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描西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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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冰雹过去便是瓢泼大雨,20多分钟后,天晴了,云团及雨带转向了别的山头。
按照杨林新认定的路,我们的车子又爬上山岗。确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辙印向西面山脚下延伸。因为刚下过雨,有的地方很滑。黄黄的浊水顺着一条条深不过脚踝宽不过两拳的沟豁向低处奔流。终于,我们来到茶意山下。还未等上山,我们就已认定路肯定走对了。车子所停的河滩地上,碎石中就有化石贝壳存在。待上了山,化石更是俯拾皆是。有的巴掌大的石块上,就堆集指甲大小的贝壳30多个。有的整块石头上,均匀地排列着高粮米粒一样大的精巧贝壳。此外还有类似枝梗的无名化石等。近晚7时,人人负重,或抱着或扛着成箱的化石高高兴兴地回来了。上车返程。
车子开出半个多小时,就被陷住了。大家下得车来,在轮下放下一些石块,又齐心协力推车,总算拔出泥沟。我们都认为,由于山水浸润了一些小块低洼的地方,那里便成为泥潭,只有车子飞快冲过去,才不会被陷住。丁师付同意了我们的意见,顺着山的缓坡开着车子猛冲。正在我们得意的时候,车子又被陷住,动弹不得。下车一看,两个后轮深陷,以至地面托着底盘。过去在沙漠行车的时候,我们最怕出现这种情况。车子的底盘一旦被托住,四轮就难以着力。车上没有镐锹之类的备用工具,掘泥土只有靠石片。大家分头跪在轮前掘泥。太阳快落山了,已经将车子投出了长长的阴影。眼前的巍巍山体看上去层次分明。丛丛绿草在山坡上向谷底铺去,给人以生命的安祥。待到天色基本暗了下来,我们才使车子拔出泥潭。
我问丁师付,这里到公路有多少公里?他说约有30多公里。这意味着,我们将摸黑在碎石遍地的谷地行进。但我们万没想到,前面的山洪在等着我们。天完完全全黑了下来,眼前的高山和陡崖基本被夜幕隐去。丁师付打开车灯,为了能看得更为清楚些,他的双眼几乎贴上车窗。
为宽百多米的滩地上,到处是漫溢的洪水,哗哗地流淌。看不到沙石地,车子只能在水面上行动。丁师付所要选择的,无非是水流徐缓的地方。好在水并不深,暂时还没有陷车之虑。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担心车子会掉进深水坑。夜色下,有深水坑的地方也难以发现。与洪水拼搏的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车子仍然在洪水漫溢的峡谷里跃动。在我印象中,我们好象该到了公路,为什么朦胧的两侧还是突起的岩崖,看不到开阔地带?更让我不安的是,借着车灯所看到的地貌全是陌生的,来时似乎并没有经过这里。我怀疑我们误入了歧途,走进了另一条峡谷。长期跑野外的我,一直认为自已的方向感很强,其判断不会有错。荒野处,危险中,方向错了最易铸成难以设想的结果。想到这里,惊恐向我袭来。
“有希望啦!”丁师付高叫一声,把我从忧患的沉思中唤醒。我定睛看去,远方似乎有一对车灯在闪烁。“这是接应我们车,在向我们提示方向。”车上的张进林说。此时,安全感顿时从我心中腾起。回到德令哈,已经是深夜十一时。接应我们的人为我们随便找了个餐馆,填了填肚子。遇险归来的我们已不在乎吃什么,能够安全回来就胜于一切。
多日行在柴达木盆地,利用越野车的音响,我们从磁带中选取最爱听的歌曲是什么?首推《青藏高原》。这不,从德令哈出发作西行经大柴旦前往南八仙的公路上,我们又放起这首歌。听着高昂又略带悲情的《青藏高原》,再北望群山,连绵起伏。因了情景交融,心中升腾起对青藏高原无比的崇敬。庆幸自已作为大地之子,踏访青藏高原。我相信,这种强烈的感受是在音乐厅里在电视上得不到的。
