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铜琶-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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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骑商旅装束的快马越来越近,他们的谈话也就暂时中止。
正午还差一刻光景,柏长青等三人已到达龙门的潜溪寺前。
龙门,春秋时代称为阙塞山。
水经注载:“昔大禹疏以通水,两山相对,望之如阙。伊水经其间北流,故谓之为伊阙。”句中所称之两山,即香山与龙门山,所谓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龙门石刻及龙门二十品——又称魏碑,即在龙门山麓。
潜溪寺,为龙门三寺,寺中传统古迹甚多,如莲花池,珍珠泉,老龙窝等。
寺内有三大石龛,高皆数丈,其中最著名者为“虚舍那佛”,佛座广达五十尺,高及六十尺,神工鬼斧,栩栩如生。
龙门石雕,为我国极富艺术价值之历史古迹,其莲花洞中之立佛,竟高达一百三十尺,其余大小佛像,或凸或凹,或内或外,千形万状,莫不精美。
据统计,全山佛像,凡十四万二千二百十九尊,造像记及题刻,凡三千六百八十品,朝代包括魏元唐宋,足称洋洋大观!
柏长青等三人到达潜溪寺中后,因将已近午,乃决定先在寺中吃一顿素斋,然后根据东方逸所说,由知客僧的前导下,找到那个劫镖扣人的老太婆。
当柏长青等人到达那客房门口时,那老妪正在趺坐调息,应门的却是一个虎背熊腰,年约弱冠,长得颇为健壮的青衫少年。
那老妪满头银发,一身整洁的青布衣裙,显得宾相庄严,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
那知客僧向青衫少年合什一礼道:“这三位施主,专程由洛阳前来……”
青衫少年截口挥手道:“知道了,大师傅请回。”
知客僧合礼退走之后,青衫少年向柏长青等三人深深地一瞥,冷然问道:“诸位来自四海镖局?”
柏长青点点头答道:“是的。”
青衫少年接问道:“哪一位是局主?”
柏长青道:“本局局主因公外出未返……”
那趺坐床上的青衣老妪倏张双目,两道冷电似的寒芒一闪,截口接道:“你们三个,都给老身回去!”
柏长青不禁讶问道:“老人家,这是为什么?”
青衣老妪说过一句话后,又重行阖上双目,闻言之后,冷然答道:“老身带给四海镖局的口信,是要那个见不得人的局主亲自前来,其余一些不入流的角色,老身懒得理会!”
柏长青双眉微轩,心头暗忖:“这老太婆好大的口气……”
但他表面上却含笑接道:“老人家,小可方才已说过,本局局主已因公外出。”
青衣老妪道:“那么,老身所定的三天期限不妨展延一下,你说一个日子吧!”
柏长青苦笑道:“本局局主不一定那天回来,这日期小可可没法说啊!”
青衣老妪漫应道:“那就算了,你们三个先回去,以后老身目会找他。”
柏长青一见对方始终瞑目答话,根本未将己方三人放在眼中,不由激起他的傲性,一轩双眉,朗声答道;“小可奉命索回失镖和被扣人质,岂能空手而回?”
青衣老妪瞑目如故,冷笑一声道:“就凭你?”
柏长青道:“不错?”
青衣老妪道:“你能代表四海镖局局主?”
“当然!”
“你在四海镖局中是何职位?”
“总督察。”柏长青冷然答道:“身份仅次于局主和副局主。”
青衣老妪“唔”了—声道:“身份还相差不多!”
接着又冷然说道,“你姓甚名谁?”
柏长青真力微凝,沉声答道;“柏长青!”
这“柏长青”三字,有如三声焦雷,震得青衣老妪身躯一颤。
双目再启,深深地凝注柏长青,良久良久,才蹙眉接道:“哦!老身想起来了,前此在长沙折服‘青面狼’季东平的,就是你这娃娃?”
柏长青点头道:“不错?”
