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情丝岁岁守 作者:伤逝之城(魔铁12.02.03vip完结)-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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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锦在一旁提醒说:“郡主,那位小公公还等着你的回信呢。”
凤歌放下狐皮坎肩,这才去拆那封信,那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底时,凤歌的心头涌上激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不经意触动,竟至泪水盈盈。
三哥在信上说他近期找了几个郎中看腿,每当用药泡腿时,他就会想起以前她在王府的时光,一时感慨万千。
激动了很久,凤歌才提起笔来,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开头,墨汁印花了一张又一张空白的信笺。
呆坐半晌,她才吩咐素锦,说:“把那位小公公带进来吧,我有话当面交代他。”
素锦的眼神有些奇怪,她再进来时,身后跟着一名黑衣青年,那青年从素锦身后闪出来,抱拳行礼,说:“属下见过郡主。”
凤歌惊讶,说道:“朱将军?”
果真是朱篱,见到朱篱那一刻,凤歌心中欢喜、伤感以及不安都涌上心头,她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三哥也来了吧?”
“三爷此时正在北安门外等着郡主。”
等了许久的那个人突然出现,那种欢喜使凤歌多日的苦盼终于有了着落地,可同时她又想起当日他的无情来,她的心中对他是满满的埋怨,她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王妃在上个月殁了。”朱篱接着说。
凤歌惊得猛地从椅子里站起身来,心头不由用力抽畜了一下。
骤然听闻若艺离世,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周身的血停止流动,就像一个失去对手的武林高手般寂寞,凤歌心中涌上的是掩饰不住的伤感和震憾。
于是凤歌把那些宫规和禁制完全抛之脑后,她的脑子里所想的就是去见三哥,去看看那张梦里出现过千万次的容颜。
守门的侍卫并没有为难凤歌,凤歌走出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宫门,远远地她看见在高高的城墙下面,穿着一件灰色襦袍、一身书生打扮的朱济熿负手站在那里,他的身影极为孤单,但他面上的笑容却如天际的阳光般绚烂。
凤歌不顾一切地向他奔跑过去,她凝望着他,他比上回相见时瘦了许多,五官仍旧温润如玉,他的眼里闪现出的是一如往昔的温柔,她的思念却化成埋怨和伤感,然而却又无法化成文字说出口,她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却被那颔下的青须根给扎了手,她不知道那没有若艺的三十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度过的,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朱济熿温和地笑着,温和地说:“你还像从前那样爱哭。”
“三哥,若艺她是不是真的走了?”
朱济熿不笑了,他痴痴地看着前面,慢慢地说:“若艺走得很安祥,她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到最后她都没有因此埋怨我半分。”
凤歌扑进他的怀里,哽咽地说:“我对不起若艺,我不该那么任性。”
“若艺没有怪你,她临去时还吩咐我别忘了得空就来看你。”顿了顿,朱济熿伸出手揽住她的背,说,“前些日子我才听说你进了宫,其实这样也好,你本来就不喜欢和人争风吃醋,跟着皇后娘娘学些东西,倒落得个耳根清静。”
他那平淡的语调说出的话语显得他对一切都看得那么风轻云淡。
凤歌不敢对朱济熿言说在宫里自己面临的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死亡游戏,见到他以后,她只想跟他远远地离开,只想在今后的岁月里对他好。
“三哥,我跟你回平阳去,好不好?”