我们远征南八仙,主要是去看青海有名的雅丹地貌。
为了赶时间,我们放弃了在大柴旦吃午饭,带些烙饼就出发了。近两个小时后抵达南八仙,此时正值中午,烈日当空。只见无数的山丘在强风的雕蚀下,各自兀立突起。从迎风一侧看去,犹如跃起的鲸群畅游于大海。从背面瞧去,宛若大洋里万千波峰在涌动。至于个每个雅丹体的形状,更是千姿百态。有的如雄狮出山、有的如宝塔突兀、有的如猎犬狂吠、有的如高墙坍塌,是来自哪里的强风侵蚀了大地,才造就了这自然奇观?还有雅丹体背风坡上略有突起的一片片栅格状印痕,如同面点厨师在生日蛋糕上着意点缀的奶酪线条。
“雅丹”一词来自维吾尔语,意为“陡壁的小丘”。雅丹地貌是怎样形成的?地质学家对其作过解释。他们指出,雅丹地貌基本是由沉积岩组成。一层又一层相迭而成的沉积岩,有的层位厚些,有的层位薄些,且松软程度不一。夏季里,白天炽热的太阳烘烤,夜里气温大幅度下降,加之西北地区干燥少雨,如此大的温度变化,岩层受热胀冷缩的影响,势必出现许多缝隙和孔道。到了冬季,强烈的西北风肆虐,岩石软的地方和有缝隙的地方,或脱落或被撕大,久而久之,造型各异的雅丹体出现了。科学考察表明,南八仙的地层产生于距今约7500万年的第三纪。
南八仙雅丹地貌区面积庞大,有一百多平方公里。我多么想把它看个遍,细细品味它的独特,实际上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天上骄阳似火,地面起伏不平。尤其走在背风坡面和凹陷区,松软的表层,踩一脚往往会陷下20多厘米。加之此地3000多米的海拔高度,氧气不足,只能走马观花地在转一转。有汽车配合,一会儿上车,一会儿下车,走走停停,我沿着公路或离开公路200多米观察两侧的雅丹体,从长度上约行了十多公里。就是这样,仍累得我气喘吁吁。开车的丁师傅为了让我了解得深入些,试图驱车离开公路。我表示决不能这样做,主要怕车子陷入雅丹区地表松软地带,难以自拔。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从大柴旦行政委员会出发时,还约了一位当地干部,带上越野车和用于救助的绳子和铁锹随行,但刚进入雅丹地貌区的叉路口,那辆开在前面飞快行进的车子就没了影踪,我们的车子只好任选一条路,成了单车行动。有鉴于此,我们的车子怎敢贸然进入雅丹地貌区的腹部!多次在西北地区从事科学探险的我深深感到,西北地区不少地方地广人稀,无助性陡然增加,因此行动时一定考虑到自救程度,否则是危险的。
我非常清楚,要真切地了解南八仙,拍摄到魅力十足的南八仙雅丹地貌,最好在日出或日落之前,那时的光线柔和,景物有很强的层次感。我更晓得,在狂风嘶鸣的夜,搭起帐篷住在雅丹地貌区,可以听到风的强烈嘶鸣,类似鬼哭狼嚎,接下来是毛骨悚然。因为下午要赶往格尔木,此时留给我唯一的选择就是放弃。据说南八仙雅丹地貌与邻近的一里坪雅丹地貌形状有着显著的区别,后者多为塔状,是什么造就了这明显的差异?我边拍摄边思考着,不知何时能探个明白。
第一部分 青海大森林第4节 走马格尔木
如果有人要我回答青海省两个最有代表性的城市?我会说首推西宁,其次便是格尔木。格尔木完全是一座新兴城市。1956年以后,他是随着青藏公路的修建和柴达木盆地的开发而堀起的。而今这座戈壁新城的现代性,似乎不逊于省都西宁。
在格尔木的日子里,我们以此为圆点,先是向北行看察尔汗盐湖,然后西行藏身于胡杨林,最后南进昆仑山口。
格尔木距察尔汗盐湖很近,一个小时左右便可到达。我们象很多远方的来客一样,来盐湖总要走一走万丈盐桥。有资料说,万丈盐桥长达32公里,折合一算,正好是一万丈的距离,于是有了万丈盐桥之称。
