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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5426-利害-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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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赋已是好久没有如此认真分析过,这么一分析他紧张起来。    
    摘录了相关资料,经过必要准备后先赋去先昆办公室:    
    “起码有两个问题已经非常严重。一是长期贷款太多短期存款太多,存款随时可能提取而贷款不能随时收回,只要集中提取存款资金链立即绷断;二是存贷比高得不可思议,存款的百之九十五发放了贷款,连法定准备金都没上交,一旦资金链绷断连救命稻草都没一根。”    
    先昆冷笑一声:    
    “刚刚改变的方法,全市所有信用社的准备金都交给地方金融监管办,由他们统一交给人民银行。这样子我们就可以不交,其他信用社多交点,有封谷帮我们遮盖人民银行看不出来。”    
    先赋耐心地解释:    
    “准备金相当于保险金,万一存款人都来提款,不得已了就好申请动用准备金救命。国家的银行有国家来救,其他信用社有财政来救,我们谁来救?不预留点准备金到时候卖房子都来不及。”    
    先昆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    
    先赋马上意识到冲犯了忌讳,通达堂的人听不得卖房子,慌忙说:    
    “只是比喻。大哥,这个事你一定要听我的,马上把准备金交足。”    
    先昆不以为然:    
    “这一交就有四亿资金不能使用。四亿资金啦,贷出去一年多收三千多万利息,差不多就是三千多万利润。你净出败家子主意!”     
    先赋直摇头:    
    “就是不相信我的话!我拜访过一位在金城银行当过襄理的老前辈,他告诉我,旧上海的银行门口连系鞋带都忌讳。知道为什么吗?看见有人在银行门口弯下腰半天不抬头,以为地上掉钱了,就会有人围上来。一看银行门口围上大堆人,立即联想到这家银行出事了,谣言就风一样吹散。存款人可不管是不是谣言,先把存款取出来再打听消息。马上出现存款挤提,再大的银行也不得不关门。”    
    “这是笑话,你还当真?”    
    “这可不是笑话。说明银行非常脆弱,必须随时做好准备,万一集中提取存款才好对付。所以必须交足准备金,必须留足备付金,必须保持充分的短期贷款以便于随时有资金回收,不能在这上面贪利。银行资金的赢利性、安全性、流动性是丈夫、老婆、孩子,只顾一个就要损失另外两个。”    
    先昆大手一挥:    
    “你那屁话!我怎么只顾一个了?做十多年生意,我只认得赚钱,赚钱就要冒风险。少给我啰嗦,把那八亿弄回来,再来指导我不迟!”    
    先赋仍然苦劝:    
    “再换个角度讲,封谷为什么默许我们不交准备金?不交准备金可以给我们腾出四亿资金,看上去是在帮忙,实际上是想从资金上控制我们,听他话呢就什么都好商量。原先不能在资金上影响我们,他感到对我们控制不力,所以这是在放鱼饵给你……”


《利害》 第三部分《利害》 溃于蚁穴(4)

    先昆打断话:    
    “你净是胡说八道!我让他控制好啦,少交四亿准备金一年增加三千多万利润,这么肥大的鱼饵谁不想吞?”    
    实在说不动他,先赋不由得想:    
    “可能是怀疑我的动机,以为我不满他接管所以才来吹毛求疵。果然如此那就是说什么都没用了,越说越讨人厌。”    
    从先昆办公室出来,先赋哀哀叹息,不想再说一句话,甚至不想给翠晴、慧如讲,讲了也未必有用。丢了两个工厂都发疯,恨不得马上通过信用社补上这个损失,怎么舍得为了预防风险每年放弃三千多万利润。    
    晚饭后翠晴招呼一家人围在她身边,喜气洋洋地说:    
    “跑几天下来,看样子我们有机会。专案组确实想快刀斩乱麻,很快就要组织拍卖,把桑梓堂、纺织集团、招待所一起卖。拍卖所得除了补税就是罚款,所以没有底价,能卖多少算多少。现在的情况是,能够参与竞拍的除了我们就是纺织工业局和那个向阳开,向阳开准备联合一些小老板合股参与竞价。市里不让纺织工业局参与,就剩向阳开跟我们抬价。怎么对付向阳开我看不难,慧如说向阳开在我们信用社有一亿多贷款,国家规定银行可以单方面宣布贷款提前到期。我们现在就要做好手脚,等举牌的前一天突然宣布向阳开贷款提前到期,迫使他马上还款,杀他个措手不及。他肯定不能一天内凑出一亿归还我们,就起诉他。专案组看他连贷款都不能归还,还敢把那么大一摊子卖给他?我们就有可能拣个大便宜!”    
