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北大 妹妹清华-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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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我才能支撑起牛马般的负重生活，这是我最感激姥姥的地方。
我因此受到启示：在我鞭长莫及的地方，在你们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乃至我有一天消失于这个世界后，你们如何才能胸有成竹地应付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如何才能得心应手地处理突发与偶发事件？我能不能像姥姥一样，提前预付你们一点什么？一想到这儿，我坐不住了，我要趁自己有力量的时候，把我对人生的种种感悟及时告诉你们，把对你们的关怀、提醒和希望付诸于文字，使你们人生路上少一些迷惑，多一点成熟，让你们的路走得顺当些、捷径些、坚实些、有力些。这是我执意要写一点话给你们的最初动因。
在《读书时间》里，我认识了台湾女作家简贞。她感叹人生是从父亲的突然死亡开始的，那年她13岁。早上，健壮的父亲谈笑风生走出家门；黄昏，惨遭车祸魂断身亡的父亲的尸体被抬回家中，原本幸福的家倾刻间天崩地裂，本是开花年龄的她，过早地承受着幼年丧父的巨大不幸，她第一次领略了人生无常。
当她有了儿子后，与儿子相依相托的母子深情自然是莫大的享受，却又无时无刻不被一种极端的恐惧所困扰：她深怕有一天或突然失去所爱，或所爱失去她。于是她先时间一步，把儿子的清纯、灿烂与天真留在白纸黑字间，假想自己一旦失去爱子时，依然情有所动，爱有所托；同时把自己对孩子的殷殷期盼与刻意提醒写下来化作永恒，假想儿子在没有母亲的日子里还能重温母爱，找寻流逝的岁月，并从中获得生活的力量……
太震撼、太感动了，这是一位多么智慧的母亲，妈妈也想做这样的智者。妈妈不一定有她的功力，但母亲对孩子的爱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不仅希望你们现在活得好，将来活得好，连同妈妈命赴九泉以后，你们依然活得好。妈妈还想帮助你们学会接受生离死别的巨大痛苦，使爱儿在有一天失去双亲后，依然能以积极的心态、坚定的步伐、出色的成就圆满地走完自己的人生道路。一直想为女儿做点什么的强烈愿望，像冲天烈焰熊熊燃烧，于是妈妈将早已动笔写了半截又莫名搁置起来的“遗言”重新捡拾起来接续完成，留给吾儿，以防不测。
假如这一天突如其来时，妈妈的心愿就留在这里啦！
妈妈亲历过亲人去世的巨大伤痛，目睹过那柔肠寸断的情景。弥留之际的亲人，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来，真的是油灯耗尽，再也燃不起一丝火星，无力无助到极点，连抬一下手臂、说一句话、睁一下眼、翻一翻身的力量都没有了。无论曾经怎样强大过，无论有过怎样的壮行，无论如何慈爱着自己的孩子，那时候的确是自顾不暇了。生命进入倒计时，不是以月计，而以天计，以小时计，以分计，以秒计，无情无义的阎王爷黑着一张脸，冷酷地下着一道紧似一道的“催命符”，大有“让你寅时走，卯时等不得”的横蛮和霸气，哪怕你哭成泪人磕破脑袋说破嘴皮求阎王爷网开一面手下开恩，只需宽限一刻钟，不，就五分钟、三分钟、几秒钟，让即将远去的老人完成一下最后的心愿：表及一下对生命的感悟与觉醒，表示一点儿对生活的遗憾与愧疚，说几句一辈子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等一等牵肠挂肚的儿女见上最后一面，都坚辞不应，毫不容情，哭天不应喊地不灵的悲怆啊，那剜心割肉的场面不忍回望！
