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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千钧-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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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离却只是置之一笑,“我朝虽然向以宗法维系诸侯,但到如今,这姻亲之道却也已经无甚大用了。嫡亲兄弟为了一个嗣子之位尚可争斗不休,又何况这种靠婚姻联结在一起的同盟?唔,练卿就位不久就能看清楚这些,也是着实不易了。朕听太傅和太宰他们说,那些所谓的中州贤达太过迂腐,不合你的心意,朕便给你特旨,你若是寻访到了贤才,就自己留在御城之内,只需知会朕一声便可。若是这些人能够为朕所用,大可赏赐官职爵位,以收民心。”

练钧如闻言不由抬头,目光正好和姜离的炯炯眼神交击在一起,随即立刻垂下头去。“陛下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恕我直言,如今的天下,已经到了礼崩乐坏的时候,那些游子文士,往往只知有各国诸侯,不知有中州王室,轻易不会答应招揽。若无好手段,怕是陛下心意落空的机会居多。我曾经闻听商侯聚士三千,数目虽多,其中却应该也是良莠不齐,不知陛下是想要商侯那般求名,还是只要真正的贤才而不想张扬?”

姜离赞许地看着练钧如熠熠发光的眸子,终于霍地站起身来,伫立许久方才昂然道:“练卿此问甚好,若是照着朕当年的性情,自然是恨不得列国诸侯都知道朕的雄心抱负,如今却是不会再那般年少无知了!天下乱离已久,各方游士无不在寻访明主,这些人中,欺世盗名之辈居多,朕可不想在这些人身上做文章。古来曾有千金买马骨的典故,虽能令四方名士来投,却是张扬太过,不符合中州如今的处境。练卿,朕知你此问之意,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不必担心有什么功高震主之忧,须知天子使尊,自古便是一体,哪有相忌之理?”

练钧如走出王宫时,面上仍旧是带着一缕微笑,即便是如今,对于天下大势,他的看法仍旧是无比肤浅,但是对于自己的生存之道,他却是明白得一清二楚。伍形易即便手握王军兵权,却也不敢过于妄为,否则便是自找灭顶之灾,毕竟四国诸侯仍在那里虎视眈眈。而姜离虽不是那等雄才大略之主,但在这等时刻,却是他唯一依附的对象。只有保住这位天子,保住中州,他才能平安无事地活下去。

由于孔懿等人已经先期离开了皇宫,因此车驾上的侍者已经换了另一个人。对于此人,练钧如的信任之心还要多些,不为了别的,只是因为那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次形同作秀的祭天,居然能从天雷中得到这样一遭奇遇。

“严修,如何,这个乱世是否让你感到更加心悸?”练钧如低声对身后的人道,“相比那一个充斥着贪官污吏的世界来说,这就是不折不扣的乱世。居上者可以随意处置所谓贱民奴隶,四方诸侯可以随意出兵践踏他国国土。换作从前,我甚至无法想象人间曾有过这种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我说过,你可以选择是否襄助于我。我不能给你什么承诺,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拦。”

严修自苏醒后已经是三天了,尽管对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仍是时时刻刻处于怀疑之中,对于练钧如的话却没有几分排斥。伍形易等人用在他身上的手段曾经让他感到生不如死,然而,心底的警惕却让他当时没有开口说一个字。自打苏醒后开始,他就莫名其妙地暂时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道力,只剩下了那点用来防身的武功,凭着这些要在乱世生存下去几乎不可能。饶是如此,他也只是答应练钧如暂时呆在中州,旁的便再也不肯开口承诺。他并不清楚练钧如的来历,也不明白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因此仍旧把自己暂时死死地封闭了起来。

说过那句话之后,练钧如也没有再开口,只是任着车驾前行。然而,他分明能够听到身后严修粗重的呼吸声。就在即将抵达御城的一刻,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鸟鸣。他不由抬头望去,只见数十只金色的异鸟正傲然盘旋在长空之上,双翼的羽毛在阳光映衬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车前的驭者也是愕然抬头,待到看清之后便失声惊呼道:“旭阳金乌,难道是炎侯已经到了?”

