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描西部-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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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达木盆地最初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念中学时读地理教科书。后来又在报章上看了介绍柴达木盆地风情的文章，甚为感动，从此向往起柴达木盆地，渴望到那里走一遭，想一瞥那里“南昆仑，北祁连，八百里瀚海无人烟”的景致；想感受高原盆地夏日灼热的阳光；想体察唐蕃古道深厚的文化底韵；想识见那里独特的民族风情。
被昆仑山、祁连山和阿尔金山等高大山脉所合围的柴达木盆地，东西长８００余公里，南北宽１５０——２００公里，是我国重要的盆地之一。由于这个盆地海拔高度在２８００——３２００米之间，也是我国海拔最高的盆地。当我于２００２年７月中下旬，把这多年的宿愿变成现实，真真地环绕地域辽阔、地貌特殊的柴达木盆地走了一圈，深感那里独特的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很不寻常，不少景观勘称一绝。
我青海之行的第一站是互助北山国家森林公园。为什么要去这里？这是源于我的最初的错觉：在我过去的印象中，青海的土地贫瘠而又荒凉，好象到处都是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当我飞临省会西宁，交谈中，一位青海的朋友了解了我对青海的浅见，便推荐我先去看看这里的国家森林公园。他的目的很明确，想把我脑子里那荒凉的青海印象剔除，首先换上青海也有郁郁葱葱的林海。于是，在朋友们的帮助下，我们从西宁出发作东北行，驱车１００多公里，用了四个多小时到达互助北山国家森林公园。
北山森林公园界于祁连山支脉与冷龙岭之间，总面积为１１２７平方公里，其中公园的游览区面积是９６平方公里。森林覆盖率达６２．６％，以天然次生林为主。置身森林公园的两天里，使我忘记了这就是青海，好象到了江南。房前屋后到处是绵延而又高耸的山峰。高山上，低谷中，森林与茵茵草甸，几乎把每一处都染得碧绿碧绿。挺拔的松柏沿着陡峻的山势生长，剌穿白云直指蓝天。红皮桦鲜红的主干在密林中格外耀眼，扫视一眼总能看到它的存在，成了一道难忘的风景。每一条山谷都有潺潺的流水，卷着浪花奔腾下泄。河流日夜奔忙，从不同方向汇入咆哮的大通河，并最终流向黄河。空气的清新，鸟儿的鸣唱，蝶儿的纷飞，花儿的竞妍，瀑布的轰响，加之成群的牛羊在宽阔的草甸上啃吃着青草，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画面，怎能不让人联想起这就是世外桃园！为美景所吸引，我们还碰到陕西省专门组织的百多名画家来这里采风，吮吸大自然的乳汁。
从省里下来陪我的张进林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因为此地就是这位土家族干部的家乡。他的童年与少年时代都是在家乡度过的。一天，我们走进森林公园的一条山沟里，看到山坡上建有住房，每所住房前都围有栅栏，一派田园风情。我问他这个村子叫什么名？
他说：“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村庄，而是土家族放牧人员的季节性住所。每年春夏时节，牧民们暂时离开祖居的老屋来这里放羊、种菜以及采山珍。到了深秋，他们又会赶着羊群离开，回到保暖性好的村里的老屋。这临时住所中就有我的亲属”。
“他们离开了季节性住所，房子谁来看护？”我问道。
