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铜琶-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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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尚文不由骇然地道:“好毒的毒药!”
原来这麻脸汉子口中,装有内藏剧毒的假牙,他自知已难幸免,趁哑穴解开,牙床松动的瞬间,连忙咬破毒牙,自行了断。
徐丹凤入目之下,不由轻轻一叹道:“可惜呀!可惜!”
微顿话锋,又黛眉一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立刻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对!”于四娘点头接道:“咱们立即出发。”
半个时辰之后,也就是一鼓将尽,二更未到之间。
方大人公馆的大门前,像幽灵似地出现一衣黄,一衣青的两个中年文士,这两位,就是冷寒梅与江月娥二人所乔装。
两人安详地并肩步上台阶,穿黄衫的江月娥举手在紧闭着,而朱漆显得斑剥的大门上叩了三下,随即双双退过一旁。
半晌过后,门内传出一个沙哑的语声问道:“甚么人呀?”
江月娥朗声答道:“过路人。”
“过路人?”门内语声似乎楞了一下道:“有甚么事啊?”
江月娥道:“有要事,求见方大人。”
门内语声道:“很抱歉!敝上晚间例不见客。”
江月娥笑问道:“一点都不能通融?”
门内语声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明天请朋友再来,不论有甚么要求,保证不使你失望就是。”
江月娥淡淡一笑道:“可是,在下今晚非见不可……”
话声中,一只有腕,已按上大门,真力微凝,大门上已发出一阵“吱吱”响声。
门内语声急道:“你敢用强!”
一声爆响过处,大门门闩已被她推断,大门豁然而启。
江月娥当先举步跨入门槛,一面淡笑道:“有甚么不敢的,我不是已进来了么!”
但她话没说完,暗影中有人沉声喝道:“贼子看掌!”
“呼”地一声,一掌当胸捣来。
但掌至半途,却突然如遇蛇蝎似地闪电撤回,并发出一声痛呼。
紧接着,警钟大作,犬吠连传,十几道人影,一齐向大门口飞奔而来。
江月娥与冷寒梅二人,视若无睹地循着碎石铺成的箭道,缓步前行。
一声嘶喝,划空传来:“狂徒站住!”
话到人到,一个脸色阴沉的青衫人已拦在两人身前。
不等对方开口,冷寒梅抢先一哂道:“这就是方大善人的待客之道?”
青衫人微微一楞道:“两位是敝东翁的贵客?”
那原先吃过苦头的汉子连忙接道:“不!总管,他们两个是擅毁大门,强行进入。”
江月娥淡笑接道:“算得上是不速之客。”
冷寒梅同时笑道:“想不到名满洛阳的方大善人府上,居然有如此高明人物,朋友,也算是道上人物吧?”
“不错!”青衫人冷然点首道:“在下以往委实是道上人,但现在却是承乏方府总管之职。”
微顿话锋,注目沉声接道:“两位擅毁大门,夤夜强行入府,究竟所为何事?”
“不为甚么。”冷寒梅微微一哂道:“咱们是慕名而来,以礼拜访,阁下说话,最好是多加检点!”
“好一个以礼拜访!”青衫人仰首大笑道:“二位,夤夜毁门,强入民家,我没先问你们一个非奸即盗的罪名,已算是够客气了哩!”
冷寒梅冷冷一笑道:“不客气又怎样?”
青衫人道:“先将二位请往官府,少不得关上个一年半载的。”
江月娥一声冷哼:“那么,请吧!”
青衫人微微一楞,道:“朋友,你是存心找碴而来?”
冷寒梅冷笑一声道:“咱们一再声明:是慕名拜访,而你阁下却一再硬指咱们是‘找碴’而来,请问阁下,究竟是何居心?”
江月娥笑道:“冷老弟,这还不明显么!他为了维护他们主人那礼贤下士,乐善好施的令誉,也为了贯彻他自己送咱们前往官府的初衷,自然得先给咱们加上一项罪名嘛!”
