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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欧叶妮.格朗台〔法〕巴尔扎克-第4章

小说: 欧叶妮.格朗台〔法〕巴尔扎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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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重伤,退伍回家;他对格朗台虽然很看重,但他始终保持着豪迈的军人气质。“您好,格朗台。”他说着,向葡萄园主伸过手去,并且端起架子,他一向用这种架子来显示比克吕旭叔侄优越。“小姐。”他招呼过格朗台太太之后,又对欧叶妮说,“您总是又漂亮又娴静,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想出别的方法祝您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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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德。“说罢,他从听差的手里接过一只小礼盒,送给欧叶妮,盒子里装着一株好望角的石南花,最近才由人带到欧洲来,真是罕见之物。格拉珊太太亲热的吻了吻欧叶妮,握着她的手,说:”我的一点小意思,让阿道尔夫献给你。“

    一个身材高大的金发青年,走到欧叶妮的跟前,亲了亲她的面颊,献上一只镀金针线盒;虽然盒面纹章考究,并且刻上了哥特体的两个字母,代表欧叶妮。 格朗台的姓名,看起来做工精巧,其实是件十足的膺品。 这青年面色苍白、模样娇弱,举止相当文雅,外表腼腆;他去巴黎学法律,最近除了膳宿之外,竟然花掉上万法郎。 欧叶妮打开针线盒,感到万分惊喜,那是一种让女孩子脸红、高兴得止不住混身哆嗦的快乐。 她转头望望父亲,像是问父亲,能不能收下这份厚礼。 格朗台先生说:“收下吧,女儿!”那语调简直可以让一个演员顿时感到成为名角。 克吕旭叔侄三人看到守财奴的独女用这样快活、这样兴奋的目光盯住阿道尔夫。 德。 格拉珊,就像得到无价之宝一样,不禁目瞪口呆。 德。 格拉珊先生给格朗台抓了一撮烟,自己也捏了一些塞进鼻孔,抖了抖落在蓝色上衣扣眼边荣誉团勋章绶带上的烟末,然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克吕旭叔侄,那表情仿佛说:“瞧我这一手!”格拉珊太太向蓝花瓶里克吕旭叔侄带来的鲜花好一番打量,好像在寻找那三位还带来什么礼物似的,那表情跟喜欢取笑的女人有意装糊涂一样。 在这样一种微妙的情况下,克吕旭神父离开围坐在炉火前的众人,径自和格朗台走到客厅的那一头,离格拉珊夫妇最远的窗子边,凑到守财奴的耳朵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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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位简直把钱往窗外扔。”

    “那有什么,反正是扔进我的地窖。”葡萄园主回答道。“您就算想给女儿打造一把金剪子,您完全付得起的。”

    神父说。“我给她的东西比金剪子还贵重。”格朗台说道。“我那位宝贝侄儿真是笨极了。”神父望着庭长,心里这样想道。 只见庭长乱蓬蓬的头发,把发紫面皮的相貌弄得更难看了。“他就不会想出更新奇的花招,惹欧叶妮开心呢?”

    “格朗台太太,咱们打牌玩吧。”德。 格拉珊太太说道。“今天人都到齐了,够开两桌呢……”

    “既然今天是欧叶妮的生日,你们都玩摸彩的游戏吧。”

    格朗台老爹说,“让两个孩子也参加。”老箍桶匠从不参加任何赌局,所以他指的是自己的女儿和阿道尔夫。“来吧,娜农,摆桌子。”

    “我们来帮你摆,娜农小姐。”德。 格拉珊太太高兴地说。她为博得欧叶妮的欢心而开心极了。“我从来没这么高兴过。”财主的独女对她说。“我哪儿也没有见到那样漂亮的东西。”

    这是阿道尔夫从巴黎带回来的,并且还是他亲自挑选的呢。“德。 格拉珊太太附在身边。”好,由你干去,诡计多端的鬼婆娘!“庭长心想,”一旦你有官司落到我的手里,你也罢,你丈夫也罢,你们决不会有好下场。“

    公证人坐在一旁,神情泰然地望着神父,心想:“德。 格拉珊一家白费劲。 我的财产,加上我老兄的财产和侄儿的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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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加在一起有百十来万。格拉珊总共还不到这数的一半。他们也有女儿要出嫁,他们愿送什么礼就送吧。 格朗台的独生女儿和她受下的礼物迟早都会落到我们的手里。“

