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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归宿 正文+二番外-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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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小弦站在李铭远背后,无声抿嘴一笑。
 
整蛊(1) 。。。
  新开的包厢里热热闹闹坐满了十人。暖气开得足,七位美男脱去貂裘披肩,只着丝质衣裤,亮闪闪地贴在身上,晃花了一地的影子。他们的长相虽说不上是国色天香,但妖孽如此,也远远超过了新加坡的清凉妹妹,圆满地撑起了全场。
  ——既然李铭远爱泡妞,安排这一场美男环伺局,想必也能让他慢慢消化。
  沙小弦拉住店长的手,将他拖坐在沙发角,低声说:“不要惊动杨散。他这几天心里难过,让他安静会。”
  店长叹口气:“好吧。”努努嘴,又问:“那小子怎么办?”
  李铭远正身坐在围座中央,左右有美作陪。面对靠过来的美男们,他抿开嘴角,笑得恬静、云淡风轻。这么纹丝不动地接受挑衅,店长看了眼他的笑脸,回过头来说:“常在馆子里泡吧?见多了场面,动都不动下脸色。”
  沙小弦微微笑,显得意味深长。“他真的是外交部长家的公子。还有个军阀大哥。只要不拂了面子,随便你们怎么玩。”
  店长娇哼了一声:“你看你,笑得像只狐狸。嘴上说得好听,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我们除了吃点豆腐,还能把他怎么办。”
  沙小弦嘴角含笑,连连说:“不是要让爸爸满意吗?——杨司长的地盘,哪能这么容易带走人?”身边突然凑过来一阵香气,她眼疾手快,用左掌挡住美男偷袭的嘴唇,继续扭头笑着对店长爸爸说完:“趁他来,我刚好脱身离开。”
  那个常摸进房骚扰她的美男扭动身子,不依地叫:“沙宝,来挨哥哥坐。”
  沙小弦摸起靠枕,砰的一声打过去,将他扫到笑成一团的美男堆里。“再乱来我削掉你的嘴。”众声哄然,店长挽起披肩,婷婷娉娉站着,清清嗓音开场:“铭少爷,小孩子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李铭远连忙探探身,笑道:“不敢不敢。”他对上角落里黑亮亮的眼睛,又笑:“店长能让小弦过来坐吗?有她在身边,我会喝得开心些。”
  原来这场鸿门宴,他早就看清了本质,也顺便抓人过来,避免其余美男的骚扰。
  店长依然婀娜多姿地笑:“铭少爷说到哪里去了。远来就是客,我们应该好好陪陪你。”他推着沙小弦落座,吩咐去开一提清酒、十瓶蓝带马爹利、十瓶伏特加。
  酒精度数逐渐加深,是循序渐进地灌。
  李铭远伸出左手,牢牢圈住沙小弦腰身,低声问:“小白脸,昨晚你睡在哪里?”他的温热气息一直吐在她耳边,没得到回答,他又说:“跟我回去吧,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沙小弦坐得安然不动。左边是蠢蠢欲动的二号美男,右边是清健俊雅的李铭远,她像是木头桩子,靠在沙发背里牢牢生了根。看到酒水干果都拿了进来,她才抬。”他不顾怀里的挣扎,手臂紧圈着不动,用一种大小适宜的声音说道:“你睡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如果天上有惊雷,肯定能把沙小弦劈得形销骨立。她现在面对众男调笑的目光,只能做到不炸开头发,咬牙说道:“李铭远,你找死是吧?”
  李铭远不说话,也不放手。
  突然,闹哄哄的包厢被人喀嚓一声推开门,一身休闲西服的白寒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冷脸扫了一遍全场,突然两步跨进来,直接朝着紧箍住沙小弦的李铭远喊:“你他妈的是谁?凭什么抱沙宝?”
  话音还没落,拳头就招呼了过来。
  沙小弦急忙低头,没想到身后的男人反应更加机敏,只见黑影一晃,他压下她的上半身,将她护在了怀里,同时转过了背。
  白寒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了李铭远后背上。李铭远躬身停顿两秒,才放开手臂,挺直了背脊。等他抬头时,他的脸色就恢复了冷清,一种傲气同样充斥全身。他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对着白寒冷冷地说:“先生一进门就动手,难道这又是你的风度?”
