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5-熟男淑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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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娟在一边听着，一双小丹凤眼瞪得老圆。
宋瑞看着高亚鹏诚恳的表情和出乎意料的年薪，感动得有些受宠若惊。
他实在没想到，国内还有如此赏识他的老总。不过他现在有些为难，因为昨天陈大炮提出的合作前景同样诱人，他说准备投一笔钱让宋瑞放手创办一家管理咨询公司，甚至无视商业规则，说是连财务也不用派。
究竟是在高亚鹏的公司里坐享其成，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高级金领，还是选择自己开创一番事业，宋瑞有些拿不定主意。前者是现在绝大多数年轻人梦想的金领生活。而创办自己的实业很艰苦，也有风险。
不过，自己创业毕竟是宋瑞回国时的梦想，他希望将来也能像张春海一样功成名就，让孟妮后悔不迭。
最后，宋瑞对高亚鹏说，给他一周时间考虑。
这一周，宋瑞只需要确认陈大炮的投资能力，昨天陈大炮对他说：“给我一个账号，我立马划个百八十万的。”
宋瑞想，他和陈大炮非亲非故，他怎么会那么爽快耿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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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锦干净利落地挂掉了手机，宋瑞的后背顿时升起一股寒意。
宋瑞完全能听出来，孟锦在电话里的声音异常冷漠，甚至很不耐烦，以她过去的性情，她对陌生人也不可能这样。
本来，宋瑞的电话是一次正常的工作洽谈，他同学所在的一家著名跨国公司中国分公司准备在北京的媒体上搞一次商务推广活动，这是对孟锦单位、也对她本人都有益的正常合作，她在刚才的通话中竟然用冰冷的语气接连说了两次“就这样吧”，仿佛她的电话那头是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
以前，宋瑞没怎么仔细去寻思孟锦这个人，只是把她当作孟妮的妹妹。
现在他隐隐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有些在乎她。显然，孟锦性情可爱，聪慧大方，还时常给他发来一些俏皮好玩的短信息，他手机里就存了几个，其中有一个甚至比较暧昧：“有一只猿猴在路边拉了一泡屎，一只母猴子正巧路过，刚好踩上，于是生气地找他理论，结果一见钟情。结婚的时候别人问她，是什么原因相爱的，她说，都是因为猿粪。”
孟锦放下了电话，她觉得自己像吞了一只苍蝇。
这是一只名叫宋瑞的苍蝇。原来，星期二那天晚上，当她打扮得楚楚动人、兴高采烈地赶到丽都酒店时，刚一走进酒店大堂，就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等电梯，她差一点儿没把他认出来。
那就是她的白马王子和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吗？孟锦看着宋瑞那一付模样，真想骂自己当初瞎了狗眼。他穿得多么鲜艳、多么轻佻，活脱脱就是一个标准的小白脸，一个吃软饭的职业鸭子。那件蓝光闪闪的夹克，像是正要去参加葛莱美颁奖典礼。紧身收腰的T恤妖里妖气，两条宽大的裤腿几乎能塞进两个姑娘。他深情款款地挎着他的那位情人的胳膊，那骚女人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却穿着和姐姐一模一样的那些名牌，一看就是某个老板的小蜜。宋瑞挎着她进了电梯以后，她留下的夏奈尔香水味足以把十只蚊子熏死。
