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5-熟男淑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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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却那么羞涩。多么久违的古典韵味，宋瑞看得心花怒放，但来不及细看，因为还在倒时差，他今天下午四点才起床，一路上行色匆匆，这是他回国后第一个比较正式的饭局，如果迟到就太不好意思了。　　　　
　　　　这个饭局当然不是为宋瑞特意安排的，他和王学友的交情算不上太深，而且宋瑞资历太浅，于是王学友借几个朋友的聚会，顺便也算给校友接一下风。　　　　
　　　　宋瑞没有迟到，他一走进包间，王学友就夸张地“yeah”了一声。然后搂住他的肩膀，大声武气地说起了他那一口天津腔英语，又是摇头晃脑，又是挑眉耸肩，让别人实在担心，他肩膀随时有可能脱臼。　　　　
　　　　王学友把宋瑞介绍给了包厢里的几个朋友，其中有个女人，一身西装套裙，相貌端正但不讨人喜欢，一副清心寡欲的身材，看起来像财务经理，介绍后才知道，她是王学友手下的公关部经理。　　　　
　　　　大家坐下后，几个男人很少说话，大家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他们的确在期待一个人的到来，一个女人。一个矮胖而精明的年轻男人问，她真的说了要来吗？另外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于是大家放心地等着。　　　　
　　　　一刻钟过后，一个女人终于走了进来。男人们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活跃了起来。　　　　
　　　　“对不起，久等了。”一个很有磁性的女声飘了过来。　　　　
　　　　宋瑞抬起头，顿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这个女人正脱下她的外套，露出了饱满的前胸和肉色的贴身毛衣，然后，她把银灰色的貂皮围巾取了下来，粉雕玉琢的脖子、隐隐的乳沟顿时照亮了整个包厢，绛红色的长裙映衬着她完美的上半身，她的美貌为整个饭局指引了方向。　　　　
　　　　孟妮的这番举动让在座的男人看得差点儿流鼻血，那位女经理更是看得两眼泛绿光。　　　　
　　　　宋瑞心中顿时涌出了一股悲凉。他发现，在自己过去的生活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美丽的中国女人。他在美国待了七年，他见过的美女大多是五大三粗、金发碧眼的洋妞，虽然偶尔回国一两次，但每一次都来去匆匆，见过的美女实在有限，更不用说当面结识了。他绞尽脑汁，在记忆里搜寻。最后他发现，实在想不出比孟妮更美的中国女人。　　　　
　　　　这是宋瑞从少年时代就开始梦想的女人，沉睡在他灵魂深处的女人。他甚至觉得，自己放弃在国外的就职机会回到祖国来，也许正是命运在安排他遇见这个女人。　　　　
　　　　宋瑞神情恍惚，眼神迷离，默默无语地夹着菜，不敢往孟妮的脸上看一眼。　　　　
　　　　孟妮的眼神像一条鳗鱼，在几个男人的脸上游弋着，眼神里有一丝淡漠和满不在乎的神色，有时又带着一丝无辜的表情。当然，孟妮这样的妆容是从时尚杂志的名模脸上扒下来的，宋瑞不喜欢时尚杂志，却对孟妮喜欢到了失魂落魄的地步。　　　　
　　　　王学友为他和孟妮引见时，孟妮的眼神在宋瑞脸上惊鸿一瞥，很快就停了下来。　　　　
　　　　“你叫宋瑞，英文名该不会就叫sorry吧？”孟妮说，同时为自己的幽默感而感到有些得意，忍不住格格格地轻笑了两声。　　　　
　　　　另外几个男人也跟着哈哈哈地大笑了几声。宋瑞马上就脸红了，这几个男人红光满面，踌躇满志，说话滔滔不绝。宋瑞知道，在最近几年祖国经济的飞速增长中他们都是弄潮儿。想到这一点，宋瑞就感到万分自卑，只恨自己晚生了几年。　　　　
