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战天下-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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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觉悟者的感官果然无比敏锐,游子岩刚将内敛的杀意释放出来,形踪便告曝露。
仿佛一尊从幽冥中突然闪现的魔神,游子岩的身影乍然显现在众人眼前,一双黑眸在夜空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若黑宝石般清亮夺目,却亦又森然而冷酷,不带半分多余的情感,整个人便如一柄冰寒到极点的终极人形凶刃,涌出的肃煞之气铺天盖地。
没有人去关心他是如何样安然无恙地避过那一轮暴风骤雨般的枪击,在如此沛然强绝的杀气逼压下,每个人都是下意识惊惶地举起手中的武器。
急扑而出的大冈慢了一步。
一道青色寒芒乍现,就若自地狱之中迸发出来的闪电般冷冽、快绝,距游子岩最近的两名守卫还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已然被这道青芒夺去了生命。
藤原展翅掠起,厉吼着与那个鳄鱼属觉悟者一上一下往游子岩迅急扑去。
游子岩身形掠动,快得带起一片幻影,根本看不清他的真身,在分散于别墅群四周的守卫人群中急掠,就如游走在黑暗与光明边缘的死神,手中不停地绽放出代表死亡的清冷寒芒,每一道寒芒放出,必然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嚎。
惨嚎一声接着一声,骤然响起又骤然落下。鲜艳的血花,亦一朵接着一朵,在夜色中急剧盛开,又快速凋零,几乎将整个黑夜都染得鲜红起来。
浓烈的死亡气息,恣意在西那瓦庄园的上空飘荡,似欲将此处化为真正的杀戮地狱。
藤原、大冈以及鳄鱼属觉悟者竭尽全力追逐着前方这个死神的身影,却总是差了一线,无法将之拦截下来。
无可就药的绝望与恐慌浪潮充斥了每个护卫的脑海,且愈来愈浓,象夜色一样在身体里迅速滋长蔓延。一个守卫终于抗拒不住内心的极度恐惧,发狂地嚎叫起来,毫无目的地扣动了手中卡宾枪的扳掣。
“哒哒哒哒。。。。。。”
巨大的恐惧一旦失控,就象大规模的瘟疫爆发一样无法竭止,立刻传染至每个守卫的心灵,令得他们尽皆疯狂地扣动扳机望四周胡乱扫射。
混乱,在此时达到了极致,悲惨的号叫声霎时四处响起,横飞的血肉中,守卫们象被镰刀收割的稻草般纷纷倒下,倒在自己人的枪口下面。
“该死的白痴。。。。。。”紧追在游子岩身后的藤原等三人都狠狠地咆哮起来,狼狈不堪地闪避着交错横飞的流弹,再顾不上去追赶敌人。
不过,游子岩的行动也因此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他停止追杀那些基本上不堪一击的武装守卫,重又没入了黑暗中。
枪声渐渐缓歇,到最后完全歇止时,别墅群旁边的空地上已经没有几个守卫能好端端地站住了,大部分人都躺在遍地流淌的血泊中痛苦地呻吟着,撕心裂肺的哀叫悲嚎声更是不绝于耳,整个场面凄惨得有如经过了一场血腥残酷的阵地争夺战。
这是由一个人发起的战争。
藤原等人呆立着,如同被人狠狠地掴打了无数个大嘴巴,脸色比地上的死人还要难看。
整个西那瓦庄园中不下百余名武装守卫,如此充足的防卫人手,只要指挥得当,要防御住区区一个敌人根本就不在话下。即便再来几个实力超强的觉悟者,就算无法将他们全数消灭,但要将他们拒之门外亦非难事,而现在的结局是,对方仅仅只是一个人,就使得已方的防守力量几近全军覆灭。
耻辱,比死亡的阴影更要浓重,死死地压迫在这几个自诩为强者的觉悟者心头,永远也将无法洗刷干净。
不过,危险,还没有解除,战争,也并未就此终结。这个夜晚,对情色之都芭堤雅来说,将是一个不同往日的漫漫长夜。
“大冈。”藤原阴沉沉地喝令:“把那个国际刑警追回来,或者,把他送上天堂。”
敌人袭击的目的是营救出那个国际刑警,只要及时阻止,使其不能达成最终目的,这场战斗就不会结束。
“嗨伊。”大冈再次恭声应令,一边观测着四周的情况,一边保持高度警惕向一旁的车库掠去。
藤原和鳄鱼属觉悟者也提高警觉,不停地扫视周边,但直到大冈进入车库,那个幽灵般神出鬼没的袭击者也未现身拦阻。
也许,袭击者已经功成身退悄然遁离,大家都这样猜测,如一层乌云般压抑在庄园上空的危机感稍有淡薄。
尖厉的警笛声此时响至庄园中的椰林道上,已隐有灯光透过椰林照射过来。
藤原回头凶狠地怒喝:“伽祜上尉,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通知警方拦截吗?”
