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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南神偷王-第8章

小说: 江南神偷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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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家人继续在广州活动,也许马上就会引起中国和新加坡警方的联手行动,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他就很可能因涉及嫌新加坡这神秘的盗窃家族而毁灭了自己的人生。王同山越想越怕,也越来越后悔不该到广州来。从此后王同山再也不敢和小K这样居心险恶与背景复杂的家族联系了。一个人在广州逗留了几天,就神色紧张地回到了苏州。
  
  卷二 姑苏除夕夜?从苏州到广州
  第15节 皮包里有一支五四手枪
  不多时,王同山又来到了上海。
  1961年夏天的申城,还漾溢着一派大跃进的喜庆气氛。到处都是报捷的锣鼓声,王彩旗在高大的厂房上飘扬。《社会主义好》的歌声在城区里到处传唱。王同山随神秘的新加坡华侨小K在广州偷窃了一阵之后,没有想到他居然又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当初作案后遭到警方通缉的原地。畸型繁华的上海让王同山目不暇接。他忽然感到自己好象作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本来他对小K让他前往广州,一度抱有发一笔大财的希冀。可是他没有想到小K把窃取的财物都吞为己有,然后和家人一起在广州销声匿迹了。小K对他的利用和那个狡猾的“复员军人”一样,都让王同山从心里感到可恶。特别是前往贵州的盗窃,也让王同山深感痛悔。这一次惊险的深山历程给王同山心里留下的仅仅是有惊无险的追捕与恐慌万状的逃遁。金钱之梦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即便他在遵义附近小镇外大树下窃得的800多人民币,到头来也多为“复员军人”所获,他自己只得到不足百元。后来,王同山发现上当了,便与那神秘的“复员军人”在贵州的一座小城里分道扬镳了。
  16岁的王同山脸上过早地布满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老诚。在东逃西躲中他比从前长高了,国字型的脸膛也晒得黧黑红润,只是他心灵深处的创痛非但没有得到医治,灵魂反而变得更加扭曲。听说他再次杀回了大上海,从前在十六铺码头和北火车站厮混的一群小瘪三们,都如蝇逐臭般地重新聚拢在王同山的身边。他的到来让那些在上海已经混不下去的小扒手们,就象再次注入了一只强心剂,大家决定重张旗鼓,另择可供施展手段的偷扒之地。王同山这次再回上海滩,当然不敢继续在已经引起上海警方注意的十六铺码头等地作案,而是选在宝山路、国泰电影院和闸北一带偷窃和栖身。这些地点大多人流密集且又不易被人察觉,对于“神偷王”来说,他必须接受从前的多次教训,另择一个新的场地扒窃。可是几天以后他就发现,闸北一带虽然不在警方的重点打扒视野之内,却难以得到几个鼓囊囊的钱夹。为了生计,也为了他能在这群小扒手中再树“扒威”,王同山则暗下决心,想要在上海闹市区做几个漂亮的“大活”。他清楚仅凭从前老一套的手法已经无法适应新的形势了,上海警方越来越高超的反扒能力已让王同山明白自己的“神偷”手段的低劣,他再也不能满足于从前的扒“天窗”(上衣口袋)、掏平台(左右下口袋)、开后门(后裤袋)和内挂(西装内衣袋)的旧手法了。如果想在上海扒一个大活,就必须要胆大心细,另辟奚径。只有这样他才会成为那些小扒手们的心中“偶像”。
