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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胭脂吏+番外 作者:兮酒酒(晋江2014-06-25完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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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完颜歧与我朝的约定是只要我们帮他拖延到一定的时间,分散掉一定的兵力,让他有机会攻下皇城成为金国的主人,那么宋金便可和平共处。朝中不少主和派闻此消息动心不已,圣上病重不理朝政,太子在那些文官劝说后也觉得可行,于是答应了完颜歧,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所以说,真正的战场不是宋金,而是金国的萧墙。”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相信完颜歧,无论是他的篡位还是诺言。他虽有南钺的帮助,但是南钺并不是所有人都站在他那边,这从南钺进献求和一事便可得知。现在的南钺王一心求和,完颜歧能利用的不过是先王,也就是他父亲的亲兵。”
  “完颜歧是南越的皇室?”我只记得阿七说过,完颜歧的母亲是宫中的歌伶,没想到,这歌伶原是南钺的王族。
  “正是,完颜歧取金的意志想来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他家族的灌输,父母的遗志。很多事,渴望了太久就会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真心想要的了。”明宸的语气淡淡,眼睛只看着窗台上的一小盆木兰。我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这花我曾在他的书房见过,后来发现明府中各处都有,且都是这种极淡的粉色。然而我却觉得极熟悉,但是却回忆不起。
  “这是减字木兰,世间很少有人知晓,只因它颜色太素,素的像是苍透的白。菊,花之隐逸者;牡丹,花之富贵者;莲,花之君子者。木兰之爱,同予者何人?唯他一人尔……” 
  我不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只是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一首词,于是随口念了出来:“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他一愣,回过头来皱眉看我一眼道:“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
  “都是晏殊先生的好词,凄艳之处不似男子的手笔。”我暗暗叹道。
  “世上很多事,并无谓男女,只是世人太过考究,不许男子柔肠,不爱女子刚硬,所谓的伦理纲常不过是束缚的借口,在下却认为,只有爱与不爱,没有该与不该。”
  真是豁达而率性的男子,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他刚这一番言论,若是被市井之人听去了,说不定就成了洛阳的一段妄言。然而在我看来,这种不顾常人顾忌的情感,才最是真实。只是那时我不知道,那罔顾纲常的话语背后,藏着一个怎样的故事。
  “明公子的言论真是惊世骇俗,不过倒是深得我心。汉有木兰替父从军,唐有武瞾执掌天下,就算是宋□□以来,也有刘氏左右朝政。女子和男子没有本质的分别,只是没有机会,都被这世俗的伦理所压抑所钳制,若一个女子对打仗布阵有天赋,难道要为了道德而将她关在闺中绣花吗?”
  “汉有木兰,唐有武瞾,宋有刘娥?”明宸笑着反问,“看来我还是小觑了姑娘,在下抱怨的这世间俗疾只是从个人经历来说,可姑娘的,却远非如此啊。” 
  “我的抱负自然也没这么大,眼下不过是希望七王爷尽快恢复,洛阳的胶着能尽快有所改变,金国的内宫能够一切平安。我有一个请求,希望公子能听一听。”
  “请说。”他淡淡的笑。
  “七王爷伤势未好,不能劳顿,而明日傍晚我便要出城,我希望在我回洛阳接他之前,明公子能够保证他的安危。”
