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禅宗诗歌境界 >

第11章

禅宗诗歌境界-第11章

小说: 禅宗诗歌境界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性,可以神应万物,却毫发不损,随问随答,圆转无碍。作者在组诗的第一首里将人人本具佛性的特质吟咏出来,有提纲挈领的作用。 
    其二写调心过程。首二句点牧牛,喻调心。“不使蹈稻田,岂肯教驰践。” 用佛经典故来象征调心的初级阶段。《佛遗教经》:“譬如牧牛,执杖视之,不令纵逸,犯人苗稼。”佛教以“牧牛”形象地比喻调心之法。禅宗里有很多牧牛公案。有一天,石巩禅师在厨房里作务,马祖进来问他在干什么,石巩回答“牧牛”,马祖问他怎么牧,石巩说:“一回入草去,蓦鼻拽将回!”马祖予以印可 《五灯》卷13《慧藏》。 “草”象征见取,即对外认同。“牧牛”就是要远离知见之草,保持心态的调和,一旦入草,要立即将心拽转回来。后二句宕开,写环境之清雅幽美,在此无草之境中,心牛终于得到了调伏。“牛饱取阴凉,余事谁能管”,此时的牛已成为脱落烦恼的“露地白牛”,即人的本源心性,因此,便不需要再对它加以约束。后世《十牛图颂》之《牧牛》:“鞭索时时不离身,恐伊纵步入红尘。相将牧得纯和也,羁锁无拘自逐人。”也没有跳出此诗的范围。 
    其三,写调心之后,到尘世去检验定性。“不把一文钱,买断乾坤地”,即 “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苏轼《前赤壁赋》之意。播种不施工,收获不准备,喻万物随缘而生,各人的生死各人了,别人代替不得。在闹市之中,扬一响鞭,原本关闭着的店铺,忽然间纷纷开启,喻心花顿发之际,原本闭塞的六户,瞬时开启,见色闻声不用聋,水月相忘了无心。在无心之中,辉映着万物的澄明。 
    其十一,是最能体现牧童本色的一首,也是禅意化境的一首。牧童披莎戴笠,本为抵御风雨的侵袭。但纵是山深无雨处,入云深处也沾衣。深山多雾气,润衣亦足慰人。春天,百花欣欣向荣,可以倾听它们的喜悦。秋天,万木凋零泫露,可以倾听它们的哭泣。牧童走入花草树木的内部,用花草树木的态度体验着花草树木。牧童的心就是这样,与自然万物融为一体,感悟真如,人间的是非毫不能入。 
    善昭的《牧童诗》上承寒山诗风,加以独特的艺术表现,大规模地将牧牛象征为调心,是禅宗《牧牛图诗》的嚆矢。通过对善昭《牧童诗》思想、艺术的分析,我们既可以看到寒山诗在诗坛影响的一个重要方面,又可以了解到禅宗《牧牛图诗》的思想、艺术渊源。 
    汾阳之后,其弟子楚圆作《牧童歌》长句,表达“四方放去休栏遏,八面无拘任意游”、“又将横笛顺风吹,震动五湖山海岛”的“游戏三昧”《古尊宿》卷11《楚圆》, 在牧牛歌中,恣肆奔放,也是一首较为成功的作品。 
    本章从纲宗诗、禅髓诗、禅意诗、颂古诗四个方面探讨了临济宗禅诗的思想内容、艺术表现、禅悟内涵以及在禅诗发展史上的地位。临济宗禅诗以明心见性为中心内容,其所有禅诗的终极关怀都指向对自性的感悟。由于这种感悟的特殊性,在表现形式上,临济宗禅诗讲究语言的玄妙深远,追求意境的玲珑剔透,注重喻象的意义多元。纲宗诗喻象玄奥,奔流度刃;禅髓诗现量原真地呈显,不可凑泊;禅意诗头头达道,物物显真;颂古诗不脱不粘,机用活泼。这些创作,从不同侧面丰富了禅林诗苑,形成了中国禅学、诗学史上的瑰美景观。 