    八点半,两张牌摆好了。 漂亮的德。 格拉珊太太总算把儿子安排到欧叶妮的身边。这一幕的登场人物外表平平淡谈,其实都一心在想着钱。 各人手里拿着标有号码的花纸板和蓝色玻璃骰子,仿佛都在听老公证人说笑话——他每抽一个号总是要开句把玩笑,——其实都在想格朗台的几百万家财。老箍桶匠洋洋自得地看看德。 格拉珊太太帽子上的粉红色羽毛和款式新潮的衣着,看看银行家威武的面孔,又看看阿道尔夫,看看庭长、神父和公证人,心中不禁想道:“他们全都是看中我的钱才来的,为了我们女儿,他们来这里受罪,活该!我的女儿才不会嫁给他们这号人呢。 他们只不过是我用来钓大鱼的铁勾而已!”

    在这间只点了两支错烛的灰色的旧客厅里,一家人竟然笑声不断。娜农绩麻的纺车吱吱呀呀,像是在给笑声伴奏,但是只有欧叶妮和她母亲的笑才是由衷的;打着小算盘的,关注着大利益;年轻的姑娘在友好表示的重围中,完全不知道那些奉承、恭维都只是个计谋,她其实像被人下了高价赌注的射击目标,同枪口下的小鸟没有什么区别。 凡此种种,使这一幕活剧更显得可悲可笑。 这原是时时处处都在搬演的活剧,只是在这儿演得最露骨罢了。 格朗台利用两家人的假殷勤谋取巨利,他的行为统制全剧,并点明主旨。 他不就是现代人信奉的唯一的上帝——法力无边的金钱——的独一无二的体现吗?人生的温情在这儿只居于次要地位,只拨动了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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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欧叶妮和她母亲三个人的圣洁的心弦。 况且,她们多么天真,多么无知!欧叶妮和她母亲根本不清楚格朗台有多大的家底儿,她们判断事物只凭自己一点点少得可怜的想法,既不看重金钱,也不看轻金钱,她们手头没有钱,也习惯了。她们的情感,虽然无形中受到损害,但仍很活跃;她们生存的这点奥秘使他们在这一群唯利是图的人中间形成古怪的例外。 人的处境多么的可怕呀!没有一种快乐不来自无知。 格朗台太太中了十六个铜板的大彩,在这间客厅里还无人享有过这样的好运气,娜农看到太太把这一大笔彩金装进口袋,止不住笑了。 这时,大门口忽然响起门锤敲击声,砰的一声吓得太太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样敲门的,准不是索缪人。”公证人说道。“哪能这样敲呀?”娜农说。“想把门敲烂吗?”

    “是哪个混账!”格朗台嚷道。娜农从两支蜡烛中拿走一支,前去开门;格朗台陪着她一起出去。“格朗台,格朗台!”他的妻子感到有点害怕,追上去喊道。赌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咱们也去看看吧,”德。 格拉珊先生说。“这样敲门肯定是来者不善。”

    德。 格拉珊先生刚模糊瞅见一个年轻男子,后面跟着驿站的脚夫,拎着两个大行李箱和拖着几个铺盖走进大门。 这时格朗台突然转身,对太太说:“你们玩你们的,格朗台太太,我来招呼客人。”说罢,他便从外面拉上客厅的门。 乖巧的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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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们就重新回到赌桌上,但却没有继续抓彩。“是不是索缪城里的人?”德。 格拉珊太太问她的丈夫。“不是,是从外地来的。”

    “肯定是巴黎来的。”公证人掏出一只两指厚、形状像荷兰战舰的老怀表,瞅了一眼,说:“敢情!现在九点钟。 真该死!交通局的驿车倒从不晚点。”

    “来的是年轻人吧?”克吕旭神父问道。“没错,”德。 格拉珊先生答道。“他带来的行李至少有三百公斤。”

    “娜农怎么还没进来?”欧叶妮问说。“一定是你们家的亲戚。”庭长说。“咱们玩咱们的。”格朗台太太提高嗓门,亲切地说道。“从格朗台的语言中,我觉得他心里不痛快。万一发觉咱们在议论他的私事,他肯定会不高兴的。”