练钧如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以周侯的身份地位,尚且是提前令华都中的府邸备好车驾,然后在华都外弃了骑乘的三足青鸟,通报王宫后方才乘坐车驾进城。仅看适才空中的声势,便知这炎侯为人嚣张,倘若来人只是信使,那排场也是太大了,倘若金乌上骑乘的真是炎侯,那就更为离谱。堂堂一国诸侯,竟连这点礼数都不肯遵从,足可见其人心志。

“不用管这些,你令人把车驾收好。倘使陛下使人来请,就说我偶感不适,今夜无法奉诏!”练钧如淡淡地对驭者吩咐了一声,随即就下了车驾,一言不发地往自己的寝宫走去。不管如何,诸侯朝觐的日子应该是明日。周侯是名正言顺地进城,他确实应该接见,至于炎侯,恐怕就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来。练钧如此时犹记得当日孔懿说过的话,伍形易在边境歼灭炎国精锐一千人,其中隐情他却是不知道,那就由得别人去应付好了。

还未走到钦尊殿,他便听到发觉前方一阵慌乱,只见几个宫中侍者上窜下跳,似乎是想要捉住什么东西,不由眉头大皱。他只是略一沉吟便决定上前瞧一个究竟,谁料几步上前之后,他便发觉了那四个眼熟的小东西。当日初次上山行猎时,他曾经为了它们吃过那只异鸟天大的苦头,想不到竟会在这里重逢。

那几个侍从一见眼前的人影,立时矮了一截,忙不迭地一个个俯伏于地,至于那四只雏鸟则是继续在地上活蹦乱跳。练钧如看也不看地上的众人一眼,只是缓慢地向前挪动步子,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家里和父母的温馨一刻。四只雏鸟仿佛认出了练钧如,竟是毫不避忌地朝他身上扑来,一时间,练钧如的身上倏地便挂满了四个毛茸茸的小家伙。

练钧如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真切的笑意,爱怜地抚摸了这些小家伙一会,他便招呼了严修和身后的其他人一声,竟是没搭理地上的那些侍者。自从看到这四只雏鸟的那一刻,他便知晓,那只护雏心切的雷鹏,怕是早已陨命。尽管人畜有别,但此时他竟能想象到雷鹏临死那种深切的悲哀,不管怎样,他都不想让四个小家伙落入伍形易等人的手中,想必对方也不会因为四只尚未长成的雏鸟和他为难。

第二卷 四国朝觐 第四章 炎侯

炎侯的突然驾临让华都城内一片慌乱,按照礼制,四国诸侯朝觐之前,须得命人先向天子奏报,随后在城外扎下营寨,等天子诏令下达之后,方可乘车驾至王宫。相比古时诸侯会盟,请天子于郊野再行朝拜的典故,这已经是分外简陋草率的了。无奈如今中州威权日弱,谁也不可能斤斤计较这些事,而炎侯这一次形同僭越的无礼之举,无疑是在中州群臣权贵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炎侯阳烈却顾不得那许多,自打他接到边关急报之后,便知道自己出兵威慑之举为人完全破坏,不仅如此,对方还死死扼住了他的把柄,竟连他派出的信使也全都被拦截,若是被人将其中内容公诸于众,他这个堂堂一国之君就要丢尽了脸面。他生性就是暴躁之人,身边人见他气性不好,也没有一个敢于进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上直截了当地降落在华都府邸内。

虽然炎侯舍了后头的大部分护卫匆匆而至,但随侍的十几人中都是天下赫赫有名的人物,除了几位官员之外,还有天下四大门派之一旭阳门的三位长老随行。最最显眼的就是一对形同璧人的少年男女,男的是炎侯义子,又被旭阳门主阳千隽收为首徒的许凡彬,女的则是炎侯独女,有驭琴炎姬美名的阳明期。在旁人看来,这对少年男女看上去颇为亲近,似乎是早已得了炎侯默许的恋人,但无论是旭阳门主阳千隽还是炎侯阳烈,眼前都没有表示任何心意,毕竟,历代旭阳门主和炎侯都是阳氏后裔,这血脉相连的关系牢不可破,所谓联姻也不过是在巩固一下彼此关系而已。