  明宸仔细凝视我许久,眉尖微微皱了一下,半晌说道:“在下恐怕,不能答应。” 
  我看他一眼说道:“人之常情,明公子能够这般七王爷已是仁至义尽,多谢。”
  明宸蓦然一笑:“身为皇亲国戚,本该国家利益大于个人情感,但是我偏偏做那么多出格之事,只是为了一个人。”说完他自嘲般的笑出声来“明府是我带你们来的,自然可以放你们出去。但是能不能平安出这洛阳城,就看姑娘的本事了。”
  我不辨他言语中的敌意有多少,只朗声答道:“好,今日你对七王爷的救命之恩日后一定会还,但是如在战场相遇,一定要分个高下,谁都不能手下留情。”
  “君子协议。”他终于露出一些暖意,跟刚才仿佛是两个人。
  我再看那盆木兰时,已经回忆起来,那样特殊的品种,我只在完颜清的宝盍宫见过。想起莺右,此件必定有什么联系。
  这时风宋忽然叩门,只喊了声:“公子。”
  明宸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我从没见过有人帮明宸推过轮椅,即使是最亲近的手下风宋也没有,这在明府似乎是一条心知肚明的规矩,也是明宸倔强保留自我尊严的一种方式。
  一日青鸾忽然飞进了屋子,在屋内低飞一圈后停在了一旁的窗槛上,我走过去解下了青鸾腿上的信,只听阿七在身后说道:“据说这世上仅仅剩了两只青鸾,苍最先生将它们分别送给了此生最得意的两个弟子,一个是子桑先生,另一个,就不知是谁了。”
  手里的信拆了一半猛然僵住,原来……从我第一次见他起,他选择我,他对我好,就是有原因的。璟夜既是我外祖父的弟子,而裴满修也是帝师,那么这位裴满先生……我回过神,对阿七说道:“我们明日就要出城,但我不知道明宸到底会如何阻止,而你的伤是令我最担忧的,我不能冒险。”我顿一顿,继续说:“不过,如果我们可以和先生的大军取得联系,那么出不出城就不重要了。”
  “墨儿的意思是……留在洛阳做内应?”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点点头,“只是我们势单力薄,而且我怀疑,前几日守城的戒备如此松懈是他故意为之,他只是想等人来找你。我与子桑先生的约定之期就要到了,明日天黑之前一定要想办法出城,你再休息一会,路上会很颠簸,接下来可能休息不好了。”
  阿七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我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忽然想起了他曾经跪在御书房前的样子。
  当晚我们便向明宸告辞,他了然的一笑,送了我一盆减字木兰,问我道:“如果有一天他为了皇室尊严和别的目的欺骗或隐瞒了你,你还是对他不离不弃吗?”
  “他是我的夫君,结发时便约定了一生相携,患难不弃。” 
  “是吗?”他若有所思的笑了,我想起璟夜送来的那封信,忽然觉得手中的木兰重如千鼎,它仿佛成了最冰冷的利器,最大的秘密。
  明宸慢慢将轮椅转过去背对我们,只听他低沉唱道:“听风听雨,听到人间别离苦。爱是词根,欲偕死亡共出奔。”
  我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忽然心生怜悯,因为我将要为了我爱的男子,毁掉一个悲苦之人,如同彻底折碎一支沧桑的减字木兰。 
  那晚我们依旧住在那家城门口附近的客栈里,我刚喂阿七喝完药,却忽然发现他开始不对劲。我紧张起来,不停的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喊他,他有时就这样昏睡过去,有时又能勉强着醒来回应我两句,我抱住他的肩膀,日渐单薄的身体虚弱冰凉,与额头的烫人形成极大的反差。
  “阿七,我们不出城了,等你好了再走。”他的手吃力的握住我的手腕,骨节分明,刺得我心中剧痛。
  “白天还好好的同我说话,这时是怎么了?”馥眠已经去找大夫了,可还没有赶回来。
  “墨儿……这里……不安全……你快走吧……”阿七说的断断续续。
  “馥眠会带着大夫回来的,你放心,很快就来了,不会有事的,应该只是感了风寒,你不要说话,就这样靠着我,我陪着你……陪着你……”
  我看着他脸颊绯红,嘴唇却又白又干,我想给他去拿点水,他却忽然拉住我,眼里竟有一丝警惕:“屋外有人!”
  我一惊,转念想应该是馥眠回来了,刚要去看个究竟,门却从外面被打开了,一群黑衣男子匆匆进来,然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殿下藏在这里竟敢瞒着我!”