　　　　“密歇根管理学院今年全美排名几位啊？”矮胖的中年男人很内行地问宋瑞。他是一家国际著名IT公司在中国的“首代”。“首代”就是首席代表的简称，这位哥们刚才很谦虚地说自己不过是“海带”，意思是海外归来的“首代”。宋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说法，他估计，至少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重新学习一下中文。　　　　
　　　　“第三位。”宋瑞总算找到了一点儿自信。他只有二十四岁，已经是密歇根管理学院这几年最年轻的中国MBA学生。　　　　
　　　　“什么时候回国的？”另外一个男人问。　　　　
　　　　“上星期。”宋瑞说。本来，宋瑞也想问一问孟妮，她的英文名是不是叫money，但他没有胆子和她开这个玩笑。孟妮看起来太有气质了，宋瑞吃不准这究竟是哪一种气质。他对女人没太多经验，其实，这种气质叫闷骚。另外，饭局上的几个男人看上去对孟妮相当尊重，似乎她身份很不一般。所以他觉得，还是等和她熟悉以后再开这样的玩笑。　　　　
　　　　其实宋瑞完全错了，他已经坐失良机，他应该对这个玩笑加以潇洒地反击，不料却因为脸红而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这个小小的技术失误，有可能酿成以后的终身大错。　　　　
　　　　实际上，刚才孟妮也不敢往宋瑞脸上看。不过她一直在暗暗地观察他，直到她完全有把握地认为，宋瑞对自己着了迷，她才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脸，而且用他的名字开了这个玩笑。宋瑞不够聪明的是，他不知道孟妮在这几个男人中很快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又费尽心思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自以为幽默的玩笑，他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2　　　　
　　　　其实孟妮进包间的时候，看见宋瑞同样大吃一惊。　　　　
　　　　孟妮今年二十八岁，是北京时尚圈和社交界的明星、艳名远播的大美人。两年前，当她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她几乎是京城最充实、也最忙碌的女人。男人们对她众星捧月，从成名艺术家到北漂艺青，从IT精英到外企高管，她有赴不完的约会、推不掉的应酬。有多少男人在长夜里为她啜泣，有多少男人在酒吧里为她买醉，她完全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总是生活在兴致勃勃的享乐与虚荣之中。但结婚之后，这样的生活有些改变，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男人的狂热劲头消失了。在北京这个欲望滔滔的城市，大量的酒吧、众多的社交聚会、不断涌入京城的美女以及信奉爱情杯水主义的女艺青，为男人们提供了大量的艳遇机会。我选择，我喜欢，现在的男人很少有耐心与一个女人约会三次以上而连一点儿腥味都沾不上还乐此不疲的。


《熟男淑女》　隔世之感这就叫一见钟情（2）

　　　　所以孟妮觉得，婚后的生活有些无聊。像今天这样的聚会，她过去肯定不会参加。但现在，由于老公经常出门旅游登山，她经常感到寂寞，她需要男人的恭维，需要被肯定、被强调。对女人来说，一定要有人爱她，这才能让她充实，让她感到幸福。尽管这些爱她不一定真的需要。于是，她经常卖弄风骚，却又满不在乎，她需要的只是那种感觉。如果是那种优秀而又执著的男人来追逐她，情况也许就完全不一样了。　　　　
　　　　孟妮身边的确出现过一些优秀男人，那是在她结婚之前。结婚后，她周围的男人要么是油头粉面的白领，要么是官场、国企干部，个个都是老油条，很少有像宋瑞这样相貌英俊、气质清纯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是毕业于美国名校的MBA，算得上前途无量。这样的男人经过一番社会磨练，再用自己的品位好好给他打扮一下，走在街上一定会让所有的雌性动物马上倾倒，让所有三陪小姐想立即从良。　　　　
