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简三从四德 by牙瑾贺鹄-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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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一园子银白色的一片,管家不禁想起那有着同样银色的发丝的小主子。说到这里,老管家不免又要苦叹了,自主子们平安回到府里以来,已然过了约莫三个月头,然而那小主子自回来后便更是寡言的性子到了如今也仍是没恢复到最初的样子。管家虽是不清楚那些日子主子们在湮础国都发生了什么,但格青都府的牙瑾大人没跟着一起回来是事实,而自己府上莫名消失的那小奴才没再回来也是事实……那是场不欢快的行程,然而想要令大伙儿回复了以往,那必定是要把那些不欢快的成分都一一化解了去罢……可那又谈何容易…
叹着气的时候,头顶上又飘飘忽忽地降下一点一点的白色,没一会儿工夫,肩上便覆了一小层霜般的颜色,轻掸了掸开去,管家再没了心思哀春悲秋,脚上步子加紧了些,朝着园子另一头走去。
这么说起来——今年的雪,来得可比往年早了许多呢!
纷纷扬扬了一夜,便似换了一番天地一般,前日还未觉着寒意,才一宿的光景,便真感觉冬日就这么的来到了,人说光阴如梭,到底也是确实之事呢!
虽说烧了炭火的屋子闭闷不得,可如此敞开了整片窗子,也终是让人抗不住袭人的冷风。坐起了身,企图把那伏在窗边的人儿拉进被褥里暖暖,怎奈那人如何也不肯就范,统冽只得搂起他到腿上,顺道把被子拉到了两人颈边,如此便由着他把头探在窗边了。
“统冽……”
梦呓般的声响由胸前传了来,统冽轻轻应着一声:
“嗯?”
窗子外的雪已是越下越大了,先前还轻轻缓缓的飘洒一般,如今竟已能听着一些‘簌簌’的声响了。屋内沉静一片,仿佛方才那两声轻喃真是梦语一样,直到再一声低语幽幽地传了来——
“统冽……”
低下头去,勾起舌尖轻含住那露在外头有些冻红的耳垂子,统冽仍旧轻叹着声回应:
“嗯……”
“我想救他……救他。”到那末后两字时,樊儿一动不动的身子有着些微的不镇静了。
被窝底下统冽的手缓缓摸索到樊儿微凉的臂上,隔着单衣一寸寸轻抚着,像是宽慰一般,低沉的嗓音俯在樊儿耳边细语:
“一定会的。一定会救他……他也一定会没事的。”
樊儿轻转了身子,额头抵上统冽鼻尖,被下的手臂环过他腰搂在背上收紧,
“……他……他是对你……”
“嘘——”
抬起一指抵在樊儿唇间,随即轻扶起了那精致的下巴,对上水样碧绿的眸子,不再言语,两人的气息便在刹那间融为一体,唇贴着唇会是最直接有效的语言表达。那由唇齿间传递着的不仅仅只是彼此温热的气息,还有那不言自明的话里的沉重意味。两个互舔着各自心中的积郁,只能如此地静静等待,等待着艳阳的再度普照,等待着积雪的消融……
“爷,宫里头来了禀报……”门口传报的正是腾管家。
有一稍刻沉凝,统冽朝着门外低声回道:
“先领到厅里候着吧。”
这时候宫里会有什么消息过来,统冽多少也算有个底数,思忖的片刻,胸怀里的人儿蠕动着探出头来。迎着那紧张的眸子,统冽怀着满腔的疼惜,轻抚了抚那银丝般的发际,着手披起了外衣:
“你乖乖躺好,我去去便来。”
才披起的长衣让人拽住衣角,樊儿混沌的眼里有着读不清的思绪:
“我……也去。”
“不好,天冷得很,你好好躺着……真有什么事便立即来喊你。”统冽俯近身轻声哄着。