一个脸色苍白得看不出血色的尖脸男人从别墅的窗口中探出头来,结结巴巴道:“对不起,藤原先生,我马上就通知他们。”
“这些白痴泰国佬,全都是一些该死的蠢货,猪猡。。。。。。”藤原在肚内狠狠地诅咒起来,戾声喝道:“立即调动你所有能调动的人手,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截住。。。。。。西那瓦大人。”
一个眉毛稀疏,面色比伽祜上尉更白,约五十来岁的泰国人颤颤巍巍地在窗口露出半个脑袋,哆嗦着说:“啊,藤原先生,您有什么事?”
“西那瓦大人。”藤原加重语气道:“也请您,动用您能动用的一切关系,务必要追回或杀死那个国际刑警及现在跟他在一起的人,他的手上一定掌握了充分的证据,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啊,好好好。”西那瓦大人连声惶然应着,厉声叫嚷:“马上给我联系芭堤雅反恐部门的最高长官,快快快。。。。。。可恶,这些该死的恐怖分子,这些狗娘养的混蛋,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藤原的眼角有些古怪地微微抽搐了一下,要是国际刑警组织的人都成了恐怖分子,那么,自己这些摩玛真理教的人又算什么?不过,今天晚上袭击西那瓦庄园的这个家伙的手段,简直比正宗的恐怖分子更要凶狠毒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两辆警车呜呜尖鸣着从椰林中疾驶出来,这时大冈也已经从车库中开出一辆三菱跑车,驶上空地准备加速前进。
“轰轰轰。。。。。。”
原本静静蹲踞在别墅一侧的悍马突然咆哮起来,遍布弹痕的车体剧烈地颤抖着,若一头身负重创作殊死一搏的狞厉凶兽,仰天怒吼着,狂悍无俦地飙出。
来袭者竟然藏身在车内,就藏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但急切的混乱之中,却没有谁对如此显眼的目标去瞧上一眼。
藤原猛然醒悟,厉吼一声,展翼急掠而前,但身形刚刚掠起,心中警兆突生,心知不妙,怪叫着拼力闪开。
“砰砰砰。”
数声枪响,藤原虽然已经拼命闪躲,却亦未能完全避开,只觉一阵疼痛彻骨,左翅已然被一弹击中,羽翎急飞,爆出一团血花来。一头栽跌在地之后,藤原不敢稍顿,万分狼狈地急急滚开,亦不敢再展翅掠空给人当活靶子打。
游子岩刀削般的唇角闪过一抹冷酷的讥嘲,反臂又往另一方开了几枪,正怒叫着追上来的鳄鱼属觉悟者骇然往地上一仆,滚地葫芦般一骨碌滚了开去,险险避过。
悍马轰轰狂吼,直对着大冈所驾的三菱跑车迅猛扑撞而去。
第8章 孤胆悍战(中)
“轰。”
一声爆响,正在加速前进的三菱跑车被悍马从中段狠狠地撞上,立即两个车胎离地,车体正中间凹进去好大一块,打横翘起。
坐在驾驶座上的大冈倒是没被伤到,却也给这一下猛力的撞击震得头晕眼花,他甩甩脑袋怒叫一声,就想从车中蹿出。
游子岩冷冷地一笑,脚下大力踏紧油门,扬手对着大冈开了几枪。
大冈跳起的身子立刻矮了下去,抱着脑袋死死缩到车门下方。
“砰砰砰。”
军用曲尺手枪中射出的数颗锰钢子弹全数穿透三菱跑车的车门,一颗不拉地击中大冈的身体,溅起数朵细小的血花。
大冈愤怒地“嗷嗷”怪叫起来,射穿车门后的锰钢子弹虽然威力大减,杀伤力比之被普通子弹击中的力度还要弱上少许,对他战化后的强横肉体无法造成很大的伤害,不会因为这样的区区小伤而致命。但他的肉体即便再强横,毕竟也还是血肉之躯,受到创损后当然不可避免地会疼会痛。
他的叫声未停,又是一声轰然爆响,悍马再次凶狠地撞上来,三菱跑车侧起的车体尚未完全落下,登时给撞得仰面翻起,四轮朝天急速地空转着。
悍马轰轰地怒吼着,毫不停顿,就象一头角斗场上被血色刺激得两眼泛红的公牛一般,发疯地再次凶猛迎头撞去。
而美观精致的三菱跑车呢,自然就如一个客串斗牛士的柔弱千金小姐,在粗暴的凌虐下只知痛苦地发出高声尖叫来。