季东平同时含笑接道:“折服我季东平,算不了甚么?不久之前,我这位主人还折服过少林派中号称百年来成就最高的俗家子弟‘神拳无敌’白云飞大侠哩?”
青衣老妪精目中异彩一闪道:“真的?”
季东平笑道:“这位大嫂认为我季东平有骗你的必要么?”
青衣老妪一哂道:“有道是:宁为鸡口,勿为牛后,你屈身一个年轻娃儿手下为奴才,还感到很光荣?”
季东平笑道:“大嫂也该懂得‘人各有志’这句话,再说,我这个奴才的职务,多少成名人物想干还不够格哩!”
青衣老妪双唇微哂间,柏长青含笑接道:“老人家,话题扯得太远了吧!”
青衣老妪点点头道:“好!咱们谈正经的,冲着你‘柏长青’这三个字,老身姑且把你当成四海镖局的局主看待,只要你能胜得老身,镖货与人质,一齐交还给你。”
柏长青朗声接道:“好,君子一言!”
青衣老妪道:“不过,咱们比划之前,老身有几句话,先要问问你。”
柏长青点头道;“小可恭聆!”
青衣老妪微一沉吟道:“听说四海镖局的正副局主都是复姓东方,确否?”
柏长青道:“不错,局主东方旭,副局主东方逸。”
青衣老妪注目接问道:“这两个人是何来历?”
柏长青苦笑摇头道:“这个,小可没法答复。”
青衣老妪道:“你毕竟太嫩了,受了人家的利用,自己还不知道。”
接着,又注目问道:“东方旭长的是何模样?”
柏长青:“不瞒老人家说,小可进入本局不久,还没机会晋见局主。”
“老身相信你所说的是实情。”青衣老妪自我解嘲地一笑道;“我这问话却等于白费了。”
柏长青正容接道:“老人家能否请示名号?”
青衣老妪道:“无此必要。”
柏长青接问道:“那么,老人家要见本局局主,究为何事?”
青衣老妪道:“这个,可以告诉你,老身要向他打听‘中原四异’的下落。”
柏长青心头一震地暗忖:“又是一个打听‘中原四异’的人?”
但他口中却平静地问道:“老人家怎知本局局主知道‘中原四异’的下落?”
青衣老妪应道:“想当然耳!”
柏长青接问道;“老人家与‘中原四异’是何渊源?”
青衣老妪含笑反问道:“你想老身会告诉你么?”
柏长青含笑岔开话题:“老人家是否是铁板令主方面的人?”
青衣老妪连连摇首道:“不是,老身平生难得与人打交道,更不惯奔走权门。”
一顿话锋,又淡淡一笑道:“废话说得太多,咱们该开始比划了。”
柏长青神色一整道:“小可舍命奉陪。”
“没那么严重。”青衣老妪目光一掠“矮叟”朱诚道:“这位是谁?”
柏长青答道:“这是本局总镖师‘矮叟’朱诚。”
青衣老妪目光一扫朱诚和季东平二人道:“这两位,比那个甚么司马宏如何?”
柏长青道:“应该是在伯仲之间。”
青衣老妪淡淡一笑道:“唔!比起前天来,目前这阵容是强多了。”
一顿话锋,神色一整道:“你们三个,是一齐上?还是……”
柏长青截口接道:“小可单独领教。”
青衣老妪目光深注地道:“年轻人,你很自负!”
柏长青正容接道,“那里,小可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青衣老妪道:“你出道以来,可能还没受过挫折吧?”
柏长青谦笑道:“这是小可的运气好,碰上的坏人太差劲了,而好人又都看我年纪太轻,有意要成全我!……”
青衣老妪截口笑道;“你咀上的功夫也不错?”
一顿话锋,正容沉声道:“老身不是‘太差劲的坏人’,也非‘有意成全你的好人’,待会你可得小心一点!”
柏长青正容接道;“多谢老夫人提示!”
