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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师爷当家-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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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刑名必览》卷一),幕友必须万分注意,不给讼师任何可乘之机。    
    幕友与讼师虽然互相对立,不过这两种角色常彼此转换:当某一位幕友学幕不成或无馆可就,就会转而帮人打官司,成为一名讼师,而一位精通刑名法术的讼师,也有可能被人推荐作幕,成为“师老爷”。正因如此,绍兴出的幕友多,讼师也多,“绍兴师爷”之称一直流传到现代。    
    


第六章清官贪官一概通吃

    胃口被养大的劣质师爷,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往往反客为主,把持衙门内外一切公私事物,无论清官贪官,全都栽在他手里。    
    幕友虽号为“佐治”,号为“宾客”,不过很多不安本分的幕友却常常反客为主,自己作起主人来。本来,清代政治确实有相当一部分是由这批无公职身份的师爷推动的,也确实有相当一部分的州县官员甘愿让师爷处理公务,自己乐得袖手旁观,“悠哉游哉”。不过这叫“代主行权”,不是真正的“反客为主”。    
    真正的反客为主是指幕友代替主人掌管一切,除了正经公事外,收受贿赂、捞取“外快”等,也都替主人承包,弄得主人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主人除了在公事上做木偶摆设,连私家荷包都被幕友掌管,这才是真正的“反客为主”。倘若碰到正直清廉、个性刚强的官员,这种幕友就会和主人大起冲突。    
    清官易遭恶幕友陷害    
    清朝乾隆年间就有一个清官被劣幕陷害的著名事例:苏州元和县人李烔,考中乾隆十七年(1752)进士,被选到广东茂和县当知县。他到广东赴任时,经人推荐聘请了一位绍兴沈师爷。    
    到了茂和县,李烔在县衙的内院亲笔书写一副对联:“穷秀才作官,何必十分受用;活菩萨出世,总讲一点良心。”果然是书生本色,清寒俭朴,正直廉明。不料那位沈师爷却是个“反客为主”的惯手,见主人不受丝毫分外之财,他就代替主人收受贿赂,与原告、被告开条件、讲价钱,好处全都放进自己口袋。李烔发现后,就立即把沈师爷给辞了。但沈师爷自有一批绍兴同乡帮忙,没多久又转到知府署中作师爷。从此他千方百计讲李烔的坏话,阻挠其申上的公文。后来,李烔终于被以“不胜任”为名而降级,改任其他地区的教官。茂和百姓闻讯,纷纷上书请愿,还编起“德政歌”,歌颂李烔的事迹(《清代吏治丛谈》卷二)。不过这些都没能使这位清官留任。可见绍兴师爷一旦反客为主不成时祸害之大。    
    连贪官也拿他没辄    
    反客为主的师爷遇到清官会起冲突,但如果遇到贪官,同样也有可能产生龃龉。贪官需要师爷协助治民,但对于州县这份“产业”,又不想让师爷染指。如此看来,师爷似乎会处于被动地位。不过他们还是有办法化被动为主动,最常见的就是“带肚子”的师爷。    
    清末谴责小说《官场现形记》第五回《藩司卖缺兄弟失和 县令贪赃主仆同恶》里,就讲了一个带肚子的故事:湖北一个候补官员王梦梅,花了一万两千两银子,买通江西布政使的兄弟“三荷包”,几经周折,方才得到江西玉山县知县这一美缺,兴冲冲地准备去上任。然而他的银子已用在“买缺”上,没钱上任,只好找来一个愿意垫钱的师爷和一个愿意垫钱的“二爷”(长随的尊称),每人拿出三千两银子给王梦梅,用于上任途中的盘缠,“说明到任后,一个管账房,一个做稿案(管理公文往来的长随)”。王梦梅这才威风八面、派头十足地前往玉山。    
    到了玉山县任上,那两位带肚子的帐房师爷、稿案二爷就毫不客气地反客为主,“凡百事总想挟制本官,起初不过有点呼应不灵,到得后来,渐渐的这个官竟像他二人做的一样”。到任后他们开始征收钱粮,足足半个多月,一两银子都没入内衙,浮收的种种陋规好处都给他们两人给吞没了。王梦梅气得没法,好不容易才经府里师爷的斡旋,还清了钱,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以投资者的姿态来佐官    