  第四章 沩仰宗禅诗
 
    沩仰宗是五家七宗中最早形成的宗派,它的开创者是灵佑771~853 及其弟子慧寂814~890。灵佑在沩山,慧寂在仰山,举扬一家宗风,因此后世称为沩仰宗。沩仰宗创立并兴盛于晚唐五代,在五家中开宗最先,前后传承约一百五十年,入宋后逐渐衰微。沩仰宗的宗风是体用双彰,《五家宗旨纂要》谓:“沩仰家风,父子一家,师资唱和,语默不露,明暗交驰,体用双彰。无舌人为宗,圆相明之。” 
    在五家七宗中,沩仰宗的资料相对来说较少,创作的禅诗也相当有限,这与沩仰宗的语言观有关。沩仰宗在接引学人时倡导不说破原则,注重不假语言的自心顿悟,从而达到理事如如。沩山明确表示:“父母所生口,终不为子说” 《人天眼目》卷4, 仰山也宣称,“诸佛密印,岂容言乎”同上, 主张摒弃语言名相。韦宙向仰山请一伽陀诗偈,仰山说:“觌面相呈,犹是钝汉,岂况形于纸墨?”韦宙仍向仰山求偈,仰山就在纸上画一圆相,并写了几句注文:“思而知之,落第二头。不思而知,落第三首。”沩仰宗在禅机应对时,经常用圆相来表达禅学见解,双方很少说话,通过描画圆相来达到心灵上的契合。有僧参谒仰山旋转一匝,仰山于地上画“十”字;僧左旋一匝,仰山改“十”字为“蹿”;僧画一圆相,以两手相托,如修罗掌日月势,仰山遂画圆相围“蹿”;僧作楼至贤劫千佛之最后一佛势,仰山予以印可《仰山录》。 圆相形如满月,如同佛性廓然虚明,包含着不可思议的妙用,因此沩仰宗用圆相表示远离言语文字的内证境界。画圆相的作法始于南阳慧忠,沩山加以运用,仰山大力弘传,遂成沩仰宗风。于是,在沩仰宗那里,九十多个圆相代替了禅语禅诗,从而使得沩仰宗禅诗如凤毛麟角般少见。 
    但是,圆相毕竟不能替代全部的禅语禅诗。在沩仰宗的对答中,仍然呈现出着意追求诗化语言的倾向: 
    佛日长老访师。师问:“伏承长老独化一方,何以荐游峰顶?”日曰:“朗月当空挂,冰霜不自寒。”师曰:“莫是长老家风也无?”日曰:“峭峙万重关,于中含宝月。”……师曰:“我家道处无可道。”日曰:“如来路上无私曲,便请玄音和一场。”师曰:“任汝二轮更互照,碧潭云外不相关。”日曰:“为报白头无限客,此回年少莫归乡。”师曰:“老少同轮无向背,我家玄路勿参差。” 日曰:“一言定天下,四句为谁宣。”师曰:“汝言有三四,我道其中一也无。” 师因有偈曰:“东西不相顾,南北与谁留。汝言有三四,我道一也无。”《神鼎》沩仰宗禅语,较集中地收录于《五灯》卷9。本书括号内引文凡仅标注篇名者,均见该书该卷。   
    在本则禅机应答中,大量地使用了诗歌形式。意象晶莹朗洁,境界玲珑剔透,气势流转跳宕。神鼎的答语始终坚守在澄澈透明、纤尘不染之境上。可见以诗寓禅,即使在以圆为美、罕立文字的沩仰宗,也同样勃发着生命力。由于沩仰宗的禅诗资料较少,本章即以香严的悟道诗为中心,联系沩仰宗禅学的基本思想,来探讨沩仰宗禅诗的美感质性。 

