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同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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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来等人都在把身子往椅子的另一边挪，离马媛媛远一点，并尽量不去看她的窘样，以免给她太大压力，担心她会忍不住崩溃或是暴走。
马媛媛却做了一件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事，从她的嘴里蹦出了一个词：“生理痛！”
吴晓来、艾菲、王雨、陈敏，以及没有经历过生理痛的张海天，全都半张着嘴看着马媛媛，不敢相信那个词是从这个自诩为优雅女性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说出这个词之后，马媛媛的精神为之一震，因为激动而彤红的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声音也慢了下来，“生理痛，痛得起不了床，只好请假。可这是女人每个月都会碰上的事，难道还每个月都跑一次医院？何经理是男人，大概没法理解，王助理应该很清楚。”
姜还是老的辣，想不到转眼之间马媛媛就反过来将了何孝深一军。会议室里的气温又降到了零点，没人敢说话，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吴晓来偷眼看了看何孝深和王燕婷，发现两个人的脸都微微有些红，估计一个是被气的，一个是被羞的。
“王助理你记录一下，”短暂的沉默之后，何孝深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如果今天之内马小姐补齐请假的手续，就按事假处理。”
“凭什么……”
马媛媛想反对，可何孝深根本不给她机会，压过她的声音继续说：“如果没能按时办理手续，就按旷工处理。任何人对我的决定有异议，可以按照公司的相关制度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诉，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何孝深的眼神透出一股凶狠，在场的没人敢说有异议，就连马媛媛也无话可说。一旦何孝深坚持公事公办，她如何撒泼吵闹也是无济于事。而这件事本就是她没理，她还能跑到董事会去喊冤叫屈吗？马媛媛心里没了底，可就这样认输又心有不甘。
感觉到会议室里有大战一触即发的味道，吴晓来有些心慌。没有想到没什么能耐的马媛媛对上何孝深，却有一股不撞南墙心不死的韧性。可真要激怒了何孝深，倒霉的恐怕不止她一个人。
“呵呵，何经理说的对。虽然媛姐的情况有点特殊，但毕竟公司有制度，我们都应该按照制度来执行。尤其是我们行政部的同事，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支持人事部的工作，为其他部门树立良好的榜样，以保证公司各项行政管理制度得到更好的贯彻和执行……”
吴晓来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自己怎么像是在念报告，忙顶了顶身边的艾菲，示意她接捧。
“是啊，何经理您就放心吧，媛姐是老员工、老前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为了顾全大局，她不会介意牺牲个人的利益。对不对，媛姐？”艾菲果然比吴晓来会说话，立刻就把理字拉向了马媛媛这边。
马媛媛也明白硬顶着对自己没好处，只好顺着台阶往下走，“小吴和小艾说的都有道理，我身为老员工怎么能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为了顾全大局，我就委屈一次，这件事就这么办吧。开完会我就把手续补上。”
何孝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吴晓来一眼。吴晓来心想：“大哥，我可是在帮你啊，你可不要怀疑我是别有用心啊。”
解决了病假问题，王燕婷继续主持会议，并正式宣布了公司关于行政部与人事部合并为人事行政部，并由何孝深任经理、全面负责相关工作的决议。
吴晓来等人都愣住了，想不到王雨这个乌鸦嘴居然一语中的。
“不知何经理打算如何处置我们？”马媛媛一向以行政部二把手自居，当然认为这个时候当然应该由她代表行政部表态。
“合并之后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何来处置的说法？”何孝深微微一笑，但并没有让人感到轻松。“我对原来人事部的同事是怎样的要求，对各位也就是怎样的要求，绝对一视同仁，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众人心中暗想，就是怕你一视同仁啊。有人说行政部出了五散人，而人事部则出了一堆机器人，看看那位不苛言笑的王助理就知道了。一想到将来就要过上机器人般的生活，除了陈敏有跃跃欲试的想法外，其他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我是人事部经理，有权限调看你每一个人的人事档案，所以你们每个人的基本情况我都知道，也知道你们为什么被称为五散人。当然，档案里的东西和过去的传闻并不能真实、完整地反映你们的能力。我的看法是，一切只看以后的结果。”