朱济熿说:“凤歌,平阳有什么好,若艺已经不在了。”他的语调有些凄凉。
☆、第二十一章 还君明珠泪双垂(二)
“可你还有我,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们可以不回平阳,我们可以纵马天涯,只要跟着你随便去哪里都好。”凤歌急急地说,她不愿意看见他那种灰心丧气的样子。
“如若回去,我便希望能住在太原府。宫里有什么不好?至少住在这里可以成就一番千秋伟业,有多少人都梦想着住进这里来。凤歌,你不要再说傻话了,你会在这里好好的。”朱济熿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嘴角泛起淡淡的笑。
“三哥,在你心里晋王之位真有那么重要?”凤歌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三哥的话,希望三哥还是原来那个三哥。
朱济熿很肯定地说:
“凤歌,晋王才是我们正经的王位,老大占着那个位置,胆小怕事,又只图享乐,成不了大事,多年以来,因我是庶出,便受尽府里人的冷眼,就算我处处强过老大,仍旧落不到一个好字,只有我承继了父王的王位,才能完成父王的遗愿,才能在人前抬起头来。”
“三哥,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天下的皇帝只有一个,而夺争皇位的人又岂止你一人?就算你得到了,你能真正快乐么?”
“凤歌,也许你说得有理,但这是我们生来注定的宿命。”顿了顿,朱济熿继续说,“从我们降生在皇室那一刻开始,就必定会为皇位争斗,当年皇爷爷在世,我父王和包括皇上在内的几个亲兄弟谁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可惜我父王太相信当今皇上,当年被他一封信就骗到山西,最后竟至含恨而终,我如今回来只不过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只有我登上皇位才能给若艺一个应有的荣耀。”
凤歌见朱济熿说那番话时,眼里有着愤恨及复仇的欲望,但她明白她的三哥至死都无法得偿所愿,她不希望他因执着一念而落拓地过完余生,于是她举起了右腕,把那白玉貔貅举到他眼前,说:“三哥,你可还记得你送我这貔貅的时候答应我什么了么?”
朱济熿怔了怔,仍旧淡淡笑,他放下她的手,说:“凤歌,我的确曾经在送你貔貅时,答应过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让你幸福如意,可如今你不是过得很幸福么?你是我的小妹妹,我会远远地看着你一直幸福快乐下去。”
凤歌的心里一片冰凉和苦涩,在这一刻她才知道权利和欲望把三哥完全改变了,没有了若艺,纵使她此刻拥抱着他,她也只是抱着的是一具没有心脏的空壳,若艺死了,三哥的心也跟着她死了,出现在她面前的三哥只是一个争权夺利的人。
“凤歌,若艺的事,你会帮我,是不是?”朱济熿从怀里拿出一本折子放到凤歌眼底。凤歌打开看,竟然又是一本弹颏大哥朱济熺的折子,而且写字的人同样是四哥庆成王朱济炫。
凤歌只觉自己的心已完全不在胸腔里,绝望紧紧包围着她,她慢慢从右腕上解下白玉貔貅轻轻放在朱济熿的掌心里,凄楚地看着他说:“这个你拿回去,你的事我会替你记着。”
然后她从他手中几乎是抢过折子,转身哭着跑向身后那两道沉重的宫门。
她原想逃开这场王位之争,但她怎么也没料到,到最后,她不但没有阻止她的哥哥们手足相残,自己反而也参与了三哥谋夺王位的行动,几年后大哥沦落到被废黜以及被三哥囚禁黑屋十年,她也脱不了干系。她不禁在心底问自己,为了三哥,她所做的这一切到底值与不值?该与不该?
朱济熿面色复杂,却并没有喊住那个跌跌撞撞跑远的人,他仍伫立在原地,两眼定定地看着渐渐关上的宫门。
☆、第二十二章 告谁的密
下雨了,雨幕如织,紫禁城显得沉郁无比,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凤歌端着一盅冰糖燕窝炖雪梨径直来到御书房,书房内传来明成祖的咳嗽声。
王安诧异地看着她,说:“郡主,你这是来看皇上的么?”