    一、“无心是道”的诗禅感悟

    据禅籍记载,香严博通经论,思维敏捷,先是和师兄沩山一起师事百丈,百丈死后,他随灵佑参禅。灵佑对他说,我知道你是问一答十问十答百的伶俐人,我不问你平日的学解,也不问你在经卷上记得的禅语,我只问你,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是什么?香严茫然不知所对,翻遍经书,仍是找不到答案,便请灵佑为他解释,灵佑不答应,香严非常失望,认为沩山有所保留。沩山说如果我现在说了,你日后定会骂我。我说出来是我的,不是你自己的。香严便烧掉手头的所有经录,辞别灵佑,准备做一个粥饭僧,“免役心神”。他参拜南阳慧忠遗迹,在那里住了下来。从此把思量计虑抛在一边,过着无心任运的日子。有一次锄地芟草,无意之间掷出的瓦片,击中了竹子,发出清脆的声音。香严当下大悟,见到了父母未生前的本来面目,激动无比,当即回到屋内,“沐浴焚香,遥礼沩山,赞曰:‘和尚大慈,恩逾父母。当时若为我说破,何有今日之事?’”并作诗表达悟境: 
    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智闲》 
    这首诗成了沩仰宗最著名的禅诗,它包含着丰富的禅悟内涵。“悟”是禅的灵魂,没有“悟”便没有禅。禅所有的修行都以悟为目标。在香严击竹悟道公案中,其最为核心的禅悟内涵是“无心”。 
    “无心”是禅宗的最基本的体验,主要指离却妄念的真心。无心并非没有心识,而是远离圣凡、善恶、美丑、大小等分别情识,处于不执着、不滞碍的自由境界。在禅宗史上,无心观念很早就被提了出来。传说二祖慧可见达摩时请达摩安心,达摩让他把心拿出来。慧可良久才说:“觅心了不可得。”达摩却说: “我与汝安心竟。”体证到无心,即可安心。慧能临终时,弟子询问“正法眼藏,传付何人”,师曰:“有道者得,无心者通。”《坛经·付嘱品》慧能的法嗣本净明确地揭举出无心是道:“若欲求佛,即心是佛。若欲会道,无心是道。” “道本无心,无心名道。若了无心,无心即道。”天宝四年,玄宗召长安名僧硕学赴内道场,与本净阐扬佛理。远禅师曾就无心是道向本净发难,被本净折服 《五灯》卷2《本净》。 论辩的结果,大大地弘传了“无心是道”的主张。马祖在回答什么是道时,也宣称“无心是道”《古尊宿》卷46《慧觉》引。 黄檗对无心是道的观念大力阐发:“即心是佛,无心是道。但无生心动念,有无、长短、彼我、能所等心,心本是佛,佛本是心,心如虚空。……祖宗门中只论息机忘见,所以忘机则佛道隆,分别则魔军炽。”《宛陵录》 
    沩仰宗诗禅感悟的重心之一是“无心是道”。学人问沩山如何是道,沩山答 “无心是道”,学人说难以领会,沩山说:“会取不会底好。”又说:“今时人但直下体取不会底,正是汝心,正是汝佛。”《灵佑》所谓无心就是心不粘滞外物,不被外物所缚,一切听任自然,毫不着意。香严击竹得以开悟,正是因为处在无心状态。否则就不可能听到天籁般的清音脆响,也无从桶底脱落。在 “无心是道”的体验中,蕴含着丰厚的佛心禅韵诗情。 
    1.啐啄同时 
    香严开悟的因缘,与沩山开悟的因缘很相似。沩山在百丈处,百丈问他炉中是否有火,沩山说无火。百丈亲自起身深拨,拨出几星火粒,夹给沩山看说: “你说没有,这个呢!”沩山因而开悟。百丈引经文告诫沩山:“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时节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忆,方省己物不从他得。故祖师云: ‘悟了同未悟,无心亦无法。’只是无虚妄凡圣等心,本来心法元自备足。汝今既尔,善自护持。”《灵佑》《古尊宿》卷10善昭引此经文谓是佛于楞严会上所说。  炉中尚存余火,灵佑随便拨了一下便说没有,而百丈深拨便把它找了出来。百丈特别拈出时节因缘加以强调,注重的是顿悟的契机。自性本来具足,是因,时节为缘。因缘齐备,就会净除后天习染,重新发现被遗忘的本来面目,使沉迷的生命得以觉醒,明心见性。