“不知道何经理要看的是什么样的结果。”何孝深救世主似的发言让艾菲很讨厌。
“艾菲……”何孝深刚叫出名字，便听到一声轻笑，在寂静的会议室内显得很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吴晓来，她尴尬地举起水杯，“刚才是呛到了，真的，只是呛到了。”为什么笑出声来的那个人是她？为什么只有她笑出声来？
“艾小姐，还有各位同仁，”何孝深继续他的讲话，“合并之后人事部原有的职能划分不变，行政部就改叫行政组，依然是以行政管理工作为主，包括考勤管理，各位同事的工作职责和待遇也不会变化。不过，为了便于管理，我会在行政组设立一个主管职位，目前由王燕婷助理暂时代理，只是暂时。”
何孝深重复的话自然有用意，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尤其是马媛媛和陈敏。
“我这里还有许多工作需要王助理协助，所以她不可能长期担任行政组的主管，我给她设的期限是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我希望能从在座各位当中产生继任的人选。”
何孝深的话无疑是丢了一颗手榴弹，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出一团烟雾。
“何经理打算怎么考察我们？是看谁的工作表现最好吗？”陈敏的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兴奋，如果真是这样，她一定是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工作表现当然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但作为一个管理者，管理能力也非常重要。所以，我们会综合考察每一个同事，希望能从中选出合适的管理人才。我希望所有人都不要错过这次机会。从现在开始，不论你们的年龄如何，资历如何，学历如何，过去的表现如何，都不再重要。你们的起跑线是一样的，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行政主管。”
这哪里是手榴弹，这简直就是一颗炸弹，顿时炸得每个人的心里都开了花，当然是花开百样。马媛媛面红耳赤，陈敏精神百倍，王雨受宠若惊，张海天蠢蠢欲动，艾菲不动声色，吴晓来故作镇定。
靠！何经理在拍恒远版飞黄腾达？
“如果我们当中没有人符合何经理的要求呢？”马媛媛不甘心失去主动权。
“如果没有人符合要求，我们就只能从公司外部聘请。当然，”何孝深停了一下，“考虑到人力成本，人员编制是不能随意增加的，所以增加一个人，也就意味着原有的人员当中必须减掉一个。”
错了，这也不是炸弹，何孝深丢的根本是原子弹！
作者有话要说：给自己洒花；终于把夏花正文写完了；接下来专心写老虎和晓来的故事；呵呵；不止一个故事哦！
第十四章 严正以待
何孝深的会议果然很高效，不到十点就结束了。大家回到办公室，一改往日围坐在一起八卦的情景，而是各自坐在座位上，看起来是各怀心事。
艾菲走到吴晓来桌边，问：“你去卫生间吗？”这其实是个暗语，意思是：快出来，有话和你说。吴晓来忙点头，起身跟了出来。
走到过道里，看看四周无人，艾菲忙拉着吴晓来商量对策。她不喜欢何孝深的口气，更不喜欢他丢下的原子弹。她的男友自己也开了一家公司，虽然规模没有恒远大，可养她绰绰有余，行政主管这个位子她没有兴趣，却又不想成为陈敏或马大姐的手下，便一个劲地鼓动吴晓来去竞争。
吴晓来也没有太大兴趣，否则当初她何必专挑行政部这个懒散户。一想到既将到来的何孝深时代，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与白玉琥进行谈判，争取一个调动工作的机会。否则就要把白玉琥就地正法，都是老虎害了她！
晚上，吃过饭，吴晓来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厨房，然后敲响了白玉琥的书房门。
“老虎，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谈一谈。”吴晓来很认真地说。
“嗯，可以给你一点时间。你想谈什么？”白玉琥其实很清楚她要谈什么。何孝深已经把他针对人事行政部未来的工作安排向他进行了汇报。
“你知不知道何孝深对我们行政部都干了些什么。”
“知道。你们现在应该不叫行政部，叫行政组吧。既然已经归属人事行政部，就不要再分得那么清楚，也不要直呼上级的姓名。”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让何经理接手行政组。”吴晓来刻意强调那几个字，表明她充分领会了总裁的指示精神。
“是。”白玉琥回答得很干脆。
“啊！”吴晓得来发出一声惨叫，“死老虎，就算我比不上秦罗和公孙楠，也好歹伺候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为什么你就这么狠心，居然把我往狼口里送。”
“你这是什么话？给你们换一个年富力强的经理怎么会是害了你？”白玉琥皱起了眉头，和吴晓来在一起，这个动作是少不了的。
吴晓来开始假哭，“老虎啊，何经理根本就是摧花圣手啊，我这么脆弱，怎么经得住他的摧残啊。”
“少胡说。何经理做的决定都是从公司的角度出发，对你们个人也没有坏处，我完全支持。过去吴经理对你们要求太低，才养成你们游手好闲的习性，不让何经理这样做事果断的人治一治，难道还真的想被一锅端？”