  沙小弦一直站着不做声,只用眼神示意旁人不必插手。堂堂铭少爷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先被人无视,再被人冷落,最后还来个莫名其妙的打骂。这些她懂。听到最后,她才挪步李铭远跟前,挡住他的身子,对着白寒说道:“你怎么来了?”她的身后传来一股温热气息,还可以感到那具胸膛在微微触动,似乎带了压抑的怒意。沙小弦想了想,伸出手反向摸索到瘦长有力的手指,一把抓住了它。
  身后李铭远顿时不动了。
  白寒的眼睛透出冷光。沙小弦面向他,亦然笑:“阿汀的爸爸有消息了吧?我们出去谈。”白寒看她一直挡在他和那个男人中间,冷冷地抛个嗯字,先走了出去。
  李铭远虽说平息了怒气,但还是站着不动。店长笑着走过来说:“孩子们招呼下铭少爷。”沙小弦回头看了一眼,李铭远冷着脸坐下了。
  “早点回。”他接过店长的清酒,抚着杯口说。转脸迎上身边巧笑盈盈的众美,又微微一笑:“来吧。”当即喝下递过来的酒水。
  沙小弦放心地走出门。
   
 整蛊(2) 。。。
  外面卡座里,白寒的脸色很不好看。盯着安然坐下的沙小弦两秒,他冷冷地说:“那男人就是你抛弃我哥的理由?”
  “说重点。”沙小弦撑住脸颊,靠坐在沙发里。“阿汀爸爸的事情。”
  白寒还是冷笑:“你知不知道我哥咳得吐血?问他什么都不说,就拖着身子出席政会。小皮说他一天都没吃饭,只顾着忙工作。”他吐出一口烟,恶狠狠地扑来烟雾:“我哥变得这么勤政爱民,是你的作用吧?”
  原来杨散以实际行动在贯彻她的“做点实事”。
  沙小弦突然叹了口气,猛地闭上了眼睛。纤秀眼睫簇簇闪动不停,但仍是不接话。
  白寒冷笑:“你也知道心痛?我还以为你冷血得没感觉!”
  沙小弦抄起小圆几上的水果,一把丢了出去:“说不说?不说就滚!”
  白寒红了眼睛。他丢下烟,整个身子靠了过来,沙小弦冷声警告“你想干什么”,他也抵住她的上半身,把她按在卡座里吼叫:“说了七年前是老子的错,是老子的错,不关我哥的事!你凭什么丢开他?凭什么折磨他?这样爱你的一个男人啊,把你当成他的命……”
  他突然说不出话,哭了起来。
  “我怎么折磨他了?鼓励他走出伤痛难道还错了?”冷声划过寂静的空气。眼泪一滴滴砸到沙小弦脸上。她闭着眼睛,尽量向后退,并没有挣扎。白寒不放松,抵着她哭,她等了很久才说话,声音是抖动的:“白寒,你们想过我的日子吗?在沙岛里谁能帮我?还不是靠自己?就算被人掰断了手指,我都不掉一滴眼泪,怎么换到你们这里就行不通了?”
  白寒闷声大哭:“我送过人进去!哥也想过办法,后面五年你关进西座,就是哥打通的路子!”
  沙小弦苦笑:“问题的核心不在这里。是我容不得背叛。”她推动白寒的身子,一把掀了开去:“再说真是他的命,他怎么舍得下手。”
  白寒又要扑过来,沙小弦灵敏地朝旁躲开,弹出了沙发。“够了!”她厉声一喝:“我再也不想搅进这些不起作用的话题,不追究以前已经很对得起你们了!”
  白寒面上恨不过,他捞起一颗颗橙子砸了出去。沙小弦一一躲过,冷声说:“白寒,你发什么小孩子脾气?到底说不说正事?”转身就要朝旋梯下走。
  白寒停止砸击,呼呼吐气:“我哥的事——你先劝劝他——最好——”
  沙小弦扬起手,制止了他的继续聒噪:“你们要是男人,碰到烦心的事就自己走过去。”她坐下来,摸出手机看着白寒,冷冷地说:“今天仅此一次。号码。”
  白寒会意,马上静下来,报了一串数字。沙小弦拨打过去,只过了两声,杨散沙哑的嗓音就传了过来:“沙宝?”
