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铜琶-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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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长胜不由心头一沉道:“难道他们已查出咱们的行踪?”
独孤钰道:“至少,古太虚的注意力,已指向‘北邙山’。”
司长胜脸色一变道:“那……咱们该怎么办?”
独孤钰沉思着接道:“所需药物,是否都已备齐?”
司长胜道;“还是差那三味药,没备齐。”
独孤钰接问道:“你公冶前辈呢?”
“他老人家正在打坐。”
“白天虹情况如何?”
“表面上看来,很平静。”
独孤钰注目问道:“有关细节,你都跟他谈过了?”
司长胜点点头道:“是的。”
独孤钰眉峰一蹙道:“如果在明天午前,仍不能找到那三味药物,咱们只好退而求其次了。”司长胜一楞道:“师傅,何谓退而求其次?”
独孤钰冷然答道:“那就是先换血,不顾那小子的生死!”
司长胜脸色一变道:“为甚么?那不是太可惜了么!”
独孤钰脸色一沉道:“长胜,你别不知足,平空增添一两甲子的功力,这已经算是旷代奇遇啦!”
接着,又沉声喝道:“谁?”
隔室中,一个娇美语声答道:“婢子青梅。”
司长胜接着叱道:“你鬼鬼祟祟地在干甚么?”
青梅的语声道:“公子,白令主喝多了酒,要喝茶……”
司长胜截口喝道:“快点离去!”
“是!”
独孤钰沉声说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咱们只能在两者之中,择优而取其一。”
司长胜道:“师傅,您还没说出原因?”
独孤钰轻轻一叹道:“咱们必须在明天晚间,离开这儿。”
“明天晚间?”司长胜急道:“师傅,即使要走,咱们也可带着他走,到别一个安全地点,以竟全功。”
独孤钰苦笑道:“你想得真天真!”
接着,又神色一整道:“你知道师傅我为何要选择明天晚上走么?”
司长胜一楞道:“徒儿不知道。”
独孤钰道:“这‘北邙山’周围,已在通天教暗中监视之中,明天晚上,他们要对‘白马寺’发动一次大攻击,我就是利用这空档,才决定明天晚上走,事实上,咱们这些人,能否全部顺利突围,还是问题,又怎能再带像白天虹这么一个活死人呢?”
独孤钰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看情形他在“通天教”中,还有地位颇高的同党哩!
司长胜“哦”了一声,蹙眉接道:“师傅,咱们能否在这儿多呆几天?”
独孤钰冷笑道:“你还想完成原定计划之后再走?”
司长胜道:“是的,只要徒儿获得了白天虹的全部武功,咱们就用不着怕谁了!”
“话是不错。”独孤钰苦笑道:“但你忘了,咱们还缺少三味药,药物不齐,就不能保全白天虹的生命。”
司长胜沉思着道:“待会,徒儿去问问公冶前辈,看看有没有补救办法?”
独孤钰点点头道:“可以,但咱们最迟只能等到明天中午,如果没有奇迹出现,午后立即换血,换血后你还有三个时辰可以调息,晚间即全力突围。”
司长胜双眉紧蹙,虽然没再提出异议,但他那不甘心与不知足的神情,却洋溢于眉宇之间。
独孤钰入目之下,不由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长胜,我要提醒你,只要有了这一身罕绝的内家真力做本钱,武功招式方面,可以慢慢来,明白么?”
司长胜无奈地点了点头。
独孤钰神色一整道:“你再想想看,咱们处在‘通天教’与‘铁板令主’两大正邪之间,不论哪一方,都要得咱们而甘心……”
司长胜截口接道:“师傅,徐丹凤不见得会知道咱们吧?”
独孤钰道:“徐丹凤那一批人,岂是易与之辈!纵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咱们的情况,但当他们两大之间,拚个你死我活之后,‘通天教’必然全务搜索咱们,那情形,能瞒得过徐丹凤那批人么!”