“不用人专门看护，这里民风淳朴，没有人破门而入。”他回答。
我又问起森林里野生动物的情况，他说有２００多种，如雪豹、金雕、蓝马鸡、马鹿等。现在牧民的经济条件比过去好多了，加上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增强，不再象过去那样常上山狩猎。张进林坦承，他小的时候也在这里放羊，因为粮食欠缺，吃不饱肚子，只好经常入林打野生动物充饥。由于蓝马鸡比较好捕捉，真的记不得吃了多少只。后来才知道它是珍贵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他深有感触地认为，要使广大人民群众都能自觉地保护野生动物，必须解决两个问题：一是普及保护野生动物的法规，二是帮助群众发展经济。有了法律观念，生活上又有了基本的保障，山里人就会响应政府的号召爱护野生动物，不会再去加害它们。我想，这不仅是张进林的宏论，也是他的切身体会。
为了让更多的人享受大自然的恩赐，一条从西宁出发的沥青马路正铺向互助北山国家森林公园，待修通之日，自西宁出发两个小时便可以来到这里。据了解，这个省在贵德县还有一处名为坎布拉的国家森林公园，受到同样的珍视。
告别互助北山国家森林公园，我们前往祁连县。沿途不仅看到让人心醉的金灿灿的油菜田，还有那无垠的碧绿的丘陵草原。
油菜田，对我并不陌生，在四川在湖北在藏东南我都见过。开花的时节，一片黄灿灿，异常耀眼，大地为之生辉。尽管如此，经门源县前往祁连县的公路上，我还是被沿途大片大片油菜田所吸引，认为那是真正的庄稼地里的艺术。
我惊异于这里油菜田的辽阔。得益于空气透明度高，放眼向右侧望去，金色的油菜花平展展地一直铺向几十公里外的祁连山下。好象祁连山甘作陪衬，与油菜田生命的灿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那寸草不生的裸露的高耸的灰色山体，以及山顶皑皑积雪，毫不掩饰地昭示着它是生命的禁区。向左眺望，是起伏的铺满绿色草甸的丘陵，上面也种有一块块条带状油菜田，看上去极具立体效果。而这艺术效果的产生，仅仅是农民们在山地上随意的播种。他们唯一要考虑的是条条田垅在山坡上的横切，以避免水土流失。
丘陵上的油菜田因为种植时间不一，油菜花的色彩也呈现出深黄、淡黄差异，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更增加了美感。我觉得，在大面积种植效果上，若论美丽和夺目，世间的田块几乎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油菜田。那一望无际的金色原野，多么象征着不尽的富有，给人视觉上的莫大的满足。
青海省每年种有大面积油菜，２００２年全省的种植面积就达２２３万亩。门源县的油菜种植更是颇有声名，一直有“门源油，遍地流”的说法。我们经过这个县青石嘴镇前往青海湖时，坐在餐馆里就能嗅到从榨油厂里飘出的菜油香。２００２年这个县种植油菜１１．８４万亩。
“蓝蓝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越野车疾行在通往祁连的公路上，透过车窗，只见两侧起伏不平丘陵上，到处是这歌词里形容的景观。间或还可以看到在辽阔的形如绿毯的草地上，点缀着几顶牧民们居住的白色帐篷，尽现牧歌情调。我请司机停车，目的是着意欣赏眼前的一切。这时，有几只百灵鸟从上空掠过，留下了一串悦耳的歌唱。如果不是赶路，我真想露宿草原，再去感受草原之夜的原始美，肯定是另一番情趣。
虽然我在祁连县城仅小住一宿，小城留给我的印象是极为深刻的。在我走过的无数的县城中，就自然景观而言，我认为他是最美的。城前城后都有顶着雪峰的高山，城内又有透人的丹霞陡崖，城边是丛丛青松与道道溪流。不管把目光扫向那一个方向，都会构成一幅赏心悦目的图画。只是限于这里的经济条件，建筑物与美景显得不相匹配。我想，随着大西北经济的发展，这是可以改变的。