    这种“带肚子”师爷在清代是很常见的。古代以科举选官,有些穷人出身,或虽富人出身,但在京城考试选官时花天酒地耗尽了财产的新科进士,常常会没有钱财前往赴任。早在唐代,就有一批京城里的高利贷商,看准此一“投资”市场,专门放贷给无钱上任的官员,称“京债”,利息很高。等官员到任,债主随后就到任所逼债,迫使官员加紧搜刮还债。    
    明清法律虽禁止这种“京债”,但并无实际效果。理论上,官员上任可以利用国家驿站前往任官地点,可作官讲究排场,简陋寒酸的驿站、一两匹羸弱的驿马,满足不了官员的胃口。“单骑上任”自古就只是几个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清官的佳话,绝大多数官员都要在沿途抖抖作官的气派,前呼后拥,招摇道路,一方面逞威风,一方面也可防止各种不测。尤其清代官员赴任时,随身带有一个内衙工作班子、家眷、仆人外还有师爷与长随,至少几十人同行。其中幕友是礼聘或上官推荐的,长随也常常是上官或同僚所推荐,都有来头,不可轻视、简慢,况且以后还要靠师爷、长随管理衙门事务。    
    这样的上任沿途开销就很大了。借京债既有违律例,又利高难还,好在因为清代师爷日增,得馆竞争激烈,有些师爷就积蓄一笔资金,用于待聘时为主人垫付上任费用,如此就可优先得馆。这种垫付的费用一般讲好并不计息,原本归还即可。    
    试想,师爷利在得馆,主人利在得钱,反正到任后就有财源,彼此有求,自然一拍即合。但很多师爷会以此而“挟制本官”,反客为主,仗着自己是债主,不把东家放在眼里,而官员新到任,一时筹措不及,也无法硬作主。这些师爷以“投资”的心态来“佐治”,就如同骡马背着重物,所以被称为“带驮子”,以后则讹称“带肚子”了。    
    


第六章以蠹治始 以蠹治终

    师爷虽然以辅佐官员治理地方为职志,但他们毕竟是靠官员的私房钱来过日子,因此当吏治腐败,他们也跟着堕落了。    
    前面提到的嘉庆五年(1800)御史张鹏展的上疏中,有一句名言:“幕友之所以襄吏治也,而其弊也适以蠹吏治。”    
    幕友是清代政治的参与者,然其“幕宾”身份确定了他们只能是一些参与者,而不可能是清代政治肌体的防腐剂。前已提及,清代官员延聘幕友所用的“岁修”支出,完全依靠“养廉银”,而养廉银又主要源于严格来讲并不合法的“耗羡”。耗羡原来只是官员的“外快”,为了公事而支出后,自然又要设法补足。因此幕友仍然是靠民脂民膏养活的寄生阶层的一个组成部分。虽然有些幕友本人洁身自好,并以自身清高的气节折服主人,或不合则去,不愿助官害民,但总的来说,幕风是服从于整个官场官风的。因此当吏治日坏时,幕友不但不能阻止这种趋势,反而会加剧风气的腐败。    
    清代吏治的优劣周期    
    清代的吏治官风走过一个驼峰形。清初吏治承明末之弊,正直士大夫持反清志向不愿出仕,顺风而降者恰多为明朝的贪官污吏。可惜清初统治者为减少统治全国的阻力,对此并不认真计较,无暇顾及。而清初刚形成的幕友佐治风气,也与这一官风风向相同,即大多数的幕友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为虎作伥,加重吏治的腐败。    
    清世祖福临亲政后,看到了重蹈明末覆辙的危险,于是开始设法整顿吏治,频频下诏切责各省督抚,要求确实起到对辖下地方官的监督作用。迨康熙皇帝执政后,更是励精图治,多次出巡全国,表彰清官循吏,同时又很现实地承认官员收取耗羡陋规的合法性,所谓“清官并非一分一毫不取自民间,州县官能取一分火耗就是好官”。另外经过整整两代人的对抗,中原士大夫已逐渐放弃抵抗,不再企盼“匡复明室”,转而做大清的忠弼良臣,入仕的正直人士也因此增加,吏治得以改善,出现了不少清官。    
    到了雍正时期,以吏治为急务,“严刻少恩”,并在全国遍布耳目,探查官员的举动,迫使官员们人人自危,吏治也较清明。乾隆初年,吏治风气尚好,不过至中期以后,就开始走下坡了。    
    腐败之风积重难返    
