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同穴-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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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奇怪的会面（下）



　　“不过那晚的雨确实很大。”何孝深突然话题一转。
　　吴晓来马上想起自己那晚不肯坐何孝深的车，还编了谎话说有朋友来接，可后来却又淋了大雨。何孝深这是要跟自己对质啊。
　　“是啊，那雨好大啊。我朋友本来说好来接我的，结果半路车子坏了，我只好冒雨去找车坐。唉，真是倒霉，想不到还生病了，耽误了工作，早知道就坐何经理的车回去。”吴晓来并不指望何孝深会相信自己的说法，不过她也无所谓，只要场面上还说得过去就行。
　　何孝深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毕竟这与正事无关。“最近整个部门的工作量都很大，可能有的同事会觉得有些难以承受，你个人有什么看法？”
　　吴晓来后悔了，她刚才干吗要腹诽何孝深不懂开门见山，你看他这门开得多狠啊，向前迈一步就直接掉山底了。
　　别看吴晓来在白玉琥面前口无遮拦，她毕竟在职场游荡了六年，可不再是《穿越天下》里那个一无所知的菜鸟，当然知道在领导面前绝对不能如陈敏所说的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而是要拣着领导想听的说。
　　所以，在她的话里，既肯定了目前的工作量确实大，又肯定了这种工作量的增加是有必要的；既肯定了大部分同事都在全情投入地工作，也肯定了存在少数同事承受能力较弱的现象，希望管理层能给予理解和鼓励。
　　说的时间并不长，可吴晓来还是觉得自己口水都讲干了，实在愧对于她的辩论队主力的历史。何孝深一直没有插话，吴晓来结束发言后，他也没有发表评语，而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知是表示他相信吴晓来说的话，还是表示他满意吴晓来说的话。
　　“当然，这些只是我一个人的感受，不知道能不能代表大多数人的意见。我听说公司过段时间要进行员工满意度调查，我想到时候何经理应该可以看到更为全面和真实的意见。”吴晓来的意思是，你让我当面跟你说，不可能得到全面而真实的信息。看她多厚道啊。
　　“你休假那天，总裁找过我。”何孝深又突然说转了话题。
　　吴晓来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啊”一声表示惊讶，还是应该“哦”一声表示收到。最后干脆愣在那里，没有言语。她不知道何孝深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件事，那不是他和部门主管开会说的事嘛。
　　“总裁办还需要一名行政秘书，总裁想直接从人事行政部调一名对行政工作比较熟悉的人，让我推荐。我，推荐了你。”
　　吴晓来脑子里轰的一声，她居然把这事给忘了！今天一进办公室，她就忙着和艾菲等人打情骂俏，然后又专注于分析白玉琥的绯闻，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白玉琥告诉她要将她调到总裁办的事。
　　记得白玉琥还说他已经和何孝深提过此事，估计何孝深会很快找她谈话，让她做好准备，但切记要装作不知情。吴晓来当时还纳闷，既然要她装，还不如干脆不要告诉她，在何孝深面前耍花招是很危险的。
　　现在怎么办？她什么准备都没有，要是没能瞒过去，何孝深会不会认为是她在拉关系、走后门……等等，这件事应该是白玉琥的意思，为什么何孝深会说是他推荐了自己？吴晓来疑惑地看着何孝深，有点搞不清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名堂。
　　何孝深也在观察着吴晓来。那日白玉琥把他叫到总裁办公室，先让他推荐人选。他根据白玉琥的要求仔细琢磨，发现只有吴晓来适合，便做了推荐。然后白玉琥便又和他讨论公司的人员管理问题，并婉转地提出有的部门管理不够人性化，没有考虑员工的具体情况，导致员工压力过大。最后又提出开展一次严格有效的员工满意度调查，重点调查员工对公司管理风格的看法。
