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铜琶-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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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季东平等人的脱险归去,也连带使徐丹凤等群侠冒险躁进的机会减少了,因而第—二项不安的原因,也算是减轻了不少。
再加上古剑于秘密甬道中,所告诉他的好消息,更等于是服下了一颗定心丸,于是他摒除一切杂念,安心地运功调息起来。
他,为了等古剑回来之后,联络方便计,还特别将座椅移到那秘密甬道的旁边,以便随时可以听到古剑所带回的佳音。
就当他神归紫府,气纳丹田,快要进入忘我之境时,那秘密甬道的铁壁上小孔中,却适时传来三响轻微的弹指声,紧接着,一丝微弱语声传了过来道:“白少侠,白少侠……”
白天虹不由又惊又喜地就着小孔传音答道:“老兄回来这么快!”
那神秘传音答道:“救兵如救火,在下怎敢怠慢!”
白天虹接道:“那边情况如何?”
那神秘传音道:“少侠,一切且等脱险之后再谈,现在,在下立即着手以宝刃破除铁壁,最多盏茶工夫,少侠就可脱险了。”
话是说得有理,但白天虹心悬绿珠安危,仍然不住脱口问道:“老兄,绿珠的伤势如何?”
那神秘传音笑道:“白少侠不愧是多情种子,俏丫头这一注,倒真是押对啦!”
白天虹讪然一笑道:“老兄别取笑,请答我所问。”
那神秘传音道:“绿珠仅仅是一些皮肉之伤,少侠请尽管放心……”
白天虹不由如释重负地暗中长吁一声,传音答道:“多谢老兄!”
铁壁上响起的金属磨擦之声,想必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同时,并传来对方的笑谑声道:“少侠,这算是礼多人不怪吧!”
少顷之后,那神秘传音又起。
“少侠,这铁壁即将划破尺半大小的缺口,待会,请听我的招呼,将那幅山水画揭起,钻过来就是,但请注意:莫使那山水画受损,以便给他们一个莫测高深。”
白天虹传音答道:“好的。”
接着,并笑了笑道:“老兄真是设想周到。”
那神秘传音笑道:“多承夸奖啦!”
又是少顷之后,铁壁上传来“格”地一声轻响,那神秘传音促声招呼道:“好了,少侠快!”
白天虹心中一喜,不加思索地揭起那幅山水画,果然,铁壁上已出现一个尺半见方的缺口,当下他毫不犹豫地向缺口中一晃而入。
但他刚刚钻入甬道!暗影内指风如电,已同时点中他的左右“肩井”左右“期门”和“巨阙”“七坎”等六处大穴。
虽然是意外中的意外,又是深以对方为友,而根本未有甚戒备的心理,但以白天虹目前的身手,能于一举手之间,同时点中他的六处大穴,其手法之快,与认穴之准,也委实够人咋舌的了!
白天虹糊里糊涂地被擒,暂且按下。
且说那秘室中绕室彷徨的冷剑英,他于徘徊又徘徊之后,陡地一挑双眉,沉声喝道:“来人!”
门外,一个苍劲语声恭应道;“教主请吩咐!”
冷剑英挥了挥手道:“去请老太君,快!”
片刻之后,那苍劲语声在门外高唱着:“老太君驾到!”
冷剑英亲自开启暗门,含笑相迎道:“老太君请!”
那位老太君进入秘室,铁门也自动阖拢。
双方就座之后,老太君注回问道:“剑英,看你眉峰深锁的,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
冷剑英轻轻一叹道:“如果是普通事情,我也不敢惊动您老人家……”
接着,他将与白天虹所谈有关古太虚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老太君听过之后,沉思着接道:“我老早就提醒过你,古太虚这个人,外表忠厚,内存奸诈,而且城府太深,不可过于信任他……”
冷剑英截口苦笑道:“老太君,这些都不必谈了,现在,我只请您帮我做一个妥善的抉择。”
老太君注目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呢?”