次日,灵佑同百丈入山作务,百丈问把火带来了没有,沩山说带来了。百丈问在什么地方,沩山就拿起一枝柴吹两吹,递给百丈。百丈说:“如虫御木。”《人天眼目》卷4谓:“只因灰火拨开,便见柴头发现。”在以上公案中,火喻本原心性,见火即是见性。自性原本具足,迷时不见,悟时即逢,所谓“力士曾遗额上珠,搜寻无处几嗟吁。旁人为指珠元在,始觉平生用意粗。”《颂古》卷15大洪邃颂这种对于本原心性的了悟,好比小虫御木,于不经意间,绘出美丽的花纹,宛若天助。沩山既得百丈指点,也将此法运用于禅的传授之中。灵云在沩山见桃花悟道,有偈云:“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沩山看到灵云诗后,赞叹说:“从缘悟达,永无退失。”《沩山录》可见其十分注重时节因缘的重要性。当香严开悟的时节因缘未到,沩山宁可受到误解,也不为香严说破,因为他知道当时节因缘自然到来时,香严自会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彻见本来面目。仰山也深谙此理,《五家宗旨纂要》谓仰山设多种法门教导学人,其中即有“啐啄同时门”,意为师家见学人开悟之机已熟,便因势利导,伺机给予开悟的助缘。正如铃木所描述的那样,当“最后开悟的时刻到了,可悟禅道的机会也就无所不在了。他可以在听到一种模糊的声音或一句不可了解的话,或在看到花儿开放以及日常生活中一些琐屑事情如跌倒、拉屏幕、熄扇子时获得悟的契机”。铃木大拙《禅风禅骨》第113页,中国青年出版社1989年版。   当香严开悟的时节因缘到来之时,一声竹音,使他在无心的状态下,如迷忽悟,如忘忽忆。《颂古》卷25九峰升颂香严悟道公案:“放下身心如敝帚,拈来瓦砾是真金。蓦然一下打得着,大地山河一法沉。”  香严对这种时节因缘到来时无心悟道的感受体会尤深,曾作有《独脚颂》: 
    子啐母啄,子觉母壳。子母俱亡,应缘不错。同道唱和,妙云独脚。 
    禅的付授,讲求啐啄之机。禅师指导弟子修行,如同母鸡孵蛋,十分讲究火候。蛋孵熟了,鸡子在里面啐,母鸡在外面啄,必须同步进行,小鸡才能破壳而出,禅悟的生命才能产生。时候未到,鸡子未啐,母鸡先啄,鸡子就会死去;时候已到,母鸡不啄,仅是鸡子在里面啐,力量不够,鸡子仍会死去,因此必须啐啄同时。鸡子既觉,则蛋壳不存,以前的种种手段,遂显得毫无意义。但既出壳后,如果存有师徒名分的障隔仍是不行,必须母子俱亡,才能进入“临机不让师”、 “大悟不存师”的化境,而展开同道唱和。在这些同道唱和中,其内容之一便是注重时节因缘到来时的悟道:“如何是西来意?”“今日明日。”《演教》  今日过去明日到来,时节迁移一任自然。“如何是妙用一句?”“水到渠成。” 《光涌》开悟的时节因缘,纯乎天然,丝毫勉强不得。 
    2.能所俱泯 
    香严悟道偈中,“一击忘所知”所呈显的是能所俱泯的美感特质。禅悟观照的特点是能所俱泯。观照的主体是能,观照的客体是所。如能闻到声音的耳朵,称为能闻;被耳朵所听到的声音,称为所闻。铃木大拙在分析慧能用“见性”代替“看净”时指出:“‘见’使见者与被见者合为一体,不仅同一,而且自觉。 ……因此,慧能在‘看’和‘见’之间所作的区别,可以看成禅学史上的革命。” 《禅风禅骨》第37页“只要‘见’是一种可见的东西,就不是真正的 ‘见’;只有‘见’是‘非见’时,也就是只有‘见’不是一种见到确定心境的特殊活动时,才是‘见到人的自性’。用矛盾的话来说,当‘见’为‘非见’时,才能真正的‘见’;当‘听’为‘非听’时,才有真正的听。这是般若波罗蜜多的直观真理。这样,当见自性而不涉及一种逻辑上或对待关系上可以解释为某种东西的特殊心境时,禅师们便用一些否定性的名词来表示它而称它为‘无念’或 ‘无心’。当它是无念或无心时,‘见’才是真正的‘见’。”同上第40页  铃木的话,清楚地指明了无心与能所俱泯式的“见”的关系。参禅者通过能所俱泯的见、闻,回归于与世界未分离时的无心状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