炎侯阳烈一面遣人向王宫送去文书,一面在大厅中咆哮道:“寡人倒要看看,那个小子有什么三头六臂,竟敢出动王军偷袭!难道他还以为是当年的势头么?如今四国鼎立,天子不过就是一个摆设而已,他不知内敛,反而不知好歹地欺到寡人头上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猛地转过身来,冷冷地扫视了几个自己的臣子一眼,一字一句地道,“寡人不管他是真的使尊还是假的使尊,只要是犯了我炎国利益,绝不会轻易放过!今夜崇庆殿奏对之时,寡人倒要看看他是否真有这个胆量!”

随侍的炎侯心腹,司寇虎钺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主上,万一他们在金殿上将信使传达的密信公诸于众怎么办?如今周侯已是抵达了华都,此人最为较真,平素也是沽名钓誉,怕是会抓着这件事不放。他国都是陈兵边境以作预备,而我国前锋确实已是进入了中州境内,若是被人编排起来……”

“住口,寡人岂会畏惧那些黄口小儿!”阳烈不由大怒,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樊威擎那个家伙不过是靠贤名行骗天下,旁人怕他,寡人可是夷然不惧!若是真的僵持不下,我炎国的军队位居四国之冠,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虎钺见自己的主上已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由暗自叫苦。如今正是非常时刻,倘若真的做下了什么不智之举,怕是其他三国都会乘虚而入。虎钺平日为人虽然也是残暴不仁,欺上瞒下,但对于天下大势还是知道的,又怎敢让自己的主上去碰钉子?无奈炎侯阳烈已是铁了心要为那一千人的损失讨回公道,任是虎钺说什么都不管用。

姜离对于炎侯突如其来的举动也是诧异不已,尽管有心将他晾在一旁不予理睬,最终却还是接受了炎侯派人呈交的文书,算是认可了他进入华都。即便如此,姜离仍是在宫中雷霆大怒,一干内侍宫婢都是躲得远远的,丝毫不想沾惹这位至尊半点。直到闻讯而来的伍形易与姜离密会之后,宫中僵硬的气氛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姜离和伍形易两人自后殿出来时,便令人前去请练钧如入宫。谁知半个时辰之后,奉命而去的几个内侍脸色惶然地回转来,竟是声称使尊殿下身体不适,无法前来。听到这个消息,无论姜离还是伍形易都是大吃一惊,须知早上会见周侯时,练钧如仍是安然无恙,如今却传出有恙的消息,内中必有蹊跷。

姜离瞥了若有所思的伍形易一眼,突然大笑道:“此计甚妙,朕知道练卿的意思了。来人,去报炎侯,就说使尊殿下偶感微恙,让他明日与商侯和夏侯一同觐见!另外,按照炎侯进贡的东西,比照周侯的份例进行赏赐。还有,就说炎侯远来辛苦,让宫中膳夫挑选拿手的,送一些饮食过去,就说是朕的一片心意!”

伍形易见姜离旁若无人地下达旨意,眼中厉芒一闪,转瞬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面容。“陛下英明,炎侯乃是暴躁的性子,您今晚不接见他,他必定会暴跳如雷。明日四位诸侯齐集崇庆殿,他就算想要发作也得看着他人脸色,言行也不敢过于恣意。”他微微躬身,神情恭谨地道,“明日请殿下允准我等出席,毕竟,这一次的祸事乃是臣闯下的。”

姜离捋着颌下的几缕长须,志得意满地道:“伍卿家此事做得极为妥当,又何来闯祸之理?你截住了所有信使,占在了一个‘理’字上头,谅炎侯也不敢放肆。就让他一个人在府中暴跳如雷好了,他不是名正言顺叩关觐见的周侯,朕未曾追究他私自进城,就已经是额外开恩了。”想到炎侯嚣张的行径,他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下去,“好在练卿寻了一个好借口,这四国朝觐本就是为了他而来,他既然身体不适,朕又怎好强求,只能让炎侯等明日了!”