  沙小弦先恶狠狠地盯了白寒一眼,再稳住脾气:“是我。”
  杨散的声音恢复了沉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你不会找我。”
  沙小弦无声笑笑,嘴角带了温和:“杨散,你真的很听我的话?”
  “嗯。”她问得突然,那边却回答得肯定。
  “好好保重身体。找个太太照顾你吧。”
  “沙——小——弦!”蓦地响起白寒的冷喝。
  电话里静寂无声,连淡淡的呼吸都没传过来。可是那边的人也没有挂,就这样安静地等着,等着时间静静流逝。沙小弦扬手再制止了白寒要扑击过来的姿势,淡声如故:“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活得快乐点。”
  “好。”那边终于吐出一个字。
  沙小弦笑了起来,尽扫阴霾:“什么时候你释然了,我见了你的面也快活些。”
  杨散的呼吸变迟缓,声音沙哑平板:“沙宝,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希望我心里没负担。”
  “对。”沙小弦笑了笑,说声再见就阖上了手机。她抬起眼睛冷冷刷向白寒:“快说!”
  白寒猛抽烟,果然说出了阿汀父亲的情况:“大叔躲在山林里,狩猎的屋子。前天托乡民下山买酒,那人才看到酒吧里悬赏的帖子。”沙小弦低头不语。他又接着说:“这两天大雪,山道封了,车子进不去。我叫人去找他,手下传来消息说找的人一脚踏空山坡,被雪埋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急救。”
  他掐灭了烟,喝了口水。
  沙小弦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推开一看,是杨散打过来的。她点开通话键,听着那边稳声强调:“白寒到你那边去了?估计说了阿汀爸爸的事。你这两天不要出门,我帮你接他下山。”
  “不用了,等天晴我自己去。”
  
  “我去查查天气情况。”沙小弦没多招待白寒,直接回了休息房间。白寒掐了烟,招手叫来一名跑堂的问了几句,然后走进热闹的包厢里。李铭远正在招架几名美男的劝酒,大衣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驼灰衣领衬出脸色的白皙。
  他走到对首的沙发里坐下,旁边的人马上让开了场子。
  “白寒。”白寒伸出手,握了握正身坐着不动的李铭远指尖,礼数客气而疏淡。“他们不懂规矩,我来陪陪铭少爷。”话说完,他吩咐倒上多加冰块的清酒,一字儿摆开。
  “外面还热着伏特加。”白寒笑了笑,慢悠悠吐出一口烟,“铭少爷也是泡场子的人,当然知道中国的‘冰火两重天’。”
  这话可以延伸出□意味,已经有人在捂嘴吃吃地笑。
  李铭远神色不惊,笑道:“接完白少的酒招,是不是该我出题?”