　　　　宋瑞已经激发了孟妮心中的征服欲，而且像过去任何时候一样，她在刚才的交锋中已经占据上风。她知道，有一个作家曾说过，第一次恋爱决定了以后的全部恋爱。以此而论，一次恋爱中最初的情形将决定以后的情形。宋瑞在最初的交锋中就把恋爱的主动权交给了对方。　　　　
　　　　当然，这不能怪宋瑞，任何一个聪明女人都会在初次见面时牢牢抢占先机，直到发生第一次性关系。以此再论，第一次性爱也决定以后所有的性爱，比如之后的几天里，是男人还是女人先给对方打电话，将同样决定两人未来的情人关系甚或夫妻关系。　　　　
　　　　宋瑞当然没有想到性，此刻，孟妮在他的眼里圣洁无比，他像骑士一样陷入到了一种高贵纯洁的情感之中。现在他想的是怎样讨好她，多和她说两句话，怎样留下她的电话号码。　　　　
　　　　宋瑞的担心是多余的，孟妮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　　　　
　　　　“宋瑞，你这么好的条件，在哪家公司高就？”孟妮突然问。　　　　
　　　　“还在待业，算是‘海带’吧。”宋瑞看着对面的“首代”胆怯地说。　　　　
　　　　“楼顶上的大公司都会抢着要你。”孟妮说。国贸大厦楼上云集了众多著名跨国公司的中国分公司，在北京城相当于纽约的世贸中心。　　　　
　　　　“咱们小宋是待价而沽。”王学友说。　　　　
　　　　“机会这么好，不要挑花了眼啊。”孟妮一语双关地说。　　　　
　　　　宋瑞感激地看了孟妮一眼。回国后，他一直在自己创业和打工之间犹豫，他打算利用父亲的关系做一家管理咨询公司，但又缺少资金。而如果打工，条件显然不如留在纽约。　　　　
　　　　王学友对孟妮说：“你老公的公司可以把小宋给挖过去啊。”　　　　
　　　　孟妮说：“对啊。”于是她问宋瑞，愿不愿意到她老公新组建的亿京投资机构。　　　　
　　　　宋瑞知道，这是他接近孟妮的惟一捷径，于是要了孟妮的名片，赶紧说：“下周吧，我把材料放一份在你们公司。”　　　　
　　　　宋瑞这才知道，孟妮的老公就是企业界大名鼎鼎的张春海。于是他猜测，孟妮会不会是那种在日常生活中很难见到的所谓超级美女呢。对这一类女人他完全陌生，他知道这个群体的女人属于某种特殊阶层，与普通人的生活毫无关系，除非有特别的机缘，可以在一些高级私人俱乐部见到她们。也许，偶尔会在什刹海一带的酒吧寻觅到她们的芳踪，她们媚眼如星，但心如止水，她们卖弄风情，但毫无热情。一般来说，她们都是富贵阶层的寄生虫，一个男人如果仅仅因为有钱显然还不能接触她们，更不用说一亲芳泽了。前几年，北京盛极一时的几家著名夜总会里，据说常有大量国色天香的美女出现，网络上也盛传这些地方勾魂荡魄的春色。但实际上，这类网上文字无非是商家的托儿们炮制的广告文案。而有欢场经验的男人都知道，这是为那些经验不多的高级白领、外地暴发户准备的销金窟。在那种地方闯世界的女人，在美酒幽光之下，姿色平常的风尘女子也会把自己打扮成夜光美人，而真正的超级美女自有去处，很少去这种地方胡混。　　　　
　　　　宋瑞当然不知道孟妮究竟是哪一种女人，但她对自己表现出让另外几个男人嫉妒的好感，让他万分感动。　　　　
　　　　饭局结束的时候，孟妮说，她要去参加一个私人酒会，不和大家一起玩了。　　　　
　　　　几个男人怅然地目送着她驱车而去，王学友手下的女经理也知趣地说，她有事要先走一步。这几个男人似乎知道下一步要到哪里去，王学友转过头问宋瑞，有没有去过“天上伊甸”。　　　　
　　　　宋瑞说没有。王学友说，这地方都没去过那怎么行，回国后一定得去去，那可是了解北京的窗口。“也是我们北京的下水道。”另一个男人接着说。　　　　
　　　　到了“天堂伊甸”，宋瑞才知道是什么地方。这是他经常在街上看到，但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娱乐场所。　　　　
　　　　一行人走过长长的走廊，尽头便是让男人们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进入夜总会往左拐就是包厢，走在红地毯上，宋瑞看着来来往往的女人体态婀娜，个子高挑，媚态横生，他突然觉得有一点儿愧疚，觉得对不起刚才佳人的垂青。　　　　