  然后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快步跨了进来,身后跟着匆匆赶来的馥眠和大夫。
  “骆小姐?”我一讶。
  馥眠走过来刚要解释,骆青凝却抢先说道:“臣女该死,竟不知皇后在此。”说着一行人悉数跪了下来声声讨罪不绝于耳,那大夫看着也惊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我并不理会,只对大夫说道,“请大夫看看这位公子。”
  那大夫哆嗦着挨到床边替阿七把脉,骆青凝不时抬头看阿七,一脸的焦急。
  忽然阿七吐出一大口血,大夫吓的猛地站起身来,骆青凝一把擒住他,“你若治不好他,我就杀了你!”
  “小姐饶命!不是小的治不好,是这毒……实在太深了!这位公子又身受重伤,五脏俱损,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啊!”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毒?难道天下那么多奇珍异草竟没有一样能解这毒吗?”
  “小姐别急!办法……可能也是有的……”大夫吞吐着。
  “快说!”骆青凝急道。
  “学医之人都道这世间有三样宝物,大宋的紫金丹,大金的降凝草,南越的绝尘蛊,若这三物能聚到一起给这位公子服用,应该能救……能救这位公子……”
  “南钺的绝尘蛊?绝尘蛊怎么会是南钺的?”我有些疑惑,不知道母亲怎么会有南钺的东西。
  “南钺一向对毒研究甚深,其中以蛊为最。这绝尘蛊,就是出自南钺的。”大夫答道。
  “皇后娘娘,降凝草臣女已经带来了,可这绝尘蛊和紫金丹如何去取?”骆青凝说着边有人将一个盒子呈了上来,里面是五株降凝草。
  “我曾中过蛊毒,我的血,是否可以代替绝尘蛊?”我神色冷凝的问大夫。
  “以血喂蛊之人的血也可算,不过中蛊的时间须长过五载。”
  “那就行了!”我急急抢道:“现在虽还缺紫金丹,但其余的两味应该能拖延一阵了。”我转头看着馥眠,她腰间依旧别着那把精致的短刀,“馥眠姐姐,替我取血吧。”
  馥眠有些迟疑,她眼神从阿七和我之间不断逡巡,权衡良久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娘娘……”骆青凝走过来跪在我面前:“谢娘娘恩德!”
  我示意馥眠动手,锋利的匕首刚要划上来,手臂却忽然被阿七抓住,力气大的不像是个重伤的人。
  “不要……”阿七微微睁开眼,低声说道。
  “你一向聪明决断,怎么现在也糊涂了?我的一点血和你的命哪个更重要?”我甩了甩手,却没能挣脱他。阿七依旧不说话,像是睡过去了一般,但手却仍抓得紧紧的。
  “怎么如此不痛快。既然你不放手,那我就只能这样动手了。”我威胁他道,然后拿过短刀就要去划,阿七这时忽然松了手,但他微微将脸朝里面侧了侧,眼角竟有一些湿润:“我以前……是不是个……很没用的人……”
  我心中一恸,却说不出话,只看着馥眠的短刀慢慢划开我的皮肤,鲜红的血液盛在青碗里,说不出的鲜冶。
  “快去煎降凝草!”骆青凝高声吩咐道,馥眠替我包好了伤口,我看一眼阿七,最后默默和馥眠离开了房间,骆青凝在身后叫住我:“娘娘,您知道会宁最新的情况吗?”