伍形易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了御城,却正好早先的那几个侍者迎了上来,一五一十地将练钧如的举动奏报了一遍。他一听说练钧如不打一声招呼就带走了四只雏鸟,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当日离开赵庄时,他无意中发现那只雷鹏天赋异禀,便起了降服的念头,谁料派去的蒙辅最终功亏一篑,那雷鹏最终重伤身死,却抓到了四只雏鸟。本意他是想驯养这四只雏鸟以供骑乘之用,却不料练钧如在此事上也横插一手。

“算了,不过四只不成气候的小家伙而已,本座不想为此事和殿下有什么冲突。”那几个侍者虽是伍形易心腹之人,却也不知道多少隐秘,“使尊殿下如今在钦尊殿中么?”

“回禀伍大人,殿下正在钦尊殿中歇息,只有那个叫严修的家伙陪着,旁人都被撵了出去。”一个侍者瞥了瞥伍形易的脸色,不敢隐瞒实情,“大人,那人身份可疑,绝不能让他留在殿下身边,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祸害啊!”

伍形易冷哼了一声,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何尝不知道那个叫严修的少年有古怪,可是,不管如何盘问或是用秘术询问,都问不出所以然来,反倒是练钧如三言两语问出了对方来历。这位名义上的使尊殿下既然开了口,他也不好拒绝,再加上想要弄清严修的底细,他才默许此人暂时担任练钧如的扈从。如今看来,练钧如这个出自山野的少年颇有几分算计,并不若当初想象中那么好控制。

站在钦尊殿大门前,伍形易露出了一丝冷笑。不是庸才最好,倘使那将会名留史册的使尊殿下真是庸才,应对起四方诸侯来也是一个大麻烦。白天接见周侯时,他分明能觉察到周侯樊威擎注视练钧如的目光,这种兆头很好。兴许,他应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练钧如身上,如此一来,他便可以行使自己的计划方略。“众矢之的是什么滋味,你就好好品尝一下吧,殿下!”他低声咕哝道。

第二卷 四国朝觐 第五章 诸侯

华王姜离派人给炎侯阳烈送去的讯息让其大为震怒,然而,身在中州,他又是名义上的臣子,在外人面前也不能做得太过。他当面客客气气地收下了天子的赏赐,待来人全都离开后,他便几乎把所有的物品都砸了一个遍,包括那号称天下第一的美食也不例外。炎姬阳明期看惯了父亲的这种脾气,因此只是待在房中弹琴散心,至于其他人则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入内相劝。

次日,姗姗来迟的商侯汤秉赋和夏侯闵钟劫几乎同时抵达了华都。一时间,城门大开,万人空巷,这四方诸侯同朝天子的盛景,从前竟是无人得见。就连一些白发苍苍,老态龙钟的老翁一流也都是泪流满面,在他们看来,天下的乱局在这一天就已经结束了。

四国诸侯当初奉王命镇守四方,防御四夷时不时的侵袭,因此论起功劳来算得上天下第一;可要论起祸害,他们也同样算得上是王室的心头大患。从最初的谨言慎行,恭谨有加到后来的狂妄自大,不服管束,再到其后炎侯的发兵征伐,可以说,在象征王权的天子和象征实力的诸侯之间,那一根维系着太平的丝线,其实只需轻轻一拨就会断裂。

如今,那四国诸侯全都高坐于马车之上,四周的帷幔遮掩得结结实实,丝毫看不见脸上的表情,此时此刻,谁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底下的百姓竭力踮着脚,希望能看清这些尊贵之人的面目,无奈重幔之内,只有些许人影露出,他们又如何能得偿心愿。马车四周,俱是四位诸侯的心腹甲士,明晃晃的长戈斧钺衬托出无穷威势。

少数聪明人却只是在高处俯视这一队气势浩荡的人流,甚至揣摩着四位诸侯的次序,毕竟,御道上两辆马车并行犹嫌太挤,又如何能让四驾最为华贵的马车并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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