很快地,只是三五下的撞击,三菱跑车就被蛮牛般的悍马顶到人工湖的基沿前,再一声爆响之后,就直直地坠入了水色幽绿的人工湖中,水花高高激起。
这个过程仅只数秒钟,藤原和那个鳄鱼属觉悟者一时看得呆了,竟傻傻地站在后方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举措来制止,直到悍马迅速倒后时才如梦初醒,从地上随手捞起一柄枪,跑上前向悍马扫射过去。
不过已经晚了,激烈的叮叮当当声中,悍马带着一屁股的火星,与已然驰至的两辆警车擦身而过,桀骜不逊地吼叫着急飙而去。
“快追。”藤原怒喝,疾掠向车库,鳄鱼属觉悟者亦紧跟着他掠去。
大冈从人工湖中冒出脑袋,用力甩去头上的水珠,恶狠狠地诅咒着游到湖旁,正想攀上岸来,身后突然翻起一团水浪,跟着左腿传来一阵巨痛,骇然扭头一看,只见一头狰狞丑陋的鳄鱼张着血盆吻颚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腿,坚硬锋利的槽牙已经深深凿进了肉中。
大冈痛嚎一声,反手奋力抓下,异变的利爪立即插入这头鳄鱼的一只眼眶中,勾出一颗连着筋的血淋淋的眼珠来。
遭此重创的鳄鱼立时凶性大发,死咬住大冈拖入水中,狠命猛烈地摔打起来,水花登即狂溅,又有数条大鳄鱼迅速游至,凶恶地咬噬竟敢公然闯入领地之中的猎物。
即使身为一个强大的基因觉悟者,突然受到这样的袭击,大冈亦是心胆俱寒,猝不及防之下顿时给这几条鳄鱼拖进深水,心慌意乱之余只知胡乱出手,攻击全无章法。
不过,就算他的攻击手法再佳,在这种情况下也起不到多大作用。鳄鱼全身都是坚硬粗糙的角质鳞片,大冈异变出来的利爪对它们造成的伤害有限得很,反而加倍地激起了这些生性原本就极之凶残暴戾的水中霸王的野性,愈加疯狂地摔打起来。
若是换作另外的猛兽,大冈也许能够及时脱离这个厄境,偏生他遇上的是一群鳄鱼,情况则大不一样了。
鳄鱼虽然生有看似尖锐锋利的牙齿,但它却是槽生齿,并不能撕咬和咀嚼食物,只能像钳子一样把食物咬合住然后囫囵地吞咽下去,遇到大体积猎物不能一口吞咽的时候,亦只能将之拖入水下溺毙,或是用大嘴夹着猎物在石头或树干上猛烈摔打,直到将之摔软或摔碎后再张口吞下。
大冈现在遭遇的困境就是,这些力大无穷的鳄鱼咬住他之后就死不松嘴,只是拼命地猛烈摔打,根本不给他松脱的机会,作为豺属觉悟者的大冈空有一身强绝能力,在这样的情形下却亦是发挥不出三成,被逼得只有象一头真正的野兽一样,跟这几条戾性勃发的凶残爬虫贴身毫无技巧地蛮力肉搏。
一头豺狼和一群鳄鱼在水中殊死相搏,境况之糟糕可想而知,狂乱的撕扯摔打中,大冈很快就被拖进更深的水域,深碧碜人的湖面上水花不再飞溅,只有一股股掺杂浓稠殷红的暗流激烈涌起。
藤原吸取了三菱跑车被悍马硬生生撞落下水的教训,从车库中驾着一辆车体厚重许多的防弹型丰田越野车驰出,驶经湖畔时探头往湖中望了一眼,也不稍停,低骂了一声蠢驴便即飞驰而去。
鳄鱼属觉悟者也驾着一辆奔驰防弹车急急追出,几乎将刚从警车上跳下来的两个警察撞飞。
这两个警察吓得亡魂大冒,脚上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一股气力,象受惊的蚱蜢般嗖地一下就蹿上了车顶,让动作相对来说不是很灵活的鳄鱼属觉悟者都看得呆了一呆。
两个还弄不清状况的警察趴在车顶上惊魂稍定,正要破口大骂,忽然又看清了地上污血蜿蜒流淌,到处摆满了姿势各异的尸首,血腥冲天,凄惨的呻吟呼痛声直刺耳膜,整个庄园都似乎沉浸在浓烈的死亡气息中,恐怖得宛若一个森罗鬼狱,不禁更是骇得面无人色,其中一人当即哇地一声,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别墅中有人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喝令所有能叫得上名的泰国政府武装力量前来保护西那瓦大人及追剿恐怖分子,那个伽祜上尉从里面跑出来,他的脸色仍然非常的苍白,不过还是有了一点领导人物的架势,大声喝斥着:“你们这两个笨蛋,为什么不把前面开出去的车拦下来?”