第一部分 青海大森林第2节 环青海湖
青海省的省名则源于青海湖，因此，凡是到过青海的人，多要看看被称为高原明珠的青海湖。自然，笔者也步入这个行列。
只要到了青海，看青海湖是容易的。坐汽车行进在青藏公路上，乘火车前往西部名城格尔木，都可眺望到水天一色蓝莹莹的浩瀚的青海湖。青海湖太大了，面积达４４５６平方公里，比我国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还要大１０００多平方公里。可喜的是，新近又修通了高等级的环湖公路，如果有条件的话，乘上汽车环湖３６０公里，更可以把青海湖看个够。
青海湖最吸引人的地方是鸟岛，因为那里是鸟的栖息地，看后会给人以精神上的更大满足。我也慕名到了鸟岛，即先到被称为海西山的地方。这里仅仅高出湖面６．７米，以至让人感不到置身小岛。虽然前方临水的滩地上，有上千只棕头鸥、斑头雁跳来跳去，或争食或戏耍，偶尔也有鸟儿在空中掠过，还有群鸟的喧闹声，但没有我以前在画报上所看到的万千只鸟儿在空中竞翔的动感场面。随行的朋友告诉我，那是因为我来晚了，只有到了每年的５月，青海湖才会出现如此生动的场景。
带着多少有些遗憾的心情，我离开鸟岛来到相距一公里海西皮岛看鸬鹚。在这里，不虚此行的感慨油然而生。海西皮是一个高出湖面４０米左右的岛屿，从湖边拾级而上，多会气喘吁吁。这是在高海拔地区登高的必然结果。达于岛顶，是大片的开阔地，到处是齐膝的野草。出于对该岛的尊崇，藏民在岛上不仅竖起醒目的经幡，还在一旁筑起烧香的煨桑。在岛东侧断崖处，间隔十多米有一突兀的蛋状子岛，顶部约有３０多平方米的面积上，布满了黑色的鸬鹚。放眼看去，如同铁道道钉满满地钉立在上面，形成了一个甚为壮观的鸬鹚世界。我看到，子岛四周悬崖峭壁上，筑满了数不清的鸬鹚窝巢。鸬鹚在岛上的长期栖息，使岛上散发出浓烈的粪便发酵的酸臭味。鸬鹚岛的北面，是一条向北做无限延伸的青海湖滩涂。此时，恰有一溜鸬鹚飞落在上面，在白色沙滩的衬托下，格外醒目。
虽然有人说，鸟类是人类的朋友，但在青海湖鸟岛，不仅有铁栅栏把人与鸟远远地隔开，太阳伞下，还有警察监视着游客，防止游客可能会出现的伤害鸟儿的越轨行动。可见，人与鸟真正成为和谐相处的朋友，还早着呢！同时，我不认为这里的警察对待游客一视同仁，在海西皮岛就有五六位“特殊”游客经警察允许，跨过铁丝网选取最好的角度拍摄鸬鹚。我发现了他们，摄下了这些“特殊”的游客。这表明，中国的令人厌恶的“关系”无所不在。后来我们作环湖行时，又见到有人举着不允许捕获的青海湖特产——湟鱼招揽买主。所谓的湟鱼，即高原地区特有鱼类——裸鲤。我在雅鲁藏布江下游的米林县，就吃过这种鳞片细密看上去无鳞的裸鲤。可见，青海湖作为驰名世界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虽然采取了一系列保护措施，但还存在着不可忽视的问题。
环青海湖行，转到湖的东岸，不时可以看到农民们在湖畔用土块筑墙围起的油菜田。放眼望去，共现于一景的竟是土墙褐褐、油菜田黄、湖面幽蓝。一处处蜂箱和正在劳作的养蜂人的出现，表明大量的油菜种植，带动了湖边养蜂业的发展。不过，沿路养蜂，也产生我不忍见的一幕：疾行的汽车，不时使辛勤的蜜蜂丧命于挡风玻璃上，为我们开车的丁学忠师傅说，这是无法避免的伤害。因为他看不见蜜蜂在车前飞动，只有当它的身体被撞碎，在挡风玻璃上多了一小片“糖浆”，才知道一个小生命就这样惨烈地完结了。而我们车子挡风玻璃上已经糊了百多片“糖浆”，以至影响视线。对于造福于人类的蜜蜂如此地死去，实在让人感到惋惜。２００２年８月１３日，《参考消息》刊登一则消息称：台湾“高雄县农业局估算，一只蜜蜂一次只能采撷２０毫克的花蜜。它采集一公斤花蜜需要飞行５万到６万‘航次’，若制造成一克蜂蜜须采集１５００——１６００朵花的花蜜，以飞行长度计算，为了制造一公斤蜂蜜，蜜蜂必须飞行３６万至４５万公里。”哦！它们是何等辛勤的小生灵。