冷剑英微一沉吟道:“方才,我考虑了很久,我想,咱们不妨暂时接受白天虹的条件。”
老太君道:“白天虹那小子,年纪虽轻,但却显然比古太虚更难缠,你考虑到这后果么?”
“所以,脱白制古,最低古太虚却是心腹之患,姓白的小子,固然不是好相与,但有限度,可以避免两面作战的困境。”
老太君道:“白天虹目前已成釜底游鱼,咱们先轻而易举地除去姓白的,再全力对付古太虚,不也一样可以避免两面作战的困境么!又何必舍易就难?”
冷剑英道:“老太君,方才我已说过,古太虚是心腹之患,而且这匹夫太不够朋友,我必须先行将他除去才甘心!”
“剑英。”老太君正容接道:“这可不能意气用事!”
冷剑英也神色一整道:“老太君,这也是理智的行动,目前,你我都已非古太虚的对手,只有白天虹有力量制服他……”
老太君截口问道:“那么,以后的白天虹,你又有甚么办法去收拾他?”
冷剑英阴险地一笑道:“孙悟空一个筋斗能翻十万八千里,但他却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
老太君注目问道:“你这是说,准备暗中在白天虹身上弄甚么手脚?”
冷剑英诡笑着位置可否,老太君又接道:“既然你已如此决定,又何必跟我商量?”
冷剑英神色一整道:“我必须听听您的意见。”
老太君微一沉吟道:“原则上我同意,不过……”
冷剑英含笑接道:“原则上同意就行了,咱们就决定这么做……”
但他话没说完,门外响起一个急促的语声道:“禀教主,大事不好!”
冷剑英脸色微变地沉声问道:“甚么事?大惊小怪的!”
门外语声道:“禀教主,白副教主已神秘失踪。”
冷剑英不由脸色大变地身躯一震道:“怎么说?详细报来!”
“事情是这样的。”门外语声恭应道:“方才,属下替白副教主送晚食时,发现白副教主已不在那秘室中……”
冷剑英接道:“那秘室铁门,是否已打开?”
门外语声道:“回教主,那铁门并未开启,秘室中一切如旧。”
“我不信他会五行遁术!”冷剑英猛一顿足之后,又沉声问道:“可能他正在便所中,你叫过没有?”
门外语声道:“属下也如此想过,但叫了好几声,没人答应,而且也等了半晌工夫……”
冷剑英蹙眉接道:“好,你先去,本座立刻就来!”
这是金谷故园的另一角。
在靠近一片农地的后园围墙边,有一株高大的古松,古松下有一口荒废的枯井。
夜静更深,古松、枯井、加上没胫的野草,这情景,显得既荒凉、又恐怖。
约莫是当冷剑英与老太君二人,在摘星楼的秘室中会商的同时,一道人影,悄没声地藉着古松的阴影爬上围墙,捷如狸猫似地一闪而下。
此人赫然就是那代白天虹前往关庙送信,一身庄稼汉装束的古剑。
他滑下围墙之后,立即蹲下身子,机警地向四周默察着,一直等十多丈外轮值夜巡的两个劲装入离去之后,才悄然由荒草中爬向井边,踊身跃下。
但他刚刚跃下,枯井中立即传出一声闷哼,声音虽然短促而低弱,但静夜中听来,却清晰可闻。
紧接着这一声闷哼,一道人影由围墙外一闪而入,此人竟是那“北漠狼人”申天讨。
他,跃入后园之后,精目中冷芒如电地环扫一匝,立即向那枯井欺近。
只听得枯井中传出一声冷笑道:“原来是教主身边的红人,想不到也会干出吃里扒外的勾当……”
另外一个沙哑的语声道:“咱们头儿真是料事如神,这小子上当了。”
那冷峻语声道:“胡兄,这小子可能还有同党,你先上去瞧瞧。”
那位“胡兄”似乎楞了楞才勉强答道:“是……”
语声有点颤抖,显然他的心头,有着太多的怯意。
申天讨一听对方只有两个,而且显然是不甚重要的角色时,本想立即飞身而下,但继想这秘密通道的秘密既已被揭穿,解救白天虹脱困已不可能,而且对方既要上来,倒不如来一个以逸待劳来得好。
也就当他心念转动之间,枯井中已冒起一道人影。
申天讨待得对方登上井边时,闪电出手,悄没声地点了对方死穴。
他,为了不使那尸体倒地发出声响,于闪电出手之同时,也顺便扶住对方的尸体,轻轻放过一旁。
这时,井底传出那冷峻语声道:“胡兄,怎么样?”