青衫人脸上被气得青一阵,白一阵,但却是强忍着沉声说道:“朋友既然是以礼拜访,在下秉承敝上宽大为怀之旨,对于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就此一笔勾消,不过,格于本宅的贯例,朋友们请你们明天再来……”
江月娥截口笑道:“可是,咱们必须今宵请见贵上。”
青衫人微一沉吟道:“朋友究竟有何紧急事情?请先向在下谈谈,也好让在下先行斟酌一下。”
冷寒梅接道:“咱们的事情,必须面见贵上,才能说出。”
青衫人脸色一沉道:“朋友,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
冷寒梅笑道:“依区区想法,阁下一点也不用为难,只要据实向贵上通报一声就是……”
同时,江月娥也淡淡地一笑道:“阁下既碍难之处,最好是退过一旁,咱们兄弟自行前往就是。”
说着,已缓步直逼青衫人身前。
青衫人退立三步,怒喝一声;“再进一步,便分敌友!”
“没这么严重吧!”
江月娥漫应着,脚上却并未稍停。
青衫人冷笑一声:“朋友,你这是逼我动手!”
话声中,右手疾翻而出,飞点江月娥的“七坎”重穴。
江月娥双眉一扬:“好身手!”
身形并未稍停,左袖一扬,疾卷对方腕脉。
青衫人似未料到江月娥竟高明到如此程度,心头一凛间,右手一沉,飞起一腿一直踢对方下腹,同时,左手一翻,一把淬毒钢针,朝江月娥兜头罩落,避招还攻,有若一气呵成。
尤其是左手中的淬毒钢针,在近在咫尺的短兵相接的情况下,可说是极阴险狠毒之能事。
江月娥冷笑一声:“出手阴险下流,饶你不得!”
话声中,左袖飞卷之势陡地一震,一股罡风将迎面射来的淬毒钢针,震得朝对方倒射而回。
同时,右手立掌如刃,飞快地切向对方踢起的左腿,掌势未落,那如剪劲风,已迫得青衫人慌不迭地一式“卧看巧云”,才险煞人地避过他那自己所发出的淬毒钢针和要命的一击。
那青衫人的身手,委实是相当高明,在如此惊险的情况之下,居然于身形卧地的刹那之间,已撤出长剑,翻身纵起,一式“雪飞六出”,不但封住了江月娥的乘机进击,同时也寒芒如电地扫向江月娥的双足。
江月娥一声清叱:“狂徒,本侠真低估了你!”身形一闪,避过对方的一剑,右手横扫,一记劈空掌,同时击出。
青衫人刚好挺身跃起,匆促间,只好左手一挥,硬接了一掌。
“砰”然大震声中,青衫人被震得连退三步,尚未拿桩站稳,江月娥却已一晃而前,指掌兼施地展开一轮抢攻,一面并连连冷笑道:“匹夫,只要你再能撑过十招,本侠掉头就走……”
这时,院中灯火通明,四周已聚集十多个手持兵刃的劲装汉子,冷寒梅正赤空拳,独斗四头大如牛犊的西藏獒犬。
那西藏獒犬,其凶猛与矫健,不下于虎豹,在经过武林高人特别调教之下,一般武林高手,连一头也不易应付得了。
冷寒梅虽然身手高绝,但以徒手独对四头猛若狮虎,狡如狐狸的獒犬,一时之间,却也难以取胜。
“汪”地一声,那迎面扑来的一头,被冷寒梅一记劈空掌,击得一个翻滚。
冷寒梅一式“白鹤冲天”,腾拔三丈有余,避过其余三犬的同时猛扑,身形凌空一转,已亮出她的独门兵刃——特制琵琶。
也就当此同时,暗影中发出一声怪啸,那四头凶猛无匹的獒犬,已一齐四散逃逸,而冷寒梅方自飘落地面时,眼前人影一闪,赫然竟是那“南荒孤独翁”孤独钰傲立在她面前。
他,目注冷寒梅,呵呵地大笑道:“我以为是谁,能有此超绝身手,却原来是‘东海女飞卫’冷女侠……”
他的话没说完,只听江月娥一声清叱:“躺下!”