　　何孝深不是傻瓜，当然听出白玉琥口中所说的“有的部门”就是指自己管辖的人事行政部，压力过大的员工岂不就是刚好病倒的吴晓来。再想想之前白玉琥说的行政秘书的要求，简直就是为吴晓来量身定做，而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只不过是在按着总裁的戏本演戏。
　　这个认知让他恼怒，也让他怀疑吴晓来在这场戏中起了什么作用。事后他进行了一些调查，得知吴晓来在大学时期是少数能和白玉琥走得近的女生，并不是他原来所以为的普通的校友关系。这个会耍些小聪明，但本性善良的女子，会是那个因为拈轻怕重而走关系换工作的人吗？
　　可是现在，看着吴晓来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又怀疑自己猜错了，也许这只是白玉琥单方面的决定，不是她走后门的缘由。可是白玉琥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重能力、重业绩的人，不喜欢讲人情，看看他当初怎么对待吴建新就知道了。他和吴晓来的关系有好到让他破戒的地步么？
　　何孝深自己也有些糊涂了，不过他当然不会像吴晓来这样一脸茫然，而是直接问道：“据我所知，你在大学时和总裁的关系其实挺好的。”
　　吴晓来恍过神来，“哦，我们大学时刚好一起玩一款网络游戏，总裁那时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又是游戏里的第一高手，对校友尤其是低年级的非常照顾。我有幸和总裁一起在游戏里做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所以比较熟。”当时一起玩游戏的A大学生很多，她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不过她和白玉琥同住的事就只有几个朋友知道。
　　“呵呵，我明白了，原来曾经同舟共济，难怪我推荐你时总裁没有太多犹豫就同意了。”
　　那款游戏他是知道的，当时他也还在大学里，周边也有许多同学沉迷其中，当然不包括他，他更愿意把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
　　“呵呵，同舟共济说不上，不过那时我就是给他们一帮主力打杂的，也许总裁还记得这些吧。”她当然不好意思说她也有个天下第一的称号——天下第一菜，为了保护她，白玉琥没少吃苦头，就算本来和她不熟估计也忘不了了。
　　何孝深的嘴角突然抽了一下，好像是在笑，吴晓来心里一惊，他不是连那个称号也打听出来了吧！
　　“本来这件事应该先听听你本人的意见，可是你恰好生病了，总裁办那边又催得急，所以就先定下来了，希望你下周就可以完成工作交接。”
　　听到这句话，吴晓来的心里有小小的不快。虽然她曾经在白玉琥面前提过想要换岗位，可就这样由白玉琥和何孝深两个人拍板，完全没有事先征求她的意见，总觉得像是被人卖了猪仔。
　　“怎么？你不乐意？”何孝深误读了吴晓来脸上露出的不快，愈发觉得这事和她无关，又想起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带着受伤的手指孤零零地站在大厦前的情形，心里居然有些发软。“你不用担心，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会和总裁解释的，不用勉强。”总裁不是指示要人性化管理么。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会不愿意，听起来倒像是何孝深舍不得她走似的。吴晓来提醒自己，不能表现得太乐意了。
　　“我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何经理会推荐我，不过这也说明我的工作能力得到了领导们的肯定，我以后一定会再接再厉、继续努力。至于调动工作岗位的事，我相信领导的安排符合公司发展的需要，所以愿意无条件服从。”吴晓来没有明说自己是否愿意，而是把球踢回给何孝深。
　　何孝深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刚才那番话可不是打官腔，如果吴晓来不想去总裁办，他一定会在总裁面前力撑到底。可是吴晓来说的话让他有些失望，因为这明显是在应付他。
