这是你的劫。」老妇人无光的眼睛直直望向他,「给你三生三世的神明说,你终究会选择这麽做。还记得你七岁那年去你家的那名巫医吗?那个人,就是老妇。」 
  他静静看著她,泪水也静静地落下。 
  「您为什麽要这麽做?」 
  「是因为,若你继续被前世的记忆所困,会影响到郑氏夫妇的人生,为了不让他们的宿命偏离原先的轨道,老妇才会扮成巫医,给他们解决之道。」 
  「原来是这麽回事……」他低下头,泪水落在地上,却即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卤莽与自私差点酿成大错,尽管得到及时的补救,但仍然让他愧疚万分。 
  接过老妇人手中的茶碗,他看向清澈见底的茶水,忽然忆起茶的味道──不,应该说,是完全无味,喝进嘴里时也是没有任何感觉,像是喝进空气一般。 
  这便是孟婆茶,形如流水,却无色无味。 
  「我已经没有下一世了……」他对茶水喃喃自语,「喝下之後,我会忘了一切……包括对那个人的情感……」 
  老妇人定定看他,在他抬手准备饮下茶水时,却拦住下。 
  「不急。」老妇人缓缓道,「喝茶之前,你要不要知道这一世的你死後,你家人的处境?」 
  他睁大眼,既意外又震惊。 
  「可以吗?」他不确定地问。 
  老妇人点点头,并微微一笑:「其实你此生的寿命足足有六十载,本命不该绝,之所以把你的魂魄拉进来,也是神明的安排。他见你陷入苦境,念你也曾诚心修炼,特再给你一次还魂的机会。」 
  「真的?」他难以置信地看著老妇人,捧住茶碗的双手抖得厉害。 
  「千真万确。」老妇人缓慢慎重地点点头。 
  他一阵激动,但没过多少,渐渐恢复平静,然後露出悲伤的表情。 
  「但若是我还活著,又该如何面对所有人?凝霜对青隐痴情,郑其渊已经有了季烟雅,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 
  「你此言差矣,每个人都有存在於世间的理由,一生还一世,事事相扣。来,你先来看看这一些场面,再来决定是不是要还魂回阳。」 
  老妇人话一尽,手在煮茶的石锅上一挥,水面顿时出现一幕幕场景,不一会儿,他便看到了他熟悉的地方还有熟悉的人们。 
  他看到,一个郑府的仆役策马狂奔直郑府的大门前,一下马便冲进府中,很快,此人来到了郑其渊与季烟雅面前,他说了一段话之後,季烟雅双目一闭,倒在地上,郑其渊失魂落魄地坐倒在椅子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便是你死去的消息传到郑府时,你这一生的父母的反应。你的死让你娘亲郁郁寡欢,最终在两年後病死,而你父亲一夜白头,从此无心掌管家业导致家道中落,他的下辈子终日酗酒,贫困潦倒,最後在古稀年间於一个冬夜酒醉後冻死街头……」 
  听到这儿,他的身体晃了晃,差一点站不稳脚。 
  「另一面,就是你姐姐凝霜,在得知你的死讯後不久便出家为尼,因为是她把你送出京城,认为是她害死了你,因而终生背负愧疚,最终也是凄惨死去。」 
  听到这些,他泪如泉涌,默默站立一阵,他终忍不住开口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老妇人深深看他一眼:「你指的可是白青隐?」 
  他落泪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老妇人叹息:「说是对他无情,你终究也是放不下他啊。」 
  「前生此世,都是我愧欠於他,岂是说忘就能忘?」三生三世,若有除那个人外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人,便是追了他两生的那个可怜的人儿了。 
  老妇人伸手再挥,水面很快出现了白青隐的身影。 
  他含泪望著水面中呈现出来的那个人,静静聆听老妇人发自於心沈重沙哑的声音。 
  「他是最晚知道你死讯的人。等到为了找寻你一直在苏州京城两地跑的他知道你已死时,你的遗体已经下葬……」 
  他看到,画面中,风尘仆仆的白青隐一脸不可置信地站在他的坟前,那时夜已深,四周无人,一身青衣伫立的他宛如幽魂,凄凉而痛苦。 
  尔後,他一边重复不可能三字,一边动手去扒他的坟墓…… 
  他扒破了双手的手指,指头在不停的渗出血液,然而他却丝毫顾不上,疯狂一般地挖动坟上的泥土。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深埋在泥土中的棺木才显露出来,因为棺材四周已经上钉,他又费了好些力气才撬开棺盖。 
  借著月夜,等到他确认躺在棺材之中的人的确就是郑长笑时,他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过了许久才用力把郑长笑的遗体抱出棺材外。 
  他就这样,背靠在棺材边,怀中紧紧抱住郑长笑的遗体,失去了魂魄般静静坐著,不言不语,若不是眼角的泪不停从他颊上滑落,真让人以为他是不是个不会动的木偶。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青隐哭泣,无声无息,却让他心如刀割,最後他闭上眼,不忍也害怕再看下去。 
  为什麽这个人,会那麽的深爱自己呢? 