正因为妈妈经历过这样的凄苦与绝望，我才趁着自己精神饱满健健康康的时候写下这个遗言。我常常想：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山穷水尽？一辈子都从从容容地过来了，为什么不在自己有力的时候把该做的事做完？把该说的话说了？那时候，死亡便不再是痛苦。妈妈现在的身体壮实得像一头牛，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生命应该还会有一段不短的路程，但人生无常，死生不定，俗语讲：黄泉路上没老少嘛！很难说妈妈能有机会向你们平静地道别，为了免除突兀而至的永别给我们双双留下永久的遗憾，性急了一辈子的妈妈还是提前行动了。
我的孩子，不要伤感，普天下父母没有能力相伴自己的孩子一生一世，尽管爱得刻骨铭心。
也许你们觉得妈妈太荒唐，哪有年正半百就写遗言的，也太可怕了。其实，远没有这样恐怖：遗言是遗言，活着是活着，遗言写过了，该活照样活，不过是把一份心意定格，不过是对死亡这个不可避免的结局做一个提前准备，这有什么不好呢？亲爱的孩子，生命的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来过，那是一种绝好的感觉，知道珍惜啊！
莫惊吓着我的宝贝女儿，担心妈妈是不是心生厌世之情啊，怎么会呢？单单冲妈妈享有两个天下最好的女儿，妈妈怎肯舍却这份亲情大爱而过早地落寂那个无知无感的冰冷世界？相信妈妈：如果不是老天爷非要我的命，我决不会轻易交付生命的权利。无论怎样的处境，不管如何的艰难，妈妈都会支撑到应该去的那一天。
何况妈妈活得多么滋润多么开心多么幸福：开始和正在享用爸爸日渐日浓的爱，已经享受女儿十多年如一日的勤奋与努力，还将享受一双娇儿日甚一日的拳拳孝心，假如有卖命的，妈妈恨不得再买一条，也好陪着女儿多走几程那！
第七部分假如妈妈突然离去……2
我亲爱的孩子，妈妈这大半生，好像只做了一件事，也只做对一件事———生育了你们俩，妈妈好像是专门为这件事而来人世间走这一趟苦苦的长长的生命之旅的。生命中因有了你们俩，妈妈的生命才有了亮色。尤其是近年来，妈妈完全生活在你们的光环中，“姐姐北大，妹妹清华”，这是怎样的幸运、怎样的殊荣啊！我们家成了人人羡慕的幸福之家，认识和不认识我们的人都把你们俩作为他们家孩子的榜样，“看看人家谁谁谁”几乎成为很多普通人家的“口头禅”。当妈妈偶有灰心丧气时，只要有人提到你们俩，一时打不起精神来的妈妈即刻像服用“兴奋剂”一样，陡然间成为精神百倍的战士。感谢上苍赐予我两个天使般的女儿，让我活得开心、愉悦！
娉娉、婷婷，你们是爸爸妈妈生命之传承，生命之希望，生命之果实；你们是爸爸妈妈的快乐源泉，是爸爸妈妈的健康良药，是爸爸妈妈延年益寿的珍品，你们的聪慧与顽强足以使爸爸妈妈引以为荣。璀璨的明天、光明的未来在前面等着你们，妈妈时刻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
妈妈凭一生之气力，赠你们各自一个无价之宝：那就是赠婷婷一个刚强稳健会疼人重亲情的姐姐，赠娉娉一个聪慧过人善良清纯的妹妹！你们俩都是爸爸妈妈的掌上明珠，你们俩又相互是对方的无价珍宝，你们俩一定要相依为命，相亲互爱到永远。刘墉说：“朋友，可以绝交，从此不再是朋友；夫妻可以离异，从此不再是夫妻，但是手足，源于一脉，一奶同胞，与生俱来的‘同’永无改变。父母逝世时，你们有同样的伤恸，父母逝世后，你们共同追忆童年，生命中有了阻滞，甚至夫妻有一天失和，可以成为避风港的只有同胞姐妹。”
手足之情是父母之爱的延伸，可以结伴同行到很远很远。让妈妈百感欣慰的是你们姐妹俩感情那么深，好得令人眼热，长那么大，没有生过气斗过嘴。都上高中了，还说说笑笑、手拉着手上学，连你们的班主任褚老师都说：从来没有见过相处这么好的姐妹。