第一部分 青海大森林第3节 发掘大海的证据
以前，我只是从柴达木盆地地图上看到有一个叫德令哈的地方，猜想可能是戈壁滩上一个竖立着几排平房的小镇。然而进城一看，这个高原城市不仅有一定的规模，而且十分整洁。有宽阔的街道，有漂亮的多为二三层高的小楼，到处绿柳成荫，间或有小汽车穿过。“德令哈”是蒙古语，意为“广阔的金色原野”。这个海拔２８００米的德令哈，并非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城，而是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自治洲首府。
对于很多人来说，载有远古生命的动植物化石是珍贵的，它是无字的书，有效地反映了生物历史的进化过程，颇有欣赏和保存价值。而在海西州，化石并不新鲜。仅在州首府德令哈城区的后山，就有数不尽的柏叶化石，有的清晰地固化在石崖上，有些随着石块散落在山坡上，多得随手就可以拾起。
不知是巧合还是历史的沿革，德令哈城的后山就叫柏树山。我们驱车上山，虽然沿途看到的山多为秃山，但在一面碧草密布的山坡上，居然生长着一大片葱绿葱绿的柏林，让人觉得柏树山并非有名无实。由此遥想当年，也许这山上曾经到处覆满柏林，天灾人祸，才导致柏树山失去昔日的翠色。我坚信海西蒙古族自治洲山区曾经布满柏林，地处都兰县热水乡的吐蕃墓葬群就可以佐证。我在那里看到，其中堆高１１米，东西长５５米，南北宽３７米那座最大的墓葬，多处外露的用泥、木、石混合砌成的围墙，就用了大量柏树圆木。这些柏木显然皆取材于当地。
现在的问题是，德令哈城后的化石植物究竟生存于什么地质年代？它与附近高耸的柏树山正在茂盛生长的柏树林有无承继关系？询问当地人，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
２００１年以来，有牧民又在距德令哈城以西９０多公里的茶意山上，发现了大量的贝壳化石。我听说后，想去看个究竟。那天由于安排有误，下午三时整，我们的车子才离开库尔雷克湖，奔向茶意山。
我执意要去茶意山寻找贝壳，是因为它再好不过地印证了青藏高原早年曾是特提斯海，由于印度板块楔入欧亚板块，才抬升了青藏高原。对这一地区的贝壳化石，我以前只是在书本上看过，从未直接目睹，更谈不到亲手采集。
车子西行大约走了７０多公里，便离开公路，向北拐去，在满是鹅卵石的冲积河滩上行进。望望两侧高高的秃山，让人很容易判明这是洪水行洪的必经之地。越野车择路狂奔，坐在后排的张进林和米延凤因为头部不时撞上顶篷连喊慢些。车子到了山脚下，担任向导的海西州宣传部干部杨林示意停车。他下车看了看，说不是这个地方，走过头了。丁师付掉转车头往回返，约回程一公里，杨林示意向西拐。车子到了另一条沟，看两侧的陡崖，此沟仍为洪水淘空而成。西部高山上空乌云翻滚，雨幕在强风的作用下，弯转飘落，天色也随之暗了下来。车子顺沟向前开了近２０分钟，被一块突起的巨石当住了去路，进前不得。显然又走错了。不用杨林发话，丁师付便转车头。杨林急得头上流汗。他曾两次来到茶意山，他说找不准路是因为前些日子的大雨改变了地貌，使他认不得。我劝他别着急，再认真观察一下地形。他说他得下车。崖头上，杨林东走西看，仍不能定位。这时，乌云来转到了我们的上空，大风骤起，吹得杨林站都站不稳。接着，密密匝匝黄豆粒般大小的冰雹铺天盖地压来。我们见势不好，大声疾呼杨林快回车。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来，钻进车里。冰雹砸得车篷啪啪作响，瞬间，地面铺了一层白花花的冰雹。再看看远山，也变了颜色，好似被大雪覆盖。这时，杨林说他看清了去茶意山的路，就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冰雹过去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