申天讨忍不住心中暗笑:“‘胡兄’已回姥姥家去了哩……”
但他口中却故装沙哑嗓音,含含糊糊地低声答道:“没甚么,快点上来吧!”
那冷峻语声道:“好,你注意着,一发现有人来,就通知我……”
“好的。”申天讨一面哑着嗓子漫应着,一面却蹙着眉暗忖:“听这语气,再加以他们方才的对话,互一印证,这两个显然是东方逸手下的人,难道说……”
他,念转未毕,远处已有人疾奔而来,瞧那轻功身法,来人身法,显然不弱。
此情此景,他自然不便有所表示,只是暗中希望井底那人快点上来,以便先行救出古剑再说。
可是,井底的那人,因背着一个古剑,这情形,对一个身手不太高的人而言,自不能一跃而出,而必须慢慢地爬上来,也自然不会快。
就当他心中暗感急躁间,那疾奔而来的人,已越来越近。
这情形,逼得他只好一蹲身子,企图对付那位“胡兄”一样,来个依样画葫芦。
那位来人的眼睛却是敏锐得很,申天讨的身子刚刚往下蹲.他已沉声喝道:“甚么人?”
申天讨硬着头皮答道:“胡……”
“胡”甚么呢?他自然接不下去,幸好那井底人已背着古剑爬了上来,目光一瞥之下,不由脱口惊呼:“你是谁?”
那井底上来的人惊呼刚出,申天讨冷笑——声“我是要命的阎罗王……”
话出招随,右手一晃间,那人已应手而倒。
申天讨毫不怠慢地将被制住穴道的古剑挟在左肋下,即待长身而起。
但就当他的身形将起未起的同时,那疾奔而来的人,陡然发出一声大喝:“拿奸细!”
同时,双手齐扬,一把金钱镖,竟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向申天讨激射而来。
以申天讨的身手,尽管他还带着一个古剑,区区暗器,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但见他右手的大袖一挥。—股罡风,将激射前来的金钱镖,悉数扫落,同时一声怒叱:“鼠辈躺下!”
随着这喝声,一线黑影。朝来人电疾地射去。
原来他方才大袖一拂之间,已抓住一枚金钱镖,乘机出手反击。
他,金钱镖出手之后,根本不管结果如何,一势“旱地拔葱”,长身而起,向围墙外电疾飞射而去。
围墙外的季东平已闻声飞上围墙,入口之下,不由骇然问道:“申兄,古老弟怎样……?”
他的话没问完,申天讨已越过围墙,而后面那疾奔而来的人,身手也委实不错,居然能避过申天讨临走前的反击,并如影随形地跟踪追上。
这些,说来虽嫌冗长,但实际上却是刹那之间的事。
也就是说,申天讨越过围墙,季东平飞身而上,以及那后面追扑的人跟踪而来,几乎是同一瞬间所发生。
那跟踪而来的人,一脚踏上围墙,几乎与季东平撞个满怀。
季东平挥掌一声怒喝:“下去!”
那人也真听话得很,不但应声栽倒墙下,而且寂然不动,显然已告了帐。
这时,整个金谷故园的后园中,警笛大作,呼叱连连,至少已有十余道人影向出事之处飞扑而来,并且有数人已由别处越过围墙,向申天讨拦截。
申天讨震声大喝道:“季兄,咱们走……”
但敌人已蜂涌而来,想走谈何容易。
因此,他的话未说完,却陡地一声怒叱:“鼠辈找死!”