一顿话锋,又沉声接道:“到时候,正邪双方高手,云集‘北邙’,咱们这些人,就只好活埋在这陵墓中啦!”
司长胜长叹一声道:“徒儿想开了,一切听您的安排。”
独孤钰微微一笑道:“唔!这才像话……”
当这师徒两人在商讨今后行动计划时,另一间密室中的白天虹与青梅二人,也在低声密谈着。
青梅紧偎着白天虹,显得非常忧急地说道:“少侠,想不到我竟这么笨……”
白天虹微笑道:“青梅,你不但不笨,而且是非常聪明……”
“你是故意安慰我。”
“绝对不是!青梅,你一个根本不懂解穴手法的人,能在不到一个对时之中,学会我所传的神奇而又复杂的手法,这天份,已算是很难得啦!”
“可是,我不能解开你封闭功力的穴道。”
白天虹轻轻一叹道:“这不是你的错,因为你武功有限,内家真力不能透达穴道内部之故。”
青梅扭了扭娇躯道:“少侠,这可怎么办呢?他们明天午后,就要替你放血了!”
原来方才她外出替白天虹取茶时,已听到了独孤钰师徒的部份对话,并已转告白天虹。
白天虹以安慰的口吻道:“别为我担心,青梅,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青梅苦笑道;“目前,你还不如我的气力大,能有甚么办法脱身?”
白天虹道:“我不会骗你,青梅,有一点你必须切记,到时候,人绝对不能露出惊惶或焦急的神色来,以免危及你的生命,影响我的计划。”
青梅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
白天虹接道:“还有,不论发生任何奇异的事情,都不能露出惊异表情,并尽可能照我的话去做。”
青梅茫然地又点了点头,接着,又嗫嚅地接道:“少侠,我再给你试试……”
白天虹摇摇头道:“不必了!青梅,你已将近一个对时没休息了,该好好地睡一觉,养足精神,也许明天早晨能有力量替我解开穴道,”
青梅嫣然一笑道:“少侠说得对,咱们明晨再试。”
接着,在白天虹脸上亲了一下道:“少侠,你也该睡了……”
当夜,二更过后,古太虚由地下秘道进入那神秘巨宅“方府”的一间精舍中。
俏立门口迎候他的是“释道双妖”中的“三绝道姑”宇文洁。
今宵的宇文洁,薄施脂粉,淡扫蛾眉,也许还喝了点酒,更使他她那眉宇之间,充满着撩人遐思的盎然春意。
古太虚前脚才进门,宇文洁立即白了他一眼道;“教人家好等,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哩!”
古太虚一把将她搂过,迳自坐在逍遥椅上,呵呵大笑道;“有你这小宝贝在这儿,我怎能不来。”
宇文洁神色一整道:“听说你已决定将这边的人,都交给冷剑英?”
古太虚在对方香腮上亲了一下道:“小宝贝,你想我古太虚会那么傻!”
宇文洁意味深长地一“哦”道;“原来如此。”
接着,媚目深注地问道:“那么,明天如何向冷剑英交待?”
古太虚笑了笑道:“这有甚么不好交待的,将人怪带过去就是啦!”
宇文洁楞了楞道:“你是说,明里交给冷剑英指挥,暗里却仍然是你的人?”
古太虚含笑反问道:“难道不行么?”
“当然行。”宇文洁沉思着接道:“只是,冷剑英也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人……”
古太虚得意地截口笑道:“这就得看各人的手段如何了。”
顿住话锋,又暖味地笑道:“小宝贝,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可不是谈公事的时候哩……”
顺手一挥,房间内顿呈一片黑暗。
但宇文洁那令人蚀骨消魂的媚笑,却在黑暗中回荡着,回荡着……
约莫是半个时辰之后,室内传出宇文洁的讶异语声道:“你……你说甚么?”
只听古太虚的暖昧笑语声道:“小宝贝,我说,咱们必须马上走。”
“走?”宇文洁的语声接道;“走到哪儿去?”