  王同山又来到上海北火车站。这里华东地区的窗口,站前人山人海,来自全国四面八方的旅客,大多都在这里汇集。可是当王同山来到站前才发现,便衣警察和车站巡警,服务员早已把从前那脏乱差的候车大厅管理得井然有序。如果他想在车站上作案简直比登天还难,就这样王同山在北站内外接连悄悄地窥测了几天,竟一无所获。他就继续寻觅着下手的机会,然而却一直找不到可趁之机。王同山为迟迟无法得手而焦虑。等到第三天下午,王同山几乎快失望了,他甚至以为几天前在小扒们集会的酒席上自己夸下三天内必在上海北站作一起震惊大案的海口,很快就要变成无法兑现的谎言了。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当天色快要黑尽的时候,王同山避开了站前巡逻的警察,悄悄潜入站东侧的一座共厕里。突然,王同山看见一个军人的身影闪了进来,微弱的光线中,他看见这是一位英俊的青年军官,肩章上是两星一花,显而易见这是一位有着相当极别和前途的现役军人。当然,引起王同山注意的并非军人的肩章和帽花,而是军人腋下夹着一只沉甸甸的黑色皮包。他的心顿时怦怦狂跳起来,他知道依这位军人的身份,他的皮包里必会藏有价钱之物。如果其中藏有金钱,那么如若将这皮包悄悄地窃得在手,必会让他的大小弟兄们惊喜过望,弹冠相庆,甚至这皮包里的钱可以让他们这些小扒大扒们吃喝数月不愁了。
  王同山见军人走进厕所后警惕性很高,左右顾盼后却又轻易不肯放下腋下的皮包,他就更加感到这皮包很可能是一块难得的肥肉。那位军官上下把佯装小便的王同山打量了多时,当他认为王同山只是过路的小孩时,才放心地把皮包吊挂在男女厕所相间的一个衣帽勾上。军人把如此重要的皮包挂在此处,意在他进厕所方便时可以随时看到那只挂在附近的皮包,不至于发生丢失。而王同山恰好发现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他见军官刚刚关上便池的门,便疾快地蹑足近前,只在举手眨眼之际,王同山便将那只黑皮包从衣帽勾上取了下来,然后他抱在怀里,又用外面的衬衫把皮包严密地遮挡起来,就几大步冲出了厕所。
  王同山好象怀里抱着个大金娃娃,一口气跑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他在无人处打开皮包一看,原来里面并没有他急于寻找的钱!而是一只用鲜红缎布紧紧包着的硬东西,除掉红布,王同山吓得脸色发白,原来是一把五四式手枪!天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偷来偷去,最终竟然偷到了一只不能吃不能卖的手枪!他再查看那皮包的夹层,好在没有白偷一次,内中竟有一叠叠印制精美花纹的粮票。那时候的粮票相当昂贵,甚至不亚于人民币。不过让王同山大失所望的是,这些粮票居然都是军用粮票,而且每张面值至少在千斤以上。他本来想把这些粮票带回去给那些弟兄们开开眼,然而想到把这些军用品和枪支带回小扒们集中的地点,万一发生意外,那么后果就将不堪设想。
  王同山尽管嗜偷成性,但他毕竟是个聪明的孩子,而且还曾是学校里的少先队员。国旗一角曾经佩戴在他雪白衬衫领下,因此他尽管已到流窜扒窃的堕落境地,但在他心灵深处仍有着尚未泯灭的一方天地。朴素的良知与善良的天性都告诫他:手枪和军用粮票千万不能偷,即使没有用也决不能随手丢掉!如果把这些东西随手扔在厕所和深沟里,那就会让他的心理更加不安。
  那天夜里,上海下起了大雨。王同山没有吃晚饭,他不知道此时的上海北站已经戒严,大批警察和军方人士已经控制了所有从北站通往四面八方的路口。他更不会知道那位青年军官就在他把皮包盗走后马上就紧急报案。然而,北站并没有查找到有关这只军用皮包的任何珠丝马迹。不过,这只军用皮包从此便被列为铁道部上海局以及上海公安机关重点侦破的要案之一了。