  “有人存心瞒我,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肇州连续三日暴雨,大有洪涝之势,但没想到的是歧王竟然趁暴雨慌乱之际潜兵入攻,现在已经与会宁府各据一地,歧王虎视眈眈,皇上本已部署好,但是就在臣女来的前一晚,皇上忽然病倒了,总管莫公公将我召入宫中,将降凝草交给了我,说是皇上的吩咐,要我速来洛阳。”
  “怎么会突然病倒?到底发生什么事?”我终于控制不住,转身急急问她,难怪我的回信多日没有回音……
  “有传言说,皇上近日一直吐血,身子很是不好……但具体情况,莫公公不肯对任何人透露,连九王爷都不能见到皇上。”
  我只觉自己已经无法思考,满脑子只想着他的咯血症又复发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独自坐在房中拿出了璟夜的信,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我提笔又在信上回了一句:应是明月相知,与君风流画眉。
  看着不觉入了神,眼泪滴在信笺上,将那漂亮的“卿”字浸的透湿。
  “璟夜……”不觉轻吟出声,才知思念植入肺腑,痛之深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时,我穿着阿七的一身铠甲站在露天的楼台上,漆黑的街道鲜有人来往,静谧的空气中我仿佛能听到刀剑铠甲的摩擦声,然而这座城池似乎依旧被安逸的气氛笼罩着,人们知道危险,然而却意识不到危险的来临。谁会知道今晚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子夜,将会是血洗长空的一夜。
  “已经都安置妥当了吗?”我没有转头,晚风拂过,带来这个城特有的气味。 
  馥眠点点头,她似乎也望着我的那个方向。
  “好,那么今晚就让我们看看,洛阳城到底入谁囊中。”
  我侧头看着馥眠脸上的面具,银白月光覆在其上,竟如此苍凉而漂亮。
  “我们都要平安回去。”说完我从袖中拿出临走时先生给我的烟花铳,嗖的一声,一个弧形图案划破夜幕,那一瞬间,似乎整个洛阳城都被照亮了,我仿佛看到形形□□的面孔。
  这个图案的出现意味着攻城的开始,这才是我和先生真正的三日之约。
  子夜刚至,洛阳城已经全城沸腾,四处都有人奔走,守城的宋兵紧张移动着。曾经以牡丹倾天下的城池此刻遍地开着比牡丹更绚丽的混合着火药味与血腥气的花。
  在此之前阿七去了冷府名下的产业暂避,馥眠去找只是先生,我骑着青骢穿梭于混乱的人群,终于在约定的时间内来到郊外的难民营。三十来位面容精练的男子穿着统一的黑色劲服一字排开,这就是璟夜最后一封信中所写的铁浮图军,这三十人个个精骑射、善格斗,一直用于战场的正面攻击,曾在打败大辽的战争中名噪天下。
  我拿出行字令牌,他们纷纷目光炯然的看着我,我微微点头,心里对这支军队很满意。
  “今夜我们举清字令旗,我和子桑先生会以清王爷的名义作战,你们是陛下亲自派来的,必定是铁浮图军中的佼佼者,所以我们要尽全力配合子桑先生攻城,今夜一战,只能得胜!”
  “今夜一战,只能得胜!得胜!”军人的吼声充满力量,我被他们气势所震,一时也心血沸腾起来,这时远处的夜幕上又划过一个弧形烟花,我精神一震,扬声说道:“行动!”
  三十人闻声立散,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夜色在此刻出奇的安静,风刮过我的耳膜,我几乎能够捕捉到叶子落地的声音。
  “大战之夜,明公子来难民营做什么呢?”我调转马头,身后的树林中缓缓出现一个身影,明宸摇着轮椅望着我,双目空洞,表情淡漠,像是一尊冰塑,空气里也只剩落叶被碾碎额声响。
  “原来赵小姐并不要出城,而是要夺城啊。”他语气淡淡,好像这座城池与他无关一般。“不过是一座城,拱手相让又如何?”他转过脸看着我,冷冷道:“九殿下,清王爷?”
  “一位与我姐妹相称的人因为我的无动于衷而死去了,她短暂生命中最爱的人便是清王爷。我无法送她最后一程,所以便以清王爷的名义将这座洛阳送给她。”我看着他,他神情似乎有点古怪,“是莺右姑娘吗?”
  我一愣,“明公子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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