“烦公公替我通报一声。”凤歌垂眼轻声说。
“皇上和太子殿下在里面议事,只怕郡主要等一会了。”
凤歌说:“那就请公公把这盅冰糖燕窝炖雪梨替我端进去给皇上吧。”
王安赞赏地看了凤歌一眼,便从她手上接过那盅东西,推开身后的门走进去,然后门轻轻掩上。
凤歌静静地站在那里,心里忐忑不安,不知明成祖会不会因为她的贸然前来打断他议事而怪罪王安,从而不见她。
就在她不停地胡思乱想之际,王安从里面走出来,笑眯眯地说:“郡主,皇上请你进去。”
凤歌进屋便看见明成祖坐在书案后端着那盅冰糖燕窝雪梨慢慢品着,脸上的表情很温和,朱高炽侧立在他下首。朱高炽看向她的目光温柔若水,嘴角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
凤歌仅看了他一眼,便低头去给明成祖见礼。
明成祖摆了摆手,说:“凤歌,这冰糖燕窝雪梨是你做的么?唔,入口嫩滑甘醇,朕这喉咙也没那么难受了。”
“只要皇上喜欢,奴婢愿日日做给皇上吃。”
“可有给皇后送过一碗去?”
“皇后娘娘那里正吃着呢。”
明成祖嗯了一声,转头对朱高炽说:“郑和走了有两年了吧?”
“回父皇,三宝公公出使西洋差半个月就整整两年。”
明成祖恍然大悟,敲着头,说:“瞧朕这脑子,都忙糊涂了。”停了停,他转眼看着凤歌,
“凤歌,朕知道你侍候皇后很用心,就连朕的女儿也做不到那样心思细腻。凤歌,你这冰糖雪梨朕也吃了,说吧,你想向朕要什么赏赐?”
凤歌犹豫不决,实在是她不知道她说出来会不会招徕明成祖大发雷霆。
“凤歌不敢要任何赏赐,只要皇上龙体安康,那才是百姓之福,朝廷之幸。”
明成祖呵呵笑,说:“凤歌,皇后才夸你胆大心细,怎么,你还怕朕会杀你?”
朱高炽说:“凤歌,父皇既已说了要赏你,无论你要什么,父皇都会答应。”
“太子这话说得对。”
进宫以来,难得见到明成祖心情大好,而她要紧紧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于是她跪在地上,先对明成祖磕了一个头,才垂着头说:
“若皇上真要赏赐奴婢,就请看了这本折子。”凤歌从左手袖袍里拿出奏折双手举过头顶。
王安从凤歌手中接过奏折递到明成祖眼前。
接着明成祖冷冷地说:“凤歌,你竟然要告发你大哥?”
凤歌战战兢兢地跪在那里,不敢回答。
明成祖又说:“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凤歌应了一声,刚要起身,只听砰地一声,瓷器碎裂了,然后是劈里啪啦其它东西掉地的声响,她赶紧又跪回地上。
朱高炽温和的声音传来:“你回去吧。”
凤歌抬头看他,只见他的目光温和,直冲她使眼色,她的心一震,只得默默地退出御书房。
在御书房外,王安直冲她摇头,低声说:“郡主,你怎么这时在皇上面前提起晋王,那不是成心惹皇生气么?”
凤歌的心里凄苦,只得默不作声。
凤歌惴惴不安地等着未知的命运。可是明成祖那里没什么动静,她去还书时,见朱高炽面色不太好,隔几天她听王安身边的小太监来宝说,在当日她离开之后,明成祖对朱高炽说道:“看不出来,你三伯家的儿女们果真与众不同,一个个都想大义灭亲。”朱高炽替朱济熺求情说,一切只是道听途说,自家兄弟窝里反,是信不得的,结果他被明成祖破口大骂了两个时辰。
再见到朱高炽时,凤歌惴惴不安地说:“太子殿下,凤歌那日太过唐突害您无辜受累,都是我的过错。”
朱高炽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说:“我说怎么你这回见了我把头低着,原是为这事,我都忘了,你也忘了吧。”稍顿,补充道,“你在这宫里行走,往后可不要再这样了,父皇那里听不得你那些哥哥们的事。”
凤歌抬头,便见朱高炽眼神温柔如水,尔后他的脸红了,干咳一声,别过头去。
☆、第二十三章 皇太孙落水风波(一)
六月下旬。太阳如火,早上起来就感觉到一阵热气扑面。凤歌和米兰采了一些茉莉、木兰花以及丁香放在廊沿下,徐皇后坐在椅子里,权采女微笑着跟在她身后,两旁是两名小宫女摇着羽扇,头发花白的孙太医侍立在一旁替徐皇后诊脉。
徐皇后问道:“孙太医,我这病到底怎样?”