    都备感振奋,即如先赋也激动起来。一旦竞拍成功,不仅八亿贴现贷款秋毫无损,还把通达堂一下子壮大起来。到时候先昆等人忙不过来,又会把信用社交给他管理。    
    可是先赋忽然很悲伤,他不相信先昆等人有能力接管下纺织集团。他越来越怀疑先昆的能力,却又不能去冒犯他。    
    先赋很郁闷,他不去惹先昆,也不再去信用社,没事就开辆宝马车兜风,想以此表明他的不满。    
    突然听说郊区信用社发生挤提挤兑,先赋欢天喜地,立即鼓动先昆去看看。可是先昆说:    
    “关我们屁事!”    
    先赋更加失望,只好一个人去看热闹。    
    郊区信用社不仅为花茗的纺织原料公司代发一亿企业债券,还为其他企业代发了好多债券。到期后多半不能兑付,企业债券又不能指望财政垫付,于是债券持有人在交涉无效后就蛮干了,蜂拥到郊区信用社索讨。    
    这一来又把存款人惊动,一起拥来挤提自己的存款。    
    郊区信用社门口人山人海,都很激动,像是沸腾了,怒骂声不绝于耳,甚至叫嚣着冲击哄抢。    
    防暴警察像城墙一样堵在信用社门口,几位领导站在高台声嘶力竭的喊话,但是愤怒的人群根本不相信领导的承诺,他们只要现在就拿回自己的血汗钱。    
    人群开始潮水样涌动,排山倒海般压向信用社。前面的人已经和警察冲突,后面的人呐喊着奋勇向前助阵,局面失去控制。    
    高台上的封谷博士突然跪下,磕头作揖声声祈求。可是他的声音如此微弱,完全被惊涛骇浪湮没。    
    又一队警察赶来,他们手挽手把那山呼海啸的人群分隔成小股。从此相互比拼,看谁更能承受烈日的煎熬。    
    先赋看得心惊胆战,又想到回去叫先昆等人来观看,一旦发生挤提挤兑将是多么可怕,足以摧毁任何一家银行。    
    马上又悲伤地意识到,先昆等人不会来看热闹,即使看了也不会相信同样的灾难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先赋退到旁边饭店。离午饭时间还早,他叫上一瓶酒,一个人自斟自饮。    
    窗外烈日炎炎,柏油路面像是熔化了。知了在路边新栽槐树上嘶鸣,显得无比烦躁。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像火中翻卷的枯叶,在把那怒火越烧越旺。    
    饭店空调温度稍低,竟有些凉意。先赋有太多的感慨,无人听他诉说,只顾闷头喝酒。    
    猛然看见仰秀也来饭店,旁边跟着个精瘦男人,脖子上挂了照相机,手提三角架,背负一只硕大旅行包。    
    先赋站起来,想跟仰秀打个招呼。可是仰秀一见先赋马上掉头,改换到别的饭店。    
    今天的仰秀特别高兴。郊区信用社这回遇到大麻烦,照这样闹下去,信用社几个主任都要被追究责任,至少撤职。一旦他们被撤职,仰秀就有希望填补一个主任空缺,因此她特别希望事态进一步恶化。    
    正好《先声时报》记者董狐闻讯赶来采访,作为办公室主任的仰秀非常乐意接待记者。她不替任何人隐瞒,还尽可能渲染,把郊区信用社讲得一无是处。    
    两人越谈越投机,董狐放言狂语,吹嘘他手眼通天。    
    一开始仰秀不相信,一个记者能有多大能耐。董狐举例说,桑梓堂的内幕就有不少是他揭露的。他还沟通了一个叫单骑的人出来揭发,从而掀开桑梓堂女养男宠的丑闻。这么一说仰秀倒是相信了。    
    她立即想到,一直要揭露通达堂苦于没有渠道。曾经想面见进驻桑梓堂的专案组,直接向他们揭发,又不知道专案组是不是愿意多管闲事,一直犹豫不决,没敢贸然行动。    
    现在遇到个连桑梓堂都敢捅一把的记者,仰秀相信董狐一定对通达堂内幕同样感兴趣。    