“啊,是伽祜上尉。”两个警察很快认出自己的上司,未呕吐的警察惶恐地答道:“请原谅,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拦截一辆在闹市超速行驶的黑色悍马,不过刚才没有拦到,伽祜上尉。”
“那你们还不赶快去追?”伽祜上尉汹汹地怒斥:“立即通知警察局所有的人出动,全力搜捕黑色悍马和另一辆车上的恐怖分子。”
“遵命,伽祜上尉。”两个警察急忙从车上爬下来,慌慌张张逃命似地驾着车跑了。
伽祜上尉望望四周血肉糊糊的残怖景象,也忍不住差点呕吐出来,赶紧跑回别墅中。亲自追捕恐怖分子?这可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要去做的小事,他要留在这里保护西那瓦大人,总揽搜捕围剿恐怖分子的全局指挥重任。
好一刻之后,人工湖中“泼喇”一声水响,一条人影从湖里艰难地爬上岸来,全身上下吊坠着也不知是布条或是肉条的零零碎碎,血水淋淌得几乎形成了一道瀑布,摇摇晃晃走了几步,重重仆倒在地,再不见动弹。
夜,更深,凄厉的警笛声陡然在芭堤雅全城的上空响彻。
宽阔的海滨公路上,游子岩驱着悍马风驰电掣般一路狂飙,听到到处都有尖厉鸣响的警笛声隐隐传来,不禁眉头一皱,迅速用腕表联络上慕容飞刀:“慕容,报告你现在的情况。”
“我们已经快上芭堤雅至曼谷的高速公路了。”慕容飞刀飞快地回答。
“不,你们不能上高速。”游子岩迅快命令:“扎昆中尉熟悉地形,让他带你走别的路去曼谷,还有,立刻换车。”
结束通话,游子岩强力轰击油表,将行驶速度增至悍马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径直飙向芭堤雅至曼谷高速公路的入口。
此际,悍马身后不远的路段,藤原与鳄鱼属觉悟者所驾驶的车辆亦狂吼着全速追上来。
第9章 孤胆悍战(下)
西那瓦庄园超过百名武装守卫的防卫力量被恐怖分子尽歼,这个突发性的灾难消息使得芭堤雅的某个层次激烈震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大批呜呜鸣着警笛、闪烁着黄蓝警灯的警车象潮讯来临之前石穴礁缝中的螃蟹般,迅速涌现芭堤雅街面,在交通要道上密布关卡时,还毫无睡意仍在恣情狂欢的男男女女都愕然停止了活动,惊疑不定地相互询问着,不安的恐慌情绪就如愈来愈深浓的夜色一样,悄然在这片充满放纵欲望的土地上滋生、蔓延。
当一辆辆的轻型装甲车轰隆隆从郊外驶来,头顶上亦有两架武装直升机开始盘旋时,笼罩在芭堤雅上空的浓郁情欲气息已经完全被恐慌所取代,各色男女尽皆惊恐地躲到了安全处,惶惶危惧,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没有人清楚,这次恐慌浪潮的诱发因子仅仅只是源于区区一个“恐怖分子”的突袭。
现代通讯工具的发达,使得短短的数分钟之内,芭堤雅的警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