驱车对万丈盐桥实地踏访后,我们方看到这桥与常规意义上的桥是有区别的。它没有孔洞,亦无水流从桥下漫过。其桥的形态是一条笔直而又宽阔的公路搭建在盐田之上。不过,视线以内,包括路面在内到处是褐色的“泥土”。晴天里,这“泥土”很硬很硬,踩上去非但没有塌陷,反而会很咯脚。原来,这“泥土”是由盐湖囟盖结成,科学测试表明,其承载重量每平方米高达600吨。如果把褐色的囟盖揭开一米多,下面就是白花花的盐。路边积有一片片囟水塘,看上去如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竟能反射耀眼的阳光,实际这是囟水的凝结。
司机丁师傅为满足我看盐田的愿望,开车拐向西,一会儿,闪着银光的望不见尽头的一畦畦盐池,便呈现在眼前。在盐池的边沿,可以看到如同玉石雕刻般的凝结盐,上面形成了无数的乳突,边缘十分流畅的线条犹如经过了工艺大师的着意雕琢,幽蓝幽蓝地给人一种安祥感。有的盐盖犹如冬季湖泊上的冰盖,白茫茫一片。截面的地方约有一尺,展现了盐盖在盐田里的厚度。
这时,我看到一处盐盖边缘出现了崩溃,现出的截面形同“冰崖”,便前去拍摄。本想踩着看似密实低凹的雪晶般的盐屑,未想到脚刚一踩上,便陷了下去,以至粥状的盐流灌满了鞋。这时我才知道,表面上堆实的盐屑实际上仍呈流体状,是承载不住人的。
据称,5856平方公里的察尔汗盐湖是富有的,其盐的储量约为600亿吨,可供中国人吃上一万年。如果用这里的盐在地球与月亮之间铺一条路,路的宽度可达12米,厚度达6米。更为重要的是,这里的盐永远不会估竭,在大自然的作用下,总是有新生的盐出现。体察到这么富有的沃野千里的资源,我还怎敢轻言青海贫瘠!
“格尔木附近有胡杨林,而且是青海省独有的。”我与格尔木市宣传部的同志见面后,他们就此骄傲地向我推荐。柳叶和阔叶集于一树的胡杨,有异叶树之称。因为耐干旱耐盐碱,又被誉为大漠英雄树。对胡杨我是熟悉的,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克里雅河畔就多次见过,因之对其格外有感情。受其“青海独有”的诱惑,我在市委宣传部同志陪同下,从格尔木出发驱车50公里前去看个究竟。
那天我们从格尔木启程的时间为下午两点多,车子沿着公路向西开去。天上骄阳高悬,地下热浪滚滚。戈壁滩上一簇簇一簇簇红红的红柳枝头,在微风下摇曳。正在昏昏欲睡间,突见地平线的尽头,到处都是蓝莹莹的湖水。湖堤上,一行行大树倒映在水中。那湖狭长得好象没有边沿,随着车行而作无限沿伸。我知道,这是虚假的自然现象,即戈壁奇观——海市蜃楼。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离开公路。在拐向通往胡杨林叉路口的地方,格尔木市旅游局在这里竖起一个巨大而又醒目的广告牌,向游客介绍胡杨林。上面写道:“格尔木胡杨林位于昆仑下的托拉海河畔,面积约十平方公里。”“胡杨林被称为‘活着的植物化石’,我国西部现在仅有新疆塔里木河畔胡杨林和格尔木托拉海河畔两处,具有很高的研究和观赏价值。”这个广告提法有误,中国西部并非就“新疆塔里木河畔胡杨林和格尔木托拉海河畔”两处有胡杨林。当然格尔木有胡杨林,是可以称得上弥足珍贵的。后来我们钻进胡杨林,虽然也看到了一些几近衰老的胡杨,但这里的胡杨由于地处洼地,水源充足,总的来说长势茂盛。
我们欣喜地看到,托拉海胡杨林受到有效地保护,承担保护责任的一对老年夫妇长年住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这片胡杨林不仅有效地阻止了西面几座高大沙丘向东面戈壁的进逼,而且由于这片天然胡杨林的存在,为格尔木的绿化展示了美好的前景。
在格尔木有一种说法,养活一棵树比养活一个人难得多。胡杨根系发达,它的耐盐耐碱特性,显然对格尔木人是重要的。它是可以做为绿化树种之一,在格尔木贫瘠的土地上广为栽植。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腹地——达里雅布依,我就看到那里就有大片人工胡杨林在茁壮成长。在研究价值上,我觉得最需要研究人员回答的问题,是这片孤立存在的胡杨林同塔里木盆地大片的胡杨林是什么关系?它为什么能在柴达木盆地独立维系生存至今?