    于是仰秀留下董狐吃午饭,她要一吐心头积压已久的仇恨。偏巧还撞上先赋,她的愤怒立即被点燃。    
    董狐打电话给仰秀,揭露通达堂非法开办私人银行的文章,与郊区信用社发生挤提挤兑的报道明天同时见报。肯定是猛料,必定惊天动地。    
    仰秀心花怒放。这一天她一早就去承天宫,要亲眼看看通达堂怎么被存款人攻占,亲眼看看肖慧如、熵先赋怎么跪下来哀求,亲眼看看她的仇人怎么遭惊恐万状而又怒不可遏的存款人厮打。    
    康同总是第一个到恪恭院。坐下后他把一堆资料拿出来摊在桌面上,看起来是在认真工作。    
    实际上他没有这么勤奋,他有足够时间看书看报。只是他把书报都藏在抽屉,别人以为他在看桌面上资料。    
    今天他却一把扯出隐藏在抽屉的报纸,大气不出看完《先声时报》上赫然一篇报道——《通达堂非法开办私人银行,诱骗存款数十亿》。    
    他慌忙起身,准备送给先昆看,却又停下来,想起一句俗话:“见喜争先报,丑事莫吱声。”又把报纸收起来,假装一无所知。    
    抬头看见仰秀春风满面过来,康同招呼:    
    “什么风把仰主任吹来了?”    
    仰秀哈哈笑:    
    “哎呀,回娘家看看嘛!”    
    


《利害》 第三部分《利害》 溃于蚁穴(5)

    说着诡秘地冲康同眨眨眼睛:    
    “还要坚守岗位?”    
    康同似乎明白了,心照不宣说:    
    “恢复了好,恢复了好。”    
    仰秀“扑哧”一声:    
    “恢复了好,恢复了好,哈哈——”    
    两人禁不住放声大笑,好久没有这样畅快了,直笑得前仰后合。    
    先昆不喜欢先赋去信用社指手画脚,先赋就经常不上班。翠晴带着慧如忙收购的事,也没工夫在意他。    
    今天先赋也是吃过早饭就去寝室昏睡,将近中午才起床,百无聊赖地翻看他平时积累的心得:    
    婚礼结束不急于进洞房而是首先盘点婚礼盈亏的人才是真正商人。    
    自我觉醒的人通常可以叫老板,自我迷失的人一定叫伙计。    
    外科医生与木匠的区别仅仅在于所使用的工具要不要消毒。    
    畜生与人的区别,一个知时不知羞一个知羞不知时。    
    猫是这样一种动物,工作职责是惩恶除奸,但是它一心只想讨得主人喜欢;以肉为食其实很凶残,但是它假装温和善良。    
    交往讲究对等,不过大人喜欢小人,隔代尤其欢喜。    
    不要对客户讲你获得了奖金,倒是可以在你落魄的时候撒谎说,很快将要升迁。    
    除非想自毁前程,否则不要讲你的功绩,客户会把一切告诉给应该告诉的人。    
    一个纤尘不染的人,一定能够得到客户尊敬,但是得不到客户支持。    
    诚信是资本,违约是负债,技巧在于将资本与负债的比率控制在可承受范围内,而不是顾此失彼。    
    我们常常把高尚理解为能够博得众口交誉,因此能够得到赞扬的一切行为都在接近高尚。    
    摸索    
    太阳把责任推卸给月亮    
    月亮推卸给星星    
    星星推卸给明天    
    在需要光明的时候    
    总是见到黑暗    
    于是学会了    
    不依靠别人照亮自己的道路    
    ……    
    丁冬惊诧诧撞进来,脸都吓白了,断断续续地说,报纸上登出来了,揭露承天宫信用社是私人银行。现在承天宫门口已经被封堵,那些存款人正在冲击,整个春秋大道像是天塌地陷。    
    丁冬转身又回信用社,还想去出一把力帮助解围,也许她相信这只是一场虚惊。    