  王同山其实并没有走远,他抱着那只既不能用又不能丢的沉甸甸皮包,躲过了站前警察的视线,一直徘徊在站区的几排房子前。刚才他本想把这只皮包投进一口幽深而积水的井里去,王同山知道只要他轻轻一松手,从此那军用皮包便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了。可就在他准备丢弃之时,不知为何脑子里忽又浮出一张多皱的老人面孔,那是与他没有多少感情的老爹。“国家机密是万万丢不得的,那可是要用性命的代价来保护的呀!”记不得父亲从前是什么时候,曾经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也许是老人在他小时候,给王同山讲一个什么故事之后随口道出了这句肺府之言,没想到今夜竟然左右了王同山一次至关重要的行动。如果王同山当时没想起这句话,随手丢了皮包,他也许要从此说不清楚这起要案。
  好在王同山当时决然地离开了那口井。他知道此地便是铁路部门的办公地点,但他不知该把这只得之无益,丢之可惜的皮包究竟放在何处为宜。他就这样一直在那个院子里转到子夜时分,王同山最终才找到了铁路客运办。里面熄了灯,一片漆黑。他决心把皮包放在这里,他认为天亮后肯定有工作人员发现皮包,然后他们可以交给军方人员。下了决心后,他再也不迟疑了,麻利地用石块打碎了一块窗玻璃,然后把那只装有手枪的皮包向窗内狠狠一丢,转身便跑,不久他的小小影子就消逝在漆黑夜色中不见了……
  
  卷二 姑苏除夕夜?从苏州到广州
  第16节 第一次被捕只有17岁(1)
  1961年9月,古城南京仍被秋老虎团团困扰着。
  逃出上海后的王同山,只要想起那只可怕的军用皮包,后背便感到有些冷森森的。他没想到扒窃作案竟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上海警方把丢失军用皮包列为重大案件进行侦察以来,对江南一批扒手的打击力度也骤然加大了。王同山知道警方是想从一些扒手小混混身上打开缺口,借以抓到与皮包扒窃案相关的线索与可疑人。王同山后悔不该在北站扒到这只无用的皮包,以致于他不得不放弃上海那好不容易有了基础,也有了感情的地方。
  王同山逃回了苏州,他又一次面对这座吴王阖闾二千五百年前以血腥筑起的古老城池。这有水有桥,有着无数青石马路和幢幢江南古宅的美丽城市,如今虽然近在眼前,但王同山却不敢走近自己的家门。更不敢面对那经常对他冷眉冷眼,动辙勃然大怒的父亲。他知道自己的名气已经臭遍了江南,故里苏州也定会有人知道他“神偷王”的不雅恶名。特别是此正处于被上海警方追捕的逆境之中,如果他在这时走进家门,无疑于自投罗网!
  王同山于是决定到近在咫尺的南京走一遭。
  他从小学读书时就向往南京。因为那里安葬着哲人孙中山的墓,少年时他曾在一篇作文中这样写道:“有一天我要到南京去瞻仰孙中山的陵墓。因为伟大毛泽东都敬重孙中山,所以我也要敬重孙中山。……”而今岁月的年轮在无情地更叠,当年天真烂漫的少年已经长大成人,王同山再也不需要把课本上的知识理想化了。生活的严峻迫使小学读书时那么喜欢中国历史的孩子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性格与爱好。王同山现在果真来到了南京,不过他这次没有去紫金山瞻仰民国哲人陵墓的雅兴,王同山是为着在金陵古城开僻一个赖以生存的扒窃天地而来的。
  初来南京的王同山并非寻常人想象的上海“小瘪三”。这个会说苏州话,也会讲上海方言的小伙子,穿着雪白的上衣,蓝色布裤,皮凉鞋,显得英武而潇洒。如果你不了解他的过去,还以为他是一个风华正茂的中学生!再加上他那清秀俊逸的眉眼,无疑会让一些南京人对这位上海来客刮目相看。王同山很快就在南京下关、珠江路和自由市场、管家桥等地,顺利地扒窃了三四个钱夹。得款尽管不多,但也足够他在南京生活月余之久。在南京夫子庙前的秦淮河畔,有一天,王同山忽然从黑压压的人群里意外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这是一个瘦削的女人。直到她走近了,他才用上海话轻轻地招呼她:“老阿家的!”