一声惨号,面前已倒下两个。
但他方自长身而起,另四个又适时将他截住,逼得他怒声大笑道:“好!不怕死的魔崽仔,都上来吧!”
怒笑声中,右手绝招迭出,当者披靡,左手却迅地将古剑收下,并解开其被制穴道,接问道:“老弟,是否受伤?”
古剑恭应道:“多谢前辈搭救.小可并没受伤。”
话声中,已俯身由敌尸手中拾过一技长剑,接过两个飞扑前来的敌人。
申天讨腾出了左手,更是如虎添翼,举手投足之间,截住他的敌人,又倒下三个。
但敌人倒下一对,又补上一双,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可说是杀不胜杀。
另一边,季东平的遭遇也差不多,他的周围已躺着七八具尸体,但却是越杀越多。
在金铁交鸣,与惨号阵阵中,申天讨扬声大喝道:“季兄不必恋战,咱们闯!”
一串“噪喋”怪笑,适时接过他的话锋道:“闯?你还走得了么!”
一道青影子,如灰鹤腾空似地飞扑而下,身形未落,半空中震声大喝道:“没用的东西!都给我闪开—边!”
那些围攻中大讨的人,如获大赦似地,纷纷散开。
申天讨身前丈远处,已卓立着一个青衣白发的老妪,赫然就是那老太君。
申天讨目见那老太君,不由须发怒张地嗔目怒叱道:“你……你……果然也在这儿……”
老太君截截冷笑道:“不错!老娘也在这儿,申天讨,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
也不知这老太君与申天讨之间,究竟有甚么深仇大恨,但见申天讨脸色铁青,精目中煞芒毕露,身躯也禁不住强烈地颤抖着,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老太君双目中寒芒一闪,冷然接问道:“申天讨,白天虹那小子是不是你们救走了?”
申天讨身躯一震,目光一瞥一旁的古剑,不由一声怒叱,疾如电掣地飞扑过去。
原来古剑方才独斗两个劲装汉子,他是由冷剑英亲自调教出来的弟子,身手自然不凡,不到十招,两个劲装汉子已死了一双。
但死了两个,立即补上四个,人数骤增一倍,而这四个的身手,也比方才那两个高明多了。
古剑固然是艺出明师的高手,但临敌经验毕竟不够,兼以在双拳难敌四手的情况之下,顿时感到左右支绌,仅能勉为自保了。
所以,申天讨入目之下,立即飞身支援。
以申天讨的身手,连功力高的老太君,也来不及拦截,那围攻古剑的四个,自然是不堪一击了。
但见他身形一晃之间,已倒下三个,剩下一个却被古剑一剑腰斩。
申天讨沉声喝道:“老弟,站到我身边来。”
老太君这才冷笑一声道:“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你还能保人!”
申天讨面对强仇大敌,已强行抑平心头的怒火,不但不答话,反而向一旁的古剑淡然一笑道:“老弟,待会我恐怕没法照顾你,你还是回到季大侠那边去……”
他的话没说完,一声哈哈狂笑道:“姓季的,老夫陪你玩玩,”
话到人到,一道灰影,飞扑而来,立即与全身浴血的季东平恶斗在一起。
原来来人竟是那“南荒孤独翁”独孤钰。
紧接着,人影飞闪,阴山老怪司马因,释道双妖的“四全和尚”苟百里,“三绝道姑”宇文洁、通天教教主冷剑英、副教主仍然是东方逸姿态的古太虚,率领着大批高手,纷纷飘降当场。
刹时之间,申天讨、季东平等人,已陷入强敌环伺的危境中。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申天讨、独孤钰二人几句话之间的事。
申天讨方自暗中心头一凛,那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