    先赋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无声地流泪。最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他仿佛看见承天宫门口的情景,他完全能够想像到将是什么样的后果。    
    没有人能拯救,“都是先昆的错”!先赋恨得咬牙切齿。如果能预提几亿准备金,还好应付一阵。    
    可是马上又想到,已经暴露私人银行身份,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即使交足了准备金也救不了命:“完了,完了,通达堂彻底完蛋了”!下来UP公司还会追索过来,下来肯定是被接管,然后抓人……不知多少人从此将在铁窗中度过漫漫长夜,通达堂即将成为历史遗迹。    
    先赋突然起身,飞快地收拾行李,他准备离开。    
    他对自己说这一切跟他没关系,他只是个长工。可是他又非常清楚,他可不是一个长工,他不可能逃脱惩罚。    
    他害怕身陷囹圄,为骨箫的事被公安拘捕的那些日子里他感到生不如死,他打算像宁昕儿一样远走高飞,一定不能束手就擒。    
    他又把行李放下,只取出身份证,包括那个胡荪的身份证,他打算悄悄溜走。    
    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多少钱,平时的开销不用他付钱,他和通达堂其他人一样不领工资,而是把这里的一切都当成自己的。现在要离开,就一无所有了。    
    不能去信用社取钱,他想了想,急忙找小九。    
    罗大爷死后的一切包括存款都由小九继承,不知道那存款究竟有多少,猜想应该不会少。    
    小九太可怜,蒙受那场灾难后因为不会说话,就无法告诉人曾经发生过什么,公安至今不能破案。对此小九肯定很伤心,可是无从述说,她就一直默默地隐藏在心头。    
    先赋不去想这些,他现在只想怎么脱身。


《利害》 第三部分《利害》 溃于蚁穴(6)

    小九已经知道灾难降临,一见先赋就痛哭流涕。先赋哄她说马上就能平定,叫小九赶紧拿出私房钱,现在需要疏通关节。    
    小九想也没想就把存折交给先赋。平时没人问她私房钱的事,而她又不需要花钱,存款依然存放在竹林路那家储蓄所。    
    先赋带上小九,匆忙出了通达堂门楼。    
    取出钱来竟然有二十多万。先赋忽然意识到,他现在是畏罪潜逃,带上小九可能牵连这个无辜的姑娘。于是嘱咐小九:    
    “不管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不能离开通达堂。只要我还在,你就有依靠。”    
    小九迷迷糊糊望着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先赋拦下一辆出租车,神情仓皇,一时不知该去哪里。    
    准备去飞机场,可是乘飞机要查验身份证,万一要追捕他,那就把行踪暴露了。于是去火车站,他打算投奔上海那位狗肉店女老板暂且栖身。    
    又担心火车站有埋伏,此时的先赋如惊弓之鸟,看哪个人都可疑。    
    火车站广场的中巴车吸引了他眼球,他灵机一动,如果要追捕他肯定首先想到他已经逃跑,而他偏偏潜伏下来,或许能化险为夷。    
    他跳上一辆拥挤混乱的中巴车。这时候他特别喜欢混乱,发现自己衣服太整洁,他把西装脱下来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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