    嘉庆年间爆发了川陕楚白莲教起义。当时尹壮图上疏,指责自乾隆三十四年(1765)以后吏治腐败,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线。他说:“贼匪不过癣疥之疾,而吏治实为腹心之患也。以今日外省陋习相沿,几有积重难返之势。……伏查乾隆三十年以前,各省属员未尝不奉承上司,上司未尝不取资属员,第觉彼时州县俱有为官之乐,闾阎咸享乐利之福。良由风气淳朴,州县于廉俸之外,各有陋规,尽足敷公私应酬之用。近年以来,风气日趋浮华,人心习成狡诈。属员以夤缘为能,上司以逢迎为喜,踵事增华,夸侈斗靡,百弊丛生。科敛竟溢陋规之外,上下通同一气,势不容不交结权贵。”    
    尹壮图为此建议皇帝下诏,一律革除乾隆三十年后新增的陋规,只准地方州县官征收乾隆三十年前旧有的陋规(《竹叶亭杂记》卷二)。然而他的上疏并没起到什么作用,清朝吏治江河日下,贪官污吏遍布内外衙门,腐败风气弥漫于整个官场。当遭到来自西方前所未有的挑战时,庞大的官僚体系更是无法作出适当调整,直到清朝灭亡。    
    幕风随官风同步变化    
    就在清代官吏走下坡路的同时,幕友的风气也同步地趋向腐败。汪辉祖在乾隆五十八年(1793)著《学治臆说》时回忆说,当他二十二三岁(乾隆十六年左右)刚开始习幕时,当时的刑名、钱谷幕友都俨然以官员的宾师自居,常常日夜伏案工作,既不博弈游戏,也不应酬谈笑。为了公事,会援引律例与东家反复辩论,如遇上司驳诘,也敢于坚持自己的意见,不会毫无原则地迁就上司。对东家也只是礼貌相待,如意见不合就毅然辞馆而去。偶尔有一两个不自重的师爷,大家都会看不起他们。从没有唯唯诺诺之人。这种风气直到他二十七八岁时(乾隆二十一年前后)还是如此。    
    但只过了几年,大家就开始把严守正直的师爷视为迂腐,“江河日下,砥柱难为”,甚至收受贿赂,为当事人打通关节,与贪官污吏狼狈为好,“端方之操,什无二三”(《病榻梦痕录》卷下)。师爷们自己腐化日甚,还把一些新入仕的官员带坏,传授种种搜刮民财之法。另一个浙江师爷金安清,也说乾隆末年时吏治尚好,主要因为各地官府中还有“三老”:老吏(专指省级机构里的书吏)、老幕、老胥。尤其“老幕”,都是“通才夙学”,“品学俱优,崖岸尤峻”,官员咸“尊之如师”,不敢非礼非义。倘若官员礼数稍有不周,这些“老幕”就会“拂衣而去”,通省上下也会舆论哗然,因此得以让官员“不扶自正”。可是道光以后,“三老”转变为“老贪、老滑、老奸”,“国家二百年纪纲法度皆失传矣”!(《水窗春呓》卷下)    
    到了嘉道年间,师爷幕友已普遍被人当作反面角色。清代文学家、政论家包世臣在其《说储》一书中说:“夫幕友,大抵刻薄奢侈,贪污无耻之辈,长恶图私,当事者莫不知也。”于是清末提起幕友,都会加上一个“劣”字,以“劣幕”相称。清末思想家郑观应在《盛世危言》中说:“其刑名幕友中,劣多佳少,往往亦把持公事,串通差役,挟制居停,作威作福之处,不可胜言。”    
    张之洞断了师爷的生计    
    从清代这一官风、幕风同步变化中可以看到幕友并不可能阻止、扭转吏治风气,相反地还会变成加重吏治腐败的原因;“佐治”的幕友,最终以“蠹治”告终。    
    照清末民初人刘禺生所著《世载堂杂忆》一书引用他的长辈、湖南人陈颂万《张之洞罢除宾师》一文的说法,清代幕友制度的结束,应与张之洞不再聘请幕友有关。    
    陈颂万自己就是师爷出身,他说,张之洞出任湖广总督后,废除原来聘请刑名、钱谷、文案等幕友的习惯,在署中设立刑名总文案处,作为督府的正式机关,同时委任官员担任事务,以国家经费支付酬金。全督府中仅教读先生还是私人聘请的,可称之为“老夫子”,其余与公务相关者,一律转变成正式官员。这项改革影响了省、道、府、州、县各级衙门,大家纷纷改设专门的刑名“科长”,使用政府经费聘请官员。“各省效之,绍兴师爷之生计,张之洞乃一扫而空”。    
    陈颂万如此批评说,幕友好就好在他的独特身份,可以做“官之诤友”,替官员表达“外情”,甚至劝谏批评。但张之洞化友为僚,“幕宾制度永除,幕僚制度流行矣”。从此“学者只钻营一官,僚从则唯诺事上,贤者尚不敢妄为,狡者得专行己意”,官僚得以任意胡为,风气更坏。民国成立后,这一局面也维持了下来,各政府部门都设置秘书、参议之类的人员,沿袭几百年的幕友传统,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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