哪知还未伸手拉开衣角上的牵扯,那被中人却已跟着爬下床来,紧拽了统冽手臂,死活不肯休手,睁大的双眼里是再分明不过的坚决:
“去。”
生怕他冻着了,忙由一边掖来厚裘替他裹上。只与那碧绿的眸子对视一眼,统冽便已拿他无奈,只好替他仔细着装了一番才揽了人出门。
寺图是王上跟前的侍从,近日里都只由他亲自带了信来府里,无关事情紧急与否,只因着隐密不得外泄之由,这也都亏了之前出的事故才起的防备。
“情况怎么样?”坐在厅上前座,统冽揽着樊儿朝寺图问去。
“习抒大人让小的过来回个响应,说是宫里头万事还算泰和,王将无须担忧,另外……”
感觉樊儿握在臂上的手指一紧,统冽轻轻回握了住,并朝着寺图沉声令道:
“说下去。”
寺图也是衡量了时机才一一报诉的:
“大人说了,该是时候把樊公子送进殿去了。”
樊儿一惊,拽紧了统冽袖口,仰头朝他望去。
回以一记安抚神色,统冽揽好樊儿立起身来,向候着话的寺图传下嘱咐:
“去回大人的话,就说这边都准备好了,稍时便遣人过来吧。”
“是。”
寺图回着话,小心着施了礼便退了下去。
厅里独剩下相拥着的二人,樊儿满眼的疑惑凝着统冽,一脸的担忧,却是压抑着不以泄露,显得神色苍白异常起来。
“要信我,樊儿,我不会置你一人的。然而我们也务必要救牙瑾回朝……”
仅仅简短一席话语,便令樊儿放松了不少紧张,拥紧了手臂抓牢统冽后腰背,低低的响声由低垂的颔下传来:
“嗯,要一起的……一起救他。”
三月前的那日,得知了牙瑾尚在湮础国内未得逃脱后,统冽便立即命人由军营处遣来习抒商议对策,然而樊儿却在那时阻止了当时大家的一切行动。没有任何理由,那瑟缩着身体的人儿,唯独只在口中重复着一句:
“他说…现在不能…攻打……他说,他是湮础国的预师了……”
任由伏臻在一旁气愤得冲天,也丝毫不理会习抒满眼的疑问,樊儿终究只是揪紧了统冽胸前,垂着头低吟着这么几句。
就当大伙儿沉浸在那异样古怪的氛围里不知如何进退时,却由军帐外快报来了更为令人惊愕的消息……
草草收兵指令,永都军便于当日全军折返回朝了。于是只在一夜之间,原本战火燎燎的沙场之上,顿时再找不到了一兵一卒。谁人还会想像那不久前的交锋在即,竟会在一昔之间当真平息了下来?然而明事人自然都明白,此战确是平下了,却并不意味着两国间再没了纷争,此间关事之人更是再清楚不过,经了那夜以后,永都与湮础怕是再没了平和关系的可能,那挑衅,那牵涉,终是要以一场酷战收场的罢……
浩浩殇殇的一列队伍,由宸缄府里引出一辆马车,直朝着王宫里去了。
目送着车马离去,腾管家满面忧心地叹息着,却也终究是莫可奈何。然而一旁的丫鬟初晴与末晚可是哭红了鼻子:
“管家爷爷,莫非王上真要治了公子和王将主子的罪过?”
“怎会呢?王上怎能不信任咱主子呢?虽说牙瑾大人没能平安返朝来,可那确非关咱公子和主子的罪祸啊……呜呜,爷爷您快想想办法吧!”
沉默了片刻,老管家拧着眉朝两个哭哭啼啼的丫头放下话来:
“宫里头有宫里头办事的规矩,主子们清白与否怎由得你们说嘴?都回里头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府里边可不许再议论此事了。”
丫头们立时没了说话,只低低呜咽着退下去,独余了腾管家仍是立在门前向那远处张望着,直至一旁有人上来禀话:
“腾管家,西城来了千婵玉夫人的消息……”
有着半响沉吟,腾管家复又端起了严谨面貌,朝着里头走去:
“好,立即去看看。”
西城么?那刚怀了身孕却于几月前发生那些事件后便去向不明的夫人……这也算是近月来宸缄府上令一桩头疼脑热的事了……
“你这又是何必?莫非还信不过我们不成?”