  白寒掀开嘴角笑,轻微地冷:“先喝好再说。”
  两人面前依约摆出六杯纯酒,三冷三热间插排列。据说中国的酒文化博大精深,李铭远身陷囹圄,怎么也不肯失了周全,他先如数喝下第一轮。看到白寒的脸渗出汗,嘴唇泛出紫红,他笑了笑,递过一大杯亲手调试的鸡尾。
  “梦幻勒曼湖,按小弦刚才步骤调出来的,白少也要尝尝。”
  白寒盯着李铭远的笑脸,接过酒杯抑着眉毛全部喝完。等到出酒的人按规定要陪喝时,李铭远却安静地倾入清酒、柠檬汁,再调试了一杯,动作有些缓慢。时间一秒秒过去,白寒冷冷站起身,刚说了句“铭少爷要休息?”突然一声不吭地倒向沙发背。旁边有手臂架住了他的身子。店长急忙凑过来,查看他的醉况。
  李铭远看向众男,面带诚恳:“我好像放错了原料。把烈酒当清酒放进去了。杂在一起浓度大了点——”美男作势要扑过来,他连忙抓起抱枕挡在胸前,一手摸出卡笑着说:“店长,酒水我来买单。”
  随后,李铭远又被众人强灌了两杯。他用手臂挡住不断骚扰的爪子,突然脸色一白,也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店长掀开扶住他的两个人,哼了哼:“你们就省省吧,沙宝说过不能玩大了。”连拖带扶地拽到小包厢,叫人拿来大衣,一并送了进去。“喏,沙宝,现在人交你了,再把他丢外面给吃了,我可不负责。”
  “嗯。”
  沙小弦站在一边,看着店长安放好李铭远,没插手。她抖开放在一边的绒毯,替他盖严实,再坐下来继续看电视。
  房间里只有窸窸窣窣的流水声。李铭远平躺而卧,呼吸清浅,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沙小弦一动不动地看《十二国记》,很少注意沙发这边。突然,侧后方含糊嚷了句“热”,紧跟着呼的一下,传来一道沉闷倒地的声音。
  沙小弦回头。李铭远背抵沙发脚,已经侧躺在地毯上了,眼睛还是闭着。她坐着没动,他却三两下解开衬衣扣子,露出了一线白皙紧致的皮肤。
  沙小弦拈起毯子角,唰地甩过去,再次蒙住了李铭远的身子,回头继续看动漫。过了会,折腾的声音又让她看了看。李铭远已经平躺在沙发里,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随着清浅呼吸,精壮有力的胸膛在微微起伏。而且衬着唇清肤白,他的睡姿极具诱惑性。
  沙小弦起身,弯腰拉起被毯,站在沙发前垂下眼睛。
  李铭远睡得安稳。
  她看了一会,突然冷笑:“李铭远,你再动来动去,我就叫外面的GAY上了你。”
  李铭远动也不动,呼吸持续平缓。
  沙小弦等了会,见无异状,才放下毯子坐回沙发。过了半小时,店长推门唤她吃汤面,她走了出去。
  李铭远转身向里,避开了电视撒落的蓝光,听完动漫配乐,才沉沉闭上眼睛。
  
  晚十一点,小包厢里留着一盏淡淡壁灯,门喀嚓一响,李铭远提着枕头摸了进来。清洗完毕后,他穿着店长买来的条纹睡衣睡裤,样子很像温文无害的居家男人。可是他的眼睛是直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怎么了?”沙小弦放下手中维修的书,淡声问了句。
  李铭远面带隐忍,说道:“外面吵。睡不着。”
  沙小弦扫了他两眼,推测事情起因。“你把门关紧。他们晚上进不来。”
  李铭远突然笑了起来:“那个二号爱到你这里来。我是担心你的安全。”说完,他丢下柔软的枕头,合身倒在了沙发上。
  沙小弦阖上书,靠坐好。“应该提防的是你吧?”她讥笑道,“海量的人也能喝醉,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李铭远微微一笑:“有很多。比如小白脸不解风情。”
  沙小弦一书砸了过来,冷笑:“要睡我这也行。你的贞洁我概不负责。”
  半夜正一点,李铭远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小白脸应该放松了门锁。二号美男轻车熟路地摸进包厢,直奔沙发而来。他睡得酣熟时,一双冰凉的但又柔若无骨的手遍游胸口,那种销魂滋味可想而知。本来以为是小白脸转了性,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一看,顿时清醒过来。他火大地用毯子一卷,将来人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哎呀——”二号好不容易挣脱,尖叫着冲了出去。
  李铭远按开壁灯,打量临睡前和他相对的拼装沙发。小白脸果然不在。他冷着脸站在地毯上,两分钟后,沙小弦兜着手走出相连的洗手间。
  “你有意避开的?”李铭远冷冷问。
  “不好意思,一时没帮你看住门。”她笑着说。
  李铭远挥开毯子,还没走过去,沙小弦已经倒退到门口。他看了眼她单薄的睡衣,又走回沙发坐下。“睡吧。”
  很快地,一左一右对列床铺上,两个人躺卧如旧,呼呼睡得安然。凌晨四点,李铭远醒过来,淀了淀眼神,盯着对床瞧半天,突然挪出身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沙小弦马上清醒。她啪地打下他的手,摸起床头读物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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