“可是药剂下得太重也会治死人的啊！你是没有看到今天开会时公布的任务清单，好恐怖啊。”吴晓来的脸全都皱到一起了。
“你们以前的工作效率和公司的发展速度相差太远，没时间等你们慢慢爬上来，不适应的人就只能被淘汰。可你不应该害怕啊？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承受。”白玉琥相信自己的眼光，吴晓来不是花瓶，而是牙膏，非要挤一挤、压一压，才肯出东西。
“我可不可以要求换部门。”吴晓来还是皱着脸，她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不想。
“当初说给你换，是你自己不愿意。现在觉得呆在这里不容易，又想换？当然不行。工作岗位不是市场里的菜，任你挑选。”白玉琥早就防着她这一招。
“可你当时又没说会让何经理来接管，如果早知如此，我死也要换！”
“哼，我虽然没有明说，可你自己心里面也清楚我不会放任行政部这样的情形，就算不是何经理，也不会再是一个吴经理。现在你以为换个部门就可以轻松些？别做梦了，公司里不会再有第二个行政部了。”白玉琥毫不留情。
“老虎，公司里就算不会再有第二个行政部，可也不会有第二个何经理啊，从他手下出来的，只能算是机器人了。你就忍心看我变成那模样？”吴晓来见来硬的不行就改为来软的。
白玉琥却毫不动容，“机器人有什么不好，干活多说话少，如果员工都这样倒能省不少心。”
吴晓来彻底无语。
白玉琥看了看她，口气软了些，“即使你想换个部门，也要先证明你确实不适应现在的工作岗位。”
吴晓来立刻露出轻松的神色，把工作做好不容易，把工作做不好还不容易吗？
“哼，别以为我是让你故意不好好干活。我说过公司不养闲人，你也一样。如果你没办法证明你对公司有用处，我不介意将你的烦恼彻底解决。”不是换工作岗位，而直接换工作地点。
吴晓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这只死老虎，居然敢威胁她！可人家是公司总裁啊，总裁不就是总在裁人嘛。
“好了，有时间在我这里发牢骚，不如多去想想应该怎么做吧。”白玉琥很不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吴晓来冲出书房，跑到客厅拿起了电话。不让她在他面前发牢骚，她就去煲粥，反正电话费不用她出。
“婠婠，你说我是不是很命苦。”吴晓来把这几天的经历通通告诉了好友林婠婠。
“你的命要是不苦你还是小白菜吗？”
“死婠婠，你不安慰我还刺激我，你是不是我朋友啊。”
“晓来，作为你的朋友，我觉得你家老虎没做错什么。他是公司总裁，当然希望他的员工都是能干的人，谁愿意养一帮吃闲饭的。”
“我也没说要吃闲饭啊，就是想换一个部门，这位何经理实在是太可怕了。”吴晓来小声嘀咕着。
“这样的话你更要拿出点成绩来，你家老虎也才好给你换啊。要不然用什么理由给你换？说你吃不了苦？”
“烦死了，不干了，找个有钱男人嫁了。”
林婠婠一阵冷笑，“现在的有钱男人可不是傻子，人家找女人都要找能够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最好离婚时不分家产的。像你这样明摆着要赖人一辈子的谁敢要啊。”
“照你这么说，我是没有活路了。”吴晓来沮丧至极。林婠婠做了几年记者，嘴巴越来越厉害了。
“好死不如赖活，赖活不如努力工作。晓来，我知道你不是没能力，只是没野心，不喜欢勾心斗角。可你始终要为自己考虑啊。”
“这话怎么说？”
“其实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男人，谁不希望找个有点本事的老婆，你就算不求高官厚禄，也要显得有点进取心啊，总不能想着给你家老虎做一辈子丫鬟吧。”
“做一辈子？当然没想过！不过想想也不错啊，包吃包住，干活也不算累……”
“吴晓来！”林婠婠火了，“你家老虎多大了？过不了几年就要结婚生子，除非他娶的人是你，否则你还能赖在白家不走？”
“呵呵，这道理我还不知道？刚才只是开个玩笑嘛。”没想到林婠婠会发火，吴晓来赶紧说好话。
“靠！还有闲情说笑话，看来你的命还不够苦啊。既然如此不陪你说了，我白天做了个采访，现在还要赶稿子呢。”
“婠婠，不要丢下我……”吴晓来可怜兮兮地说。
“行了，你这家伙其实就是想找人发发牢骚，该怎么做你心里都有数。你们部门那几根葱哪是你的对手。”
“哈哈，婠婠你真是我的知己。”
“既然你不喜欢那个姓何的，也就没必要长期呆在人事行政部，但你要记住，走的时候一定是昂首挺胸地走，绝不能灰溜溜地走，别给我们丢脸。”
“遵命。”
第二天，上班没多久，艾菲又邀请吴晓来一起去卫生间，向她传达她家小李子对何孝深效应的分析。
“啊，你家小李子怎么说的？”吴晓来顿时来了劲，艾菲的男友可也是个年富力强的领导。
“他说何经理这个人特别腹黑，不是厚道人，这一次的公开选拔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嗯，我也有同感。”吴晓来连连点头。
“据他分析，应该有三重用意。第一，就是为了激发员工士气，给上面一个交待；第二，把我们所有人对他的抵抗意识转为竞争意识，把战火烧到我们内部，让我们无暇和他捣蛋；第三，他正好可以隔岸观火，把咱们都摸透了，等我们自己斗得差不多时，他再出来，把能为己用的留下，不能用的扔走。”
“嗯，有道理。昨天我也有这个感觉，觉得他像是在把我们打散，然后再个个攻破，并没有要带领大家共同发展的诚意。”吴晓来发现自己居然和李总有同样的分析能力，又不禁有点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