古太虚的语声道:“去一个比这儿更隐秘的地方。”
宇文洁的语声道:“为甚么?”
古太虚的语声道:“这儿,立刻将有一场空前激烈的火拼……”
宇文洁的语声截口讶问道:“那是谁和谁?”
“冷剑英与徐丹凤。”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古太虚的语声笑道;“冷剑英的一切行动,十九逃不过我的耳目,至于徐丹凤那边,情况也差不多。”
宇文洁的语声接问道:“他们此行,都是针对你而来?”
古太虚的语声接道:“不错,冷剑英是表面上与我释嫌修好,以便稳住我,暗中却乘我精神松懈之间,给我一个措手不及。”
宇文洁的语声道:“徐丹凤怎也会赶得那么巧?”
古太虚的语声道;“据我的判断,徐丹凤是于获悉咱们将于明晚对她采取联合行动的消息之后,才奇兵突出地,先下手为强,予以各个击破。”
此人心机之深,也真够厉害,对情况的研判,竟有如身经目见。
宇文洁的语声道:“冷剑英身边有你的耳目,不足为奇,但徐丹凤那边的消息,又是怎样获得的呢?”
古太虚的语声笑道:“小宝贝,有钱能使鬼推磨,白马寺的和尚中,早就有人被我收买啦!”
宇文洁的语声娇笑道:“你们这三位,倒算得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啦!”
古太虚得意地笑道:“饶他们奸诈似鬼,也逃不出我古某人的掌心。”
宇文洁似乎是在沉思着道;“你打算来个隔山观虎斗?”
古太虚的语声道:“是啊!他们双方在‘喜相逢’的情况之下,自然免不了一战,结果不论是谁胜谁负,或者是两败俱伤,对我古太虚,都是有益无害。”
宇文洁的语声道:“他们是几时发动?”
“当在三更之后。”
“那时间快到了哩!”
古太虚的语声接道:“是的,咱们该走了,小宝贝,快把衣衫穿好了……”
在一阵“悉悉率率”的穿衣声中,夹杂着宇文洁的语声道:“咱们的人呢?”
古太虚的语声笑道:“他们已于二更过后就走啦!”
宇文洁的语声带着惊骇道:“那……现在……这儿只剩下咱们两个了!”
古太虚的语声笑道;“是啊!”
接着,又笑问道:“小宝贝,你怕了?”
“有你在一起,我倒是不怕。”
宇文洁的语声接道:“只是,在这紧要关头,为甚么你还要……还要……”
这人尽可夫的妖女,居然也会感到说不出口来。
古太虚笑道:“还要怎样呢?”
宇文洁的语声佯嗔地道;“你……你真坏!”
“不坏,你又怎会喜欢我。”古太虚的语声暖昧地笑道:“小宝贝,你知道这‘逍遥床’的来历么?”
宇文洁的语声道:“你不是说过,是那‘赛鲁班’向日葵的杰作么?”
古太虚的语声“嘿嘿”淫笑道:“不错,这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至宝,与你那四绝功夫中最拿手的一绝,配合起来足以使人……”
“去你的!”
“嘻嘻……所以,我必须在临别之前,再尽情地……”
宇文洁的语声再度截口道:“你……到底有没有个完!”
古太虚的语声呵呵大笑道:“完啦!我的小宝贝……”
一阵机关开动的“轧轧”之声后,一切归于寂静。
当这两人由秘道中逸去,约莫盏茶工夫之后。
一道人影,有若长虹经天似地射落在死寂的巨宅屋顶之上,赫然竟是那身高不满五尺,头如笆斗,眼似绿豆的“阴山老怪”司马因。
他,射落屋面之后,略一凝神静听,不由脸色一变,绿豆眼中寒芒一闪,发出一声阴森之极的冷笑。
紧接着,另一道人影,以比司马因更快的速度射落到司马因身边,那就是通天教教主冷剑英。
冷剑英身形才落,司马因已迎着他苦笑道:“教主,咱们上当了。”
冷剑英脱口讶问道:“掌门人此话怎讲?”