孙太医恭恭敬敬地答道:“娘娘的病情稳固,若以汤药继续调养,无大悲大喜,当无大碍。”
徐皇后点头,说:“这几日我倒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也没先前那么疼了,你这药还真管用了。”
孙太医说:“那臣再给娘娘开几个方子。”
正说着,一名小太监从外面匆匆跑来,对徐皇后和权采女行了礼,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孙太医说:“孙大人,快,快跟小的去东宫。”
徐皇后便脸色凝重,说道:“是不是太子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答道:“不是太子,是瞻基主子落水了。”
“瞻基怎会落水?你好好说。”徐皇后从椅子里站起身来,紧紧盯着那小太监,严肃地说。
凤歌和米兰便停止采花,围了过来。
“这事奴才也不清楚,只听说主子爷本来在池塘边喂鱼,然后就掉下去了。”
“当时瞻基身边都有谁跟着?你边走边说。”
徐皇后一边走一边询问,米兰、凤歌、权采女及孙太医便跟在身后。好容易才问清楚,原来朱瞻基早上去上课,但授课的长史在上书房没找到人,便到张太子妃那里问,恰好有人来报朱瞻基掉进宫里的荷塘里了,随行的人已报与明成祖那里,明成祖已命人痛笞当日跟随朱瞻基的小太监及宫女,并把那负责授课的长史打入天牢。
徐皇后赶到东宫,朱瞻基苍白着小脸躺在床上陷入昏睡当中,张太子妃坐在床前拭着泪,朱高炽皱着眉站在明成祖身后,不时朝床上的人儿看去。明成祖的一张脸气得如同猪肝色,他正狠狠地喝斥着:“连个人都瞧不住,你们平日是怎么做事的?如若瞻基有什么好歹,你们有几个脑袋供朕砍?”
徐皇后轻声说道:“皇上,你何必动怒?别吵着瞻基。”
明成祖仍旧大声说:“朕怎么能不动怒?朕这几个孙子里面就瞻基最可人疼,偏偏有人不去害其他孩子,就单单害他。这事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使坏,朕要好好查查。”
说话时,他的双眼射出慑人之光直逼视着凤歌,凤歌微微低头,不敢吱声。
徐皇后说:“孙太医,你去给瞻基瞧瞧。”
孙太医赶紧上前,徐皇后抚着朱瞻基的头,一脸慈祥。
“皇上,这事的确应该好好查查。高炽,这事就交与你吧。”
朱瞻基在两个时辰后醒来,徐皇后柔声问:“瞻基,你为什么要在上课的时候去池塘边呢?”
明成祖则问得很干脆:“宝贝孙子,你告诉皇爷爷,是谁把你推下水的?”
朱瞻基说:“我看见池塘里有鱼,就想喂来着,可我也不知道是谁推了我。”
☆、第二十四章 皇太孙落水风波(二)
那夜很晚了,徐皇后没有睡觉,她沉默不语,凤歌和米兰都轻声相劝,徐皇后轻轻摇头,反打发那两人去睡。
第二日朱高煦来请安,徐皇后盯着他,淡淡地说:“高煦,你为什么要把瞻基推下水?”
徐皇后的话使凤歌几人都吃了一惊。
朱高煦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说:“母后,你说什么?儿臣怎会把瞻基推下水?”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我了解你,你一直对你大哥当上太子心怀不满,这几年你一直想着法子去害他,我真没想到你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连自己的亲侄儿都下得了手。”
朱高煦更加惊讶,说:“母后,瞻基那么小,儿臣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害他?”徐皇后暴怒起来,她的脸色铁青,她的身子在抖,她的眼中含着泪,她指着朱高煦:“你敢做就不敢当么?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