    “小姐。”阿道尔夫对坐在他身边的欧叶妮说,“那人一定是您的堂弟。 我在纽沁根先生家的舞会上见过,很英俊的年轻人……”阿道尔夫没有往下说,他的母亲狠狠踩了他一脚,大声地要他拿出两个铜板下注。“还不闭嘴,大笨蛋!”她又凑到他的耳朵边悄声说。这时格朗台回来了。 但大高个娜农没有跟着进来。 她的脚步声和脚夫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咚咚地响着。 跟在格朗台后面的,是刚才引起人们那么好奇、并且触动大家活跃想象力的不速之客。 他的来临,像一只蜗牛跌进蜂窝,又像一只孔雀闯进农家黑暗的鸡埘。“坐到壁炉跟前去烤烤火吧。”格朗台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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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客人就在坐前向大家文质彬彬地鞠了一躬。 男士们也都欠身还礼,女士们则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您冷了吧,先生。”格朗台太太说道,“您是从……”

    “婆婆妈妈!”正在看信的老葡萄园主猛抬起眼皮,打断太太的话,“让他先喘喘气!”

    “可是,父亲,客人或许需要什么呢?”欧叶妮说。“他自己有嘴。”葡萄园主厉声回答。这种场面只有那位生客感到意外,其余的人早已看惯老头儿的专横。然而,生客听到母女俩同老头儿的两次对答,坐不住了,他起身背对着壁炉,翘起一只脚烤鞋底儿,并对欧叶妮说道:“堂姐,谢谢你的关心,我在图尔吃过晚饭了。”他又望着格朗台说:“我什么都不需要,也一点都不累。”

    “先生是从巴黎来的?”德。 格拉珊太太问。夏尔——巴黎格朗台先生的儿子就叫这个名字——听到有人问话,便拈起那片用一条金链挂在领子上的镜片,往右眼前一夹,看看桌上的东西,又看看桌子周围的人,还用极不易被人察觉到的目光,朝德。 格拉珊太太那边照了一眼;待他看清一切之后,回答说:“是的,太太。”他又对格朗台太太说:“你们在玩抓阄吧,伯母,请你们继续玩吧,这么好玩的游戏,不玩太扫兴了。”

    “我早知道他就是她的堂兄弟。”

    德。 格拉珊太太一面想,一面向巴黎客人抛去一串媚眼。“四十七!”老神父高声叫道:“德。 格拉珊太太记分呀,这不是您的号吗?”

    德。 格拉珊先生把骰子放到太太的纸板上。 德。 格拉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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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被一连串不祥的预感缠住了心,一会儿盯着巴黎来的堂兄弟,一会儿又打量欧叶妮,竟然忘了摸彩。 年轻的独生女儿不时偷偷地看一眼堂弟,银行家太太从她的眼中不难看出一种“升调”