青衣老妪道:“咱们以百招为限,百招之内,只要你不败,镖货和人质,一并交还给你,否则,你们三个,可都得留在这儿。”
柏长青点头答道;“好!不过,如果老人家承让了呢?”
青衣老妪笑道:“年轻人,你真够狂?老实告诉你,老身根本没考虑这问题,自然也毋须答复,但为了公允,也使你安心起见,老身可以告诉你,万一老身败了,老身承诺给你一点意想不到的好处。”
柏长青忍不住心中暗笑道:“如果你败了,那就是证明你的武功还不如我,还能有甚么好处给我哩……”
他的忖想未毕,青衣老妪竟像是看透了他的心事似的,莞尔一笑道:“你觉得我的话很矛盾,是么?”
柏长青讪然地点点头。
青衣老妪正容道:“世间不可理解的事太多,年轻人,但愿你能胜过我,到时候,你才知老身的话一点也不矛盾。”
接着,一指窗外的院落道:“这院落颇为宽敞,而且也不会受游人和香客打扰,足够你我放手一搏。”
一顿话锋,又淡淡一笑道:“咱们都由这窗口而去,老身有僭了。”
说着,身形微闪,已穿窗而出。
紧接着,柏长青、季东平、朱诚等三人也相继越窗而去。
柏长青立定身形之后,才发觉这座院落竟有半亩方圆,一面是雕刻着无数大小不一、形式不同的佛像的百丈峭壁,另二面却围以丈余高的水磨砖造围墙,除了青衣老妪所住客房有窗口可通之外,竟无别的通路。
柏长青入目之下,不由心中一动道;“老人家在这儿可能很久了吧?”
青衣老妪遭;“不久,才不过十多年。”
柏长青禁不住心中暗笑道,“十多年还不算久,人生又有几个十多年……”
青衣老妪右掌徐徐扬起,沉声喝道:“接招!”
话声一落,一只右掌奇幻绝伦地向柏长青身前击来,那掌势,不但奇幻绝伦,而且看似缓慢,速度却速无匹,一晃而前。
此情此景,如换上一个略次一点的对手,势将在既无法闪避,也来不及思考格拒之情况下,而一招受制。
以柏长青目前的身手,事实上也来不及思考,心头微凛之下,左掌一招“花雨缤纷”,右手一指飞点而出,一时之间,但见掌影错落,罡气如潮,饶是青衣老妪的攻势集奇幻,快速之大成,却是被封闭得无从下手,而柏长青的那一缕指风,却已带着“嘶嘶”锐啸,穿透对方的掌影,直射对方的“肩井”大穴。
青衣老妪精目中异彩一闪,沉声喝道:“好小子,看来老身是找对人啦!”
话声中,右掌原式抢攻,左手屈指一弹,“啪”地一声爆音,两股指风相触处,竟爆出一蓬火花。
青衣老妪双掌齐挥,将柏长青圈入一片漫天掌影之中,一面震声喝道:“娃儿,你是‘中原四异’的传人?”
原来柏长青那开始第一招使的就是乃父“惜花公子”白晓岚的“飞花掌”,而弹出的那一指,亦即“神风秀士”吕伯超的“一阳指”,而以后的几招中,他也使出了“恨月山人”古太虚的“醉月拳”,并以指代剑地使出乃母“白雪公主”江丽君的“白雪剑法”,所以青衣老妪才有此一问。
柏长青朗声笑道:“老人家,何以见得?”
青衣老妪道:“你使的难道不是‘中原四异’的武功?”
柏长青道:“不错,但小可和‘中原四异’却谈不上甚么渊源。”
青衣老妪怒声道:“鬼才相信你?”
柏长青笑道:“老人家不肯相信,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两人口中没闲,手上更是越打越激烈,片刻之间,已交手二十多招。
青衣老妪怒声道:“娃儿,你再不说实话,老身可要下杀手了!”