第一部分 青海大森林第5节 今日昆仑山口
走过青藏公路的人,没有谁不知道昆仑山口,因为这里是必经之地,还因为这里是昆仑山的门户。海拔4767米的昆仑山口,四围高山耸立,雪峰连绵,十多年前仅有一条青藏公路蜿蜒穿过时,显得格外荒凉。而今这里一改前貌,只见碑刻成林,雕塑高耸、神石兀立,荒野中展露出浓浓的文化气息。
昆仑山长约2500公里,平均海拔约5000米,历来有“万山之祖”之称。“登昆仑兮回望,心飞扬兮浩荡。”我国古代著名诗人屈原的这一名句,高度概括了登昆仑山者的感慨。距格尔木160多公里的昆仑山口,往往被人们视为进入昆仑山的大门,也是从青海赴藏的必经之地。因此到达者无不怀有一种神圣感。
近年来,昆仑山口由于文化的陡然富集,强化了这里的不寻常性。青藏公路在这里呈南北向。自北向南走去,山口公路左侧,是由20多块条石组成的碑林,碑刻的内容基本是对昆仑山的歌颂,以及登昆仑山的感受。其中有1956年6月,陈毅元帅路过昆仑山口时,所作的名为《昆仑山颂》一诗。他写道“峰外连峰峰不存,岭外有岭岭难寻。地大势高无险阻,到处川原一线平。”一位名叫杜青的人士所作的诗,也对昆仑山充溢着敬仰之情,他写道:“独爱昆仑风韵壮,骋眸苍莽巨龙蟠。”崇拜昆仑山,是碑林众多文字的基调。
碑林的南面,是当地藏族群众以红砖修筑的用于烧香拜谒的两座煨桑,虔诚者除了在煨桑开口的地方烧香,还在上面披上洁白的哈达,以示敬意。煨桑旁边的地面上,置有一块办公桌大小的白色巨石,上面刻有“昆仑神山”四个醒目的大字。过路的很多司机都要来摸一摸它,祈求神的佑护,获得幸福和安康。
碑林后面的山坡上,是一幅用无数个白色石块连成一线,摆成长约百米、宽约五六十米的中国地图。在各省、市、自治区首府的位置上,竖立着一块块打磨光滑的条形花岗岩石墩,上面分别刻着云南、辽宁、上海等地的地名。看得出,这幅地图对于来自全国各地过往昆仑山口的人别具吸引力。尽管此处海拔很高,空气稀薄,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喘口长气,以补充氧的不足。但他们往往主动地不辞辛苦地去找自已的家乡所在地,然后拾起石片,深情地叠置在各自省、市、自治区标记墩上,有的已叠高十多片。
公路右侧的文化积存更为丰富。最为显眼的是1995年10月,格尔木市修建的“昆仑山口”纪念碑。这个底部带有四阶基座的碑体不仅刻有立碑的时间和此处的海拔高度,还在主碑后面的一块黑色大理石上,附有“昆仑山口碑记”。碑两侧各置石雕一座,为左麒麟右雄鹰。或架起或缠绕在纪念碑上的五颜六色的经幡,随风飘动,更为纪念碑增加了庄严和神圣。不幸的是,2001年11月14日,昆仑山发生一次8.1级特大地震,主碑被震毁倒下,只留下“山口”二字。此次地震断裂带距“昆仑山口”纪念碑的确太近了,往北仅约四公里。至今,地震断裂带仍给目睹者以强烈的震憾,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