  那女人吃了一惊,因为这纯熟的上海话只有熟悉她的人才能叫得出。当她认出穿着白衣蓝裤,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竟然是几年前她在上海那个菜场里朝夕相处的苏州少年王同山时,这位从苏北农村因逃婚而去上海卖淫的苦命女人,立刻惊呆了。让王同山感到心中几分不快的是,“老阿家”身后竟紧紧尾随着一个鬼头鬼脑的男子,他一眼就可以断定,此人肯定是个“吃软饭的”角色。
  “小苏州,你怎么长这样高了?”王同山腰里有钱,当即就在秦淮河畔寻了一家小酒馆,热情地款待久别重逢的“老阿家”。毕竟是他小的时候,这个苦命的女人给了他许多好处。他们对酒倾吐往事,耳听着秦淮河上隐隐飘来的优美旋律《社员都是向阳花》,两人心头别有一番滋味。王同山没有想到“老阿家”如今竟也飘泊到金陵古城来了,“老阿家”也没想到当年在上海以扒窃为生的苏州小孩,现在不但仍在操持旧业,而且已经变成了一个漂亮精悍的“小帅哥”。
  “老阿家,我这辈子当然是没出息了,可是你两年多不见,不什么还不回苏北老家?”王同山在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斜睨一眼随“老阿家”一齐坐进他酒席桌前的干瘪男子。他的话对那吃软饭的陌生男子含有明显的嘲弄。
  “小苏州,你可不要小瞧我这搭伙的人呀。他也是你们苏州人,姓周,你别看他身子骨弱,可他在苏州南京这一带,也是有本事的人嘛。”“老阿家”在和王同山余旧之时,不忘介绍坐在自己身边的清癯男子,她告诉王同山这次她从上海来到南京之前,也曾经到了苏州。在那里由于受人欺骗险遭一场劫难,幸好身边这位周姓男子的鼎力相救,“老阿家”才得以逃出恶人的虎口。而这位周姓男子,在苏州不但身边簇拥着一批大小打手,同时他还身怀绝技,善于拳脚。因此在南京地面上也相当吃得开。经“老阿家”这一番介绍,王同山似乎对周姓男子改变了印象。
  “小苏州,你到现在还是一个孩子呀。”“老阿家”以饱经风霜的过来人身份,苦口婆心地开导他:“你本来就不该和我们走同一条道儿,现在你如果回苏州去,还可以读书上学,看到我自己的今天,就感到你本来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前途。所以我劝你,还是尽快洗手吧?”
  听着“老阿家”的含泪忠告,王同山的心里微微一动。他又何尝不想早一天结束这四海飘泊、八方惊险的游浪日子,他又怎能不怀念从前充满欢笑与琅琅书声的苏州私立念达学校?想起自己当年带上红领巾,站在同学们面前高声朗读作文时的荣耀,再回忆起不久前在贵州大山里随着“复员军人”到处转游鬼混时的惊魂场面,他心里顿时泛起一股苦水。但是他对她的劝告无法应允,因为王同山现在不敢回苏州,更不敢面对他熟悉的专诸巷和街后的家。他已经一年多没见到他的老父亲了,他讨厌见面就骂就打的粗野老父,更惧怕邻居们向他投来的嘲笑和冷视。想着自己如果回苏州将要遇到的种种可怕和难堪,王同山只好连连向“老阿家”和她的新相好敬酒,他不想多听这样不切实际的好言相劝,如今他必须面对眼前的严峻现实。王同山心里下定的决心是:只要想活下去,最简单的生活捷径还是一个字:偷!
  南京在盛夏的夕阳下一片金黄。古老的城墙与巍峨的远山都沐浴在一片璀璨的金辉里。此后的几天里,王同山仍在这座城市里作案,他感到在公共汽车上扒窃甚至比在上海、常州等地还要顺手。不料就在王同山准备离开南京的当天晚上,意然遇上了麻烦。那天入夜时分,他只身来到中华门附近一家酒楼里,叫上了两碟苏州小炒,二两酒,正准备美美的喝上一杯的时候,不料忽然闯进来四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为首一人似乎在当天的汽车上曾经遭遇过。面孔虽然有点熟,却无法知其来历。
  “哥们儿,你从哪儿来的,敢在咱爷们儿的地盘上吃独食?”长头发的家伙嘎声嘎气,把桌子重重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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