柏长青道:“老人家,小可委实与‘中原四异’无关……”
柏长青想以传音功夫问问对方找‘中原四异’的目的,但他是有心人,发现围墙外面有人潜伏窥伺,他深恐那是东方逸派来暗中监视自己的人,所以不得不暂时否认到底。
青衣老妪厉声道:“那你这武功何来?”
柏长青道:“老人家,你且瞧瞧这个。”
话声中,“呼”地一声,斜里捣出,他这一拳,真是邪门得很,不击向青衣老妪,却击向左侧的围墙,但听轰地一声,五丈以外的青砖围墙,被击成一个斗大的窟窿!
也就是这轰的一声之同时,围墙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之声。
青衣老妪厉声喝道:“外面是谁?”
柏长青笑道:“人已走了,小可以为是老人家的人,这一拳并未对准他,只吓了他一跳……”
青衣老妪尴尬地一笑道,“老身除了房间中那娃儿外,没带着第二个人。”
柏长青笑道:“那就便宜了那厮。”
青衣老妪微“咦”一声道,“娃儿,方才你使的是‘百步神拳’?”
柏长青道:“不错,老人家总不致因而认为小可是少林派俗家弟子吧?”
青衣老妪微微一楞间,柏长青又连续施展三招不同的武功,那是衡山派的“风雷掌”,峨嵋派的“伏虎拳”,和雪山派的“分光剑法”,并含笑问道;“老人家,这些你怎么说?”
青衣老妪不禁双目中异彩连闪道:“好,你娃儿总管是问住我老人家了。”
柏长青笑道:“老人家,并非小可有意卖弄,只不过是证明小可并非‘中原四异’的传人而已。”
青衣老妪蹙眉问道:“令师究竟是何方高人?”
柏长青道:“先师天虚我生,老人家恐怕没听说过。”
青衣老妪道:“不错,委实没听说过……”
这两人边谈边打,不知不觉间,已交手一百二十多招,却还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柏长青含笑问道:“老人家,已有多少招了?”
青衣老妪一楞道:“这个,老身只顾谈话,已忘了记数。”
柏长青笑道:“小可倒并没忘记。”
青衣老妪接问道:“你说,已有多少招了?”
柏长青道:“一百二十九招。”
青衣老妪道:“好!人质和镖货还你,老身承诺你那意想不到的好处,也一定兑现。”
话说得好,但手脚上却反而更加凌厉了,并且话锋一转道:“不过,老身难得碰上你这么一个年轻对手,今天可得打一个高兴才行。”
柏长青笑道:“多承夸奖!小可舍命奉陪。”
青衣老妪道:“娃儿,只要你再接下老身十招,老身甘拜下风!”
话声才落,掌势已变,更奇幻而凌厉的招式,有若长江大河似的源源攻去,配合她那有如鬼魅飘风似的身法,但见柏长青周围,竟幻出十几个青衣老妪,无数重叠的掌影,一齐集中击来。
柏长青心头暗凛之下,自知其他武功已没法对抗,只好施出那冠绝今古的“空前三式”来。
一面有攻有守地见招拆招,一面心头暗忖:“这老太婆的身手绝不在于姥姥与通天教中那个甚么太上护法之下,司马宏竟还大言不惭地说他败在百招之外,真是可笑之至……”
片刻时间,已交手七招。
那青衣老妪眼见自己已经施出的压箱底本领之下,也未能将对方折服,不由“噪噪”怪笑道;“好身手!好招法!娃儿,老身已服了你了,但必须再延长十招。”
柏长青笑道;“小可理当奉陪。”
但他心中却暗自嘀咕道:“但也该见好就收啦!……”
柏长青因断定对方决非敌人一伙中人,所以他一开始却未施展全力,尽管因目前对方的招式太过神奇而不得不使出“空前三式”以资对拆,但攻守之间,劲力却拿捏得恰到好处。
由表面上看来,不论当事人的青衣老妪,或者是旁观者的季东平和朱诚,以及那不可知的暗中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