　　　　在包厢坐下后，宋瑞有些不习惯。王学友说，从国外回来的人一定要来这种地方，要经过灵与肉的考验，才能应付商战的血雨腥风。　　　　
　　　　很快，几位小姐就被推荐进来，宋瑞坚持说不要，戴眼镜的男人说：“没事儿，陪客侑酒，以色促销，又不是违法乱纪的勾当。”　　　　
　　　　王学友选了一个极像张柏芝的少女，她小鸟依人一样坐在宋瑞和王学友中间。　　　　
　　　　因为灯光不好，“眼镜”让一个小姐随她到外面走一遭，他想看得更仔细一些。　　　　
　　　　当他进来时，重新带进来两个姑娘。其中一个他说叫海伦，舞蹈学校学芭蕾舞的。她长腿蜂腰，胸前像藏了两个柚子。“眼镜”猥琐地用手在她的双峰上比画了一下，满意地搂着，坐了下来。


《熟男淑女》　隔世之感这就叫一见钟情（3）

　　　　宋瑞看在眼里，面孔有些发烫。他只好抬头打量另外一个小姐，她身穿一件低胸的红色紧身装，腿上蹬一双棕色长筒皮靴，短裙下的大腿圆润修长。他抬起头，发现这小姐正胆怯地望着他，脸上似乎有几粒淡淡的雀斑，目光中饱含着期待和焦虑。　　　　
　　　　“眼镜”说，这姑娘叫安妮，学影视表演的大学生，看她气质不错，所以介绍进来。　　　　
　　　　宋瑞坚持说不要不要。王学友看着眼镜说：“两个美女都喜欢，那就让眼哥今晚享受一下三明治待遇。”王学友其实是在委婉地暗示，这姑娘可以走了。安妮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她两眼凄惶地站在包厢中央，正打算转身。宋瑞看着有些不忍，只好说：“先坐下吧。”　　　　
　　　　安妮走了过来，坐在宋瑞身边。　　　　
　　　　宋瑞和她并排坐着，他们像中学时代的男女同桌一样拘谨，俩人都没有说话。宋瑞的心里依然装着孟妮，他估计自己绝对不会碰她一下。　　　　
　　　　过了很久，宋瑞觉得有些尴尬，于是问安妮的中文名。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她说，她叫黎娟。　　　　
　　　　3　　　　
　　　　黎娟在宋瑞身边坐下来的时候，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她克制了好一阵，才总算平静了下来。她悄悄告诉宋瑞，她们只坐素台。　　　　
　　　　宋瑞顿时一脸欣慰地说，这样挺好啊。　　　　
　　　　其实，黎娟来北京已经混了半年多，应该算得上一个老江湖了。在“天堂伊甸”这一类地方，进来一趟就得花一百元的门票钱。一个女人要想站稳脚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美貌，还需要一些素质。　　　　
　　　　上大学时，黎娟在成都的一些酒吧、夜总会做过一段时间的酒水促销。她对风月场所比较熟悉，却一直没有下海。到北京后，她的确也想过只是陪酒促销，几个同行的女伴说，黎娟的身材相貌几乎无可挑剔，只可惜脸上有几粒雀斑，如果能稍稍整一下容，她完全算得上绝色美人，可以去当大明星了。黎娟也觉得，在这种流金淌银的地方，应该像她们一样捞上一大笔钱。于是，她很快接受了一个山西煤炭老板的包养，也偶尔上夜总会坐一坐台，遇上合意的男人也愿意出去吃个夜宵什么的。现在她已经在东郊的望京新城租了套不错的房子。她估计很快就能买一部车了，只不过，她想混入演艺圈成为明星的梦想看起来还比较渺茫。　　　　
　　　　刚才她对宋瑞所说的，其实并不全是假话，煤炭老板来北京的时候不多，她有充裕的时间出来挣一笔台费。　　　　
　　　　当黎娟走进包厢一看见宋瑞，她的心跳就加速了。　　　　
　　　　也许是韩剧看得太多，黎娟觉得宋瑞很面熟，这简直就是她的偶像。她从来没有在夜总会见过这样的男人，他太帅了，不对，应该是太美了。宋瑞有天使一样的容貌，甚至还可能有怜香惜玉的情怀。她知道，作为女人，这一生就该和这样的男人做情人，哪怕一夜之欢也不虚此生。　　　　
　　　　坐在宋瑞身边，黎娟像一只剥了皮的猫，她全身灼热，嘴唇干燥，不停地喝水。不要以为风尘女子就没有激情。也许有人认为，她们夜夜笙歌，阅人无数，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