　　何孝深突然意识到，似乎从没有员工在他面前敞露过心扉，包括王燕婷、陈敏，说话时都是小心谨慎，绝不会多说什么。这又让他想起第一天进行政部时，吴晓来手舞足蹈走进办公室的情形，也许不合礼仪，但却要比眼前人更为真实。
　　“何经理？”吴晓来有些纳闷，不知道何孝深听完自己的话怎么会沉默这么久，应该没说错什么啊。
　　何孝深在心里耻笑自己，只要下属把工作做好就行，何必在意他们是用什么面目对着自己。“你愿意服从安排，那是最好。我会让王助理还有陈敏尽快安排好交接工作，你做好准备吧。”
　　从经理室出来，吴晓来就如释重负。真是奇怪，在更为厉害的白玉琥面前她尚且能肆无忌惮，可在何孝深面前就噤若寒蝉，难道何孝深是她的克星？
　　中午吃饭时，吴晓来还不能忘怀与何孝深这场奇怪的会面，一个劲儿吹嘘何孝深是如何的老谋深算，她又是如何的沉着应战，差不多又要手舞足蹈时，才发现对面的许萌眼神不对。
　　“许萌，你这是干吗啊？”吴晓来嘿嘿地笑着，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谱，因为她想起来自己的病假是白玉琥让许萌帮忙请的。
　　“吴晓来同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向组织交待。请注意，我不是何经理，不要用应付他的那一套来应付我。”许萌打定主意不让吴晓来蒙混过关。
　　许萌不但是未来的搭档，也是自己的朋友，吴晓来没办法，只好承认家里那只老虎就是白玉琥。
　　“你说你大学的时候就住在他家，可董事长夫妇是总裁出国那一年才搬到海城市的啊。难道那时你们俩不……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许萌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在那个时候男、女生合租还不是太流行。
　　吴晓来只好又继续把自己和白玉琥之间的恩恩怨怨都说了一遍。许萌听完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种事都有，晓来你好像在演台湾八点档啊。不过也难怪你那时要保密，要是让别人知道你和人见人爱的白少爷住在一起，一定会被万人践踏的。”A大再加上周边几所高校，白玉琥的崇拜者应该过万了。
　　“胡扯，我才是人见人爱。”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地问一句，如果奥运期间更新不固定，会不会有人扁我。　


　　　　　　　　　　　　　　　　　　第二十八章　悲惨老保姆



　　由总裁和人事经理商定好的人事调动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阻力，同事们虽然有些吃惊，却也没有多想。因为吴晓来形象不错，又和许萌一样也是A大中文系毕业，做行政秘书绰绰有余。
　　大伙羡慕之余也少不了要祝贺一番，尤其是吴晓来行政工作的主要接手人艾菲和张海天，更是缠着她要请客。只有陈敏，羡慕之余又带了妒嫉，祝贺的时候又仿佛是在暗示吴晓来多亏有总裁学妹的身份，前几日的温柔又不见了。
　　吴晓来也不在乎她的态度，反正这女人再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主管了。以后可以和好朋友一起搭档，顶头上司就是白玉琥，在他面前也不用像在何孝深面前那样小心翼翼，这一切都让她越想越开心。
　　踏入新工作岗位的这一天，吴晓来特意起了个大早，精神奕奕地跨入恒远大厦的二十六楼，呵呵，她终于高升了。
　　总裁办的人员不多，除去她熟悉的许萌，就只有一个总裁助理盛锐锋和第一秘书胡琪真。这两个人虽然以前见过，但真正打交道还是现在。
　　盛锐锋也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个头中等，相貌中等，看起来只比同龄人多了一份稳重。但吴晓来跟着白玉琥、公孙楠等人混了不少时间，还是看出来盛助理淡淡的微笑下面隐藏着的锐气，难怪进公司才一个月就提前转正了。
