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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剽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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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其实不难,只是一般人没有这份恒心。” 

  文亦凡道:“老师,你教教我,有什么秘诀?” 

  安靖笑了:“其实也没什么秘诀。给你讲个故事——古时候有个人,家里很穷,喜欢练字,买不起纸。有一天偶然捡了一张纸,十分珍惜,怎么也舍不得下笔。就在心里千万遍地揣摩字的结构、运势、布局等,后来落笔即成书法,终于成了大名家。还有一个故事——说一位大书法家留在石壁上的遗作,被雷电击毁了一个字,好多书法家都想补上,但没一个能模仿出原作的。石壁前有家茶馆,茶馆里有个店小二特别喜欢石壁上的字。每天收拾桌子的时候,总是看着对面石壁上的字,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琢磨它的写法,连抹桌子时也用抹布横一道竖一道地比画。谁也不知道他是在模仿石壁上的字,十年如一日,日日如此。眼下见一个个书法家败下阵来,他觉得很奇怪——这个字很好写啊。就自告奋勇站出来。人们都笑话他,因为他连笔都不会拿。谁知他用抹布饱蘸浓墨,龙飞凤舞,写出的字竟和石壁上的一模一样,把人们看得目瞪口呆。可见,一个人真想做成学问,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写文章更不必端起‘我要写作了’的架子来。” 

  文亦凡听得入了神,插嘴道:“哪您究竟是怎样一稿成文的呢?” 

  安靖道:“我小时候也很穷,买不起书本,就和同学借书来背,没练习簿做作业就在心里默做,写作文也是如此。久而久之,成了习惯,没法改了。走出校门后,正碰到‘文化大革命’,有话不能说,写出来更不能错。于是就打腹稿,直到完全成熟了,认为一字都不错了,才写出来,当然是一稿而成。文坛上传说《池塘》是在编辑部七日内一稿而成的,事实上我在腹中整整写了十八年。那时下放劳动,每天耕田车水,心中无时不在写作。从谋篇布局,到语言文字,每章每节,每句每字,早已反复推敲无数遍,我当然可以一稿写出来。” 

  文亦凡听到这里,惊叹道:“原来如此。即便这样,能一句不错地把它写出来,那也是了不起了。”想到唐娜传授的内家心法,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安靖笑道:“偶尔也有笔误,我就用鲁迅先生的‘补碗笔法’随手把它补足就行了。” 

  文亦凡奇道:“鲁迅先生的‘补碗笔法’?” 

  安靖哈哈笑道:“这是我独家研究出来的。鲁迅先生笔锋犀利,所向无敌,这是举世皆知的。但他偶尔也会偷偷懒。《祝福》里有句形容祥林嫂的话说,篮子里有个碗,破的。这句式很奇怪是不是?正常的叙述应该是,篮子里有个破碗。经我研究,那是鲁迅先生写完‘篮子里有个碗’这句话,觉得还没有准确写出祥林嫂的悲惨境况,随手写了个‘破的’来补足。这样的怪句子,反而收到了特殊的艺术效果。我就把这种补足缺漏的写法称为‘补碗笔法’。嘿嘿,这可是我独家发现啊!” 

  安靖虽是戏言,文亦凡却从中悟出了门道,后来勤修苦练,融合其他笔法,练成了“一心多用”的硬功夫。 

  饭后,安靖拿了一份作协申请表,让文亦凡回去认真地填好,并准备好相关的材料,然后寄给他。说下午还有节课,就不留他了。 

  文亦凡陪着安靖一直走到西长街才告辞离去。没走几步,一辆轿车直向他迎面开来,刚欲躲闪,车子却在他的面前停下了。丁乃平从驾驶室探出来头来,弥勒佛一样地笑道:“文兄,是你?” 

  文亦凡见是他,笑道:“丁局丁作家,你好!” 

  丁乃平笑道:“什么作家,还不是沾你老兄的光。”下了车,握住文亦凡的手道,“你是稀客,今天可不准走,上车吧。” 

  文亦凡推辞道:“我还有事,改日去拜访。” 

  丁乃平阴阴地笑道:“文兄托我办的事就不想知道进展?” 