    ,一种越来越惊奇的神情。夏尔。 格朗台先生,二十二岁的英俊青年,这时恰与土里土气的内地人形成古怪的对比。 他的贵族气派引起了他们的反感,这倒也罢了,他们还要研究他的举止言谈,以便取笑。 这一点,需要作一些说明。 二十二岁的青年人不免有些孩子气,显得稚气未脱。 也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像夏尔。格朗台那样不知深浅。 几天前,他的父亲要他到索缪的伯父那儿去住几个月。 巴黎的格朗台先生那时可能想到的是欧叶妮。 夏尔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内地,他是想要到内地来显示显示时髦青年的“帅”气,以自己的阔绰让县城里的人自愧不如,从而在当地首开风气,引进巴黎生活中的新意。 归根到底一句话,他要在索缪比在巴黎花更多的时间来刷指甲,在衣着方面有意极端讲究。 其实有些俊小伙子有时为了显得更潇洒故意不修边幅。 所以夏尔带来了巴黎最漂亮的猎装,最漂亮的猎枪,最漂亮的长刀,最漂亮宾刀鞘;也带来了一件件做工非常精致的背心:灰的、洁白的、金壳虫色的,金光耀眼的,镶水钻的,云纹缎的,叠襟的,叉领的,直领的,翻领的,从上到下有扣的,全副金纽扣的;还带来了当时流行的各种硬领和领带,名牌布伊松的两套服装和面料极其细软的内衣,以及公子哥儿使用的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其中包括一个玲珑剔透小文具盒。 那是女人中最可爱的女人——至少他认为如此——一位名叫安奈特的阔太太送给他的。她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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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陪着丈夫在苏格兰旅游,烦恼不堪,为了消除某些嫌疑,目前不得不牺牲个人的幸福,好在他随身携带了非常漂亮的信笺,可以每隔半个月就给她写一封信。 总之,巴黎奢华生活的全套行头,他尽可能都带全了;从开始决斗用的马鞭到结束决斗用的刻工精细的手枪,凡是一个游手好闲的青年在上流社会混日子所必备的各种用具,他应有尽有。 父亲嘱咐他独自出门,节俭为要,所以他就包了一辆轿式驿车,还庆幸那辆特地定做的轻巧舒适的轿车不致于在这次旅行中弄坏,因为他是准备用它明年六月到巴登温泉去与自己的情人,高贵的安奈特太太相会的。夏尔计划在伯父家会见上百名客人,到伯父的森林去打猎,在伯父家过上庄园主的生活;他到索缪城打听格朗台,仅仅是为了打听去费洛瓦丰怎么走,没有想到伯父就住在城里;等他知道伯父就住在城里,他想当然地认为伯父家必定是堂皇的楼房。 第一次到伯父家,总得体面些才行,不论住在索缪或弗洛瓦丰,衣着方面必须搭配得体,故而他的旅行装束力求漂亮、讲究,用当时人们形容一件东西或一个人美得无可挑剔的口头禅来说,叫最可人疼了。在图尔,他让理发师把他那一头美丽的栗壳色的头发重新烫过;他还换了一件衬衣,系上一条黑缎领带,再配上圆边硬领,把他那张笑眯眯的白净脸蛋衬托得更加讨人喜欢。 一件只扣上一半纽扣的旅行外套裹住细腰,露出里面一件高领羊绒背心,羊绒背心里面还有一件白背心,怀表随便地塞在衣袋里,短短的金表链固定在一个扣眼上面。 灰裤子的扣子开在裤腰两边,边缝用黑色的丝线绣出图案,更显出款式的大方。 他风度翩翩地挥动着手杖,刻花的金手柄一点也没有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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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灰色手套的新颖风采。 他那顶鸭舌帽更是雅致上乘。 只有巴黎人,只有上流社会的巴黎人才能打扮得这样繁琐而不贻笑大方,使种种无聊的服饰和点缀搭配得非常协调,再加上他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派,真有一股腰里掖着手枪,怀里拥着美人,自怀百发百中的绝技的青年人的帅劲儿。现在,你要是想真正了解索缪人和巴黎青年彼此间的区别,完全看清这风度翩翩的不速之客,在这灰溜溜的客厅里面,在构成家庭场景的这些人中间,投射何等强烈的光芒,那你就想象一下克吕旭叔侄的怪样吧。 他们三人都吸鼻烟,早已不在乎鼻涕邋遢,不在乎衬衣前襟上斑斑点的黑色烟渍,领口皱皱巴巴的,褶裥发黄显脏;软绵绵的领带系上不久就歪歪扭扭得像根绳子。 他们有数不清的内衣,每件衬衣一年只需要换洗两次,其余时间都在柜子里压着,任凭岁月留下发旧发灰的印迹。 在他们身上邋遢和衰老相得益彰。 他们的面孔跟穿旧的衣裳一样憔悴,跟他们的褥子一样皱皱巴巴,显得迷惑而麻木,像存心扮鬼脸似地丑陋不堪。 其余的人也都不讲究衣着,都不成套,缺乏新鲜感。 外省人的打扮都差不多,他们无意中都不再在乎衣着;穿衣戴帽,他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会算计一双手套多少钱之类的小算盘。 这倒跟克吕旭叔侄的不修边幅十分协调。 格拉珊派和克吕旭派都讨厌时装只在这一点上,他们的见解才完全相同。巴黎客人端起夹鼻镜片,打量客厅里古怪的摆设,端详楼板梁木架的花色,护墙板的调子,换句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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