过去，孟锦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他，宋瑞诚实可靠，人品端正，有真才实学。她完全不同意姐夫和刘德光对他的一再诋毁，经常为他辩护，还为他烫了发，为他穿上了性感暴露的衣裳（而他至今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漂亮发型）。有一次，她甚至鼓足勇气，给他转发了一条内容暧昧、半荤不素的短消息，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来说，这太不要脸了。事后，她一想起“缘分”两个字就满脸绯红。
但那天在丽都酒店，她终于眼见为实。本来，她不打算去这个饭局，但高亚鹏在电话里说，这是他邀请宋瑞加盟自己企业的准接风宴，很希望美女前来助兴。她太想见到宋瑞了，所以决定赴约。没想到，却见到了宋瑞最真实、也最丑恶的一面，难怪当初他只和姐姐勾勾搭搭，他本来就是这种男人。
孟锦当场就认定，她和姐姐都上当了，受骗了。她掐掉了高亚鹏不断催促的手机，马上从酒店回了头。
她估计，宋瑞和高亚鹏一定会在酒桌上臭味相投，他们本就是一条下水道里的老鼠，他们甚至还会风流快活地拿她的一腔痴情作为酒桌上的笑谈。
回家的路上，孟锦一路上都在想像着他们得意洋洋的嘴脸，痛彻心肺的泪水打湿了车窗。把出租车司机感染得当场决定以后再也不打老婆了。
孟锦的冷漠让宋瑞失魂落魄到了极点。
宋瑞不明白个中缘由。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孟妮的原因。不过，他明白的是，这是他社交生涯中最大的失败。
显然，孟锦是财经媒体的记者，而他将从事的管理咨询行业要时常与媒体、企业老总们打交道，孟锦的冷漠会让他在北京企业界的声誉极为糟糕。
但是这周以来，另一件事却让惊喜万分。陈大炮对宋瑞的才华很赏识，也对他的商业计划极有信心，同时还对宋瑞表现出了让他十分感动的信赖，昨天，他已经划出了五十万现金，让宋瑞作为初期的运作资金和公司的注册资本。
所以，当宋瑞对高亚鹏的抬爱万分抱歉地谢绝之后，高亚鹏很失望，对自己的人格魅力产生了很大怀疑，在家里反思了两个通宵，接连几天借high药浇愁。
现在，宋瑞惟一要考虑的是，他是在北京办公司，还是去成都创业的问题。
他已有十几年没有去过成都，对那里已经感到陌生了，他以为，成都还像他小时候一样。
“‘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通讯基本靠吼，娱乐基本靠手。’宋瑞啊，你大概以为成都还是这样子的吧。不对，现在成都已经花（发）展了。”陈大炮故意用川味普通话调侃地说。母亲也认为，她的家乡最好，她说：“北京这几年风气也太坏了，年轻人玩什么一夜情，还有三里屯酒吧街那些流莺，多乱啊，还是我们成都好，民风淳朴，城市休闲。”她希望儿子去成都发展，她认为北京物欲横流，男人太容易沉溺堕落了，她自己也打算退休以后回成都去安享晚年。
《熟男淑女》 广州夏日的黄昏越来越可怕（5）
宋瑞当然更喜欢北京，北京舞台大，机会多。不过，就他从事的行业而言，也有一些不利因素。最近几年，世界著名的管理顾问公司如麦肯锡、赛迪、嘉丰融通在北京发展迅猛，早已占据了主要市场。而现在，又加上孟锦这么瞧不起他，他还赖在北京干什么。
他只想去成都，他要赶紧做一番让人刮目相看的事业。他知道，他所从事的项目专业性强、技术含量高，只要做出一两件在业内打得响的案例，马上就会在业界崭露头角，就会有接不完的业务、做不完的案子，大公司会争着找他，到那时候，他就可以衣锦还乡了。
多亏了孟锦对宋瑞的刺激，他现在终于下定决心。
“离开北京，去成都发展！”他果断地对黎娟说。
听了这句话，黎娟激动得扑进了宋瑞的怀里，在他脸上热烈地印上了十几个香吻。
宋瑞离开北京时显得非常凄清。
他想起刚从美国回来时的风光无限，不由得唏嘘不已，只想去成都尽快把事业做起来。
王学友只是给宋瑞打了个电话，祝他一路顺风。只有海伦一个人提出要专门为他摆酒饯行。
宋瑞知道，海伦更主要的是为黎娟饯行。