你们的相处中有许多美好的镜头弥足珍贵：盛夏中带病军训的姐姐为高考的小妹连续写回四封长信，有细致入微的关怀，有周到详细的提醒；乍暖还寒的春夜，婷婷为给姐姐报名“考研辅导班”在露天下彻夜排队。这样的镜头连神灵都会感叹！妈妈为你们之间美好的感情而欣慰万分，并为你们美好感情的发展与加深而深情祝福。
我亲爱的孩子，你们俩就像今天这样相亲相爱，走过一生一世。无论何时何地，你们二人都是对方永久的依靠。你们永远要恪守“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准则相扶互助；不管谁遇上难处，另一方则竭尽全力去帮助她，掏心割肉，在所不惜，强的一方永远有扶助弱的一方的义务与责任；你们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别，谁的成功都是两人的，谁的失误都是双方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同出一脉，一母同胞嘛。
娉娉，你是姐姐，虽然仅仅年长婷婷一年零三个月，但姐姐就是姐姐，毫无条件地让着妹妹、包容妹妹、关怀妹妹，是你一生不变的使命。
婷婷万不可倚小卖小，不能事事依托姐姐，能自己来的一定自己来，要时时体谅姐姐的难处与苦心。
即使日后你们各自成家立业，离怨之心也不可有。一旦发生误会，也要以亲情为重，宽谅为怀，绝不计较，冰雪总会有融化的一天；如果谁一时迷途不返，另一方则不顾一切去拯救她，直言不讳，施之猛药，直至强行拉回……
娉娉、婷婷，你们俩十分出色地完成了童少时代的学习任务，即使算不上少年大英雄，至少也算是少年小英雄吧，妈妈为你们的少年时代骄傲！
亲爱的孩子们，妈妈最欣慰你们学有所成，更渴望你们踏入社会后有所作为，成为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材。妈妈以为：作为一个人，不管其秉赋怎样、能力如何，只要能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走路，就是好样的。只有实力与成绩才能累积起一个人的全部尊严、声誉和未来。
方志敏说：“人总是要奋斗，奋斗无成而死，当然无话可说。”奋斗了未必成功；成功了却一定有过苦斗。只要奋斗过，成与不成，人生不再遗憾。人生的过程就是一个奋斗的过程，活一天就要奋斗一天，不奋斗，勿宁死。
娉娉，你的天赋并不过人，能一口气考入南开大学，考上北大研究生、博士生，是一路苦出来的，付出了比婷婷几倍的辛苦。你从小就是一个要强的孩子，对婷婷榜中清华，而自己只上南开背负着太大的精神压力，好像与姐姐这个称呼不大相称，多少有点儿抬不起头来。你说你最怕别人问“你是婷婷的姐姐吧？”这时候你会感到很没面子，很伤自尊，妈妈能体察出你心里的苦，能听出你内心的不甘。娉娉，你一定在内心默默地积蓄力量，始终抱定：不只做婷婷的姐姐，更要做娉娉自己。
娉娉，你的英语根底并不很好，而你在圆满完成大学学业的同时，顺利通过英语四级，又顽强攻克英语六级。在研究生考试报名时，执意要报北大，说心里话，爸爸妈妈一直替你捏一把汗呀，而你破釜沉舟了。你在一次来信中说：“我的眼睛疲乏到睁开不是合上不是，恨不得把眼球捐了”的地步，曾几次累倒休克，跌倒爬起来还是备战考研，你说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是用“付出二十一岁的美丽”而换来的。要妈妈说：娉娉的二十一岁最是美丽，敢冲刺北大本身就是美丽，能成功考取“北大研究生、博士生”更是骄人的美丽。刘墉说：“成熟的人最基本的表现是：关心自己的前途即未来。”娉娉，你坚持读博，很好。让我们四人同心，咬紧牙关，再清苦它几年，一口气把书读到头。我的孩子，加油干，好好干，没有比你们的成功更叫妈妈感到幸福和快慰的了。
第七部分假如妈妈突然离去……3