  办事?办什么事?文亦凡心念电转,莫非姐夫转正的事真有希望。又吃不准他的所指,便含糊地笑道:“你丁局神通广大,哪有办不成的事。” 

  丁乃平高兴地一拍文亦凡的肩膀,道:“好,上车,到文星阁为你接风。” 

  一上车,丁乃平就忙着打电话。文亦凡从他的寒暄说笑中听出,邀请的大多是楚河县文化界知名人士。有文化馆馆长、报社总编、书画家、作家、剧团团长……晚上到文星阁听丁乃平一介绍,乖乖不得了,连县委宣传部长也大驾光临了,只有公安局长是唯一例外的非文化界人士。看来与丁乃平的合作还真得继续进行下去,有朝一日为姐夫谋个一官半职倒也说不定。 

  酒席上,丁乃平向大家介绍说文亦凡是他的文友,也是他多年创作上的搭档,现在是上海滩知名作家。 

  文亦凡瞧这情形,也容不得他退缩,只好将错就错,含含糊糊地谦虚了几句。不觉就配合着丁乃平谈起二人如何“共同创作”——从初步构思到素材积累,从谋篇布局到语言锤炼,从立意明旨到深化内涵……二人分工协作,分章撰写,最后通稿定型。当着丁乃平朋友们的面,文亦凡也就索性把大部分功劳都推给了他,令丁乃平非常风光。 

  丁乃平特意让文亦凡和公安局长多喝了两杯,介绍说:“文作家的姐夫可是你的部下,你可要多关照哦。” 







六十三




  44 

  文亦凡心中恋着向浅吟,春节一过就赶回上海。正月初九是这年春节后的第一个星期天,文亦凡依旧到曲菲家里“例行公事”。曲菲正陶醉在“文坛百奇奖”提名奖的光环里,文亦凡几番想提醒她,不要太张扬,以免到时不好收场,但见她正在兴头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想自己也没有充足理由说明她的作品获奖纯属空穴来风,假如真有其事,岂不自找难堪? 

  哪知当天晚上,安靖打来电话,说他已收到“文坛百奇奖”评委会的回函,所谓《抖落尘埃》一书获奖云云纯属子虚乌有,“文坛百奇奖”也从没设过提名奖。《抖落尘埃》一书的确送去参评过,但连初评也未入围,此报道应纯属炒作。安靖要他撰文揭露此事,文亦凡委婉地说明与曲菲的关系,不好介入其中。言语之间也暗示安靖不必太顶真。安靖沉默了良久,说:“看来你也被生活磨去了棱角,变得世故圆滑了,那就算了。” 

  文亦凡听得出安靖很失望,心下十分不安,与向浅吟约会时也心不在焉。为免向浅吟误会,他和盘道出自己的苦闷,坦诚地说:“我原以为自己孤傲清高,从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勇敢得很。可一面对现实,我又没了勇气,终究还是懦夫、庸人一个,让你失望了。” 

  向浅吟体贴地安慰道:“你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总要面对现实的,我也从没有把你想象得多么伟大。你给我的感觉很真实。我是希望你能做一番事业,但不希望你成为圣人——圣人的妻子不好当。”说到这句,忽然发觉说漏了嘴,莞尔一笑,满脸绯红。 

  文亦凡也如电击一般,惊喜地看着她,庆幸这一生终于能碰到一个如意的伴侣,不觉冲口道:“浅吟,你为什么不写写东西?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出色的女作家。我们一起写吧?” 