这一对风尘姐妹在饭桌上深情款款地拉着手，流了很多眼泪，说了很多姐妹间的悄悄话，宋瑞完全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那天海伦喝得很高，最后，她大着舌头说：“咱娟子真好，大学生，有文化，气质又好，你得好好珍惜……”
宋瑞知道，其实黎娟的那点文化，比舞蹈学校毕业的海伦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一次，她甚至把宋瑞的笔记本电脑的液晶显示屏，说成了“精液”显示屏，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想骂她下流。当时他就有些担忧，黎娟这影视专科生的文化让他很难向书香门第出身的父母交待。
宋瑞决定，到了成都以后，他就不让黎娟上班了，就让她在家里学外语和电脑。他希望公司发展好了以后，她能在公司里做一个合格的文员，成为他事业上的贤内助。
5
孟锦过了很久才知道，宋瑞已经离开北京。
她后来也知道，实际上她对宋瑞完全误会了，宋瑞绝对不是那种吃软饭的小白脸。前几天，报社主编和她在一起闲聊时，无意中提起了宋瑞：
“上次你姐搞派对，有个叫宋瑞的家伙，你还记得吧。这家伙挺浪漫的，和一个夜总会小姐恋爱了，把那姑娘当茶花女，真不容易啊。”
那天，宋瑞带着黎娟去赴高亚鹏的饭局，报社主编的朋友“左右飚”正好在桌，他对宋瑞的印象很不错，所以后来向朋友们提起了这件事。
这段时间孟锦一直满怀醋意，但是，她一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对宋瑞的冷漠，她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她想找一个机会向宋瑞道歉。
尽管宋瑞已经去了成都，但张春海和刘德光对他的怨恨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有增无减。特别是张春海，他发现自此以后，小姨子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的确，孟锦对姐夫失去了以往应有的那份尊重。她怀疑，宋瑞的离京和刘德光一定有什么关系，宋瑞被恐吓的事完全可能就是他指使人干的。
另外，孟锦还隐隐觉得，以宋瑞的性格，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爱上一个夜总会小姐。
当然，孟锦很快就把宋瑞和夜总会小姐恋爱的事告诉了孟妮。
这几天北京很热，姐妹俩正在别墅的水上中心游泳。孟锦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宋瑞恋爱的事。
“那女人长什么样？”孟妮着急地问，立即从水里“噌”地爬上岸来。
“比你差远了，听说也就身材好，大概是宋瑞猪油蒙了心，被那狐狸精迷住了。”孟锦本来想说，她比自己差远了。因为她听说“左右飚”说起过，那女人完全不如自己漂亮，更不如自己有气质。
“哼，世上还真有这么傻的男人，三陪小姐也可以出头啊，这是什么世道！”孟妮愤愤不平地说，然后怒气冲天地抓过太阳镜。
“姐，话也不能这样说啊，那种女人够骚，听说还是大学生。”孟锦说。不过她觉得自己也有点儿闷骚，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表现。
“呸，这市面上叫得上价的小姐都号称是某某大学的，要是扫黄的时候把她抓了，除了卖淫一条罪名，我觉得学校还应该告她损害名誉，要求巨额索赔。你自己卖也就罢了，还要挂上大学的名号，这能加上什么筹码，大学生做了小姐，还不是小姐！难道这还分得出贵贱？一样都是卖肉的，好比屠夫拿了大学文凭仍旧杀猪，还不是屠夫！这有什么好说的。那些所谓的高级小姐其实比站在马路边的流莺高级不到哪里去，顶多办公环境稍好，客人素质稍高罢了。我对小姐就一向很反感、很讨厌，对男人我倒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们有闲钱，喜欢与万人同乐，别人能说点儿什么。从卖身那一天起，那种女人就已经出卖了自己的一切，包括被爱的权利。如果这样的女人也被男人爱，那么天下女人都去卖算了，反正男人也不嫌脏。这个社会再扭曲，传统也不能完全颠覆啊。我说老妹啊，你别看一部电影《金鸡》得了奖，就以为小姐可以昭著天下了，妓女和老鼠、蛆都是一类货色，见不了光也平不了反。要是小姐也能抬头做人，那别的女人都去死好了……”孟妮越说越生气，所谓愤怒出诗人，她躺在沙滩椅上，一边抹防晒霜，一边骂骂咧咧对着孟锦长篇大论。