  前一世,这一生,都痴情得让他不愿再看到他受到任何伤害。 
  「不久之後……」老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抱著你的尸体来到河边,用绳子把你俩的身体紧紧绑在一块,然後双双沈入河中。」 
  他张开眼,想说什麽,却因为太过於悲痛而说不出任何话。 
  「知道了这些,你有决定了吗?」 
  痛苦梗塞了喉咙,他只能沈重而肯定地点头。 
  用力把梗塞喉咙的酸楚吞进腹中,他哭泣著问:「可是……我应该怎麽还阳,我还阳後还能改变什麽?」 
  老妇人道:「你不用担心,你刚刚看到的那些不过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甚至连你的父母都还未知道你的死讯。至於怎麽还阳和还阳後的情况,你回去之後就会知道了,总之,你回去之後的发展一定会比你刚刚看到的还要好。」 
  「我知道了。」他再次点头。 
  老妇人在这时话锋一转,谨慎地提醒他:「不过,你要还阳就必须喝下你手中的孟婆茶。因为你上一世欠了白青隐一生的情债,所以在结束这一世重回佛坛前时,你必须忘掉对郑其渊的感情,用此生来还他的情谊。」 
  「忘掉……忘掉这一千年的痴恋吗?」他木然地低头望著手中的茶水。 
  「你觉得你能做到吗?如果不能,就把手中的茶水倒掉,立刻回去做你的小烛台精──」 
  「不。我还有四十五年的寿命,我要用它来偿还白青隐的情,那段我固执守望了千年的情──暂忘一次也罢。这求来的本不该属於我的三生三世,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错误。」 
  他含泪把茶碗捧到面前,在喝下之前,一滴泪滴到茶碗之中,当仰首饮下茶水时,他竟尝到了孟婆茶的味道…… 
  又涩又咸,泪水的味道。 
  28 
  千年以前,曾经被那一段美好的记忆牵牵锁住,心里脑海中,全是他的音容笑貌,想著想著,泪就会流下来。 
  是因为空虚,是因为思念,是因为太想见到他。 
  痴痴盼了千年,神也被他的固执打败,叹息一声,给了他三生三世。 
  然而这三生三世,终也是盼也是望也是不可求。求来的这三生,让他彻底明白,不是自己应该拥有,永不能强求。 
  突然间忆起来,当初他哭著求神明,只不过是让自己再见那人一面,神允了他,然而他却在见到时开始贪心,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为了给自己一个结果倒掉孟婆茶。第三生,那人成为他的亲生父亲,就像是神的惩罚,明白地告诉他,不该爱的终究不能爱。 
  他一直守盼著永远得不到的爱情,却负了用同样的感情守望自己的人。 
  为什麽选择喝下名为遗忘的孟婆茶? 
  或许是因为要偿还这个人的感情,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拥有共同的遭遇。自己得不到的,至少不要让他也背负如此沈重且痛苦的枷锁,至少要让他圆了一个梦。 
  最後的这一生,他明白了什麽叫绝望,明白了什麽叫放弃,也明白了给别人一个希望,或许才能给自己一条退路。 
  三生三世,若他真就这麽回到佛坛前,怕会留下无尽遗憾,永远也不能成仙。最懂他的人,便是曾经渡化他为精的那个神明,於是他给自己一个机会,用余下的寿命去偿还他曾经欠下的一切。 
  原先什麽都没有,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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