一声闷哼,那青衫人抚胸连退七八步,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倒了下去。
一声怒喝:“狂徒看掌!”
话声中,一道人影,电射而出,与江月娥斗在一起,此人竟是那“释道双妖”中的“四全和尚”苟百里。
独孤钰扬声笑道:“四全兄切不可以轻敌,此人既然与‘东海飞女卫’同来,显然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苟百里边打边笑道:“独孤兄请放心,咱家早就看出她,也是插着羽毛,学公鸡叫的雌儿……哟哟真够劲……咱家吃不消,三绝妹子,快……快来帮忙……”
试想,江月娥是何等身手?
方才,因为是试探性质,才让那青衫人,在她手下多走了几招。
此刻一见对方的得力帮手都已出面,已可确定这“方大人”住宅,就是古太虚的秘密巢穴了,手下已不再留情。
“四全和尚”苟百里,论身手,可并不逊于当代八大高人中人,但在江月娥的全力施为之下,却难免有相形见绌之感。
但此人不但是酒、色、财、气四大皆全的花和尚,而且生性阴险,口头上更是阴损捉狭之至,当此性命攸关的恶斗中,又身处劣势之下,还要出口损人,由此,也可想见一般了……
苟百里的话声未落,“三绝道姑”宇文洁已由暗影中发出一串媚笑道:“来啦!”
人影飞闪,香风轻拂,已自加入战圈。
江月娥独斗这一对凶名久著的“释道双妖”,犹自攻多于守,将对方二人迫得团团直转。
一旁的独孤钰,不由眉峰一蹙地向冷寒梅问道:“冷女侠,那位……是不是于四娘所乔装?”
冷寒梅淡淡地一笑道:“你说他是谁,就算谁吧!”
接着,一摆手中琵琶,脸色一沉道:“独孤钰,亮兵刃!”
独孤钰笑道:“‘东海女飞卫’对‘南荒孤独翁’,这一架,倒是有得瞧的……”
冷寒梅截口清叱道:“少废话!我叫你亮兵刃!”
独孤钰道:“不忙!不忙!冷姑娘与那位高人,乔装夜探本府,当有个原因呢?”
冷寒梅冷哼一声:“当然有原因。”
“那么。”独孤钰接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冷姑娘请直道来意!”
冷寒梅注目问道:“这儿的‘方大人’,是甚么人?”
独孤钰笑问道:“冷姑娘以为‘方大人’是谁呢?”
冷寒梅披唇一哂道:“你以为姑奶奶不知道。”
一身男性装束,却自称“姑奶奶”,这情形,不由使独孤钰忍俊不住答道:“冷姑娘既然自己知道,又何必问我!”
冷寒梅目光深注地沉声说道:“独孤钰,咱们废话到此为止,你如果不敢与我一搏,就快点将古太虚叫出来!”
独孤钰不由微微一呆道:“你们的消息,倒真是灵通得很……”
这时,只听“三绝道姑”宇文洁连声娇笑道:“不行,不行,四全道兄,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你还是独自勉为其难吧……”
不等苟百里答话,她已虚晃一招,飞身退于暗影之中。
冷寒梅虽然在与独孤钰对话,但对斗场中的情形,却也同时瞧得一清二楚。
“释道双妖”双战江月娥,本就仅仅勉能自保,在此种情况之下,为何“三绝道姑”宇文洁反而先行退走,让苟百里独撑危局呢?
宇文洁一走,苟百里所受压力,自然骤增。
但“四全和尚”苟百里之所以成为黑道中有名的魔头,也决非幸致,江月娥武功虽高于对方甚多,却也难于十数招内,将对方制倒,仅将其迫得连连后退而已。
这情形,方自使冷寒梅眉峰一蹙间,江月娥却扬声说道:“冷姑娘,当心对方另有阴谋……”
她的话没说完,一声厉吼过处,一道黑影,由大厅内飞扑而出,“砰”地一声,已与江月娥硬拼了一掌,并且居然将江月娥震得退了一大步。
江月娥方自心头一凛间,苟百里已纵身退过一旁,一面抬手以衣袖揩拭额头汗珠,一面扭头向再度赶来的宇文洁暖昧地笑道:“这妞儿真够厉害!三绝妹子,昨宵,咱们的通宵大战,还远不及方才这一战一半的辛苦哩!”