娉娉，你好多次说到你的路没有婷婷的路走得顺，从小到大没有人告诉过你应当向清华、北大冲击。你说得有道理，从来没有人帮你制定过这样高的目标，以至高考时，不仅是你不敢想，我们全家人也都没敢这样想。你为婷婷的冲击清华做过铺垫，为婷婷的一步到位趟过路子，妈妈一直感谢你。因为你顺利考取南开，才有了后来婷婷的直取清华，原本不知道一个煤矿企业中学的学生能上这么好的学校，真的摸不准这样的定位啊。
孩子们，时代向你们提供了更多的机遇，也提出更严峻的挑战，吾儿务必胸怀远大目标，具备自觉自发自给自足的能力，拥有奋发向上永无止境的冲动，发扬锲而不舍百折不挠的精神，积极进取，把握自我，努力攀登人生峰巅！尽可以说：一时走在前面的人，没有谁能保证他永远站在社会的正前方，得意于一时的成功而不再前行，是严重的小农意识，只配做流星、昙花。
只有那些有连续持久良好表现的人，才能获得真正绝顶的成功！天天盼夜夜思娇儿能够早一日出人头地，功成名就！成功别无捷径，只有不断努力，勇于攀登，决不气馁才能达到目的。已经不短的人生，让妈妈体验出一个简单不过的道理：做人之本———自尊自强，永不后人！艺不压身，乐在于做。任何情况下，不学无术都是毫无意义的。一个人只要有十足的自信、只要感到一种确实的前途，才会生发出无穷无尽的动力，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快乐。
孩子们，人的一生应当在追求成功中走过，反过来又不能把成功看得过重。人，不能好高鹜远，更不能眼高手低，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终极目标要有，却不可不切实际，非要确立一个高不可攀的目标和自己过不去。目标如果定得过高，力不所及，会自挫其锐丧失信心。要学会制定一个又一个阶段性小目标，这个小目标实现了，再向下一个小目标进军。连续不断的小目标的实现，会将自己的内在的潜质充分地挖掘出来，能把自己推向辉煌、推向极致。
蔡志忠曾经告诫年轻人：目标不要搞得太大，要集中，要量力而行。不要嫌冰太冷，石太硬，花太小，树太高，目标要很小很小，这样才容易成功，你们说呢？
做人一世，常胜将军是不可能的，胜败乃家常便饭，胜要胜得有风度，输要输得有骨气，以我走过来的路来看，在掌声中长大起来的孩子进入社会后会易栽跟头，譬如我，是在赞扬声中长大的，结果在社会上四处碰壁，要接受我的教训，在你们的成长途中，哪怕有意设置一点障碍也是必要的。
娉娉、婷婷，为人要敢于展示自己，如果上不得台面，还想有什么作为吗？当然，妈妈还要告诉你们：在展示自己的同时，又要恰如其分地注意收敛光彩，乐于、勇于、善于把一些光亮让位于人，这是生存之道。新凤霞在从艺道路上一直坚持做到“留一点饭给别人”，她把机会一次次拱手相送于人的同时，又恰到好处地保护了自己。有人说：荣誉的前面是鲜花，背后是靶子；头上是光环，脚下是陷马坑，这一点，吾儿务必保持清醒，谨防摔跤。要注意不可风头太健，要学会露拙，学会自嘲，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娉娉、婷婷，做事要专注、要用心，万不可左顾右盼见异思迁。俄国十九世纪著名教育学家钱乌申斯基说：“注意是一个唯一的门户。”凡是外界进入心灵的东西，都是通过注意这道门户来完成的。打开它，才能屏心静气，激发性灵。凡大成大就之人，无不具备一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优秀品质。孟子讲过一个故事：两个人同拜一位名师学棋，一个人很用心，另一个人则心不在焉，结果前者成为出色的棋手，后者则一事无成。不求行行粗通，但求集聚成焦；不要千样都会，只有一手即成。铺下身子、倾尽心力做好一两件事，做到精湛，做到过人，做到绝活，方能迸射出经久不息的光芒。
婷婷天资聪颖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