大殿之上,习抒平静着面容,始终含了半丝笑意,朝那决然的王将看去一眼。
“无关于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我说过,他在哪里我便会在哪里。”说着这话的统冽,是如往常一般的镇定,语态上也甚是认真。
在场三人都沉默了半响,座上的永都王缓着气氛劝道:
“朕知你是不忍心放他一人,可当下我们得保证此计确实可行,万一……”
“不会有‘万一’。我明白你们担心什么,可也正是因为事实如此,我才更是需要这么做……”顿下稍许,统冽敛起神色,面上呈着一抹沉凝:
“或许你们并不懂得,于樊儿而言,最重要的并不只是万无一失的确信或是其他承诺和担保……”
余下一声轻叹,王将便径自离去了。
殿上仍是有着片刻的沉静,那自始至终都杵着一旁未发一言的伏臻,此时也只是皱着眉目撇开了脸,嘴上细声嘟哝着什么,却都是无法听清的声响。
“也罢,若是事情真能如愿进行,那便如何都好。”座上的王朝着下方无奈地说着。
“务须忧心。虽是不明白何以统冽能断言了这‘请君入瓮’的招数真能奏效,此时却也不为是条策略……至于湮础国那方面,我暂不说是胜券在握,却多少是十拿九稳的。”习抒笑着说道。
“终究不能轻待了此事……习抒,湮础之行,你把伏臻同携了去吧!”
铄戬这话才一脱口,那沉默了许久方才被点着名的人却是惊愕着抬起头来。
“多了个能使药解毒并且骁勇善战的帮手,我可是乐意之致。怎么?你就不怕又折损了一员?”习抒笑着答道,眼神盘旋在那二人之间,有些玩味。
“所以这自然是为了逼你一逼——可知道此行便是只成不败的。”铄戬这话说得有些严肃,回头却缓下了口气面向伏臻:
“你也当心些,切莫冲动了行事,还有……你该知道,牙瑾的某些决定,终究都是有其理由的,届时若是有了什么变故……”
“……我知道。”伏臻微垂着首低声应着。
“那好,那便都按着计划进行吧!”
以着他们独一的目的——营救牙瑾贺鹄归朝。
“你…怎么来了?”
蹲坐在铺盖上的人儿本是埋首掩面地伏在膝盖上的,然而却在听着门声响后抬头见了那踱进门来的人时,便再禁不住了动作,直朝那人扑去。
抬手在那银白的发丝上轻轻顺抚着,统冽拥紧了怀里人,低低的嗓音响在幽暗的牢狱里,显得有些空旷起来:
“傻瓜,不来怎么与你一起?”☆油炸☆冰激凌☆整理☆
胸前有头颅仰了起来,对上那幽绿幽绿的眸子,统冽轻笑着,听着那微颤颤的声音问着:
“那会…一直这样?”
“一直这样。”
搂好那单薄的身子,统冽伸手由狱卒手上接过裘衣,将两人身上都裹覆了透彻,这才一同坐下在了团铺上。
在这四壁阴冷的牢笼里,即便是铺陈了再豪华的备具,到底也是难抗住那近腊月天的寒气。好在彼此能够这么相拥着取温,纵是多么不搭调的景象,此时也够令着见者感怀了。
那是怎生的情缠?怎生的牵牵绊绊?道不尽的温情却已是涌满了整间狱室,那是谁人在低语?那又是谁人在轻唤?间不断的,独是二人最初始的交系。
——冷不冷?
——不
——什么时候…他能回来?
——开春前,务必便能回来了吧!
——那小十七呢?
——当然是要一起回来的
——我…想大家,都能一起……
——嗯,能的
万千的变化没有谁人能捉摸得透彻,就与那天地间倾覆的一片白茫相同,悠悠缓缓地来了,没给人丝毫先兆,然它若是要在哪日消融了,也必定是在一昔之间,容不得人追停脚步,再施施然地去了。
这间中来回反复的,可又怎么仅仅是那些变幻无常呢?
轮回着的,是那牵系了彼此心头的情愫,如同‘血噬’啃咬着的是附蛊二人的纠缠一般,终此一生,只得绵绵不断而去,只得恒常久远不变……
牵连的始初便是注定的结局,然,终结的末端永不是那互系的牵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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