  向浅吟蓦地黯下神色,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文亦凡就觉得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层东西又凸现了出来,沈燕云的身影刹那间浮上心头。 

  第三天,安靖的质疑文章见报,“安一稿VS曲百变”成了娱记们热炒的上等佐料,上海的各大报刊也纷纷转载、披露,刚刚风光无限的曲菲转眼间就陷入到四面楚歌的境地。 

  正月十五正好是星期六,文亦凡正准备去和向浅吟见面,却接到了曲菲的电话。 

  曲菲的声音冰冷入骨:“文亦凡,明天你不用来了,以后……也不用来了,我……一直是……很感谢你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文亦凡的心往下一沉,急忙打过去,却占线,出门拦了一部的士就往曲菲家里赶。 

  曲菲穿着羊毛睡衣正在家里打电话,听到门铃响,出来一看,是文亦凡,犹豫了一下,让他进来了。 

  文亦凡一见曲菲,吓了一跳。才半月不见,端庄娴雅的女作家竟然憔悴得不成人形。文亦凡吃惊地问:“曲老师,你,你生病了?” 

  曲菲摇摇头:“没什么,感冒了。”愣愣地看了文亦凡半晌,幽幽地问,“你……都知道了?” 

  文亦凡不知怎么安慰她:“其实……这也没什么。”心中有些怪安靖多事。 

  曲菲涨红了脸,道:“你来是准备羞辱我,还是要我补偿你?” 

  文亦凡急忙道:“曲老师,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来是想……”却不知怎么措辞是好。 

  曲菲低下头,沉默了一下,仿佛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道:“文亦凡,我只欠你一个人的,你今天别走,我还给你。” 

  文亦凡迷茫道:“曲老师,你……欠我什么?” 

  曲菲凄然一笑:“文亦凡,来吧,我只能给你这一回了。”起身欲解羊毛睡衣的腰带,露出贴身的紫罗兰低胸内衣,高耸的乳胸半裸在文亦凡的眼前。 

  文亦凡大惊失色,急道:“曲老师……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别吓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急忙起身,夺门而逃,身后传来曲菲绝望的哭声。文亦凡不敢回头,心中弄不清曲菲这是怎么了。 

  星期天与向浅吟相聚,文亦凡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总感到要出什么事。星期一一上班就请了假,说到报社送稿。 

  一进报社的门文亦凡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几个编辑的脸上都死气沉沉的。文亦凡问:“你们怎么了?曲老师呢?” 

  编辑们叹叹气,摇摇头。女美编说:“曲老师怎么走这条路?又不是她要炒的。” 

  文亦凡意识到曲菲出了大事,心里一沉,问了半天才弄明白。 

  曲菲因为“获奖”一事,自感无脸见人,前天夜里在家开煤气自杀了。 

  文亦凡大吃一惊,冷汗涔涔而下,痛悔自己前天惊惶而逃,没有好好劝劝她。 

  从报社出来,文亦凡的心情异常沉重,考虑要不要把这条消息告诉安靖。想了想,觉得不妥。如果安靖知道曲菲因此自杀,一定会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决定还是不告诉他的好,谁知晚上就接到安靖的电话。 

  文坛“四大怪才”之一的“曲百变”之死自然是爆炸性新闻,但奇怪的是上海的媒体非常低调,仅仅是简要报道了一下。安靖是从《楚河晚报》的一条简讯里得到消息的,他异常沉重地问文亦凡:“曲菲的自杀显然是因我而起,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凶手?我写那篇文章对不对?我的本意不是为了把她逼上绝路的。亦凡,也许你是对的,可我错了吗?错在哪里?” 






六十四






  文亦凡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自己内心的悲痛尚无法化解,又如何劝慰他人。他与曲菲相识多年,一个鲜活的生命蓦然从他的生活中以这种方式消逝,是他一时无法接受的。 

  安靖问清了明天下午是曲菲火化的日子,连夜拦了辆过路的客车赶到了上海。文亦凡到车站接了他,见面之后,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赶到殡仪馆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曲菲生前的亲朋好友、单位同事。令文亦凡安靖感到奇怪的是,曲菲的追悼会非常的简单、低调,只有编辑部里一位不显眼的领导致了简短悼词。悼词只对曲菲生前的工作进行了例行公事般的评价,竟只字未提曲菲生平的创作情况。 

  安靖特意买了花圈,在两边的白纸条上写了一副挽联: 