　　胡琪真对变成自己同事的吴晓来还是保持着一贯的礼貌，相关的工作安排也非常恰当合理，挑不出什么毛病。可吴晓来还是感觉到胡琪真对她带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这种感受她并不陌生。
　　从许萌的描述中她就知道，胡琪真已经把自己当作白玉琥唯一的秘书，对没有竞争力的许萌尚且有些不满，对自己这个突然多出来的总裁学妹当然也不会感到亲切。
　　经过多年实践，吴晓来已经发现了这样一条规律，越是漂亮能干的女人，越是容易把自己假想为白玉琥的唯一，往往最后才发现一切都不能如她们的所愿，所以通常受到的打击要比没有她们漂亮能干的女人大。
　　吴晓来看了看胡琪真装饰得很精致的面容，再摸摸自己的脸，心想，还是宁愿做小家碧玉，过得多自在啊。
　　在总裁办的第一天，吴晓来并没有像她原来所想的八个小时都看着白玉琥。实际上，除了上午上班时露过一面，白玉琥一整天都带着盛锐锋在外面办事。吴晓来甚至想，胡琪真更应该提防盛锐锋才对。
　　晚上回到家，吴晓来责怪白玉琥居然一整天都不在公司，让她这个新上任的总裁秘书很是没趣。
　　“你自己不是说不想整天都看到我嘛，我这可是在称你的心啊。”
　　“可今天是第一天啊，我还想好好表现一下，让你看看我绝非滥竽充数之辈。”她没说假话，她今天干活可有劲了。
　　“你以为我是齐宣王，只会找南郭先生。你要是真没有一点真材实料，何经理敢向我推荐你？”
　　吴晓来立马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不是你想调我过来吗？怎么又变成是何经理的举荐了？”
　　白玉琥看了她一眼，慢慢说：“真是笨。我堂堂一个总裁，去向人事行政经理要一个职员来做秘书，你又没什么突出表现，我怎么可能直接点你的名？就算我不怕别人说我办事不公，你就不怕别人对你指指点点？”
　　“呵呵，我那天就觉得奇怪，你不应该会做这么冲动的事，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吴晓来恍然大悟，“可你怎么保证何经理就一定会推荐我？他又不是特别看重我。”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知道那么清楚干什么？”白玉琥得意地扬起了嘴角。想起那天何孝深临走前的表情，他知道何孝深已经猜透了他的用意，却也只能吃哑巴亏，毕竟吴晓来的名字不是从他白玉琥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谁是小孩子？爱玩把戏的人才是小孩子。这件事关系到我，我有知情权。”吴晓来非常想知道白玉琥是怎么迫使何孝深就犯的，那可是移动冰库啊，要是她也能学两招……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说了自己对行政秘书的要求，请何经理推荐。何经理经过慎重考虑，就推荐了你。”
　　“怎么可能这么巧呢？除非这些条件只有我一个人符合。”吴晓来想了想也就明白过来了，“原来你是给何经理下套啊！”
　　“胡说，这怎么能算下套，我说的确实是我想要的标准，我刚才也说过，我不会要南郭先生。”白玉琥说什么也不肯承认自己是在开后门，“不过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何经理对你并没有偏见，他非常客观地评价了你的能力，也公平地给了你机会。”
　　吴晓来耸了耸鼻子，“谁知道啊，也许他早就巴不得把我丢出人事行政部了。”
　　“你……你当总裁办是垃圾场啊。”白玉琥想不到自己倒做了一次东郭先生。
　　哇，大老板生气了。吴晓来忙跑到白玉琥身边，赔笑道：“怎么可能啊，谁不知道总裁身边个个都是精英，男俊女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照你这么说，总裁办又变丽春院了？”
　　吴晓来突然不说话了，瞅着白玉琥俊美的面容。白玉琥被她看得有些难受，“你干吗？”
　　“我在琢磨，如果总裁办真变成丽春院，头牌非你莫属，胡秘书也比不过你。”
　　“你找死！”白玉琥一把抢过吴晓来手里的报纸，朝着她的头就是一顿猛打。吴晓来自然是抱头鼠窜，却不慎摔倒在沙发上，白玉琥很快就欺身压上，手中的报纸离她的脑门只有三寸。
　　“还敢胡说么？”作为一个长相不俗的男人，最恨的莫过于被人拿来与女人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