宇文洁白了他一眼道:“狗咀里长不出象牙,去你的……”
这时,江月娥正全神贯注那新扑上来的敌人。
那是一个半人半猿的怪物,说他是猿,但手足与面部轮廓,却分明是人,而且也穿着人的衣服——一身黑色劲装。
说他是人,却是火眼金睛,而且面部与手掌上还长着浅浅的茸茸黄毛,身材也远比一般人高大。
尤其是方才那一掌,其腋力之雄浑,比起当代八大高人中人来,更是只强不差。
这情形,自然使江月娥心头纳闷,而暗中提高戒心,也徐徐撤出了肩头长剑。
这时,苟百里撮口一声清啸,那似人非人的怪物,已一声暴吼,和身向江月娥扑来,其身手之矫捷,竟也如同一个造诣极高的武林高手。
江月娥手中长剑一招“孔雀开屏”,幻出一团剑幕,先将自己全身护住,同时,左手运起金刚指力,飞点对方前胸“将台”重穴。
双方发动都是快如电光石火,而且江月娥更是以攻还攻,凌厉无比。
一声厉吼过处,那怪物身形一晃,居然再度和身飞扑,而且以空手入白刃的手法,向江月娥所幻出的漫天剑幕中抓来。
以江月娥的功力,方才那一记“金刚指”,是何等威力!
但那怪物,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指之后,仅仅是身形一晃,显然并未受伤,这情形,更使江月娥暗中惊凛不已,而剑上的威力,也无形之中又增加了二成。
一阵如击败革的声响过处,那怪物痛得厉吼一声,一个倒翻,纵飞丈外,双目中精光如电,凝视着江月娥怒吼着,那狰狞神态,好不怕人!
江月娥不由心头暗自嘀咕着:“不惧金刚指力,刀剑也不能伤,这怪物,究竟算是甚么东西……”
只听苛百里呵呵大笑道:“娘子,娘子,这玩意,可比你更够劲儿吧!”
江月娥冷笑一声道:“充其量,不过是一头畜牲而已……”
不料这“畜牲”二字,竟激发起那怪物的野性,江月娥话没说完,一声厉吼,又已和身飞扑过来。
江月娥迅速快疾地剑交左手,此十二成劲力,发出一记劈空掌,迎头痛击。
“砰”地一声,那怪物被击得凌空三个筋斗,倒飞丈八之外。
但他似乎根本没受到伤害,虎吼一声,再度作势飞扑——苟百里连忙沉声喝道:“黄三住手!”
那怪物闻言一脸威态,睁着一双精芒四射的火眼,注视着苟百里,手舞足蹈地连连低吼着。
苟百里却目注江月娥阴阴地一笑道:“娘子,他也有一半人的血统,你可不能骂他‘畜牲’……”
江月娥不由截口讶问道:“这话怎么说?”
苟百里笑了笑道:“娘子,‘哀牢山’中,有一种力能生裂狮虎,而又不畏刀剑的金毛神狒,谅必听说过吧?”
江月娥注目问道:“这就是那金毛神狒?”
“可以这么说。”苟百里道:“不过,这是金毛神狒与特选健壮野人离交而生,所以他有一半人的血统,同时,兼具人的智慧与神狒的特殊异秉……”
江月娥暗中直皱眉头,但口中却截口冷笑道:“真亏你们能想得出来!”
苟百里笑道;“这该归功于咱们主上的天纵英明。”
江月娥心想探知对方究竟豢养多少头此种半人半猿的怪物,于是,她故意披唇一哂道:“真是了不起……”
苟百里飞快地接道;“娘子夸奖了!其实,咱们这些宝贝,说他们了不起,也委实是当之无愧,以他们的身手而论,当今八大高人中人,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哩!”
江月娥注目问道:“你方才叫他‘黄三’?”
苟百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