司马因道:“老朽已默察过,此巨宅中,已寂无一人。”
冷剑英脸色一变,凝神默察少顷,不由钢牙一挫地恨声说道:“好狡滑的老贼!”
司马因沉思着接道:“这情形,是闻风逃逸,就是咱们已陷入了他们的阴谋之中。”
冷剑英方自双眉一挑,“燕赵双矮”中的宇文黄,宇文白兄弟,也相继疾射而来。
但宇文兄弟的身形方自越过围墙,斜刺里一道人影电疾地截来,人未到,劲喝先传。
“匹夫躺下!”
“砰砰”连震声中,宇文兄弟被震落围墙之内,但那横里发掌的人,也被震落围墙外面。
紧接着,围墙上人影一晃,赫然竟是那“北漠狼人”申天讨。
他,目光一扫围墙内那作势欲起的宇文兄弟,敞声大笑道:“原来是你们这一对矮鬼……”
他的话声未落,宇文兄弟已双双一声怒叱,腾身飞扑。
“燕赵双矮”的功力,较之八大高人中人,所逊本就有限得很,但方才与申天讨猝然硬拚之下,二对一也没占有到便宜,这口气,固然受不了,面子上则更是挂不住,这一含愤出手飞扑,其威力真是非同小可!
申天讨狂笑声中,以居高临下之势,和身飞扑。
两声震响过处,三道人影乍分倏合,立即舍死忘生地缠斗在一起。
申天讨虽以一敌二,却仍然是攻多于守,锐不可当。
但宇文兄弟的个别功力,与申天讨相差不大,尽管申天讨自出任铁板令主右侍之后,获益非浅,更以翻译那天竺秘笈,使他的功力更形精进,但他所面对的两个敌手,身手实在太高明了,以一敌二而能保持优势,已属不易,要想于短时间内击败对方,却是不可能。
但尽管如此,眼前这情况,也够宇文兄弟心底生寒的了。
尤其是冷剑英与司马因二人,入目之下,不由既讶且惊地直皱眉头。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就当冷剑英眉峰一蹙之间,只听申天讨敞声大笑道:“姓宇文的,你们两个矮鬼不是老夫敌手,快去叫古太虚出来……”
他的话声未落,陡地,四周人影纷飞,杀声大作,一片混乱声中,传出来季东平的震天大喝道:“古太虚,别缩在龟壳中装孙子,滚出来领死!”
只听西门翠怒声叱道:“季东平,还我义子的手臂来!”
季东平的语声呵呵大笑道:“老太君,你说的是司马宏么,老实告诉你,季某人是看你老太君的面,才留下他的一条狗命……”
西门翠的语声一声怒喝:“混账东西!”
“呛”地一串金铁交呜,不绝于耳,显然这两人已交上了手。
冷剑英眉峰再度一蹙,方自向司马因投过困惑的一瞥间,只听枯木大师佛号高喧地道:“阿弥陀佛!司徒施主昆仲归隐已久,何苦再入红尘,淌这浑水。”
枯木大师口中的“司徒施主”,当是“天残地缺”司徒楚,司徒泽两个老怪,连这两张王牌都已打出,也可想见,冷剑英委实是想一举将古太虚消灭的了。
但这两个老怪,一个是天聋,一个地哑,枯木大师那暮鼓晨钟似的警语,自然发生不了甚么作用。
只听白云飞震声大喝道:“师弟,遇文王谈礼义,逢桀纣动干戈,对付这般不通人性的东西,只有以杀止杀”?
紧接着,一串有若春雷陡发的震响中,还夹杂着屋瓦倒塌的“哗啦”暴响,以及“天残地缺”两个老怪时“哇哇”怪叫,衬托那四周的震天杀声,这声势,真令人怵目心惊。
卓立正厅屋顶上的冷剑英与司马因二人,默察四周情况之