孟锦不想再听姐姐没完没了地唠叨，她知道，姐姐的性情是天底下的男人最好都只爱她一个人，爱别的女人都是错。别说宋瑞爱上了三陪小姐，就算是爱上了环球小姐，她也一样怨天尤人。
孟锦没有和姐姐争辩的习惯，正如她也一直没有抱怨姐姐没有撮合自己和宋瑞的好事一样。现在，她早已从情场失意中振作起来，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短短几个月里，她已成为国内财经界有名的美女记者。
孟锦的名字时常出现在国内一些报刊上，她远在广东的一个大学同学都已注意到了她的名字。
这个同学名叫林超，他从大学时代起就一直暗恋孟锦。但现在他在广州打工，经济地位相当于民工，过去的梦中情人离他越来越远了。
《熟男淑女》 广州夏日的黄昏大学时代的梦中情人（1）
“在孟锦的屁股上摸一把就跑？”
这大胆而又刺激的想法折磨了林超整整一个通宵。
林超不敢去想像，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像发情的猴子一样不可收拾。原来昨天深夜，林超的两个工友溜进了暨南大学，他们躲在图书馆外的小树林，趁着夜色偷偷窜到一个漂亮的女大学生背后，在她屁股上狠狠地摸了一把就飞快地跑掉了。他们没有被学校保安抓住，回来后高兴得合不拢嘴，说是比看三级片还过瘾，一整天舍不得洗手，让工棚里的工友们羡慕不已。
听了工友们的“艳遇”，林超昨天一整晚都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绝望地思念着大学时代的梦中情人孟锦，睡着后还梦见了她。过去，他连孟锦的裸体都没敢去想像，他觉得，那简直就是对爱情的亵渎，更不用说在她屁股上摸一把了。但现在，他悲哀而又遗憾地想到，为什么他就不能像那些工友一样，正确地面对现实，对那种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采取摸一把就跑的方法，然后再长久地回味，用工友们的话来说，就是“自己手搓”。
夜色还没有降临，广州夏日的黄昏漫长而又闷热。
林超独自坐在广州市天河区杨箕村菜市场的一个大排档里，他今天奢侈了一回，一口气吃了两盘炒河粉，当了一次“奢侈”的消费者。
现在，他抹了抹嘴唇，开始打量着这黄昏的街头。
小巷里混乱而又潮湿，一堆堆死鱼烂虾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路边上，一个个小姐浓妆艳抹，衣着性感，正步履匆忙地逃离这肮脏嘈杂的贫民区，赶往那些灯红酒绿、流金淌银的地方。
林超也想逃离自己的生活。他今年二十六岁，是一个来自四川农村的小伙子。最近，他在五羊新村一家建筑工地上管材料，和农民工几乎没有两样，发财的梦想离他越来越远。但他和一般民工不一样的是，他一直有梦想，他曾经有一个名叫“孟锦”的美梦。
最近这两年，林超诸事不顺。大学辍学后，他离开北京来到广州，由于没有文凭，他长期在白领和蓝领之间上下折腾，苦苦挣扎。他干过网站编辑、广告业务员、玩具厂生产组长、壮阳药推销员等等。现在，他居然越混越惨，差不多已经成为一个标准的农民工了。
林超绝望地意识到，也许，他这一辈子连在孟锦屁股上摸一把就跑的那种机会也没有了。
林超上大学的时候，也曾是全村的骄傲。他的家乡在川西南的一个小山村里，村里连续三年没有一个学生考进北京上大学。除了北京高校难考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家乡太穷，在北京念书太贵。但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