  抖落尘埃侬真多事 

  追寻旧梦卿本佳人 

  安靖将曲菲的作品《抖落尘埃》《侬真多事》《追寻旧梦》《卿本佳人》集成的这副挽联浑然天成,也是全场唯一一副把死者当做家身份悼念的挽联,因而格外地引人注目。安靖真实的意思却只有文亦凡懂——“侬真多事”他是对自己说的。 

  编辑部里的几位编辑和一些文人看后都默不作声,不置一词,偷眼打量着安靖,看那神情竟是十分的古怪。安靖一向不事张扬,这里应该没有人认识他。这种场合下,文亦凡又不好问他们,只能把满腹狐疑闷在心里。 

  安靖心情复杂地回去了。文亦凡原打算好好地陪他在上海玩一玩,眼下也不便强留。安靖临走的时候对文亦凡说:“亦凡,文学是寂寞的事业,热衷名利是写不出好作品的。那篇《葫芦诗》我还在进一步考证,你好自为之吧。” 

  45 

  窗外灰蒙蒙的,要下雨的样子。文亦凡心里酸酸的,只想哭,什么东西也写不下去,就接通网络,调出一部长篇小说,快速地滚动页面,聚敛心神,练习“过目神通读书法”。心中另一处忍不住还在想曲菲的事,猛地一激灵,就想到神秘的电子邮件。 

  与向浅吟交往以后,那神秘的邮件再也没有出现过。但今天,文亦凡强烈地预感到,它又要出现,尽管他还没理清个中的头绪。 

  文亦凡急急地直奔自己的信箱。进入。点击。紧张地睁大眼。显示屏上果然缓缓推出一行字: 

  文坛系列活报剧:乌鸦是怎样变成凤凰的? 

  这行字慢慢隐去,又缓缓推出三个大大的字: 

  外一幕 

  只听诗有“外一首”、散文有“外一章”,却从未闻剧本有“外一幕”之说。文亦凡屏住呼吸朝下看: 

  时 间:2002年深秋。星期日。下午。 

  地 点:美女作家西贝子小姐别墅。 

  人 物:作家邢如苟、美女作家西贝子小姐。 

  〔幕启〕 

  〔邢如苟扶着西贝子小姐上,开门入室,西贝子小姐步态踉跄,面呈醉态。〕 

  西贝子:(醉眼矇眬地要向外走)这是……哪儿?送我……回去。今天是……什么酒?我好像……没喝多少,怎么……这么晕? 

  邢如苟:(轻声地)你没喝醉,现在是我醉了,醉得不能自已…… 

  西贝子:(笑骂)你……好坏。 

  邢如苟:(嬉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手向西贝子饱满的胸部伸去),今天让你看我坏得多厉害。 

  西贝子:(打开他的手,挣扎着站起)去你的……送……我回去。 

  邢如苟:(从后面抱住西贝子的前胸,发疯似的揉捏,口中胡言乱语)我爱你,我想你,我要吃了你,今天你让我睡了吧。 

  西贝子:(惊醒,使劲摔开他,柳眉倒竖)姓邢的,你放尊重些,别动手动脚。 

  邢如苟:(先是一惊,接着冷笑)你一直拿我当猴耍,用我刺激那小子,当我不懂么?我知道你和那小子睡过了,你得补偿我。 

  西贝子:(气得发抖,愤怒地)你……谁像你那么龌龊? 

  邢如苟:(气急败坏地)你装什么正经!女作家?女作家你当我就没玩过?女作家给我当包二奶哩(拉开皮包,拿出一张纸摔在西贝子面前),给你开开眼界,她比你怎样?文坛上大大的有名哩。我送她一本书稿,她给我睡一年哩。 







六十五




  西贝子:(瞥一眼地上的合同,大惊)你……她和你也订过这东西……你竟然拿给我看,你无耻。 

  邢如苟:(狰狞地)哼,现在合同过期了老子想睡她,她也得给我睡。否则,我给她张扬出去,让天下人看看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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